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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父皇崩,大势去!

    长空淡淡孤鸟没,万古销沉向此中。

    看取汉家何事业,五陵无树起秋风。

    时光匆匆,又是一年。

    桃花、梨花渐满枝头,杨絮、柳絮肆意纷飞。桑树抽出新叶,春风也变得温情;檐下池塘生了浮萍,树顶布谷鸟空催宫人播种。

    六月,小暑前后,父皇派遣使团前往沙洲,而无争、夏凡也随着使团离去。没有告别,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李逋问过父皇,他说:“这都是为了你。”

    李逋知道父皇的用意。自从无争走后,贵妃玉泉与赵同就霜打的茄子般,再无半分神气。

    可李逋却高兴不起来,他独自走在百花盛开,漫天香蝶的北苑,目之所及皆是美景,可终难掩眼神中的空洞。思恨生华发,烈酒断愁肠,他大醉于芳草之间,忘了政事,忘了悲痛,肆意幻想,混淆现实与梦境的距离。朦胧间他似跟随着无争离去,直到那大雪山中的逍遥净土。

    人生失意须尽欢,自从李康禁止李逋饮酒。李逋一改好静的性子,整日在长安郊外射箭、游猎,不思回宫。

    大暑时节,南地正抢收水稻。朝廷也正待麦收之后,再动兵马,这时北方百骑司截获数封石崇光与契丹人的密信。李康看后大为震惊,费尽心力,动用一切非战争的方式,与契丹和石崇光博弈。

    就这样事情才一直拖到秋社之日。今年立秋时节下三场好雨,解了秋旱,粟麦长势喜人,民间得遇十年未见的大丰。就在百姓煮社粥、造社饭,在田间路口拜祭土地神的时候,李康也率百官祭祀诸神报谢。

    祭祀典礼结束,已是未时近半,高阳偏西,仍有几分热意。李康身着朝服,于龙辇上威严正坐,在万民参拜中回到兴庆宫。刚入殿,赵同忙指挥侍从,为圣上宽衣,待解下朝服,才发现李康的内衫已被汗水浸透。

    “皇上也太不爱惜龙体了。”赵同说着忙拿起新衣衫给李康披上:“皇上莫要贪凉,当心一冷一热身子受不住。”

    “无事,无事,热点好,有雨无灾,热点粮食熟的早啊!”

    “好些日子没见皇上这么高兴。”

    “我儿还未即位,民间便已大丰,看来真是天佑我唐,天佑我唐。”

    赵同在旁称是。李康突然拉住他的手,问:“你我主仆二人自幼相熟,朕比从前如何?”

    “皇上今年对太子慈祥许多。”

    “皇后走后,朕思过往,虽穷竭政事,却疏忽的父子之情。还好盈儿心地仁善,纵不能开疆拓土,也能守住我打的基业。赵同你说对吗?”赵同慌忙点头,李康突然正色,上前逼了一步,说:“朕归天之后,你可愿为我守陵。”

    赵同扑通跪地,叩谢‘大恩’。

    李康将他搀起,语重心长的说:“义子可以再找。朕的意思,是希望你我主仆二人能得个善终。”

    “老奴明白,老奴明白。”这时宫人端来金丹,赵同服侍李康服下。唐代诸帝受‘金丹’遗害者不再少数,李康因惧早死,儿子难以掌握社稷,便让百骑司去名山大川,寻访道士,练成金丹,企图多活几年。至今服用已有数月,自感经络通畅,除了每天身体会无故燥热之外,李康并未察觉异常。

    对于体内无故燥热,道士解释说:此乃‘丹火’灼病魔,假以时日,陛下定能康复。李康对此话半信半疑,但依旧没有停止服用丹药。

    服下金丹后,李康批阅百骑司秦钺送来的急件,李康只见上写:‘北有强辽,南有弱唐。契丹者,本炎帝之后,塞外天之骄子也,不为小礼自烦,行为慷慨豪迈。大辽皇帝耶律光,万世之主,石崇光深慕,愿舍弃燕云十六州与之结交。

    臣每回顾往昔,念祖上实系北域之人,不能认祖归宗,自感惭愧。幸今得明主,方能认祖归宗……’信未读完,李康只觉血脉上涌,仰天大骂两声:“好贼子!”突然倒卒于地,不停抽搐!

    赵同扶起李康,见圣上话不成语,隐约间似在呼唤太子。赵同忙让心腹之人去传贵妃玉泉和太子李逋进宫。

    贵妃玉泉首个赶来,待见到李康时吓了一跳。只见李康此时躺在御榻上,面目狰狞,双目通红,口鼻内鲜血难止。

    玉泉问皇帝身边的侍御医:“皇上这是怎么了,两位奉卿还没赶到吗!”

    那负责监察龙体的侍御医,看向赵同,垂首跪地不敢答话。玉泉似明白什么,解下帷帐,挡住病床上的李康。赵同示意心腹,封锁内廷。

    “公公是什么意思。”

    “人丢了权,就像老虎掉了牙。老奴只是不想余生守着青灯古佛。”

    “公公有把握吗?”

    “娘娘不必担心,太子不在长安,正是我等成事之机!”

    宫人通报:“两位奉卿到。”

    玉泉面露惊慌,赵同说:“贵妃娘娘无须担心,老奴是以您的名义请两位奉卿来的,没有人知道皇上的病。”

    “请他们过来干嘛,若救活皇上,你我性命都要不保!”

    “娘娘把朝内那帮大臣想的太简单。请两位奉卿过来,就是为暂时堵住他们的嘴。”赵同让人请两位奉卿入内。

    杜奉卿见玉泉面色红润,不思有病,难免心中生疑。这时赵同说:“杜奉卿、陈奉卿,请二位来是因为圣上突感恶疾,只是圣上不想让外人知晓,故而假托是贵妃娘娘之命。二位快随我来。”

    两位奉卿看到李康,大惊失色。脾气火爆的杜奉卿,单手抓住御榻旁侍御医的领子,拎了起来:“你是怎么办事的!圣上病成这样,怎么不早来通报!”

    侍御医挨了两掌,被扔在地上,四肢着地向后闪躲。

    赵同上前挡住,问:“圣上的病还有救吗?”

    杜奉卿大怒,喝骂:“天子之事,你这阉人怎敢过问!”

    赵同退步冷笑,趁杜奉卿回身之际,突然从背后抽出短刀,刺入杜奉卿心口。另一位奉诏而来的陈奉卿见此叫了声“娘啊!”吓得刹时瘫倒在地,赵同扣住他的腕子,问:“说,圣上还有的救吗!”

    陈奉卿结结巴巴的回:“圣上本就患有风痹之症,如今…如今又中风邪,在加上体内…体内有丹毒作祟,三害交加,致使血脉迸裂,已是回天乏术矣…”

    “很好!”

    此时帷帐开着,李康瞪着赵同,挤出‘奸贼!’两个字。“皇上,老奴是天残之人,不能不为自己考虑!我不要为你守陵!更不想听受他人奚落之言!奴才只有手握大权,他们才不敢说话,才会畏惧!才不敢对我有任何藐视!陛下莫怪老奴,安心去吧!”

    就在赵同以为李康大限将至,谁想李康竟从御榻上强撑这身子,站了起来,抽出锦被下的宝刀,向他一步步的走来!赵同面对此景,骇然失色,瘫坐在地。一旁的陈奉卿,更是直接吓的晕厥。

    就在刀即将砍向赵同时,玉泉空手抓住刀刃,在李康难以置信的目光中,泪言睁睁,怒言:“苑墙城外冢累累,圣上莫怪臣妾心狠。您放逐我儿无争时可曾有念半点父子之情!你只爱她,只把她的孩子看成骨肉,只当我是你的奴婢,我恨你,恨你!”

    ‘啊!’李康闻言只觉头痛欲裂,弃刀散发,翻滚于地,哀嚎不绝。

    赵同身旁的小太监进言玉泉:“娘娘,大事当速决!”见玉泉点头,那小太监带着几人拉住李康四肢,拿这枕头骑在李康身上将其捂死。

    玉泉问:“你是何人。”

    那小太监回:“小奴是总管的义子,名叫赵祥。”

    “很好。”玉泉说:“给圣上整理遗容,莫让他人看出纰漏。”

    “是。”

    赵同慢慢从惊吓中缓过神来,用种很复杂的眼神看了赵祥一眼,对玉泉说:“娘娘,如今事情不能耽搁,应当调北衙禁军入宫,收缴南衙禁军兵符,只要控制住城内城外,东宫之内的常林十军,就不足为惧。只是…”

    “只是皇上将北衙禁军的兵符从你手里拿走,交给了太子。”玉泉说:“古今子弑父者不再少数,谁想圣上如此多疑,却深信那无用之子。哼,可他万万想不到,左神策军中护军张建阳,是我的娘家人。”这话将赵同震住,他没想到一直以‘柔弱’示人的玉泉,城府竟如此之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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