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呼呼的热风通过空调的出风口管道缓缓送入房中，坐在背朝阳台的单人沙发上，余林有些拘谨地端着陈慧给他倒的一杯热水。

    两人坐在沙发上，现在谁都没有轻易去拉近之间的距离。

    没有两人同时开口的巧合，余林率先打开了话匣子。

    “小羽跟我聊天时，很喜欢我说一些旅游时的回忆，虽然没去过多少地方，但随手拍的景色照片、动物和一些街道照片，小羽都很好奇。”

    童年机构虽面向的社会人群广泛，但对每一个有领养意向的家庭会有严格的领养标准和信任度调查。余林童年机构经过调查正是适合者，这是“官方保证”。

    小羽真正接回家的日子不远了，而心里一直悬着的心落下时，晕乎乎的。若是顺利的话，两人真就要搭伙过日子了。

    “等年前的时候，小羽的身份、户籍就可以有结果了，关于上学的问题……”

    “他的上学问题，我已经和学校谈过了，小羽的身份落实了就可以入学，明年春季。”

    “那就是插班就读了，万一小孩子一问起小羽之前的经历，会不会发生不好的事？”

    “小羽不会让它发生，有时候，他就像个小大人。”

    三年时间的相处，很多事情上，小羽做事令人信服，但她亦希望小羽能不那么懂事。

    “听你的，那还有什么？”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这热风吹的，惹得脸上有些烫。

    时间刚过十点半，吃午饭目前还早。

    陈慧又问他在哪里工作，若是搬过来了，究竟得怎么去上班还一无所知，随即报出自己工作地点的位置。陈慧想了想路线。

    “小区出门右边走一段路，坐12路公交，在刘家畔站下，然后走出九新路，尽头右转就看的到春熙街。时间差不多需要半小时。”

    余林现在上班时经常走的橘园路，和九新路是交错的。虽然听起来不用七拐八拐，但下站多半要查地图，这毕竟是在另一边。

    他本身有点宅，除非好朋友约一起出门玩，他一般窝在家不出门。

    “没事，但要记得坐12路公交，其他会变道的。”

    陈慧看得出余林现在记住很勉强。

    “我会好好记着的，那小学远吗？”

    余林没在县里上过小学，只知道县里有几所公立小学，学校的位置都不知道。

    “陵二小，离这里最近，上放学更安全。我下午没课或者下班可以去接小羽。早上……”

    陈慧看了看余林，欲言又止。

    “我早上送，你很早要走对吧？毕竟有早课，不会让他迟到的。”

    陈慧任职的是语文老师，余林的中学时代里，语文课几乎都在早上一二节，而且还有早读，老师一般都会很早到学校备课和守早读。

    心里松了口气，但孩子接送吗？这样的事……

    看着陈慧喝了好几口水，余林又想到领养手续的健康证明。

    “那个健康证明什么时候做呢？”

    秋季公司组织的体检，余林有些不痛不痒的职业病，其他都很正常，日常注意下习惯，保持锻炼，身体能保持下去。

    “那个不能急，需要做的很多事情，童年会帮的。”

    在办理相关手续时，为了让家庭或收养人不至于手忙脚乱，不知道该去哪里办理，会安排熟悉流程的工作人员一同去各个地方单位办理，也可以去医院体检时出示童年官方证明材料，申请医院出具未患有在医学上认为不应当收养子女的疾病的身体健康检查证明。

    “哦，对啊，那个周毅吗?我想起来他确实说过会继续跟进，原来会帮这么多啊？”

    余林在童年那里补交材料和过手续，便是周毅接收并负责他和小羽的关系认定工作，是个不苟言笑的人。刚去的时候，说话一点儿也不客气，问的问题也很多。

    “出生地在哪里？家里有多少人？做什么工作的？”

    听了余林一五一十说出来的话，再一一填入信息，他让余林着手准备材料，当时可没有说会帮他做什么。

    前几次倒是和他一起去见小羽，和孩子相处一点儿没有之前的样子。

    “小羽是好孩子，前几年我们也和几个家庭接触过，只是他和陈慧之间实在难割舍，而且孩子说有陈慧妈妈很幸福，他已经从陈慧哪里得到了很多。”

    这是福利院的周叔说的，专门做儿童送养和收养工作。很多时候，这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就喜欢和孩子混，活生生养出了老顽童的心性。周毅跟余林一起来的时候，他正在户外院子里和小羽他们玩，抓人时属他最厉害。

    也就是在他那里拿到了陈慧的联系方式，经过他的担保，余林和陈慧才有了今天的见面。

    两人坐在屋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有些东西现在问不怎么敢，有些事现在又一时半会儿办不了

    “有没有什么需要买的？我们先去准备准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