第二章 夏洛特·特蕾莎
夏洛特·特蕾莎是一名兼职清道夫，平常这份工作是由专职的人的来做的，不过因为雨后的污泥道路清理难度大幅增加，所以大都会有时候也会临时征兆一些人手。
就这种极耗体力，干一天才6便士的活，还是她向本地治安官承诺上交三分之一才弄到手的。
这些该死的治安官，捞油水的时候手伸得比谁都长，碰到那些游行示威的宪章派，屁都不敢放一个！
早晚有一天，我也要去加入他们，看你还敢不敢动我的钱，夏洛特一边嘀咕着，一边奋力地用手里铁锹将泥巴铲到路边。
一铲子下去似乎碰到什么硬物，她也没放在心中，这条破路上到处都是从推车上洒落的煤灰、动物粪便和马车的残骸，泥巴里没东西才叫奇怪呢！
她只是将铁锹深深往泥里插入，双手握紧把手，用力一抬，一个1米多长的东西就被撬了出来。
夏洛特目瞪口呆，天哪！干了几年的清道夫，还是第一次挖出一个人来！
但也就吃惊了一小会，她就冷静下来，听说议会正在讨论颁布禁酒令，就是因为这种烂酒鬼太多。
在寒冷的早春，喝醉了躺大街上再也醒不过来的人并不稀奇，她可没有多余的同情心去拯救一个陌生人，今天的工作才刚刚开始呢。
她抓着对方衬衫的衣领，轻轻一提，就准备把人丢到路边去。
“咦？”
这个人的衣服让她有些熟悉，不是不列颠尼亚工人常穿的紧身皮马裤，而是较宽松的泰西式直筒裤。
夏洛特稍微迟疑了一下，先把人放到了街边的干净地面上，然后俯身扫了扫酒鬼身上的泥，再搓了下他的上衣领口。
果然，是法兰绒，为了保护本地纺织业，这种材质在不列颠尼亚是被禁止进口的。
能穿的起的要么是贵族，要么就是外国人。看对方这个惨样，怎么看都不可能是个贵族。
一个跑到不列颠尼亚的泰西人……要知道这两个国家是有世仇的，一般来说，崇尚血脉纯净的泰西人是绝对不会跑到这个让他们厌恶的“混种”国度来的。
夏洛特放下铁锹，双手轻揉在酒鬼的脸上搓掉一层泥。
泰西人常见的黑棕短发，没有胡须，脸很嫩，因为营养不良，脸颊呈现出不健康的暗黄色，并且有些凹陷，看上去是个比她还小一点的孩子。
这让她更加犹豫了，脏兮兮的手指下意识地抓住宽大的裤腿又放开。沉思片刻后，还没等她下定决心，轻微的呻吟就在面前响起。
“嗯……好饿……”
安塞尔恢复意识了，或者说是被强烈的饥饿感激发了身体的求生本能。
夏洛特轻叹一声，命运已经给出了它的指引。
她将左手的大拇指咬破，然后放到安塞尔的嘴边，挤了几滴血下去。
奇异的是，这个动作完成的时候，她拇指上的伤口竟然已经愈合了。
随后，她随意地在工装裤的前襟上擦了擦手，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拿出一块大约一磅左右的面包，撕成两半，将一半强行塞进了安塞尔的嘴里。
“我不管你听没听到，总之你现在已经欠我1……不，3便士了。你赖不掉的，这条街上没人敢欠我的钱！”
夏洛特恶狠狠地说道。
食物！安塞尔根本来不及回她的话，也顾不上自己肮脏的手，双手捂着嘴，吧唧几口，都没怎么咀嚼就把面包下了肚。
活过来了，胃酸的蠕动已经给了他正反馈，这时他才有功夫打量自己的救命恩人。
她根本就没工夫等在原地，在安塞尔狼吞虎咽的时候，就已经返回路中央的泥潭开始工作了。
这是一位看不出年龄性别的人，穿着常见的工装背带裤，头上戴着边缘不规则的呢帽，因为泥巴脸上脏兮兮的。
当她抬腿往前走的时候，安塞尔还注意到，黑黄色的淤泥几乎包裹住了小腿，只能从一点点缝隙中看出她甚至光着一双脚。
在安塞尔观察她的时候，对方也时不时地往这边扫上一眼，一副生怕他逃跑的样子。
一名清道夫，位于社会最底层的存在，大概也就比那些行乞者好上一点。
对方刚才的话他其实是清清楚楚地听见了的，以目前的物价水平，一磅的面包差不多是2便士。
虽然他只吃了一半，但他完全不觉得对方过分，毕竟这是救命的食物，而且对方的经济状况显然也相当差劲。
大约只用了一上午的时间，夏洛特就完成了分配给她的清理路段，这也是身为女性却敢接这种话的原因。
虽然那些治安官相当贪婪，但至少有一点好，不会赖账，而且只要是本街道的居民承接工作，还可以预付薪水。
那个疑似泰西人的小孩也没有逃跑，反而一直静静地坐在路边看她干活。中间他曾挣扎着站起来往这边走，大概是想帮忙？但发现走路还打晃后就放弃了，索性坐在原地老老实实等她干完活。
就这点来看，一时的心血来潮总算没白费，夏洛特稍稍有些安心。
上午的活还算轻松，体力消耗不多，只是这小子吃了我一半的口粮，下午去矿上搬煤估计有点困难，她一边盘算着一边走向安塞尔。
“你……”
“放心，我绝对不会赖账的。”
够坦诚，夏洛特满意地点点头，清脆的声音说道：“那你打算怎么还？”
“啊？你居然是个女……”安塞尔上下扫了扫她的身形，“孩？”
“有问题吗？难道女人不能出来工作？还是说你和那些贵族一样，也认为女人就该呆在家里带孩子？”
“不不不，我只是有点惊讶你能适应这种工作。”安塞尔赶紧解释道。
“别给我转移话题，说说打算怎么还钱？”
“要不你说的算，我反正一无所有。”
安塞尔睁大眼睛真诚地说道。
感情这小子是赤脚不怕穿鞋的，夏洛特郁闷了。
“那我还真拿你没办法？！”
她本来想说去搬煤，可一想到这小子可是被饿晕的，再怎么说也不至于把人给累死，她又不是那些可恶的工厂主。
安塞尔不说话，可怜巴巴地盯着她，一副随你处置的模样。
“算了，算了，跟我走吧，正好家里有些事可以交给你处理，不过你可别动歪心思，后果你承受不起。”
她用力地挥舞了下拳头。
果然是个孩子啊，还没有明白“欠钱的是大爷”的道理，安塞尔暗笑。不过他也没打算赖账，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去认识一下不列颠尼亚的奇迹之都。
就这种极耗体力，干一天才6便士的活，还是她向本地治安官承诺上交三分之一才弄到手的。
这些该死的治安官，捞油水的时候手伸得比谁都长，碰到那些游行示威的宪章派，屁都不敢放一个！
早晚有一天，我也要去加入他们，看你还敢不敢动我的钱，夏洛特一边嘀咕着，一边奋力地用手里铁锹将泥巴铲到路边。
一铲子下去似乎碰到什么硬物，她也没放在心中，这条破路上到处都是从推车上洒落的煤灰、动物粪便和马车的残骸，泥巴里没东西才叫奇怪呢！
她只是将铁锹深深往泥里插入，双手握紧把手，用力一抬，一个1米多长的东西就被撬了出来。
夏洛特目瞪口呆，天哪！干了几年的清道夫，还是第一次挖出一个人来！
但也就吃惊了一小会，她就冷静下来，听说议会正在讨论颁布禁酒令，就是因为这种烂酒鬼太多。
在寒冷的早春，喝醉了躺大街上再也醒不过来的人并不稀奇，她可没有多余的同情心去拯救一个陌生人，今天的工作才刚刚开始呢。
她抓着对方衬衫的衣领，轻轻一提，就准备把人丢到路边去。
“咦？”
这个人的衣服让她有些熟悉，不是不列颠尼亚工人常穿的紧身皮马裤，而是较宽松的泰西式直筒裤。
夏洛特稍微迟疑了一下，先把人放到了街边的干净地面上，然后俯身扫了扫酒鬼身上的泥，再搓了下他的上衣领口。
果然，是法兰绒，为了保护本地纺织业，这种材质在不列颠尼亚是被禁止进口的。
能穿的起的要么是贵族，要么就是外国人。看对方这个惨样，怎么看都不可能是个贵族。
一个跑到不列颠尼亚的泰西人……要知道这两个国家是有世仇的，一般来说，崇尚血脉纯净的泰西人是绝对不会跑到这个让他们厌恶的“混种”国度来的。
夏洛特放下铁锹，双手轻揉在酒鬼的脸上搓掉一层泥。
泰西人常见的黑棕短发，没有胡须，脸很嫩，因为营养不良，脸颊呈现出不健康的暗黄色，并且有些凹陷，看上去是个比她还小一点的孩子。
这让她更加犹豫了，脏兮兮的手指下意识地抓住宽大的裤腿又放开。沉思片刻后，还没等她下定决心，轻微的呻吟就在面前响起。
“嗯……好饿……”
安塞尔恢复意识了，或者说是被强烈的饥饿感激发了身体的求生本能。
夏洛特轻叹一声，命运已经给出了它的指引。
她将左手的大拇指咬破，然后放到安塞尔的嘴边，挤了几滴血下去。
奇异的是，这个动作完成的时候，她拇指上的伤口竟然已经愈合了。
随后，她随意地在工装裤的前襟上擦了擦手，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拿出一块大约一磅左右的面包，撕成两半，将一半强行塞进了安塞尔的嘴里。
“我不管你听没听到，总之你现在已经欠我1……不，3便士了。你赖不掉的，这条街上没人敢欠我的钱！”
夏洛特恶狠狠地说道。
食物！安塞尔根本来不及回她的话，也顾不上自己肮脏的手，双手捂着嘴，吧唧几口，都没怎么咀嚼就把面包下了肚。
活过来了，胃酸的蠕动已经给了他正反馈，这时他才有功夫打量自己的救命恩人。
她根本就没工夫等在原地，在安塞尔狼吞虎咽的时候，就已经返回路中央的泥潭开始工作了。
这是一位看不出年龄性别的人，穿着常见的工装背带裤，头上戴着边缘不规则的呢帽，因为泥巴脸上脏兮兮的。
当她抬腿往前走的时候，安塞尔还注意到，黑黄色的淤泥几乎包裹住了小腿，只能从一点点缝隙中看出她甚至光着一双脚。
在安塞尔观察她的时候，对方也时不时地往这边扫上一眼，一副生怕他逃跑的样子。
一名清道夫，位于社会最底层的存在，大概也就比那些行乞者好上一点。
对方刚才的话他其实是清清楚楚地听见了的，以目前的物价水平，一磅的面包差不多是2便士。
虽然他只吃了一半，但他完全不觉得对方过分，毕竟这是救命的食物，而且对方的经济状况显然也相当差劲。
大约只用了一上午的时间，夏洛特就完成了分配给她的清理路段，这也是身为女性却敢接这种话的原因。
虽然那些治安官相当贪婪，但至少有一点好，不会赖账，而且只要是本街道的居民承接工作，还可以预付薪水。
那个疑似泰西人的小孩也没有逃跑，反而一直静静地坐在路边看她干活。中间他曾挣扎着站起来往这边走，大概是想帮忙？但发现走路还打晃后就放弃了，索性坐在原地老老实实等她干完活。
就这点来看，一时的心血来潮总算没白费，夏洛特稍稍有些安心。
上午的活还算轻松，体力消耗不多，只是这小子吃了我一半的口粮，下午去矿上搬煤估计有点困难，她一边盘算着一边走向安塞尔。
“你……”
“放心，我绝对不会赖账的。”
够坦诚，夏洛特满意地点点头，清脆的声音说道：“那你打算怎么还？”
“啊？你居然是个女……”安塞尔上下扫了扫她的身形，“孩？”
“有问题吗？难道女人不能出来工作？还是说你和那些贵族一样，也认为女人就该呆在家里带孩子？”
“不不不，我只是有点惊讶你能适应这种工作。”安塞尔赶紧解释道。
“别给我转移话题，说说打算怎么还钱？”
“要不你说的算，我反正一无所有。”
安塞尔睁大眼睛真诚地说道。
感情这小子是赤脚不怕穿鞋的，夏洛特郁闷了。
“那我还真拿你没办法？！”
她本来想说去搬煤，可一想到这小子可是被饿晕的，再怎么说也不至于把人给累死，她又不是那些可恶的工厂主。
安塞尔不说话，可怜巴巴地盯着她，一副随你处置的模样。
“算了，算了，跟我走吧，正好家里有些事可以交给你处理，不过你可别动歪心思，后果你承受不起。”
她用力地挥舞了下拳头。
果然是个孩子啊，还没有明白“欠钱的是大爷”的道理，安塞尔暗笑。不过他也没打算赖账，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去认识一下不列颠尼亚的奇迹之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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