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东风若识眼前人

    原以为随意转转就能回去，街角却站着他。

    钟凌。

    他早就等在那儿了，径直朝我走过来，没看徐清衡，“我有话说。”意外地，徐清衡指了指那日唐梓凉带我们去的茶楼，“我在那儿等你。”远远望过去，茶楼上站着熟悉的身影，唐梓凉，她在等他。

    看着徐清衡走了，我依旧不敢抬头看钟凌，明明有那么多疑问，徐清衡离开是为了让我打探更多的消息，但我怎么能开口？我怎么能？

    教养我十四年，我的一切反应都落在他眼底，清清楚楚，他都明白。

    他几乎是扯着我向前走，力道发狠，走到小巷的暗处，他几乎是把我扔在地上，“你是不是忘了谁把你送过来的？”

    “徐清衡的现状你又不是看不到。”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私兵、行贿、拉帮结派、吞下北场军械……事事他都做了，任何一样拿出证据来我都能致他死地，你在干什么？名声？谁都知道这是假的！掌了权谁还会管他今天的风评？人们骂他也好，捧他也好，我不在乎，我要证据，我要他寸步难行，我要他死。”

    我站起身来，拍拍锦衣上的灰，走到钟凌面前，昂首挺胸“各凭本事，我不想让他死，我要他走得越高越好。而我，将永远在他身侧。”我紧紧握着挂在腰侧的半块玉，我知道，那才是我要的东西。

    钟凌不敢置信地看着我，随后一声冷笑，“太子心思最重，你真以为他登了基会用徐清衡？”

    “帝王心思，岂是你我可以揣度？长国使者要识规矩，要知进退。”

    “你觉得我骗了你。”不得不说钟凌的演技真是绝佳，仿佛受了冤屈的，是他。

    “事实如此。”我回道。

    “钱家收我做义子，是为了做替死鬼。我不过是把我自己探听的消息报给了长国，他们罪有应得。”他上前一步，丝毫未见心虚。

    “所以你教养我十四年，把我变成你淬满毒的剑，你借来杀人的棋子。你把你的仇恨如法炮制到我身上，是吗？”

    “你从来不是棋子，我只是想合作，通功易事。徐清衡今天把你当亲人，明天就能用你去探听各方消息，等将来不用你了，他那心性怎么会留你？”

    “那你呢？你能留我？”

    “能，凭我养了你十四年，凭事已至此，我没杀你以绝后患。”

    “但如果今天我仍不松口，你就会杀我？”

    “会。你知道我现在杀你，不费力。徐家自己没想保你，徐清衡也心力不足。如果十四年的心血能被这几天轻易的代换，那么威胁可能对你来说是最好的方式，我不在乎你还会动什么心思，但我要的东西，你必须给我。这就是背叛的惩罚。”他一把攥着我手里的半块玉，死死不松手。

    “疯子。”

    “你睁开眼看看，现在咱们谁更面目可憎？”他的笑永远在骨髓里发着寒，就因为受过伤，所以伤害别人就没有罪了吗？这话问给我自己，也全是心虚。我做的对错，没有答案。他手攥得更紧，“告诉我，私兵在哪？把这玉给我，我看看它能调多少兵，让你这么如获至宝。”

    “钟大人，不是你的东西，抢过去，也要烫了手。”在他背后的那张脸，我并不认识，可他说话的神情，像极了徐清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