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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周副将神色大变,忙向夫人跪下行礼:“夫人,您千万不能这样。都督他……”

    张都督摆摆手,打断了周副将,说道:“老周,罢了。”张都督的喉头甜甜的难受,他费了好大的劲忍住了咳嗽,用力地清了清嗓子道:“夫人,我知道在明儿那事上,我是对你不住。但你好歹看在朝阳和升阳的份上,还是……还是呆在家里吧。”

    “家?”夫人抬起头,苍老的面容未施粉黛,烛光下看来尤为沧桑,她苦笑道,“明儿一个人在皇宫里,那里怕已成了他的家。这里没有明儿,我的心就像破了个大洞。我知道,朝阳和升阳都是好孩子,他们也都长大了。”

    张都督努力地站直了身子,伸手欲去握住夫人的手,可夫人却退后了两步,只留下张都督的手空悬。

    “夫人,你我少年夫妻,没曾想竟要走到这一步。”

    “请都督给我一封放妻书。”

    “这样可行?升阳刚传消息回来,她欲带兵马回安西,你再等等。”

    “升阳带兵马?朝阳呢?”

    “朝阳同行。”

    夫人愣愣地看着都督,睁大的眼睛,微张的双唇都在诉说她的震惊:“都督,我一妇道人家不懂你们的大业,我只望我的儿女一生平安喜乐。”

    夫人言罢,施礼退出。

    眼看着夫人的裙裾转过了门,张都督再也坚持不了,跌坐下来,咳嗽不休。周副将慌忙上前扶他,轻轻敲着他的背,这次张都督咳得实在厉害,只觉得心胸如擂鼓,一口气一口气换不过来,猛力地咳嗽了一下才算舒服。

    周副将看着桌上洒落的血沫点子,浑身的血一下子便凉了。

    秦州府衙。

    升阳正对着沙盘蹙眉沉思,林阳跟在她身后,递给她一杯茶。升阳习惯地伸过手去接过茶,饮了一口,问道:“赵二他们的消息传来了吗?”

    林杭接过茶盏道:“刚到。袁方二位师父刚刚来过了,见你在想事情,没敢打扰。现在喊过来?”

    “好。”

    林杭快步出门喊来二位师父,笑道:“日头不早了,不如我们先传午膳,咱们边吃边谈。”

    升阳点头道:“甚好。”

    林杭走出门对门外侯着仆从吩咐了一番,片刻后,朝阳便带人带着一溜的食盒到。

    朝阳边指挥下人摆放菜品边得意笑道:“来,都尝尝我们酒楼的新菜,我刚重金聘了个厨子。”

    众人分宾主坐下。

    林杭将升阳面前的酒杯拿走,对下人说:“给三小姐上壶开水。”

    升阳不解地看着他。

    林杭对她眨眨眼睛,升阳立时想到了什么,两抹红霞飞过,轻轻啐了他一口。

    这二人眉毛眼睛打了半天官司,单留那边三人莫名其妙。

    朝阳怪笑道:“林兄,你和升阳到底在玩什么呀,我怎么不懂?”

    “你当然不懂,你这单身狗。”

    “哎?你竟然骂我是狗,升阳,你得管管你家林杭了啊。”

    林杭知道失言,忙起身赔罪道:“我赔罪,错在我,自个儿开心就行非得在你们面前秀恩爱撒狗粮。哈哈哈……”

    “嗳?升阳,你管不管啊?你瞧,又开始胡言乱语啦。”

    升阳嗔怪地看了林杭一眼,轻咳了一声,正色道:“好了,说正事。二位师父,赵二他们有新消息来了吗?”

    袁师父欲起身行礼,升阳忙抬手制止道:“师父不必多礼,坐着说吧。”

    袁师父半歪了身子道:“刚收到消息,宿州城应无怪异之处,随信还附着城内守军情况,请三小姐过目。”袁师父承上了一张字条。

    升阳细细读过,开怀大笑道:“甚好甚好,依我看城内守军不足为惧,我们秦州府的军力远胜于它,拿下不成问题。一会饭后,我们把王将军和鲁知府请来商讨细则吧。”

    座下众人情绪高涨,边吃边聊,气氛甚是热烈。

    河南府。

    这是一座很普通的民宅,三间大瓦房看着有些年头了,院子里堆着码得齐整的柴火,靠院墙的一角还开辟了一块小小的菜地,旁边还有一个鸡窝,可不知为何,夜晚的鸡特别烦躁不安,叽叽咕咕叫个不停,往常这个时候鸡都安静地睡着了。院门口立着一条狗,呜呜呜地低叫,尾巴夹在两股之间,神色慌张。

    东厢房里点着两根蜡烛,摇曳的烛火下只见床上靠着一位老妇人,面色死灰,出气多,进气少。床边坐着一位面色仓惶的中年男人,一手端着碗里,碗里还有黑漆漆的药,一手轻轻拍着妇人,轻声道:“娘,娘,再喝点药吧。”

    那妇人费力地睁开眼睛,说:“儿啊,娘是不中了。”

    那中年男人带着哭腔说道:“娘,您别胡说。您还没有看着我成家呢。”

    妇人用力地呼吸了两口,说:“儿啊,娘怕是看不到了。后街的二花配不上你,你还是娶张员外家的三小姐吧。”

    “娘啊。咱们家底那么薄,我又只是个木匠,人家怎么会看得上我。二花家卖豆花的,二花一直在店里帮忙,很勤快。娘啊,你就允了吧。”

    “不可!”妇人直着脖子大吼,无神的眼睛突然瞪得老大,神色可怖。中年男人吓得手一抖,半碗药全洒在了被褥上。

    那妇人全未看在眼里,大声说道:“我四十岁上才得了你,你爹在你三岁上便去了,我一人把你拉扯大,你不可随便就找个小门小户人家的女儿,她们不配!木匠怎么了?你一身好手艺十里八乡谁不知道?!”

    那妇人说了那么多仿佛花费了她全身的力气,她再也没有了力气,躺在床上直喘气。

    那中年男人看着妇人,突然心里生出无尽的恐惧,他抬头看看室内,觉得那无尽的黑暗里仿佛藏着许多的鬼怪,心里更慌了。

    “娘,你……你在这儿等我,我……去再帮你熬点药……一会就来……”中年男人拍了拍老妇人,顺手拿了块布,胡乱地擦了擦被褥上的药,逃也似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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