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瞒天过海

    抬头的时候，徐清衡走过来，身后是，钟凌。

    他丝毫没有半分不自在，挑着笑意走上前来，“威胁了串通者，打算怎么惩罚我这个主谋？”

    “你怎么就……成了这样？”酸涩的泪水被强忍在眼眶里，腥咸涌上喉口，我看着他，如此模糊。

    他忽就变了脸，“这话该是我问你。”扯着我往西院走，让徐清衡关了院门。

    刚下过雪，地上的残雪未消，我像一袋子垃圾一样，被他摔在地上。雪里混着石子，扎进掌心，混弄着泥土，血肉淋漓。

    “不疼，就永远沉浸在你那自我感动的爱情戏文里，徐清易，你还记得我是谁吗？”他居高临下，一如往昔，从来都是这样，任何情况下，我的一切情绪都有罪。

    我用手撑一撑地，那伤口就更深，咬咬牙，算是站起来。“怎么能忘，养了我十六年的恩人呐，把我送来这荣华富贵的虚影里遭人唾弃，再亲手杀死你安排我嫁的郎君，每一步，严丝合缝。”

    “赵离辰没去前线。他骗你了，也骗了皇帝。”他淡淡地说，自嘲着，也嘲笑着我，苍凉怅然。“和你成婚当晚，他去找太子了，凭着你徐家的身份，半夜入太子府。”

    所以凌晨见我的时候，是刚从太子府回来？

    可笑至极。

    “然后呢？他其实去了哪？”

    “行藏原。他去杀常中尧。”常中尧，常父，行藏原上照顾了我十六年。刚来时，徐清衡和我说过，常中尧早年在太子三皇子手下当兵，后来三皇子手里私兵事发，废了太子，八皇子也就现在的储君，这才上了位。

    “谷城战事一发，情势已然明朗，我与徐清衡里应外合，再加上未来太子妃身后的唐家，太子生母背后的钱家，就此一事，逼皇帝禅让位子给太子，而今朝上人人自保争着站队，可三皇子态度至今暧昧，还密令常中尧领兵增援谷城。”

    “哪来的兵？”

    “你熟悉的，那六千兵。”兜兜转转，这六千兵居然又回到三皇子自己手里，恐怕也是皇帝嗅到了阴谋，才只能这么亡羊补牢了吧？“成婚日，赵离辰不知和太子到底说了什么，总之出兵前一早，他就去了行藏原。”

    “常父如何肯见他？”我问，常父能带六千兵，我虽不摸底，却也大体知道他的心性，怎么会信赵离辰？

    钟凌停了半晌，“他娶了你，他说想知道你自小的些事情，装的一手浓情蜜意。”

    杀了常中尧，再以徐清易夫君的身份，止住六千兵。

    “这是在帮太子没错，但他赵家自己还在战场上啊，这不是在害自己的父兄吗？”我想起他临走前的说辞，我是真的相信，他想救下赵家。

    “赵家降了。赵父并非战死，而是病死，赵家长子赵牧辰投的降，就是因为这，战事才能这么快结束，就是因为这，太子明日就能登基。”钟凌说。

    “你如何能知道的清楚？”我心下狐疑。

    他这才笑了一下，“我听说了三皇子让常家动兵的事，就去了行藏原。毕竟我想让常叔知道，他到底应该怎么选。”

    “那常父现在……”

    “我去的时候，常父已经没了踪影，但赵离辰留在屋里寻东西。”

    “什么东西？”

    “熬清守淡，通工易事。易儿，你把金锁给他了？”他说到这儿，语调突然变得挑衅，“怎么能这样做啊？”

    “所以……”

    “赵离辰现在在我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