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路霸

    第二天一早,天将将亮。

    三人便起床洗漱一番,搭上2路公交车赶到BJ站。

    BJ站还是人山人海的景象,男女老少,各种麻袋、尿素袋,不少都是华北、东北地区来BJ转车南下粤省的。

    月台依旧拥挤,不过这次不用跟人去挤硬座车厢,江佑白也是神清气爽了一回。

    火车进站后,江佑白攀住窗台轻松一个翻身就从窗户爬了进去,找到自己的铺位,接过王跃东从月台递进来的几个帆布包,搭把手把两人也拉了进来。

    放好行李,三人便凑在窗口嗑起了瓜子,气定神闲地看着月台上你争我抢。

    昨天晚上在招待所,江佑白找前台借来了针线和灰布,把存折缝进了帆布包里面的夹层里。

    也不怪他谨慎,南来北往的多少奇人异士,万一碰到个神偷,神不知鬼不觉把他的存折给顺走了,那不是白忙活一场。

    安全起见,这次王跃东和赵磊睡的下铺,中铺留给了江佑白。

    虽然说8月份的北方比南方要凉快一些,但随着日头的逐渐升高,车厢里也开始变得闷热,哪哪感觉都是烫的。

    别说空调了,这年头的火车连个小电扇都没有。

    江佑白把车厢的窗户开到最大,呼呼的风灌进车厢,才感觉凉爽不少。

    对面中铺躺了个打扮时髦的大妈,看起来像是生意人。

    大妈见江佑白长得英俊,身板也结实,就使劲逮着他侃大山。

    先夸江佑白的长相,接着打听是哪里人,上没上大学,有没有结婚,短短几分钟,就快把户口本都问了个遍。

    大妈一口东北大碴子口音越说越起劲,看着江佑白露出来的肱二头肌,眼睛也是亮得不行,就差要在车厢里把江佑白给收了。

    江佑白敷衍了几句,实在受不了了,索性闭上眼睛,抱紧怀里的帆布包,装睡。

    大妈瞅着江佑白棱角分明的侧脸,有些口干舌燥,却又只能叹了口气。视线朝下铺打量了一圈,又开始调戏起老实巴交的赵磊。

    眯着眼瞄了瞄在大妈一句又一句赤裸裸的荤话攻势下,已经面红耳赤的表哥,江佑白差点忍不住笑出声。

    年少不知阿姨好,错把少女当成宝。

    表哥啊,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

    你看看唐长老。

    别看他剧里拒绝了女儿国国王,剧外直接少走三十年弯路!

    这才叫活得通透!

    ......

    一路上倒是没出什么幺蛾子,卧铺车厢里公安同志和列车员来回巡逻,没什么小偷小摸敢顶风作案。

    又是一天一夜的奔波,火车第二天上午才到达九江站。

    一下车,三人就直奔客运站,刚好遇上一辆回浮梁的客车。

    三人交了总共9元的车票,便上了车。

    春秋季还好些,夏天坐客车,那绝对是是比火车硬座还恐怖的体验。

    客车是运输公司改装的,外壳早已锈迹斑斑,在木板上敷了一层海绵就是座椅了。

    大部分座椅早就破破烂烂,用稻草填充起来继续用。

    就是这样的破车,每趟那也是挤满了人。

    过道上堆满了乘客捎带的各色行李,男女老少都挤在一起,大汗淋漓,就好像贴在锅里的肉饼。

    眼瞅着已经坐满了,司机还拼命地招呼乘客上车。

    毕竟,多出来的车费,那都是自己的。

    一个没有座位的老农,索性就坐在过道前面机器的盖子上,屁股被引擎盖热烘烘地烤着,脸上的汗涔涔地淌。

    没过一会儿,老农实在燥热得受不了,掏出一杆旱烟吧唧就抽了起来。

    一大团浓烟在车厢中扩散开来,呛得一些人吭吭咔咔不停地咳嗽,后面几个妇女一阵叫骂。

    好在这一次,江佑白提前准备了几个纱布口罩。

    戴上口罩后,车厢里的汽油味、烟味还有汗臭味都淡了不少,即使颠簸,但也没那么晕车了。

    这种环境下,三人也没什么心思聊天,都闭着眼小憩。

    “背时鬼!”

    司机斜着撇了眼抽旱烟的老农,暗骂了一声,拿起已经发黑的毛巾胡乱抹了一把。

    反正车窗都开着,烟只会往后吹,关老子屁事。

    便没再管那几个老农,继续开车。

    客车屁股冒着黑烟,跑了快3个小时,终于进入了浮梁界。

    眼瞅着还有20多公里就到市区,下国道进入县道后,经过一个转弯口时,司机突然大喊一声,随即猛踩刹车。

    还好过弯时就已经减速了,不然这一车人非得甩出去。

    惊魂未定的众人纷纷站起身,朝前看去,只见拐弯后的道路中间,正横着一棵香樟树。

    有男同志站起身朝前喊道,“师傅,咱们一起下去把树挪挪吧。”

    但前排的司机却没有回应。

    “怎么回事啊?”王跃东刚想站起身去看看,却被江佑白一把拉住。

    “不对劲。”江佑白摇摇头,示意二人不要轻举妄动。

    话音刚落,车厢内又发出一声惊呼,后排一个大妈有些战栗地指向窗外。

    “枪...有枪。”

    大家的目光看向窗外,果然,车头左侧,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后生正端着一把猎枪。

    猎枪的枪管已经塞进了驾驶座的窗户里,紧紧抵住司机的太阳穴。

    光膀子的司机大叔,双手举高,脑门子上沁满了豆大的汗珠。

    再是没怎么出过门的人,这会儿也知道,今天属于是出门没看黄历,遇上路霸了。

    江佑白眯起眼,这种土式猎枪在农村很常见,用黑火药撞击,将枪管里的铁砂一股脑发射出去,跟霰弹枪差不多。

    打野猪差点意思,但打兔子那是一打一个准,只要进入射程范围,兔子身上准是七八个枪眼没跑。

    江佑白紧紧攥住帆布包,一颗心也悬了起来。

    好不容易倒腾一趟赚了第一桶金,这就要交代出去了?

    一旁的赵磊却是拍了拍江佑白的大腿,用眼神示意他放宽心。

    砰的一声,客车车门被一脚踹开,窸窸窣窣上来几个人。

    有老有少,甚至还有一个妇女,都是一副农民打扮。

    但无一例外,手里都握着把黑黝黝的砍柴刀。

    车厢里瞬间沉默下来,乘客们大气也不敢喘。

    为首的中年汉子,朝大家抱了个拳,操着一口本地方言笑道:

    “村子里打井缺几个钱,各位南来北往的好心人帮帮忙。本地的5元,外地的1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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