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离去
夜临。
万籁寂静。
借着夜色，提亚摸出一团干燥的草绒，将它摆放规整，她掏出打火石，耐心得碰撞着，在打火石的碰撞下，细碎的火花溅落在草绒之上，随后，一股青烟冒出，微弱的火苗从草绒上燃起，提亚呼着气，吹了几口，这才小心翼翼地将火种送入摆好的木柴之中。
片刻后，火光亮起，屋内这才有了光明。
提亚关上木门，以免寒风透过门缝吹进屋内，将本就稀少的热气驱散。
推门时提亚随意一瞥，不禁愣神，不知何时，木门上布满裂痕，甚至有剥落的部分，提亚依稀记得，木门的木材是幽暗森林中坚硬的硬木制成，许多年过去，这坚硬的木料，似乎也禁不住风吹雨打。
她在这里，似乎流浪了许多年头了。
深秋后，这块临近幽暗森林的地段气候变化最快，现在的夜晚温度极低，就连放在房间里的泉水，都有了冰碴，提亚切开一块上好的兽肉，抹上粗盐，架在火上炙烤，一会儿功夫，一股肉香扑鼻而来。
提亚一口咬下烤熟的兽肉，缓缓的吞咽着，过了好久，她才逐渐恢复体温，提亚有些恍惚，她不由觉得，有温热的食物入口，有温暖的住所容身，便足够满足了。
前几日她去找过卡米拉，可在酒馆背后的炼药室中，并没有高序列法师的身影，那里空空如也，曾经堆积如山的瓶瓶罐罐被清空，就连那口时常冒着黑烟的炼药锅也不知所踪，整个炼药室存在一股强烈的魔法痕迹，除此之外，再也不留下任何东西。
一瞬间，提亚慌了神。
在这片靠近幽暗森林的小镇里，卡米拉是她最大的依靠，这几年来，每次狩猎留下的伤痕，都是卡米拉悄悄帮她处理，在提亚心中，她早把卡米拉当做了亲人。
提亚形单影只，狩猎的大多时候只能以伤换伤，这种要命的打法极其危险，没了卡米拉兜底，任何一个意外，都有可能让提亚丢掉性命。
可提亚有着必须活下去的理由，她不想早早死去，她只想要问问一个人，问问为什么。
于是乎，之后的好几天，提亚都苦苦守在酒馆，她希望卡米拉能够早些归来，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天气越发寒冷，提亚也不能再这样傻等下去，再过几天，便是幽暗森林的第一场大雪，在大雪之后，就是连绵不绝长达数月的暴风雪袭来，到时，冰雪封山，羽毛大小的雪花降落，刺骨般严寒天气，让人根本不能让外出，提亚得早点做好入冬的准备了。
夜晚，冷的奇快，一股寒风从门缝中吹来，不由让提亚打了寒颤，提亚随手抓起木柴，丢入柴堆中，柴堆噼里啪啦的燃烧着，可突然，外处的风声消停，顿时安静许多，一股更冷的寒意从门外钻进来，提亚借着火光，往外一看，果然大雪飘落，她若是再回来的晚些，势必会淋一身的雪。
提亚裹紧外衣，起身离开火堆，放在外面的兽肉需拿进屋内，大雪冰冻后的兽肉，一点也不好吃，可她刚转身，便撞到一个温热的身体，提亚全身一绷，她虽然还未看清来者，但多年来的警惕性让她下意识摸向背后的手弩，可这时，一道温和的声音却让她放下了警惕。
“小丫头，你这里还算暖和。”
这是卡米拉的声音。
与往日的装扮相同，卡米拉穿着一件特制的法师长袍，那根雪白的法杖被她握在手中，顶端的水晶正无时无刻不凝聚着魔力，可卡米拉脸上戴着的面具却多了一道裂痕，她那一头深红的头发也布满雪花，似乎像是极远处走来。
提亚声音一哑，“卡米拉姐姐...你回来了...我原本还以为....你出事了。”
卡米拉嘴角一笑，连说了几声没事，在这片幽暗森林，不可能有存在能威胁到她的生命，卡米拉安慰几句提亚后，便将法杖随意靠在一旁，她蹲下身靠在火堆边，拿起一旁提亚吃剩一半的兽肉，轻轻咀嚼起来。
提亚转身在屋内一阵翻找，不一会儿，一瓶烈酒被她翻找出来，她重新回到火堆旁，将烈酒递给卡米拉，而后者接过之后，只是看了一眼，便拧开瓶盖，咕噜咕噜往喉咙灌着烈酒。
“呼。”
卡米拉吐出一口白气，她舒服的伸着懒腰。
“果然，我是最畏惧严寒的，这冰冷的天气，会冻结我体内的魔力。”
卡米拉伸出洁白的双手，轻轻一握，一道淡白色的光芒汇集在她的掌心，一颗小小的圆球呈现，她将圆球放在提亚手心，不经意的说了起来。
“幽暗森林的魔力浓度不高，为了凝聚坐标我只能去到幽暗森林后面的那座高山，可高山之上魔力浓度也不太够，我只好等了好几天。”
提亚并没有接话，她握着圆球，感受到里面温热的魔力气息，沉默不已。
许久之后，她才抬起眼睛看向卡米拉。
“姐姐是...要....走了嘛？”
卡米拉点点头，她取下面具，顿时，面具后一张绝美的面容展现，但卡米拉只是指了指眉心，顺着卡米拉手指的地方，提亚看到原先卡米拉眉心处恐怖的伤口早已愈合，如今，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疤痕。
“破碎的法师核心合拢了，几日前，我感受到了族人的召唤，现在也该.....回家了。”
“而这颗圆球内，有独属于我的坐标存在，提亚以后可以凭借它找到我，也许在必要之时，我能助你一臂之力。”
卡米拉摘下发丝上的雪花，将雪花靠近火堆，雪花遇火消融，最后变成了一滴水珠，卡米拉意有所指，温和说道。
“你我二人，似乎从来都不甘于命运，我们不会停留在此很久。”
“离别而已，不必忧伤。”
提亚盯着火堆，默默开口，“那，多久将是离别呢。”
卡米拉一笑。
“或许是今夜，又或许是明日，但总有离别的时候。”
“但我们....还会重逢，不必伤心，夜深了，快睡吧。”
提亚小小地应答一声，“嗯。”
.....。
夜深了，火堆逐渐缩小，卡米拉顺手拉过床上的柔软兽皮，轻轻盖在提亚身上，而提亚似乎靠在她身上早已睡熟过去，这几日小姑娘为了准备冬日的口粮，几次往返于幽暗森林，如今等到卡米拉归来，早已睡了过去，进入梦乡。
瞧着提亚睡熟的模样，卡米拉心中一软，她温柔的抚摸起提亚的长发，轻轻说了起来。
“还得谢谢你呀，提亚....若不是几年前的遇见你，我早已在那个冰冷的雪天，失去法师所有的尊严....悄悄死去。”
“我在神术看见了你的过去....唉....辛苦你了提亚，这么努力的活着，但他们其实也有苦衷，希望你能原谅....。”
卡米拉说完这些，轻轻将提亚抱起放在床榻之上，再消失之前，卡米拉最后再看了一眼提亚，默念了一声再见后，全身化作淡淡的光芒，缓缓透过木屋，朝云端飘去。
而原本沉睡在梦乡的提亚却早睁开了眼，她默默的摸出圆球，将它紧紧囚在手心不肯放松，尔后，提亚叹气一声，瞧着寂静的黑暗，孤独的闭上双眼。
一夜无梦。
大雪后的清晨，提亚是被冻醒的，常年失修的木屋被雪压了一晚，屋顶的茅草早雪被压塌，刚好落在火堆之上，将柴火完全浸湿透。
严寒从屋顶灌入，冷的提亚一激灵，她裹着兽袄，透过屋顶的缝隙看向天空，天空万里无云，就在她考虑要不要从幽暗森林寻找一些材料修补屋顶时，她突然察觉到了一丝不寻同的气息。
提亚推开房门，只见门外伫立着一个极其高大的黑甲骑士，骑士的身高太过夸张，甚至高出整个木屋一些，而在那漆黑的盔甲之上，已经铺满厚厚一层雪花，不难看出，黑甲的主人在门外整整站了一夜。
来者见提亚打开了房门，缓缓下蹲，半跪行了一礼。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声音雄厚，竟震落了屋檐的雪。
“小主人，许久不见。”
提亚呼吸一滞，黑甲，骑士，以及这破败般的气息。
这是.....。
父亲的部下。
骑士扬起头颅，盔甲下透出的目光深邃悠长。
“您已经都长这么大了啊，您受苦了。”
受苦了....。
是啊，没有一个父亲会狠心将六七岁的孩童丢到一个一个不知名的偏僻小镇自生自灭，而提亚为了活下去吃了多少苦，她好像，不怎么记得了，提亚生性执拗，只是说着没有受苦。
提亚伸手欲搀扶起骑士，眼前的骑士在她的记忆中，是位值得尊敬的人，可对于提亚的搀扶，后者丝毫不动。
“家主....要见一见小主人，所以，我来找您了。”
提亚闻言后，并不做出任何表情，她只是嗯了一声，而这麻木的模样在骑士眼中格外扎眼。
骑士惭愧的背过脸去，他指了指背后的马车，又指了指这片小镇。
“小主人看看这里是否有需要告别的人，准备好了，便即刻启程，此后，这里便.....不回来了。”
“若有什么需要的东西，也带上吧。”
提亚转身看着狭小的木屋，她能携带的东西，其实根本不多。
她走到床边换上常穿的黑色长衣，并从火堆旁拿上手弩和手爪。她环顾一圈屋子后，犹豫片刻，还是拿上了墙壁上挂着的半块兽肉，等到提亚踏出门外，她手中出现了一串钥匙。
提亚将钥匙埋在门前的一块厚雪之中，以后若是有旅者需要休息，也可以凭借着钥匙打开房门。
黑甲骑士看了眼提亚，轻声问着：“真的没有什么要告别的人吗？”
提亚摇摇头。
她与小镇的人其实并不熟络，最多只是相识，在这里的任何一件东西都是靠提亚努力换来，而不是靠着小镇村民的怜悯与施舍。
许多年前，她凭空的出现在这小镇，不哭也不闹，这里的村民给与了尊重，默不作声的接纳了她，而到了现在离开的时候，她也应同样如此，不因多加打扰。
正如卡米拉所说，她们不属于这里，无法融入。
提亚还是那只游荡在幽暗森林的独狼，这里，没有属于她的狼群。
黑甲骑士站起身来，原本以为小主人会哭哭啼啼向他哭诉这些年的苦难，可提亚没有，甚至没有多说半句话来，王的这么多孩子中，只有提亚有着这份成熟，即使....她内心一定有着对于亚晨家族的冰冷。
不过提亚的表现，还是让暗影欣赏得点点头，他亲自走向马车，将马车拉至门前，而在马车之后，数列骑着黑马的骑士一同并行，骑士们见到提亚过后，纷纷下马，半跪行礼。
暗影则拉开车厢大门，望着提亚，弯腰一请。
“小主人，上车吧。”
万籁寂静。
借着夜色，提亚摸出一团干燥的草绒，将它摆放规整，她掏出打火石，耐心得碰撞着，在打火石的碰撞下，细碎的火花溅落在草绒之上，随后，一股青烟冒出，微弱的火苗从草绒上燃起，提亚呼着气，吹了几口，这才小心翼翼地将火种送入摆好的木柴之中。
片刻后，火光亮起，屋内这才有了光明。
提亚关上木门，以免寒风透过门缝吹进屋内，将本就稀少的热气驱散。
推门时提亚随意一瞥，不禁愣神，不知何时，木门上布满裂痕，甚至有剥落的部分，提亚依稀记得，木门的木材是幽暗森林中坚硬的硬木制成，许多年过去，这坚硬的木料，似乎也禁不住风吹雨打。
她在这里，似乎流浪了许多年头了。
深秋后，这块临近幽暗森林的地段气候变化最快，现在的夜晚温度极低，就连放在房间里的泉水，都有了冰碴，提亚切开一块上好的兽肉，抹上粗盐，架在火上炙烤，一会儿功夫，一股肉香扑鼻而来。
提亚一口咬下烤熟的兽肉，缓缓的吞咽着，过了好久，她才逐渐恢复体温，提亚有些恍惚，她不由觉得，有温热的食物入口，有温暖的住所容身，便足够满足了。
前几日她去找过卡米拉，可在酒馆背后的炼药室中，并没有高序列法师的身影，那里空空如也，曾经堆积如山的瓶瓶罐罐被清空，就连那口时常冒着黑烟的炼药锅也不知所踪，整个炼药室存在一股强烈的魔法痕迹，除此之外，再也不留下任何东西。
一瞬间，提亚慌了神。
在这片靠近幽暗森林的小镇里，卡米拉是她最大的依靠，这几年来，每次狩猎留下的伤痕，都是卡米拉悄悄帮她处理，在提亚心中，她早把卡米拉当做了亲人。
提亚形单影只，狩猎的大多时候只能以伤换伤，这种要命的打法极其危险，没了卡米拉兜底，任何一个意外，都有可能让提亚丢掉性命。
可提亚有着必须活下去的理由，她不想早早死去，她只想要问问一个人，问问为什么。
于是乎，之后的好几天，提亚都苦苦守在酒馆，她希望卡米拉能够早些归来，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天气越发寒冷，提亚也不能再这样傻等下去，再过几天，便是幽暗森林的第一场大雪，在大雪之后，就是连绵不绝长达数月的暴风雪袭来，到时，冰雪封山，羽毛大小的雪花降落，刺骨般严寒天气，让人根本不能让外出，提亚得早点做好入冬的准备了。
夜晚，冷的奇快，一股寒风从门缝中吹来，不由让提亚打了寒颤，提亚随手抓起木柴，丢入柴堆中，柴堆噼里啪啦的燃烧着，可突然，外处的风声消停，顿时安静许多，一股更冷的寒意从门外钻进来，提亚借着火光，往外一看，果然大雪飘落，她若是再回来的晚些，势必会淋一身的雪。
提亚裹紧外衣，起身离开火堆，放在外面的兽肉需拿进屋内，大雪冰冻后的兽肉，一点也不好吃，可她刚转身，便撞到一个温热的身体，提亚全身一绷，她虽然还未看清来者，但多年来的警惕性让她下意识摸向背后的手弩，可这时，一道温和的声音却让她放下了警惕。
“小丫头，你这里还算暖和。”
这是卡米拉的声音。
与往日的装扮相同，卡米拉穿着一件特制的法师长袍，那根雪白的法杖被她握在手中，顶端的水晶正无时无刻不凝聚着魔力，可卡米拉脸上戴着的面具却多了一道裂痕，她那一头深红的头发也布满雪花，似乎像是极远处走来。
提亚声音一哑，“卡米拉姐姐...你回来了...我原本还以为....你出事了。”
卡米拉嘴角一笑，连说了几声没事，在这片幽暗森林，不可能有存在能威胁到她的生命，卡米拉安慰几句提亚后，便将法杖随意靠在一旁，她蹲下身靠在火堆边，拿起一旁提亚吃剩一半的兽肉，轻轻咀嚼起来。
提亚转身在屋内一阵翻找，不一会儿，一瓶烈酒被她翻找出来，她重新回到火堆旁，将烈酒递给卡米拉，而后者接过之后，只是看了一眼，便拧开瓶盖，咕噜咕噜往喉咙灌着烈酒。
“呼。”
卡米拉吐出一口白气，她舒服的伸着懒腰。
“果然，我是最畏惧严寒的，这冰冷的天气，会冻结我体内的魔力。”
卡米拉伸出洁白的双手，轻轻一握，一道淡白色的光芒汇集在她的掌心，一颗小小的圆球呈现，她将圆球放在提亚手心，不经意的说了起来。
“幽暗森林的魔力浓度不高，为了凝聚坐标我只能去到幽暗森林后面的那座高山，可高山之上魔力浓度也不太够，我只好等了好几天。”
提亚并没有接话，她握着圆球，感受到里面温热的魔力气息，沉默不已。
许久之后，她才抬起眼睛看向卡米拉。
“姐姐是...要....走了嘛？”
卡米拉点点头，她取下面具，顿时，面具后一张绝美的面容展现，但卡米拉只是指了指眉心，顺着卡米拉手指的地方，提亚看到原先卡米拉眉心处恐怖的伤口早已愈合，如今，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疤痕。
“破碎的法师核心合拢了，几日前，我感受到了族人的召唤，现在也该.....回家了。”
“而这颗圆球内，有独属于我的坐标存在，提亚以后可以凭借它找到我，也许在必要之时，我能助你一臂之力。”
卡米拉摘下发丝上的雪花，将雪花靠近火堆，雪花遇火消融，最后变成了一滴水珠，卡米拉意有所指，温和说道。
“你我二人，似乎从来都不甘于命运，我们不会停留在此很久。”
“离别而已，不必忧伤。”
提亚盯着火堆，默默开口，“那，多久将是离别呢。”
卡米拉一笑。
“或许是今夜，又或许是明日，但总有离别的时候。”
“但我们....还会重逢，不必伤心，夜深了，快睡吧。”
提亚小小地应答一声，“嗯。”
.....。
夜深了，火堆逐渐缩小，卡米拉顺手拉过床上的柔软兽皮，轻轻盖在提亚身上，而提亚似乎靠在她身上早已睡熟过去，这几日小姑娘为了准备冬日的口粮，几次往返于幽暗森林，如今等到卡米拉归来，早已睡了过去，进入梦乡。
瞧着提亚睡熟的模样，卡米拉心中一软，她温柔的抚摸起提亚的长发，轻轻说了起来。
“还得谢谢你呀，提亚....若不是几年前的遇见你，我早已在那个冰冷的雪天，失去法师所有的尊严....悄悄死去。”
“我在神术看见了你的过去....唉....辛苦你了提亚，这么努力的活着，但他们其实也有苦衷，希望你能原谅....。”
卡米拉说完这些，轻轻将提亚抱起放在床榻之上，再消失之前，卡米拉最后再看了一眼提亚，默念了一声再见后，全身化作淡淡的光芒，缓缓透过木屋，朝云端飘去。
而原本沉睡在梦乡的提亚却早睁开了眼，她默默的摸出圆球，将它紧紧囚在手心不肯放松，尔后，提亚叹气一声，瞧着寂静的黑暗，孤独的闭上双眼。
一夜无梦。
大雪后的清晨，提亚是被冻醒的，常年失修的木屋被雪压了一晚，屋顶的茅草早雪被压塌，刚好落在火堆之上，将柴火完全浸湿透。
严寒从屋顶灌入，冷的提亚一激灵，她裹着兽袄，透过屋顶的缝隙看向天空，天空万里无云，就在她考虑要不要从幽暗森林寻找一些材料修补屋顶时，她突然察觉到了一丝不寻同的气息。
提亚推开房门，只见门外伫立着一个极其高大的黑甲骑士，骑士的身高太过夸张，甚至高出整个木屋一些，而在那漆黑的盔甲之上，已经铺满厚厚一层雪花，不难看出，黑甲的主人在门外整整站了一夜。
来者见提亚打开了房门，缓缓下蹲，半跪行了一礼。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声音雄厚，竟震落了屋檐的雪。
“小主人，许久不见。”
提亚呼吸一滞，黑甲，骑士，以及这破败般的气息。
这是.....。
父亲的部下。
骑士扬起头颅，盔甲下透出的目光深邃悠长。
“您已经都长这么大了啊，您受苦了。”
受苦了....。
是啊，没有一个父亲会狠心将六七岁的孩童丢到一个一个不知名的偏僻小镇自生自灭，而提亚为了活下去吃了多少苦，她好像，不怎么记得了，提亚生性执拗，只是说着没有受苦。
提亚伸手欲搀扶起骑士，眼前的骑士在她的记忆中，是位值得尊敬的人，可对于提亚的搀扶，后者丝毫不动。
“家主....要见一见小主人，所以，我来找您了。”
提亚闻言后，并不做出任何表情，她只是嗯了一声，而这麻木的模样在骑士眼中格外扎眼。
骑士惭愧的背过脸去，他指了指背后的马车，又指了指这片小镇。
“小主人看看这里是否有需要告别的人，准备好了，便即刻启程，此后，这里便.....不回来了。”
“若有什么需要的东西，也带上吧。”
提亚转身看着狭小的木屋，她能携带的东西，其实根本不多。
她走到床边换上常穿的黑色长衣，并从火堆旁拿上手弩和手爪。她环顾一圈屋子后，犹豫片刻，还是拿上了墙壁上挂着的半块兽肉，等到提亚踏出门外，她手中出现了一串钥匙。
提亚将钥匙埋在门前的一块厚雪之中，以后若是有旅者需要休息，也可以凭借着钥匙打开房门。
黑甲骑士看了眼提亚，轻声问着：“真的没有什么要告别的人吗？”
提亚摇摇头。
她与小镇的人其实并不熟络，最多只是相识，在这里的任何一件东西都是靠提亚努力换来，而不是靠着小镇村民的怜悯与施舍。
许多年前，她凭空的出现在这小镇，不哭也不闹，这里的村民给与了尊重，默不作声的接纳了她，而到了现在离开的时候，她也应同样如此，不因多加打扰。
正如卡米拉所说，她们不属于这里，无法融入。
提亚还是那只游荡在幽暗森林的独狼，这里，没有属于她的狼群。
黑甲骑士站起身来，原本以为小主人会哭哭啼啼向他哭诉这些年的苦难，可提亚没有，甚至没有多说半句话来，王的这么多孩子中，只有提亚有着这份成熟，即使....她内心一定有着对于亚晨家族的冰冷。
不过提亚的表现，还是让暗影欣赏得点点头，他亲自走向马车，将马车拉至门前，而在马车之后，数列骑着黑马的骑士一同并行，骑士们见到提亚过后，纷纷下马，半跪行礼。
暗影则拉开车厢大门，望着提亚，弯腰一请。
“小主人，上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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