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孩儿参
奇特笛声传来，打断了正在说话的两人。
笛声淳厚圆润，气息绵长，可以听出吹奏者的技艺高超。
只是朱岌岚听着笛声感到头晕，心底烦躁无比。
“这笛子制作的时候在内壁画上了符咒，用的是喜爱挑唆是非之人的骨灰为原料。吹笛人会把一个念头加在笛声当中，在吹奏中，涌进人的心底。听到笛声的人心里都会多出一个声音，像心魔一样，一直教唆你。”
父亲揉着朱岌岚的脑袋，帮他摆脱笛声的控制，说道：“这张和旭笛子吹得不行，能让人立马察觉到笛声有问题，做出防备。不像他爷爷，笛声一响，只觉得优美婉转，听得人不知不觉就中招了。而那个藏在笛子里的恶念会一直潜伏在心中，等你哪天放松心神，才会突然爆发，彻底掌控你的意识。看来张和旭不准备走他爹和他哥的路子，连武器都选的都是双鞭，这是要去当将军了。日后去考武举，不知道能不能当上武状元。”
张和旭已经收服璆琳盲蛇，蛇妖在笛声下，缩小身子，钻进竹笼，被他挂在腰间。有一条练气实力的妖作为宠物，张和旭欣喜无比，用手轻轻拍着竹笼，心里想着过几天就离家出走，前去青钱府找胡龙川。
父亲向张老爷道喜，张老爷没什么表情，觉得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众人挖开隧道，走了出来。朱岌岚呼吸着新鲜空气，里面粉尘太多，呆一会儿就不停咳嗽。
下山路上，张老爷才问起村子情况，似乎是刚刚想起来。
“除了村长一家在张家大院里没事，其他六十二户人全都死在战场上。”
张和旭跟在一边汇报着情况。
“如实上报吧，再从别的地方迁点人过来。”
“父亲，蛇妖已经收走，还要这个村子干嘛。”
张老爷没有回答，对另一边的张白眼叮嘱道：“要年轻一些的，最好本来就有孩子。把村子清理干净，告诉那些人过来可以分田地，明白吗？尽快去做。”
张家两兄弟都摸不着头脑，不过还是应承下来。这要求不难，威逼利诱之下，大部分村民都会过来。比如这里原本没有村子，连人都没有，当时找了一个村子的村长，让他游说村民迁过来，轻松带过来三十几户人，发展到如今的规模，也不过十年。
半山腰，朱岌岚还能看到村口处升起的滚滚浓烟，想到张老爷说的话，也不知道后面来的村民能不能善终。
离村庄不远，就是一片又一片的水稻。记得朱岌岚刚来这里，经常看见村民下地干活。现在水稻谷壳已经变黄，快要到收获的季节，曾经播种的人却不在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收割的那一天。
张老爷带着人走了，留下几个清理村庄的仆人。
张和旭也跟着走了，只是走之前和朱岌岚打了个招呼。
“五年后，我们再见。”
等张家仆人把村子清理干净，其实没什么好清理的，就是把血迹掩埋，把没找到的血肉扔掉。村民生前的东西都不用动，等着下一帮人来继续用。
朱岌岚没能去镇上生活，张老爷让他和父亲继续留在这，到时候教导和保护新来的村民。
按照张白眼临走时说的话，下一批村民很快就来，毕竟是收割的时节，让这些水稻烂在地里很可惜。
等所有人都离开村子，只剩下朱岌岚一家和小橘子爷孙。
往日炊烟袅袅的傍晚，如今没有一点声息。朱岌岚和以前一样，看着夕阳下的村子，少了人烟好像整个村子都破败了许多，一下子就荒芜了。他似乎看见了村子里的杂草在生长，要是没人入住，恐怕很快整个村子就会被杂草掩盖。
“以后和我一起上山，增强气血的肉食你要自己打。”
父亲走过来坐到朱岌岚身边，说着以后的计划。
“我自己打猎物会有什么加成吗？”
“没有，只是自己动手，会更香一点。”
木犀府张家宅邸，张老爷回到了十年没回来的家。老妻年迈，看到丈夫终于回家，忍不住落泪，抱怨道：“这蛇妖虽然珍贵，但也不值得老爷你花十年这么久，你太偏心旭儿了。”
张老爷没有管妻子的碎碎念，在服侍下换了一身官袍，从床下隔层拿出十个布袋子，这些袋子的款式和当初在村子里收集小孩干尸的袋子一样。
他小跑到书房，在门口整理一下衣服，才推门走进去。
里面坐着一个俊美少年，白脸无须，正在品茗看画。
张老爷拱手而拜，为了不打扰少年看画，小声说道：“臣张楫，拜见曹公公。”
被称为曹公公的少年放下手里的茶，笑着说：“张知府别这么拘谨嘛，咱们都给皇上办事，都是同僚，对不对？”
“是，曹公公尽心尽力服侍皇上，张楫佩服。”
曹公公走到张楫面前，对他说：“想当初咱家刚进宫，被干爹相中，当了干爹身边的跟班。当时有两个人对咱家好，一个是干爹，另一个就是张继后。所以张知府不用害怕我，只要你办事利索，我还能在干爹面前美言你几句呢。”
他说着笑了两声，张楫听闻，也放松了一点，跟着一起笑了几声。
“所以当干爹把这任务分派下来，我立马就接了，只为了报答一下当初张继后的恩情，毕竟咱家也是个重情义的。”
“是，曹公公重情重义，我女儿知道了也会十分欣慰。”
曹公公点点头，话锋一转，问道：“不过咱家想帮是一回事，张家今年的供奉交不上来，别说咱家了，干爹去和皇上说也没用。”
张楫拿出布袋，递给曹公公，说道：“今年的供奉在这，只是希望公公能美言几句，望皇上看在张继后往日的情分上，让张家能回京给皇上效忠。”
曹公公的拉下脸，冷声道：“张知府是不是觉得你的供奉很重要？你要知道想帮皇上办事的人可不止你一个，当初是皇上就是想起了张继后，才给你一个机会的。这次再让皇上失望，别说回京，你知道是什么下场吗？”
“张楫明白。”
曹公公白皙的手拉开布袋，数了数里面存放的干瘪尸体，脸上的表情并不满意。
“一个布袋三十二支，总共才三百二十支。张知府，咱家提醒你一下，你花了十年才收了三百二十支孩儿参，这还差的远呢。”
“曹公公放心，明年就能补齐。”
“皇上的孩儿参越用越多，之前收集的都快用光了，这一批也用不久。帮皇上做事的不止你一个，最后谁上交的最多最好，谁就能回京面见皇上，明白吗?”
公公点头，还是嘱咐道：“别太急切，最重要的是干净，别被都察院的人发现。”
“明白，我做事小心，从不留活口，也多亏了那些鬼幽人，才能如此简单的收集孩儿参。”
曹公公问起了鬼幽人，“哦？那鬼幽海寇真如此猖獗，这里的官军也打不过？”
“有胜有负，只是指挥使一直让卫所不出兵，鬼幽海寇得以四处肆虐，我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或许有应对之策吧。”
“嗯，那你要尽快了，朝廷上多了许多彻底剿灭鬼幽海寇的声音，还派了胡龙川过来，到时候再收集孩儿参会变得麻烦。”
正事说完，自然就该玩乐了。
曹公公夸赞起了张楫书房里的字画。
“这是青藤道士的字画吧，书法和画法都极为娴熟，功底深厚，真是书中有画，画中有书，赏心悦目啊。”
张楫拿下一幅青藤道士的画，递给曹公公。
“原来公公喜欢字画，这青藤道士是最近才显露头角。他如今在胡总督手下办事，担当文书一职，胡总督很赏识他，四处宣扬青藤道士的书画，这才让他名扬天下。”
曹公公接过书画，意有所指的说：“都说见字如见人，看这气势磅礴的狂草，似乎能看见一个轻狂道士的形象了。”
张楫不明深意，在书房陪着曹公公聊天到晚上，才送他出门，临走时奉上金银书画，两人客套一番，才分别开来。
笛声淳厚圆润，气息绵长，可以听出吹奏者的技艺高超。
只是朱岌岚听着笛声感到头晕，心底烦躁无比。
“这笛子制作的时候在内壁画上了符咒，用的是喜爱挑唆是非之人的骨灰为原料。吹笛人会把一个念头加在笛声当中，在吹奏中，涌进人的心底。听到笛声的人心里都会多出一个声音，像心魔一样，一直教唆你。”
父亲揉着朱岌岚的脑袋，帮他摆脱笛声的控制，说道：“这张和旭笛子吹得不行，能让人立马察觉到笛声有问题，做出防备。不像他爷爷，笛声一响，只觉得优美婉转，听得人不知不觉就中招了。而那个藏在笛子里的恶念会一直潜伏在心中，等你哪天放松心神，才会突然爆发，彻底掌控你的意识。看来张和旭不准备走他爹和他哥的路子，连武器都选的都是双鞭，这是要去当将军了。日后去考武举，不知道能不能当上武状元。”
张和旭已经收服璆琳盲蛇，蛇妖在笛声下，缩小身子，钻进竹笼，被他挂在腰间。有一条练气实力的妖作为宠物，张和旭欣喜无比，用手轻轻拍着竹笼，心里想着过几天就离家出走，前去青钱府找胡龙川。
父亲向张老爷道喜，张老爷没什么表情，觉得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众人挖开隧道，走了出来。朱岌岚呼吸着新鲜空气，里面粉尘太多，呆一会儿就不停咳嗽。
下山路上，张老爷才问起村子情况，似乎是刚刚想起来。
“除了村长一家在张家大院里没事，其他六十二户人全都死在战场上。”
张和旭跟在一边汇报着情况。
“如实上报吧，再从别的地方迁点人过来。”
“父亲，蛇妖已经收走，还要这个村子干嘛。”
张老爷没有回答，对另一边的张白眼叮嘱道：“要年轻一些的，最好本来就有孩子。把村子清理干净，告诉那些人过来可以分田地，明白吗？尽快去做。”
张家两兄弟都摸不着头脑，不过还是应承下来。这要求不难，威逼利诱之下，大部分村民都会过来。比如这里原本没有村子，连人都没有，当时找了一个村子的村长，让他游说村民迁过来，轻松带过来三十几户人，发展到如今的规模，也不过十年。
半山腰，朱岌岚还能看到村口处升起的滚滚浓烟，想到张老爷说的话，也不知道后面来的村民能不能善终。
离村庄不远，就是一片又一片的水稻。记得朱岌岚刚来这里，经常看见村民下地干活。现在水稻谷壳已经变黄，快要到收获的季节，曾经播种的人却不在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收割的那一天。
张老爷带着人走了，留下几个清理村庄的仆人。
张和旭也跟着走了，只是走之前和朱岌岚打了个招呼。
“五年后，我们再见。”
等张家仆人把村子清理干净，其实没什么好清理的，就是把血迹掩埋，把没找到的血肉扔掉。村民生前的东西都不用动，等着下一帮人来继续用。
朱岌岚没能去镇上生活，张老爷让他和父亲继续留在这，到时候教导和保护新来的村民。
按照张白眼临走时说的话，下一批村民很快就来，毕竟是收割的时节，让这些水稻烂在地里很可惜。
等所有人都离开村子，只剩下朱岌岚一家和小橘子爷孙。
往日炊烟袅袅的傍晚，如今没有一点声息。朱岌岚和以前一样，看着夕阳下的村子，少了人烟好像整个村子都破败了许多，一下子就荒芜了。他似乎看见了村子里的杂草在生长，要是没人入住，恐怕很快整个村子就会被杂草掩盖。
“以后和我一起上山，增强气血的肉食你要自己打。”
父亲走过来坐到朱岌岚身边，说着以后的计划。
“我自己打猎物会有什么加成吗？”
“没有，只是自己动手，会更香一点。”
木犀府张家宅邸，张老爷回到了十年没回来的家。老妻年迈，看到丈夫终于回家，忍不住落泪，抱怨道：“这蛇妖虽然珍贵，但也不值得老爷你花十年这么久，你太偏心旭儿了。”
张老爷没有管妻子的碎碎念，在服侍下换了一身官袍，从床下隔层拿出十个布袋子，这些袋子的款式和当初在村子里收集小孩干尸的袋子一样。
他小跑到书房，在门口整理一下衣服，才推门走进去。
里面坐着一个俊美少年，白脸无须，正在品茗看画。
张老爷拱手而拜，为了不打扰少年看画，小声说道：“臣张楫，拜见曹公公。”
被称为曹公公的少年放下手里的茶，笑着说：“张知府别这么拘谨嘛，咱们都给皇上办事，都是同僚，对不对？”
“是，曹公公尽心尽力服侍皇上，张楫佩服。”
曹公公走到张楫面前，对他说：“想当初咱家刚进宫，被干爹相中，当了干爹身边的跟班。当时有两个人对咱家好，一个是干爹，另一个就是张继后。所以张知府不用害怕我，只要你办事利索，我还能在干爹面前美言你几句呢。”
他说着笑了两声，张楫听闻，也放松了一点，跟着一起笑了几声。
“所以当干爹把这任务分派下来，我立马就接了，只为了报答一下当初张继后的恩情，毕竟咱家也是个重情义的。”
“是，曹公公重情重义，我女儿知道了也会十分欣慰。”
曹公公点点头，话锋一转，问道：“不过咱家想帮是一回事，张家今年的供奉交不上来，别说咱家了，干爹去和皇上说也没用。”
张楫拿出布袋，递给曹公公，说道：“今年的供奉在这，只是希望公公能美言几句，望皇上看在张继后往日的情分上，让张家能回京给皇上效忠。”
曹公公的拉下脸，冷声道：“张知府是不是觉得你的供奉很重要？你要知道想帮皇上办事的人可不止你一个，当初是皇上就是想起了张继后，才给你一个机会的。这次再让皇上失望，别说回京，你知道是什么下场吗？”
“张楫明白。”
曹公公白皙的手拉开布袋，数了数里面存放的干瘪尸体，脸上的表情并不满意。
“一个布袋三十二支，总共才三百二十支。张知府，咱家提醒你一下，你花了十年才收了三百二十支孩儿参，这还差的远呢。”
“曹公公放心，明年就能补齐。”
“皇上的孩儿参越用越多，之前收集的都快用光了，这一批也用不久。帮皇上做事的不止你一个，最后谁上交的最多最好，谁就能回京面见皇上，明白吗?”
公公点头，还是嘱咐道：“别太急切，最重要的是干净，别被都察院的人发现。”
“明白，我做事小心，从不留活口，也多亏了那些鬼幽人，才能如此简单的收集孩儿参。”
曹公公问起了鬼幽人，“哦？那鬼幽海寇真如此猖獗，这里的官军也打不过？”
“有胜有负，只是指挥使一直让卫所不出兵，鬼幽海寇得以四处肆虐，我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或许有应对之策吧。”
“嗯，那你要尽快了，朝廷上多了许多彻底剿灭鬼幽海寇的声音，还派了胡龙川过来，到时候再收集孩儿参会变得麻烦。”
正事说完，自然就该玩乐了。
曹公公夸赞起了张楫书房里的字画。
“这是青藤道士的字画吧，书法和画法都极为娴熟，功底深厚，真是书中有画，画中有书，赏心悦目啊。”
张楫拿下一幅青藤道士的画，递给曹公公。
“原来公公喜欢字画，这青藤道士是最近才显露头角。他如今在胡总督手下办事，担当文书一职，胡总督很赏识他，四处宣扬青藤道士的书画，这才让他名扬天下。”
曹公公接过书画，意有所指的说：“都说见字如见人，看这气势磅礴的狂草，似乎能看见一个轻狂道士的形象了。”
张楫不明深意，在书房陪着曹公公聊天到晚上，才送他出门，临走时奉上金银书画，两人客套一番，才分别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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