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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车厢里的不速客

    上了岸,几人身上都在滴水,幸而马车上备有衣服,否则秋天虽还算热,可风一吹还是很容易感冒的,这古代感冒一下,可是要命的事情。

    还是男人好,随便把衣服一脱,拿帕子擦两下就没事儿了,我和杨珪媚就只能各自回马车里去换。

    李建成和侍卫长冯立远离马车,其主要是冯立离马车太近不方便,李建成便同他一起的,所以,在马车外随侍的只有方机一人。

    今天我玩得很开心,脑子里什么都没想,怎么可能想到会与李世民再碰面,且是以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方式。

    一脚踏上马凳,一手撩开车帘,在车帘掀开的一刹那,我竟看到李世民坐在车内。

    我惊得不知所以,这可是太子李建成的专属马车,有规制的,李世民怎么会在车上?第一反应就是看向旁边正扶我上车的方机,这个一直在我身边却总明里暗里说李世民好的人!

    然方机也立马用一种惊异的眼神看着我,仿佛她也不知道李世民为何会在车上一样,难不成,真的不是方机?而是李世民买通了李建成的侍卫?

    事情太突然,我还来不及想究竟怎么回事,本能的要立即下车,就在我手放下车帘的同时,李世民就拽住了我,并捂住了我的嘴,只听他压低了声音,威胁道:“胆敢招来任何人,你家夫人的安危本王可保证不了。”

    我吓得心跳如擂,这李世民是要对我动手了么!我没得罪过他呀!

    虽被捂着嘴说不出话,可眼睛还是看得见的,我见马车下的方机惊恐的望着我,神情紧张,想来她应该是不晓得李世民会出现在马车里的,再加上李世民还威胁她,或许李世民是偷摸来的?毕竟冯立一直是李建成的亲身侍卫长,李建成又不傻,如果冯立有异心,李建成岂容冯立随侍他身侧多年。

    然而此刻,我也想不了太多,以我现在的判断,李世民威胁方机和捂住我嘴的举动,都是在说明他不想招惹李建成,他肯定是有什么话要急着跟我说,而这话或许牵扯他的命运,不宜被任何人听见,此外,我又不出太子府,他是没机会跟我说这些话的,所以他才出此下策,冒险来见我,只怕方机真的出声招来了李建成,这李世民情急之下说不定真会对我下死手也未可知。

    忙不迭朝方机眨眼,方机见后低下了头,退至一旁,这时,李世民的手也松开了。“对不起知晨,我将将也是情急,迫不得已才这样做的。”

    “情急?”我忍不住讥讽。“怎么两次见秦王殿下,都要用这种粗鲁的方式?”

    他眉头紧蹙。“知晨,我时间不多,就不要冷嘲热讽了行吗?”

    我也猜到他是有话跟我说的,为防真的被李建成发现,让李建成以为我真的跟他有一腿,我这才刚想好了退路还没落实呢,没必要在还没有完全得到人身安全前惹李建成不高兴,何况,我是真的喜欢李建成,我不忍他觉得我背叛了他而难受。

    没打算继续跟他纠缠下去,说道:“那秦王殿下,有话不妨直言。”

    “知晨,你变了,你我之间一定要这般生分了么?”他脸上有着莫名伤痛,仿似对我情深似海,而我真就是那负心的女人一样。“莫非你当真属意大哥,把我们的诺言都给忘了?”

    又提什么诺言,我都是在他听说而已,我怎么晓得他跟以前的‘我’到底说过什么诺言!可我也不敢真跟他硬来,终归他才是未来的皇帝,虽说我已经有了确切的逃离计划,但没有落实的事情,就不能去赌,万一我逃不了,最终还是会落入他的手里,袁天罡也说过,我只要不改变李建成的命运就会平安,所以,我被他抓走多是被囚禁一生的命运,可好死不如赖活着,被关在皇宫里苦是苦了点儿,却也衣食无忧,总好过真惹怒了他,以后说不得就把我咔嚓了。

    我顺口气,说道:“一会儿太子殿下过来就糟了,有什么话,秦王殿下还是尽快说吧,我这也是着急呀。”

    他抿了抿唇,也不欲再耽搁下去。“你为何不将你师兄留下,让他辅佐于我?”

    居然是觊觎袁天罡的本事,他都想什么呢?真当这些江湖人士,有点儿能耐的人都该去帮他?还是说,他认为我对他深情不移,就该为他铺就好一切?

    我哭笑不得,却也不敢直言,只借着袁天罡曾说过的话,道:“我师兄说了,现在时机未到,待得合适时机,他自会入仕。”

    “知晨,你这是搪塞我吗?”他一把抓紧我的手臂。“什么叫合适的时机?分明是你没有想过将他留下,对不对?”

    疯了吗!我一个货真价实的冒牌货,有什么资格留下一介玄门宗师?我心下恼怒,这李世民当真觉得我就该帮他,可我却不得不解释。“我师兄真是这么说的,你放开手啊,好疼。”

    “呵呵。”他忽然笑起来,手也松开了。“知晨,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会为我想尽一切办法,你曾跟我说,你师兄天纵之才,若能再见你师兄,你一定会劝说你师兄辅佐于我,可是现在呢,你却任由你师兄离开,还说什么等时机这样的虚言,对我,你连虚与委蛇都不愿了吗?”

    以前的‘我’究竟都跟他说过些什么?弄得我现在被动得不能狡辩,我是既不想惹怒他,更不想帮他,我不知所措,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化解眼前形势,只听他继续说道:“你到底,是打算投入大哥的怀抱了。”

    我看他神情怪异,又突然激动起来,再次抓紧我的双臂。“他有什么好的!温文儒雅?德才兼备?襟怀大度?所以,你被他的品性折服?所以,你瞧不上我的心狠狡诈?所以,你终究背叛了我?”

    他的目光已经让我骇然,我吓得忙道:“我没有,只是我......”

    “只是?只是你的心已经不再我身上了!”他打断我说话,近乎偏执的神色令我害怕。“哼,呵呵,好,好得很,那我告诉你,走上这条路,我已再无法回头,不可否认,我从来就觊觎皇位,以前与他争你是为了争夺皇位,可现在,我争皇位是为了争夺你,魏知晨,我怎能容你的心放在别人身上!你,只能是我的。”

    这样的李世民真的让我觉得恐惧,我不知道他和以前的‘我’感情纠葛有多深,我只知道,能当上皇帝的人,又岂会是良善之辈,他今天跟我说这样的话,是在跟我说,他要从李建成手里把我抢回去的意思,而他又认定了我喜欢上李建成,若以后落在他的手里,等待我的将会是什么?

    杀?肯定不会杀的,他都这样说了,那必然会日日折磨我泄愤了!

    我吓得浑身颤栗,脑中能想到的就是马上跟他表忠心。“世民,不是这样的......”

    可他根本就不给我说话的机会,几次三番打断我。“魏知晨,我得不到的,也不允许别人得到,哪怕你已经变心,我也要得到你的人!”

    他松开手,弯身撩开车帘,我以为他要走了,却见他回头说道:“等着吧,很快,你就会是我的了。”

    终于,他跳下了马车,可他走前眼中的那一抹绝厉之色,属实让我胆寒,记得前两次见他,都还算是和气姿态,然一旦发现我有了异心,他就变脸成了另一个人,果真呐,是个深藏不露,装得很好的人。

    若非他觉得我背叛了他,等同于给他戴了绿帽,他受到了羞辱忍无可忍,我怕是见不到他这一面,这绝情冷血的一面。

    即便他现在都走了,我都心有余悸,若非方机急切的声音,我恐怕都还处于怔愣之中。“夫人,夫人,您没事吧?”

    也许正是因为我被吓傻了,而忽略了方机的异常,还觉得她满脸和满口的焦急,全是在为我担忧,我怎么就不想想,方才李世民在车里情绪那么激动,闹出这么大动静,如果方机是真的担心我,像她说的那样忠心于我,又怎么不会来瞧上一眼?

    我回过神来,意识到李世民此行就是为了来向我兴师问罪,就凭他那句‘以前与他争你是为了争夺皇位,可现在,我争皇位是为了争夺你’,就是认定了我背叛了他。

    既然我的行为已经让他感受到我不再如以前的‘我’待他真心,那么,我就算死皮赖脸去向他表忠诚,也是无济于事了,反而会让他认为我在使计谋,一面与他虚情假意,却一面同李建成联手对付他。

    至于他最后说的‘等着吧,很快,你就会是我的了’这句话,是他准备行动了吗?要对李建成动手,从李建成手里抢回我?

    总之,无论他是否真的只是为了抢回我,还是对皇位的渴望,他和李建成的生杀也迟早会来。

    因而,我现在倒是什么都不做,也好过去向他低头,得不到他的信任不说还反惹一身骚,只是,由此发展下去,我唯一的活路,是必须要逃走!不容有失。

    “我没事。”想明白这些,我赶紧换衣服,恐李建成一会儿回来质问我这半天衣服都没换在做什么。

    差不多换好后,省得让李建成觉得时间太久,我跟方机说:“去叫太子殿下上车吧。”

    待我换好衣服,李建成也刚好上车,一上车,他就握了我的手。“手怎么这么凉?”

    我是被李世民给吓的,到现在心还噗噗跳呢,嘴上却说:“身上全湿了,被风一吹,肯定会有点冷的。”

    “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贪玩,你说要是受了风寒该怎么好。”他说着,温热的双手包裹住我的手,来回揉搓。“是存心让我心疼是吧?”

    他语气嗔怪,却着实是万分关心,对我这样好的他,才教我该怎么好,强扯笑颜。“难得这么开心,你还说我。”

    “若我不说你,谁还治得了你?”他瞪我一眼。“你今天是玩儿高兴了,可你知不知道,你险些掉进水里差点儿没吓死我,冯立又在岸上,万一施救不及,你是要我跳进水里救你吗?”

    “你自己都是个旱鸭子。”我笑道:“跳水里救我,岂不是要和我共赴黄泉?”

    哪想他说:“与你共赴黄泉,也没什么好怕的。”

    马车缓缓而行,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颠簸,一如我此时的心情起伏。

    一个男人能对你说出同生共死的话,就值得你的真心,何况他是天潢贵胄,无须对你虚言。

    李世民先才说他‘温文儒雅,德才兼备,襟怀大度’一点儿没错,这就是他的品性,我也的确被他的人格魅力所折服。

    只是这样好的他,终究不得平顺,讽刺的是,我明知道他的结局,却只能眼睁睁等着那一天到来,我无法改变他的命运,也不能改变,不光是没有勇气舍弃自己的性命,还有袁天罡所说的山河动荡,也就是我所理解的蝴蝶效应。

    如果我要强扭他的命运,换来的是中国上千年历史的变动,当中这漫长的时间里,会发生些什么,岂能是我能想到的?或许所经历的朝代,都会变得不同。

    那我能给他的,便只剩短暂欢愉。“建成。”我抽出手环抱他的腰。“你常说我胡说八道,我看你才胡说八道,你堂堂一太子,怎么说话都没个忌讳,什么共赴黄泉,我们要白头到老的好吗,等我老得都走不动了,我还得让你背我呢。”

    “瞎说。”他笑说道:“你比我年轻多了,等老了也是我先老得走不动路,到时候,可是你搀着我呢。”

    “那我就搀着你。”我在他怀里仰起头,看他的明目星朗,风华正茂,想象他能活到白发苍苍的那一天。“我想,就算你是个老头儿了,也还是个帅老头,遛出去,我这个老太婆也是有面子的。”

    “遛?”他低下头来,眼睛微虚。“怎么说话的?”

    我故意说:“牵出去?”

    “魏知晨......敢如此调侃孤,你也算是胆大包天了。”他拖长了尾音,旋即手就挠向我的腰。

    “哈哈......”我大笑起来。“太子殿下,我知错了,知错了!”

    他笑看我。“哪儿错了?”

    我回答。“不知道。”

    “不知道?”他手上的动作愈发快了。

    “哈哈,不知道,不知道,哈哈,这不是太子殿下问我,我就要回答吗,至于用词得不得当,我读书少,哈哈,不知道啊。”我忍着痒,因为我看到他的笑意直达眼底,他很开心,便是我能予他最后的幸福。

    “读书少?不知道?”他俯身,对我上下其手。“那就让孤来教教你!”

    我和他的笑声交织,不管车外的冯立和方机听见会如何作想,我就是要他的欢声笑语不息,纵使不能永久,至少,他曾那样发自肺腑的欢喜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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