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第二天，天刚破晓，酒楼前便陆陆续续地来了好些人，成群结队，呼朋唤友，煞是热闹。
掌柜的刚刚起身，还未洗脸，小二就慌慌张张地砸门：“掌柜的，掌柜的，人都来了，门都堵起来了！怎么办啊？”
掌柜三两步走近窗口，从窗缝里偷眼一看，那乌压压的人群一下子就让他的思绪到了幼年时期，那年，家乡遭了灾，爷娘带着他和妹妹一起逃难到了秦州。当时一富户大发善心，设了粥棚，大家伙本来无精打彩地在城墙下晒太阳，一听到这个消息，个个打了鸡血似的浑身都有了劲，一窝蜂地往粥棚冲。个子瘦小的他一下子便被人群与家人冲散了，无助而恐惧地站在路边哭。也就是那一天，他遇到了一个贵人，也是那一天，他入了东家的眼，从此人生改变了。
“掌柜的，掌柜的，你说怎么办啊？”小伙计把门敲得啪啪响，窗纸都哗哗作响。
“慌什么？”掌柜打开门，狠狠地挖开门，训斥道，“咱们开门做生意的，有顾客上门咱们好好接待就是了。”
掌柜暗暗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向右，走到走廊尽头的一间房间，轻轻敲了敲门，恭敬地问：“二少爷，您起身了吗？”
屋里没有反应。
掌柜的略略提了提声调，又问：“二少爷，我进来啊？今儿个怎么安排，还请您拿个章程啊。”
屋里还是没有反应。
掌柜的想了想，轻轻地推了下门，没想到门未锁，“吱呀”应声而开。屋里没有人。
掌柜吓得脸都白了，暗想：不会吧，这位爷又跑了？
这时，楼梯咚咚作响，跟上来一个小伙计，问道：“掌柜的，二少爷让打发人去酒庄再拖一车酒来。”
掌柜的从来没有觉得面前这个满脸麻子的小伙计是那么的顺眼，恨不得抱住他亲一口。掌柜的也顾不上老腰老腿的了，脚下似安了车轮，飞也似的冲下楼，却见张朝阳正卷着袖子，叉着腰在那儿安排。与昨儿个相比，菜品更丰富了，量也更多了，再细细一看，竟还多了许多面食点心。
张朝阳迎着掌柜好奇的眼神，嘿嘿一笑，解释道：“林杭说了，主食容易饱，咱们可以多赚一些。”
掌柜的又想哭了，这次是激动的眼泪。
终于到了营业时间，今儿个门前不再站着那两小伙计充当门神了，赵二和李胡换了上去。
人一多就难免也闹事的，混水摸鱼也难免。人群中便时时有人骂道“哪个小崽子拽我？！”“谁？谁摸我屁股？”“他奶奶的，挤什么挤，人家不是还不有开门吗？”……
不知是谁带了头，人群中开始渐渐喊起来“开门啊，到时辰了怎么还不开门？”“开门啊，你们在本事开店为啥不开门？”“躲里面哭吗？自助餐把裤衩子都赔干净了吧！”粗俗的言语惹来一阵阵哄笑，而且人群也渐渐往前移了移。
赵二和李胡对视一眼，神情严肃，都暗暗运起劲来。
一高个子男人跃跃欲试，伸手准备推开李胡，嘴里嚷着：“开门，爷来啦！”
李胡神色一凛，右手高抬，变手为爪，九阴白骨爪直朝那个肩头探去，丹田之气直送指尖，手肘一缩将那个拉到近前，嘿嘿一笑道：“公子，别急，到点了自然会营业。”
话音刚落，手自他肩头下滑，如泥鳅一下滑至男子的手腕，轻轻一用力，骨节咔咔一响，那男子吓得大叫：“疼！疼！”
李胡嘻嘻一笑，柔媚至极，道：“公子，一会还得自己端盘子吃呢，这手可得护好，推门这活不适合你。”说完，潇洒一甩，将那男子推向人群。
男子砰砰直后退了五六步才倒在了围观人身上，面如金纸。人群静默一片，原先混在人群中各个心怀鬼胎之人也吓得不敢作声了，一时间，秩序好了不少。
二楼窗户后射过一抹意味深长的眼神，竟是那日从门口悄然进入的高瘦老头，他的目光在李胡身上扫了又扫，又转到赵二身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次，赵二和李胡同时感受到了这一抹眼神，同时抬头寻找目光的主人，那老头反应极快地关了窗，同时匿了气息。
“师哥……”
“我知道，有人在观察我们。”赵二的脸色是难得的一本正经。
“不知是敌是友。”
“不怕，兵来将挡罢了。”
李胡闻罢，点了点头，师哥既然这么说，就这么做。心下立时安定了不少。
营业的时间终于到了，门一开，众人先是潮水般向前涌，但一看到那两尊门神，各人又突然规矩了起来，轻言轻语，风度翩翩地进了店。
只一离了二人的注视，立马端起盆子朝早已盯好的菜品，酒水冲去，但终究顾及那二位门神，不敢过于放肆。
而门外未排到队进入的，只敢低声嘀咕两声，寻衅滋事是再也不敢的了。
这一日又是忙得脚不沾地，张朝阳忙得更是脚后跟打后脑勺，将袍子一提，往腰里一掖，衣袖卷到手肘上，充满热情地回应每一声“小二”的呼叫，练掌柜的都在心里暗暗感慨：二少爷恐怕天生是个跑堂的，只可惜……
一连三日，酒楼日日爆满，到第四日上，街尾那家“仙味居”酒楼也推出了自助餐，紧接着就像雨后春笋似的，秦州界面上挑起了好几张帘子，上面都写三个大字—-自助餐。
掌柜的倒不急了，悠哉悠哉地在柜台后面倒了杯茶，眯着眼睛品起茶来。
张朝阳也乐呵呵地坐在旁边，眼巴巴地看着掌柜青烟袅袅后的那张脸，仔细看着老掌柜的表情，轻声问：“这茶是袁师傅托人带来的，可还行？”
林杭依旧是日常发呆，这次也盯着那茶，猎狗似的嗅了嗅，疑惑地说：“怪了！好熟悉的味道！我在哪里闻过呢？”
赵二和李胡看着厅里稀稀疏疏的几个客人，再看看这淡定三人组，奇得直撮牙花子。
赵二道：“你们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这生意都要黄啦！”
张朝阳三人嘿嘿一笑。
“别急，我能把戏台子支起来就能把戏唱好。”
“小老儿做了那么多年掌柜的还没亏过本呢！”
“自助餐怎么搞，得问问我林杭。”
李胡追问：“明儿个怎么办？”
张朝阳接过老掌柜的茶，浅啜一口，美的眯着眼答道：“关门！”
掌柜的刚刚起身，还未洗脸，小二就慌慌张张地砸门：“掌柜的，掌柜的，人都来了，门都堵起来了！怎么办啊？”
掌柜三两步走近窗口，从窗缝里偷眼一看，那乌压压的人群一下子就让他的思绪到了幼年时期，那年，家乡遭了灾，爷娘带着他和妹妹一起逃难到了秦州。当时一富户大发善心，设了粥棚，大家伙本来无精打彩地在城墙下晒太阳，一听到这个消息，个个打了鸡血似的浑身都有了劲，一窝蜂地往粥棚冲。个子瘦小的他一下子便被人群与家人冲散了，无助而恐惧地站在路边哭。也就是那一天，他遇到了一个贵人，也是那一天，他入了东家的眼，从此人生改变了。
“掌柜的，掌柜的，你说怎么办啊？”小伙计把门敲得啪啪响，窗纸都哗哗作响。
“慌什么？”掌柜打开门，狠狠地挖开门，训斥道，“咱们开门做生意的，有顾客上门咱们好好接待就是了。”
掌柜暗暗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向右，走到走廊尽头的一间房间，轻轻敲了敲门，恭敬地问：“二少爷，您起身了吗？”
屋里没有反应。
掌柜的略略提了提声调，又问：“二少爷，我进来啊？今儿个怎么安排，还请您拿个章程啊。”
屋里还是没有反应。
掌柜的想了想，轻轻地推了下门，没想到门未锁，“吱呀”应声而开。屋里没有人。
掌柜吓得脸都白了，暗想：不会吧，这位爷又跑了？
这时，楼梯咚咚作响，跟上来一个小伙计，问道：“掌柜的，二少爷让打发人去酒庄再拖一车酒来。”
掌柜的从来没有觉得面前这个满脸麻子的小伙计是那么的顺眼，恨不得抱住他亲一口。掌柜的也顾不上老腰老腿的了，脚下似安了车轮，飞也似的冲下楼，却见张朝阳正卷着袖子，叉着腰在那儿安排。与昨儿个相比，菜品更丰富了，量也更多了，再细细一看，竟还多了许多面食点心。
张朝阳迎着掌柜好奇的眼神，嘿嘿一笑，解释道：“林杭说了，主食容易饱，咱们可以多赚一些。”
掌柜的又想哭了，这次是激动的眼泪。
终于到了营业时间，今儿个门前不再站着那两小伙计充当门神了，赵二和李胡换了上去。
人一多就难免也闹事的，混水摸鱼也难免。人群中便时时有人骂道“哪个小崽子拽我？！”“谁？谁摸我屁股？”“他奶奶的，挤什么挤，人家不是还不有开门吗？”……
不知是谁带了头，人群中开始渐渐喊起来“开门啊，到时辰了怎么还不开门？”“开门啊，你们在本事开店为啥不开门？”“躲里面哭吗？自助餐把裤衩子都赔干净了吧！”粗俗的言语惹来一阵阵哄笑，而且人群也渐渐往前移了移。
赵二和李胡对视一眼，神情严肃，都暗暗运起劲来。
一高个子男人跃跃欲试，伸手准备推开李胡，嘴里嚷着：“开门，爷来啦！”
李胡神色一凛，右手高抬，变手为爪，九阴白骨爪直朝那个肩头探去，丹田之气直送指尖，手肘一缩将那个拉到近前，嘿嘿一笑道：“公子，别急，到点了自然会营业。”
话音刚落，手自他肩头下滑，如泥鳅一下滑至男子的手腕，轻轻一用力，骨节咔咔一响，那男子吓得大叫：“疼！疼！”
李胡嘻嘻一笑，柔媚至极，道：“公子，一会还得自己端盘子吃呢，这手可得护好，推门这活不适合你。”说完，潇洒一甩，将那男子推向人群。
男子砰砰直后退了五六步才倒在了围观人身上，面如金纸。人群静默一片，原先混在人群中各个心怀鬼胎之人也吓得不敢作声了，一时间，秩序好了不少。
二楼窗户后射过一抹意味深长的眼神，竟是那日从门口悄然进入的高瘦老头，他的目光在李胡身上扫了又扫，又转到赵二身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次，赵二和李胡同时感受到了这一抹眼神，同时抬头寻找目光的主人，那老头反应极快地关了窗，同时匿了气息。
“师哥……”
“我知道，有人在观察我们。”赵二的脸色是难得的一本正经。
“不知是敌是友。”
“不怕，兵来将挡罢了。”
李胡闻罢，点了点头，师哥既然这么说，就这么做。心下立时安定了不少。
营业的时间终于到了，门一开，众人先是潮水般向前涌，但一看到那两尊门神，各人又突然规矩了起来，轻言轻语，风度翩翩地进了店。
只一离了二人的注视，立马端起盆子朝早已盯好的菜品，酒水冲去，但终究顾及那二位门神，不敢过于放肆。
而门外未排到队进入的，只敢低声嘀咕两声，寻衅滋事是再也不敢的了。
这一日又是忙得脚不沾地，张朝阳忙得更是脚后跟打后脑勺，将袍子一提，往腰里一掖，衣袖卷到手肘上，充满热情地回应每一声“小二”的呼叫，练掌柜的都在心里暗暗感慨：二少爷恐怕天生是个跑堂的，只可惜……
一连三日，酒楼日日爆满，到第四日上，街尾那家“仙味居”酒楼也推出了自助餐，紧接着就像雨后春笋似的，秦州界面上挑起了好几张帘子，上面都写三个大字—-自助餐。
掌柜的倒不急了，悠哉悠哉地在柜台后面倒了杯茶，眯着眼睛品起茶来。
张朝阳也乐呵呵地坐在旁边，眼巴巴地看着掌柜青烟袅袅后的那张脸，仔细看着老掌柜的表情，轻声问：“这茶是袁师傅托人带来的，可还行？”
林杭依旧是日常发呆，这次也盯着那茶，猎狗似的嗅了嗅，疑惑地说：“怪了！好熟悉的味道！我在哪里闻过呢？”
赵二和李胡看着厅里稀稀疏疏的几个客人，再看看这淡定三人组，奇得直撮牙花子。
赵二道：“你们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这生意都要黄啦！”
张朝阳三人嘿嘿一笑。
“别急，我能把戏台子支起来就能把戏唱好。”
“小老儿做了那么多年掌柜的还没亏过本呢！”
“自助餐怎么搞，得问问我林杭。”
李胡追问：“明儿个怎么办？”
张朝阳接过老掌柜的茶，浅啜一口，美的眯着眼答道：“关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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