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同是天涯沦落人
京城元安，钦天监内，一片幽静。
一个布衣胖子坐在一个处荒草萋萋的亭台内，意兴阑珊地吃着盘中瓜果，打了个哈欠。
他微眯双眼，有些困倦。
所谓钦天监，便是帮皇帝观测星象，预测吉兆凶灾，因此晚上不得睡觉，尤其是金秋节这种盛大节日。
越是盛大节日，越要格外小心。
监外灯火辉煌，游人不休，歌舞升平，百姓享天伦之乐；而监内寂静凄清，一派荒凉。
“咚。”
一道悠远的钟声响起，余音回荡在天地间。
“三更了啊(十一点)。”胖子打了个哈欠。
自大霞以来便有“暮鼓晨钟”此一说，乃一种报时之法，白日鸣鼓，夜里撞钟。
古人又将夜晚分为五更，一更(19~21点)戌时，又称黄昏，天地昏黄，万物朦胧，故称黄昏。
二更(21~23点)亥时，名人定，又名定昏，有道是：“定昏人不静。”人定即人静。
三更(23~次日凌晨1点)在子时，名夜半，也是夜色最深重的一个时辰。这无疑是一夜中最为黑暗的时刻，这个时候黑暗足以吞噬一切。
而传说中的鬼，便在这个时候出来活动！
四更在丑时，名鸡鸣；五更在寅时，称平旦。
三更时分，天地无光，钦天监虽不同“捉鬼师”，但此时无疑要更凶险些，天也被黑暗笼罩，月淡星稀。
虽大虞民风开放，朝廷未设宵禁，哪怕是深夜，也有人在外游戏人间。
但无疑，游人要少了些。
“咚”
钟又响了一声，余音回旋，城中传响。
“咚”
……
一直敲满一百零八响，钟声才寂然，但尚有余音回荡在天地间，久久不止。
胖子半眯着眼躲在藤椅上，忽地身躯一颤，慌忙站起身来。
他刚才看到了什么？！
只见月明星稀的天空上，乌云密布，笼罩天空。
“不对。”胖子摇了摇张瞬间清醒半分。
“开天眼!”瞬间胖子眉心出现了一个竖瞳，散发着淡淡的蓝光。
在外人眼里，天空一片黑暗，月淡星稀，悠远而深邃。
却在他的眼里，天空之上，群星闪耀，繁星漫天，星辰万千。
很像一副棋局，线条纵横，棋子横飞。
但更像一片天地，天幕为界，众生争辉！
群星大片小片分为五个部分，而最大的两片之间，有一条自九天垂落的一条星河。
长若飘带，奔腾不息，耿耿星河欲曙天！
星河左边的一片星域星光滚烫；右边星域更大，星光同样璀璨。
可胖子却仔仔细细、不敢有丝毫大意地盯地最大的星域之南方，有一颗巨大的星辰。
那座星辰却早已黯然失色，可它如此庞大，很容易想象，它当年是有多么明亮的光辉。
但是，它最终还是寂然了。
若非有那对玄妙的竖瞳，胖子根本无法察觉到，那座星辰上还散着淡淡的微光。
“怎么了？”几位衣着与胖子相同的钦天监慌慌张张地赶来。
他们刚刚收到了胖子的传讯，也便忽忙赶来。
胖子没有说话，赶来的钦天监们也纷纷抬头望天。
“开天眼！”
只见天幕中，有一颗不算很大，但极为明亮的星辰缓缓自南向北移。
光辉灿烂之中还有一抹血红。
似乎，在向那片最大的星域的中心移动；似乎，向着京城！
他们身躯一颤，背脊渗出凉意，双脚瀼了铅般沉重，怎么也挪不开。
一位钦天监的老人还算见过大风大浪，很快便平静下来，颇为严肃地问道：“上报吗？”
这道声音语出若惊雷，将他们拉回了现实。
是啊，该怎么办？！
若是不上报，陛下假如真有危险，那他们便犯了“欺君之罪”。
轻则发配充军，生死由天；重则斩首，祸及九族。
上报吗？若此事真的很危险，他们钦天监，也是祸临当头，同样是死。
他们都不敢发言表态，话稍稍说错了点也是死路一条。
这时候，需要一个有威望、有勇气的人站出来表一下态，那样所有钦天监都会站在他那一方。
但是，所有人都选择了沉默，他们看向胖子，他才是第一见证人。
胖子被他们盯得有些头皮发麻，心虚地退后一步。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这时候，那位最早平静下来的钦天监沉声道：“你们再看天上。”
只见那颗星辰又黯淡下去，被一片黑云笼罩。
“有人在遮掩天机！”众钦天监惊呼道。
要知道，遮掩天机可是在跟天道进行对抗，代价巨大的同时所图也必定不小。
“此事完全没有必要上报。就算上报了又能如何？天机都被遮掩了还怎么找得到？最终掉脑袋的还是我们。”
“况且这事若真是威及王朝安危，这也是‘龙气池’的事，明日随老夫去一趟就得了。”
老者在钦天监中颇有威望，一番话便让许多人信服。
“此事不可外传！散了。”老者又道。
众钦天监如释重负，这才散去。
老者松了口气，喃喃道：“子婉啊，老夫也只能帮他到这儿了，剩下的就看他自己了。说好的已经互不相欠了。”
夜。
建川郡，龙渊县。
龙渊县之北有一座不算很高的山岭，名曰“落晖”。
传说当年天上有“双日凌空”，干旱千里，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后来此间皇帝“羿”皇执“天元弓”，弯弓射天阳，最后落一日坠于龙渊之北，形成此山。
后来“羿”皇也因此被世人尊为“盖世无双至上齐天神威功德大帝”。
当然，这仅仅只是一个传说罢了。
山中此起彼伏响着“啾啾”鸟鸣，鸟鸣山更幽。
半山腰上一位少年倚着一棵苍老的古树，双眼轻闭，怀中躺着把朱红剑鞘。
一匹红马在树后栖息。
他一呼一息间，吐纳着天地灵气。
他的呼吸声与心跳声微乎其微，难以察觉，似乎与天地融为一体。
这个过程，称为“冥想”，可在潜意识中修炼。虽自然没有清醒时修炼来得更快，效果也自然没有那么好，但至少可以将省去不必要的时间。
而且此时修者处于潜意识状态，若遇到危险也能迅速清醒。只不过冥想被打断会对身体产生少许危害。
忽然一阵幽风吹过，冥想中的叶离天耳朵也动了动。
数百米之外，有一位衣衫破烂的小女孩狼狈着逃路着。
她原先蓝色的华裙已不成样子，沾满尘出，破损之处乍泄春光，胜雪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
她清秀的面貌显得有些苍白，灵动的大眼尽是绝望，拼尽全力地逃跑着。
若有一位纵横情场之人站在这里，一定会惊叹道：“年纪轻轻就长成这样，长大后岂不是要祸国殃民？”
只见她的身后百米处有三道黑影穷追不舍。
她朝身下看去，只见其小腿外侧有一道灰色的符文闪动，它只有几笔勾勒而成，极为简易。但光芒却极为黯淡，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也得亏有这道神奇而玄妙的符文，那五位黑衣剌客也才追不上来，
但少女的疲意压的她快要睁不开眼睛。
不行了吗？少女眼眶微红，该死的阮家！她从小到大哪吃过这样的苦？
她拼命才使自己不哭出来，因为她知道，哭，没有用！
要翻过这座大山，实在太艰难了！若非少女还有一丝执念，她恐怕已经力竭伏地了。
这时，月光洒下，照在叶离天身上。
他修长的身躯，在月光中留下一个鸿影。
少女看见那抹孤鸿影，一时间喜极而泣，有救了吗？
落晖山脉连绵不断，其中更是生活着令人闻风丧胆的蛮兽，天生神力，力大无穷。
想在落晖山这等凶地生活下去，也不是非要修为极高，至少得达到“聚灵境”才有生存之本。
那团黑影有人形轮廓，必是哪位前辈高人。
“前辈救命！”
小女孩喊道。
这时，叶离天耳朵微动，睁开双眼。
月光洒下，眸若星辰。
一个布衣胖子坐在一个处荒草萋萋的亭台内，意兴阑珊地吃着盘中瓜果，打了个哈欠。
他微眯双眼，有些困倦。
所谓钦天监，便是帮皇帝观测星象，预测吉兆凶灾，因此晚上不得睡觉，尤其是金秋节这种盛大节日。
越是盛大节日，越要格外小心。
监外灯火辉煌，游人不休，歌舞升平，百姓享天伦之乐；而监内寂静凄清，一派荒凉。
“咚。”
一道悠远的钟声响起，余音回荡在天地间。
“三更了啊(十一点)。”胖子打了个哈欠。
自大霞以来便有“暮鼓晨钟”此一说，乃一种报时之法，白日鸣鼓，夜里撞钟。
古人又将夜晚分为五更，一更(19~21点)戌时，又称黄昏，天地昏黄，万物朦胧，故称黄昏。
二更(21~23点)亥时，名人定，又名定昏，有道是：“定昏人不静。”人定即人静。
三更(23~次日凌晨1点)在子时，名夜半，也是夜色最深重的一个时辰。这无疑是一夜中最为黑暗的时刻，这个时候黑暗足以吞噬一切。
而传说中的鬼，便在这个时候出来活动！
四更在丑时，名鸡鸣；五更在寅时，称平旦。
三更时分，天地无光，钦天监虽不同“捉鬼师”，但此时无疑要更凶险些，天也被黑暗笼罩，月淡星稀。
虽大虞民风开放，朝廷未设宵禁，哪怕是深夜，也有人在外游戏人间。
但无疑，游人要少了些。
“咚”
钟又响了一声，余音回旋，城中传响。
“咚”
……
一直敲满一百零八响，钟声才寂然，但尚有余音回荡在天地间，久久不止。
胖子半眯着眼躲在藤椅上，忽地身躯一颤，慌忙站起身来。
他刚才看到了什么？！
只见月明星稀的天空上，乌云密布，笼罩天空。
“不对。”胖子摇了摇张瞬间清醒半分。
“开天眼!”瞬间胖子眉心出现了一个竖瞳，散发着淡淡的蓝光。
在外人眼里，天空一片黑暗，月淡星稀，悠远而深邃。
却在他的眼里，天空之上，群星闪耀，繁星漫天，星辰万千。
很像一副棋局，线条纵横，棋子横飞。
但更像一片天地，天幕为界，众生争辉！
群星大片小片分为五个部分，而最大的两片之间，有一条自九天垂落的一条星河。
长若飘带，奔腾不息，耿耿星河欲曙天！
星河左边的一片星域星光滚烫；右边星域更大，星光同样璀璨。
可胖子却仔仔细细、不敢有丝毫大意地盯地最大的星域之南方，有一颗巨大的星辰。
那座星辰却早已黯然失色，可它如此庞大，很容易想象，它当年是有多么明亮的光辉。
但是，它最终还是寂然了。
若非有那对玄妙的竖瞳，胖子根本无法察觉到，那座星辰上还散着淡淡的微光。
“怎么了？”几位衣着与胖子相同的钦天监慌慌张张地赶来。
他们刚刚收到了胖子的传讯，也便忽忙赶来。
胖子没有说话，赶来的钦天监们也纷纷抬头望天。
“开天眼！”
只见天幕中，有一颗不算很大，但极为明亮的星辰缓缓自南向北移。
光辉灿烂之中还有一抹血红。
似乎，在向那片最大的星域的中心移动；似乎，向着京城！
他们身躯一颤，背脊渗出凉意，双脚瀼了铅般沉重，怎么也挪不开。
一位钦天监的老人还算见过大风大浪，很快便平静下来，颇为严肃地问道：“上报吗？”
这道声音语出若惊雷，将他们拉回了现实。
是啊，该怎么办？！
若是不上报，陛下假如真有危险，那他们便犯了“欺君之罪”。
轻则发配充军，生死由天；重则斩首，祸及九族。
上报吗？若此事真的很危险，他们钦天监，也是祸临当头，同样是死。
他们都不敢发言表态，话稍稍说错了点也是死路一条。
这时候，需要一个有威望、有勇气的人站出来表一下态，那样所有钦天监都会站在他那一方。
但是，所有人都选择了沉默，他们看向胖子，他才是第一见证人。
胖子被他们盯得有些头皮发麻，心虚地退后一步。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这时候，那位最早平静下来的钦天监沉声道：“你们再看天上。”
只见那颗星辰又黯淡下去，被一片黑云笼罩。
“有人在遮掩天机！”众钦天监惊呼道。
要知道，遮掩天机可是在跟天道进行对抗，代价巨大的同时所图也必定不小。
“此事完全没有必要上报。就算上报了又能如何？天机都被遮掩了还怎么找得到？最终掉脑袋的还是我们。”
“况且这事若真是威及王朝安危，这也是‘龙气池’的事，明日随老夫去一趟就得了。”
老者在钦天监中颇有威望，一番话便让许多人信服。
“此事不可外传！散了。”老者又道。
众钦天监如释重负，这才散去。
老者松了口气，喃喃道：“子婉啊，老夫也只能帮他到这儿了，剩下的就看他自己了。说好的已经互不相欠了。”
夜。
建川郡，龙渊县。
龙渊县之北有一座不算很高的山岭，名曰“落晖”。
传说当年天上有“双日凌空”，干旱千里，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后来此间皇帝“羿”皇执“天元弓”，弯弓射天阳，最后落一日坠于龙渊之北，形成此山。
后来“羿”皇也因此被世人尊为“盖世无双至上齐天神威功德大帝”。
当然，这仅仅只是一个传说罢了。
山中此起彼伏响着“啾啾”鸟鸣，鸟鸣山更幽。
半山腰上一位少年倚着一棵苍老的古树，双眼轻闭，怀中躺着把朱红剑鞘。
一匹红马在树后栖息。
他一呼一息间，吐纳着天地灵气。
他的呼吸声与心跳声微乎其微，难以察觉，似乎与天地融为一体。
这个过程，称为“冥想”，可在潜意识中修炼。虽自然没有清醒时修炼来得更快，效果也自然没有那么好，但至少可以将省去不必要的时间。
而且此时修者处于潜意识状态，若遇到危险也能迅速清醒。只不过冥想被打断会对身体产生少许危害。
忽然一阵幽风吹过，冥想中的叶离天耳朵也动了动。
数百米之外，有一位衣衫破烂的小女孩狼狈着逃路着。
她原先蓝色的华裙已不成样子，沾满尘出，破损之处乍泄春光，胜雪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
她清秀的面貌显得有些苍白，灵动的大眼尽是绝望，拼尽全力地逃跑着。
若有一位纵横情场之人站在这里，一定会惊叹道：“年纪轻轻就长成这样，长大后岂不是要祸国殃民？”
只见她的身后百米处有三道黑影穷追不舍。
她朝身下看去，只见其小腿外侧有一道灰色的符文闪动，它只有几笔勾勒而成，极为简易。但光芒却极为黯淡，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也得亏有这道神奇而玄妙的符文，那五位黑衣剌客也才追不上来，
但少女的疲意压的她快要睁不开眼睛。
不行了吗？少女眼眶微红，该死的阮家！她从小到大哪吃过这样的苦？
她拼命才使自己不哭出来，因为她知道，哭，没有用！
要翻过这座大山，实在太艰难了！若非少女还有一丝执念，她恐怕已经力竭伏地了。
这时，月光洒下，照在叶离天身上。
他修长的身躯，在月光中留下一个鸿影。
少女看见那抹孤鸿影，一时间喜极而泣，有救了吗？
落晖山脉连绵不断，其中更是生活着令人闻风丧胆的蛮兽，天生神力，力大无穷。
想在落晖山这等凶地生活下去，也不是非要修为极高，至少得达到“聚灵境”才有生存之本。
那团黑影有人形轮廓，必是哪位前辈高人。
“前辈救命！”
小女孩喊道。
这时，叶离天耳朵微动，睁开双眼。
月光洒下，眸若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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