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炼丹
“师弟，这是我们云州特有的吃食，当地把这叫作角儿。
传说在很久、很久、很久以前，大珩有一头恶龙作祟，名叫夕夜，凡人百姓深受其害，却毫无办法。直到有天出现了一位叫年的修真者，一剑斩杀了那头恶龙。后来人们为了纪念年，就把今天叫作除夕夜，明天呢，就是过年。人们模仿龙角的样子创造出这道面食，说是吃了龙角就能保佑来年平安……”
白画比划完刀劈剑砍的动作，随即得意地双手叉腰，享受着来自师弟的敬仰。
幽州当然也有过年的传统，不过这些故事易轻侯还是第一次听说。
在他眼里，白画总是懂得那么多，天底下好像就没有她不知道的事情。
甚至每当自己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师姐都能猜中他在装睡。
她会凑到自己耳边轻声笑着说：“喂，小猪，别装睡了！”
易轻侯问她怎么总能知道，她却只是笑，笑得眼泪都出来。
她解释说，这是因为她修炼了逍遥宗的秘法。
易轻侯并不相信，因为师姐和他一样，并没真正踏上修真之路。
有时候他也会由于自己无法修炼而深感茫然。凡人的一生毕竟有限，也许一旦错过了就是一辈子。人就是这样，一条路走到尽头之前，永远不知道选择这条路对不对。
不过想想自己前面还有师姐，他也会自私地感到心安。不管结果是好是坏，这条路上总有师姐走在他的前面，不至于最后只有自己，被抛弃在原地。
师姐她好像永远没有烦恼，她的快乐简单又富有感染力，任何事情在她眼里都很有趣。
所以比起严肃的师兄，他更喜欢和师姐相处。何况两人年纪也相仿。
事实上，白画不过比他大了三岁，可平日里表现却成熟得多。
白画眼窝深邃，这除了让她的面容立体感十足，还使她看上去充满着灵气与智慧。
这时她站在灶台旁，小心地把一碗角儿从沸水里捞出来，又夹起一个吹了半天，喂到易轻侯嘴里。
“师弟，快尝尝看……”
易轻侯闻言，下意识张嘴。
“尝尝看能不能吃。”
易轻侯脸色一僵，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咀嚼吞咽。
“嘻嘻，哄你的，笨蛋小猪，当然能吃啦。师姐怎么会骗你呢？”
白画不管他幽怨的眼神，两手戳戳他的脸蛋，督促他：“快尝尝好不好吃，要是好吃的话，一会就把老头儿和呆子叫过来。”
说罢，她自己也夹起一个咬了一口。
“馅大皮薄，味道不错。”
说实话，易轻侯也觉得味道确实不错。这些天几人的饭菜几乎全是师姐一手操办，她的手艺大家都是有目共睹。
虽说修真者筑基以后，就可以进入辟谷，不用再吃凡俗的食物。
不过易轻侯和白画二人还是肉体凡胎，自然需要进食。
师傅也带着师兄陪他们一起，顿顿不少。
据师傅说，这是为了培养师门感情。
白画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认定他们只是蹭吃蹭喝，被自己的厨艺所折服。
师傅自然不同意，骂她是个披着羊皮的小白眼狼。
两人常常因为这种莫名其妙的理由吵闹起来。他和师兄两人只是冷眼相待，两不相帮。
师兄说，“别管他们。咱们吃咱们的。”他觉得师兄说得对。
今晚同样不例外，每天的斗嘴倒好像是什么师门传统。
不同以往的是，师兄居然劝道，“今天是除夕夜，是团圆的日子。毕竟一年只有一次，你们最好还是安分些。”
两人竟也彼此收敛了些，但还是互相做出鬼脸，充满挑衅。
团圆的日子。
易轻侯回想起曾经在张家的时光，那时候每年的除夕夜他们也和寻常人家一样，阖家团圆。
只是一年过去，人的境遇竟会发生如此大的变化，易轻侯只感觉到恍如隔世。
他看着师傅师姐剑拔弩张的样子，忽然觉得吵吵闹闹反而温暖，内心里希望这样的日子能永远长久下去。
今夜的逍遥宗灯火通明，老道专门施法点亮了宗门所有的烛火。
逍遥宗在灯火的映照下显得金碧辉煌。
大概师傅心里也有遗憾吧。易轻侯猜想。
他问过老道，逍遥宗究竟发生过什么。老道并未直说，只说是一场悲剧。
老道说，“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意思就是别再多问。
自从他上山已有半月有余，关于逍遥宗，他知道的并不多，但他也确实没必要知道那么多。
这些天他除了向师姐学习识字断句，就是自己独自钻研琢磨那修真五技。
师傅说，“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
修真五技，指的是丹、御、符、阵、器，这五种修真界常见常用的技艺。
其中丹从火，御从水，符从木，阵从土，器从金，五技暗合五行。
丹就是炼丹；御就是御物；符就是画符；阵就是列阵；器就是炼器。
每一门技艺都是值得深耕的本领，不少修士几乎花费一生时间钻研其中。
不过老道对此嗤之以鼻，“什么本事只要学个差不多就得了，够用就行，死钻牛角尖只会害了自己。”
因为即使修士的寿命也是有限，练气境界只是寻常凡人的极限寿命，撑死不过百余岁；筑基则能有三五百年的寿命；金丹可活上千年；到了元婴修为，则足有三千载的寿元。
如果在这些技艺上花费太多时间和精力，或许他日自身境界受困，反而是舍本逐末。
事实上，一些苦修之士并不学习修真五技，只当是浪费时间的奇技淫巧。
这类深信一力降十会的修士并不少见，但大多人总还是懂些最基本的五技常识。
毕竟这都是些增强自身实力的有效手段，而且实在寻常。
只有部分散修苦于没有门路和途径，就连想要了解也毫无办法。
当然最大的问题是，无论是哪项技艺，练习所需的材料都绝对少不了，这对家底并不雄厚的修士而言是绝对难以负担的。
相应的，一些家资颇丰却没有灵根的凡人反倒也能修习这修真五技，因为它们本质上只是借助外力来达到相应的目的，即使自身毫无灵力，也能深入研究。
其中这些没有灵力但五技有所成者也被称为伪修。
而逍遥宗最不缺的就是各类材料。虽然逍遥宗的人没了，但这些年的积累可都还在。
尽管修真界普遍认为五技既烧钱又烧时间，但此时的易轻侯既不缺资源，更不缺时间。既然有这样的良机，他决定从五技之一的炼丹开始学起。
之所以选择炼丹，也没有更深刻的理由，大概是因为见识过当日老道拿群狼炼丹的场景，觉得莫名帅气。
有时他也会想，倘若自己早会炼丹，是不是能治好爹和娘亲的病？自己是不是就不会被抛弃？
他想不出来。
他想到老道的话，“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老道对他想要学习炼丹一事的态度也是：只要他别把宗门整垮，随便他如何挥霍。
因此他参照着在藏经阁找到的那本《炼丹术——从入门到精通》努力学习如何炼丹。
好在上面几乎全是图画，理解起意思来倒是不难。
他不识字的问题就此解决，但更重要的问题在于炼丹需要灵力。
“没有灵力，当然无法催动火焰。那就用凡火替代。”师兄一番话让他茅塞顿开。
重要的倒不是火焰，就算师兄不说，他也迟早会想到用凡火炼丹。
重要的是师兄教了他变通的思路。
灵火用不了，那就换成凡火；
凡火未必能炼化的仙材，那就换成类似的普通材料；
普通火焰烧不透绝品的丹炉，那就换成铜皮废铁的炉。
就这样，在他短短十几天废掉了上百份材料后，居然真的练成了。
传说在很久、很久、很久以前，大珩有一头恶龙作祟，名叫夕夜，凡人百姓深受其害，却毫无办法。直到有天出现了一位叫年的修真者，一剑斩杀了那头恶龙。后来人们为了纪念年，就把今天叫作除夕夜，明天呢，就是过年。人们模仿龙角的样子创造出这道面食，说是吃了龙角就能保佑来年平安……”
白画比划完刀劈剑砍的动作，随即得意地双手叉腰，享受着来自师弟的敬仰。
幽州当然也有过年的传统，不过这些故事易轻侯还是第一次听说。
在他眼里，白画总是懂得那么多，天底下好像就没有她不知道的事情。
甚至每当自己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师姐都能猜中他在装睡。
她会凑到自己耳边轻声笑着说：“喂，小猪，别装睡了！”
易轻侯问她怎么总能知道，她却只是笑，笑得眼泪都出来。
她解释说，这是因为她修炼了逍遥宗的秘法。
易轻侯并不相信，因为师姐和他一样，并没真正踏上修真之路。
有时候他也会由于自己无法修炼而深感茫然。凡人的一生毕竟有限，也许一旦错过了就是一辈子。人就是这样，一条路走到尽头之前，永远不知道选择这条路对不对。
不过想想自己前面还有师姐，他也会自私地感到心安。不管结果是好是坏，这条路上总有师姐走在他的前面，不至于最后只有自己，被抛弃在原地。
师姐她好像永远没有烦恼，她的快乐简单又富有感染力，任何事情在她眼里都很有趣。
所以比起严肃的师兄，他更喜欢和师姐相处。何况两人年纪也相仿。
事实上，白画不过比他大了三岁，可平日里表现却成熟得多。
白画眼窝深邃，这除了让她的面容立体感十足，还使她看上去充满着灵气与智慧。
这时她站在灶台旁，小心地把一碗角儿从沸水里捞出来，又夹起一个吹了半天，喂到易轻侯嘴里。
“师弟，快尝尝看……”
易轻侯闻言，下意识张嘴。
“尝尝看能不能吃。”
易轻侯脸色一僵，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咀嚼吞咽。
“嘻嘻，哄你的，笨蛋小猪，当然能吃啦。师姐怎么会骗你呢？”
白画不管他幽怨的眼神，两手戳戳他的脸蛋，督促他：“快尝尝好不好吃，要是好吃的话，一会就把老头儿和呆子叫过来。”
说罢，她自己也夹起一个咬了一口。
“馅大皮薄，味道不错。”
说实话，易轻侯也觉得味道确实不错。这些天几人的饭菜几乎全是师姐一手操办，她的手艺大家都是有目共睹。
虽说修真者筑基以后，就可以进入辟谷，不用再吃凡俗的食物。
不过易轻侯和白画二人还是肉体凡胎，自然需要进食。
师傅也带着师兄陪他们一起，顿顿不少。
据师傅说，这是为了培养师门感情。
白画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认定他们只是蹭吃蹭喝，被自己的厨艺所折服。
师傅自然不同意，骂她是个披着羊皮的小白眼狼。
两人常常因为这种莫名其妙的理由吵闹起来。他和师兄两人只是冷眼相待，两不相帮。
师兄说，“别管他们。咱们吃咱们的。”他觉得师兄说得对。
今晚同样不例外，每天的斗嘴倒好像是什么师门传统。
不同以往的是，师兄居然劝道，“今天是除夕夜，是团圆的日子。毕竟一年只有一次，你们最好还是安分些。”
两人竟也彼此收敛了些，但还是互相做出鬼脸，充满挑衅。
团圆的日子。
易轻侯回想起曾经在张家的时光，那时候每年的除夕夜他们也和寻常人家一样，阖家团圆。
只是一年过去，人的境遇竟会发生如此大的变化，易轻侯只感觉到恍如隔世。
他看着师傅师姐剑拔弩张的样子，忽然觉得吵吵闹闹反而温暖，内心里希望这样的日子能永远长久下去。
今夜的逍遥宗灯火通明，老道专门施法点亮了宗门所有的烛火。
逍遥宗在灯火的映照下显得金碧辉煌。
大概师傅心里也有遗憾吧。易轻侯猜想。
他问过老道，逍遥宗究竟发生过什么。老道并未直说，只说是一场悲剧。
老道说，“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意思就是别再多问。
自从他上山已有半月有余，关于逍遥宗，他知道的并不多，但他也确实没必要知道那么多。
这些天他除了向师姐学习识字断句，就是自己独自钻研琢磨那修真五技。
师傅说，“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
修真五技，指的是丹、御、符、阵、器，这五种修真界常见常用的技艺。
其中丹从火，御从水，符从木，阵从土，器从金，五技暗合五行。
丹就是炼丹；御就是御物；符就是画符；阵就是列阵；器就是炼器。
每一门技艺都是值得深耕的本领，不少修士几乎花费一生时间钻研其中。
不过老道对此嗤之以鼻，“什么本事只要学个差不多就得了，够用就行，死钻牛角尖只会害了自己。”
因为即使修士的寿命也是有限，练气境界只是寻常凡人的极限寿命，撑死不过百余岁；筑基则能有三五百年的寿命；金丹可活上千年；到了元婴修为，则足有三千载的寿元。
如果在这些技艺上花费太多时间和精力，或许他日自身境界受困，反而是舍本逐末。
事实上，一些苦修之士并不学习修真五技，只当是浪费时间的奇技淫巧。
这类深信一力降十会的修士并不少见，但大多人总还是懂些最基本的五技常识。
毕竟这都是些增强自身实力的有效手段，而且实在寻常。
只有部分散修苦于没有门路和途径，就连想要了解也毫无办法。
当然最大的问题是，无论是哪项技艺，练习所需的材料都绝对少不了，这对家底并不雄厚的修士而言是绝对难以负担的。
相应的，一些家资颇丰却没有灵根的凡人反倒也能修习这修真五技，因为它们本质上只是借助外力来达到相应的目的，即使自身毫无灵力，也能深入研究。
其中这些没有灵力但五技有所成者也被称为伪修。
而逍遥宗最不缺的就是各类材料。虽然逍遥宗的人没了，但这些年的积累可都还在。
尽管修真界普遍认为五技既烧钱又烧时间，但此时的易轻侯既不缺资源，更不缺时间。既然有这样的良机，他决定从五技之一的炼丹开始学起。
之所以选择炼丹，也没有更深刻的理由，大概是因为见识过当日老道拿群狼炼丹的场景，觉得莫名帅气。
有时他也会想，倘若自己早会炼丹，是不是能治好爹和娘亲的病？自己是不是就不会被抛弃？
他想不出来。
他想到老道的话，“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老道对他想要学习炼丹一事的态度也是：只要他别把宗门整垮，随便他如何挥霍。
因此他参照着在藏经阁找到的那本《炼丹术——从入门到精通》努力学习如何炼丹。
好在上面几乎全是图画，理解起意思来倒是不难。
他不识字的问题就此解决，但更重要的问题在于炼丹需要灵力。
“没有灵力，当然无法催动火焰。那就用凡火替代。”师兄一番话让他茅塞顿开。
重要的倒不是火焰，就算师兄不说，他也迟早会想到用凡火炼丹。
重要的是师兄教了他变通的思路。
灵火用不了，那就换成凡火；
凡火未必能炼化的仙材，那就换成类似的普通材料；
普通火焰烧不透绝品的丹炉，那就换成铜皮废铁的炉。
就这样，在他短短十几天废掉了上百份材料后，居然真的练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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