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外篇）：无途亦无归
“当然。”我平静的回答。
合阳的表情明显放松，声音也稍微低了些，“所以，你应该很早就认识离土了吧。来聊聊吧。你应该也能看出来，如果他尽全力的话，可能会拖的更长，这对你们的伤害也不小，但他死了，一些关于他的都不重要了。”“不，他留下来很多，而且很重要，对于云渊和你们的组织，是叫失厄吧，都是这样。”“但愿吧……”
合阳杵着地，仰头迎着雨，静止着，只有嘴在动，“你就不觉得你救了一个敌人吗？”“不是，两个组织本身就有重叠，甚至很多立场和心理都是相反的，但目标与敌人一致，至少是为了文明本身，真希望你们是错的。”“你明知不是，逃逸是必然的，做目前有意义的事情就行。还有，你的降厄人早就死了。”
我的心中没有一丝波澜，记忆渐现，这件事本就已经在记忆里存在了，我叹了口气，“那么，他又是怎样的呢？”
离土的记忆拼图展开：
他出生在一座荒城，严重的污染区，与文明脱轨的地方。在这里，没有秩序，没有亲情，而且根本没有政府，因为污染，这里最长寿的人，也仅有34岁，但人口极稳定，还有些许的流浪者停驻于此。
这里植物茂盛，野生动物也很多，城市也只是些废墟，但人们还是必须为了食物而竞争，弱的就会被淘汰。这种环境下，没有人，没有国家能统治。
离土不知道幼年的他是如何活下来的，也不记得。后来的记忆渐渐变得完整清晰，他加入了一个童子军，整天为了资源打来打去，经过磨练，这里的孩子都很早成熟且强壮。离土天生身体和心理都很优越，在军中也算有地位和威望，因此饿的时候很少。
荒城中的建筑很少见有完好的。经过炮火的洗礼，它们必然留下痕迹，或者本身就已经不存在。但有个地方明显不同——城心书馆，或许是年轻人本身的求知欲，或许是对知识的尊重，或许是对走出污染区的渴望，人们达成共识，争斗绝不会在此乃至附近发生，本就为数不多的实体书馆被较好保护了下来。在食物不太匮乏的时候，人们也些空闲，就有不少人到这里阅读。离土就是其中之一，尤其对于物理、天文之类的极感兴趣，在这种环境下，这种时候近似在天堂般不真实。
时间飞快流逝，离土也长的很高，这一年，他已经13岁。一天，城外来了一批全身都裹着防护服的人，这可是少有的事，但没有人来围观。他们逗留了不短的时间，并来到了离土所住的破帐篷中，直接地说明来意：他的父母找到了，他们主动要你回去，并接受教育，你有华籍，有这个义务。
离土大吃一惊，他们说的也是汉语，每个字都无比清晰。他不相信他还有父母，但教育却令他心头一颤，他可以学习，也有了探索太空的可能。可是……他望向一起生活多年的其他人，一言不发，也没有人看向他——这是一种默许，或是赞同。他激动地一一同伙伴、战友告别，踏上了出城的飞机，太空对他的吸引实在太大了。
他适应极快，加上有大量的阅读量和极高的智商和勤奋程度，在16岁以前便跟上节奏，升上初三，除了外语及一些文科，科目都是拔尖。但他从一开始就发现了些异常之处，在这个繁荣的世界，几乎所有看到他的人（包括他所谓的母亲），无法掩饰地在眼神中流露出，恐惧。
他对目光极其敏感，这个时代几乎没有人天生丑恶，离土当然也不是个例，但是，他有一双天生就带有暗红的双眸。
这种对他的恐惧令他十分反感，他在这里找不到朋友，所有人都多少的有意避开他，这也让他的心愈发冷淡。一次，他的几个同学组团挑衅，朝他扔垃圾，损坏他的教学文具。离土与他们做了交涉，但失败了，他直接把那些人打成了接近重伤。他的“父亲”没有对他进行过多的教育，似是意料之中，苦涩地说：“你还真爱惹祸啊，离土！”
他的父亲是第一个不恐惧他的人，但相处时间不多。第二个人，是他的妹妹，名叫青溪。
青溪比离土低两级，离土初三，她读初一，脸上还有些稚气，全科成绩在年级前列，对谁都很和气，一视同仁。每天放学时，她都要抱着数字学习集板，坐在校门道路对面的长椅上等上好一会儿，看到离土出来，赶忙迎上去握住他的腕，和他走路回家。路很短，青溪向离土问这问那，用崇拜的目光看着他。两人都喜欢天文方面的内容，并有不同的见解。离土自学也非常深入，比同岁孩子强的多。
离土把所有的温柔只给了青溪一人，不管是否有血缘，都不重要，早已胜似了，青溪是他精神的支柱，心的缝纫机，以时光为线，予以岁月，掩盖了离土心灵的裂缝。“哥哥，你手上的这是……茧吗？硬邦邦的，我帮你用东西去掉吧。”“不用啦，这是我小时候的标志，他们和你一样，都是很重要的人。”“那段时间，你一定很辛苦吧，你和他们都是坚强的人，真是少有呢。”“希望他们都还好。你长大了也可以成为强大的人。那时，我们一起探究宇宙的真理。”离土轻轻摸了摸青溪的头，眼神中尽是激动的光。青溪搓了搓离土的手，点了点头，“那我们都要努力学习呀。”
中考很快到来，查分的晚上，他用颤抖的手点开页面，视线稳点在那个分数上，离土松了口气，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差37分满，这和他自估的相差无几。家里只有他一人，其他人都外出做客了，还未回来。离躺在床上，想着明天再告诉他们这个消息。
一早醒来，家中仍是空无二人，离土感到疑惑，但也没觉得出了什么问题，这种事本身也没什么特别之处。直到第二天，他们仍没有出现，离土开始不安起来。下午，他打开耳机窗口投屏，迅速查阅起来，“青溪——该信号不存在”离土眼前的一行小字却格外醒目，他顿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他又急忙打开消息页，翻了几下，只看了几字，眼前就已然模糊。“郊区一……发生爆炸，致十四人负伤……失踪名单：……青溪。”离土呆立在原地，没有露出任何表情，瞳孔轻微颤动，他又看了看，爆炸的还有一辆高能运输车，距离够近的话，人足以蒸发，还有辐射。离土跌坐在地，还是没有露出任何表情，但精神临近崩溃。
之后，他眼中的火，熄了。他想过回到荒城，但无法实现。他又有了轻生的念头，在这个世界，他再无法承受众人的目光，但他不甘自杀，这是一种生死之上的耻辱，他不动声色的痛苦，对星空，也成了唯一的依恋。他发了疯似学习，高中、大学、研、硕、博，再到工作，十年如一日。在成都天信局工作了一年半，他加入了SpaceWarWeaponsAssociation，也就是，云渊。
他做的是反物质驱动系统的研究，但他更想研究空间跳跃和光速，比如通过制造黑洞弹射来实现引力驱动，但这对材质要求及高，最低的程度也需要进行分子积木（把分子进行特殊链接拼组，被用于太空舰部分零件制造），况且理论研究还没有完成。
研究所中有一个“肉体修复室”，容易被辐射影响的人会常去。一天，离土去那里做检查（因为限制器很难检测损坏，所以人员就要定期检查保证健康）。他刚走进，就发现一个修复罐中的人极其熟悉，他飞快地凑了过去。离土莫名地感觉，这个看上去和他同龄的男青年和青溪很像，但五官尤其是气质却完全不同，皮肤却都很白。
离土做完检查，那人也从罐中出来，穿上了一套绝缘服。离土上前问他的名字，他用清亮的声音回答：“我叫青湖，你是……离土吧。”“嗯，请问你认识……青溪吗？”“不认识，可能是亲戚吧，有事吗？”“没有，谢谢。”
青湖的耳机震动了下，向离土挥了挥手告辞，径直向研究所大门走去。一名扎高马尾的青年女性等在门外。“额，是什么让你不远千里从北方来这啊，秋舞。”青湖快步走了过去，同时说。“护送一批分子材料——主要的不是这个，演习的事之前我给你通知了，虽说这里的人说是自愿，不过，这都是多少次了，你到位的有一半算多了，小队现在基本都是分开的（不是常规军，问题不很大）。”“这次应该能到位，队长。”“这么轻易的？较以前说……”“顺便回去看看，刚新修了个太空电梯嘛，虽说是实验的……我不会作为吊车尾的，训练我可一点没缺。”“那可太好了，别记错日期就行。”秋舞转身，但没急着走，仰望了会不远处的另一个太空电梯，自言自语地嘀咕了句：“真高啊。”青湖观察到她腕上有一个小红点在闪，裤筒多处有些环形的缩进痕迹，想了下，开口说：“特训的话，也别总是触碰极限，这对你们都有害，估计那几位还有更严重的吧，负伤可不是好事。”“嚯，你还会用语言表达这种意思？少见。你还说我们啊？”秋舞背着我，回了下头，大步离开，只留下靴子踏地之声。“唉。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言过了吧，不至于，不至于，有些放大了，不过也没什么……反正是。”
青湖也转身回去，见离土已走了出来，凝神望着门的方向，好似思索着什么。青湖从他身侧走过，感叹似说了句：“珍惜工作吧，不一定还有多少余时了。”
青湖是第三个不恐惧他的人，渐渐地，离土遇到了更多这样的人，在云渊中。
情报透露：
对于将要进犯的蜥，人们有些了解，蜥是一些外星体，对于地球是病毒，并不是智慧个体。两万光年左右远的地方（恒星系）有一个文明聚集地，命名无生；文明中每一个个体成为至灵，就像人类与人的关系。他们踏及的地方很多，最近的可能距地球只有一千光年左右，势力边境倒能远些。至灵虽是生命，原本也是碳基，但身体都改造成了机器，可以使用原始细胞生成病毒，科技水平远在地球文明之上。对于攻击原因，研究者认为是“清除”，对此，曾是云渊一员（加入后半年进入失厄）的合沉洋（合阳之兄）做了一个易理解的比喻：“无生就像一群猎人，我们却是蚂蚁，他们发现了蚂蚁巢，却只进行低级打击，像玩弄一样，有时被蚂蚁咬了下手，但，我们没有毒素。现在人类能够做的就只是在他们真正决定毁灭我们之前不被踩死。自从云渊成立来，人们曾向那个世界发送过一些信号，包含了一些文字信息，而且在一年里收到了人类语言形式的信息，这说明距离对于他们是被折叠过的，其速度为光作最小单位也有可能，这些内容各异的信息各有署名，很多关于无生文明的信
息就由此得来。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之中有恐吓信，嘲弄的，竟也有一些技术提示，甚至会以陨石形式送来一些碎片，其中一些信息表明无生中的生命个数极少只有几十个，却各自成为特殊个体，不能形成社会。之后，我们给其中几个署名译成另外的形式，最典型的就是‘戏弄者’与‘悯者’。信息中有不少的颇具深意，我喜欢其中一句：‘拯救这个世界，毁灭这个世界，除此之外碌碌无为。——至灵·造物者’其实从人类的角度，一部分至灵的态度很让人恼火。不要轻视任何一粒尘埃，有时，它可以决定你们的生死。”
以上的描述，一直到云渊解散后的三年，几乎就是人类所知道关于他们的一切。云渊解散后第四年，一批舰队舰队逼近太阳系，不过舰队和人类所造的很相似。他们还没有决定毁灭人类，这依旧是戏弄，这是“交战”之前的最后一条信息，也是人类另外知道的唯一一件事——到此时，其实从没知晓过任何事。
失厄，这个组织源自云渊本身，从中分出，但和云渊势不两立。从根本来说，这个组织不符合人类的道德伦理和价值观，他们不是对的，但绝不是错的，存在即合理。世界不存在“一定”，宇宙常数都能变，还有什么不会变呢？离土到死，都是这么认为。
一切都在变，过去的都会死亡，而一切都会变成过去，每一刻，就会有一个宇宙消失。
——至灵·沐时者
合阳的表情明显放松，声音也稍微低了些，“所以，你应该很早就认识离土了吧。来聊聊吧。你应该也能看出来，如果他尽全力的话，可能会拖的更长，这对你们的伤害也不小，但他死了，一些关于他的都不重要了。”“不，他留下来很多，而且很重要，对于云渊和你们的组织，是叫失厄吧，都是这样。”“但愿吧……”
合阳杵着地，仰头迎着雨，静止着，只有嘴在动，“你就不觉得你救了一个敌人吗？”“不是，两个组织本身就有重叠，甚至很多立场和心理都是相反的，但目标与敌人一致，至少是为了文明本身，真希望你们是错的。”“你明知不是，逃逸是必然的，做目前有意义的事情就行。还有，你的降厄人早就死了。”
我的心中没有一丝波澜，记忆渐现，这件事本就已经在记忆里存在了，我叹了口气，“那么，他又是怎样的呢？”
离土的记忆拼图展开：
他出生在一座荒城，严重的污染区，与文明脱轨的地方。在这里，没有秩序，没有亲情，而且根本没有政府，因为污染，这里最长寿的人，也仅有34岁，但人口极稳定，还有些许的流浪者停驻于此。
这里植物茂盛，野生动物也很多，城市也只是些废墟，但人们还是必须为了食物而竞争，弱的就会被淘汰。这种环境下，没有人，没有国家能统治。
离土不知道幼年的他是如何活下来的，也不记得。后来的记忆渐渐变得完整清晰，他加入了一个童子军，整天为了资源打来打去，经过磨练，这里的孩子都很早成熟且强壮。离土天生身体和心理都很优越，在军中也算有地位和威望，因此饿的时候很少。
荒城中的建筑很少见有完好的。经过炮火的洗礼，它们必然留下痕迹，或者本身就已经不存在。但有个地方明显不同——城心书馆，或许是年轻人本身的求知欲，或许是对知识的尊重，或许是对走出污染区的渴望，人们达成共识，争斗绝不会在此乃至附近发生，本就为数不多的实体书馆被较好保护了下来。在食物不太匮乏的时候，人们也些空闲，就有不少人到这里阅读。离土就是其中之一，尤其对于物理、天文之类的极感兴趣，在这种环境下，这种时候近似在天堂般不真实。
时间飞快流逝，离土也长的很高，这一年，他已经13岁。一天，城外来了一批全身都裹着防护服的人，这可是少有的事，但没有人来围观。他们逗留了不短的时间，并来到了离土所住的破帐篷中，直接地说明来意：他的父母找到了，他们主动要你回去，并接受教育，你有华籍，有这个义务。
离土大吃一惊，他们说的也是汉语，每个字都无比清晰。他不相信他还有父母，但教育却令他心头一颤，他可以学习，也有了探索太空的可能。可是……他望向一起生活多年的其他人，一言不发，也没有人看向他——这是一种默许，或是赞同。他激动地一一同伙伴、战友告别，踏上了出城的飞机，太空对他的吸引实在太大了。
他适应极快，加上有大量的阅读量和极高的智商和勤奋程度，在16岁以前便跟上节奏，升上初三，除了外语及一些文科，科目都是拔尖。但他从一开始就发现了些异常之处，在这个繁荣的世界，几乎所有看到他的人（包括他所谓的母亲），无法掩饰地在眼神中流露出，恐惧。
他对目光极其敏感，这个时代几乎没有人天生丑恶，离土当然也不是个例，但是，他有一双天生就带有暗红的双眸。
这种对他的恐惧令他十分反感，他在这里找不到朋友，所有人都多少的有意避开他，这也让他的心愈发冷淡。一次，他的几个同学组团挑衅，朝他扔垃圾，损坏他的教学文具。离土与他们做了交涉，但失败了，他直接把那些人打成了接近重伤。他的“父亲”没有对他进行过多的教育，似是意料之中，苦涩地说：“你还真爱惹祸啊，离土！”
他的父亲是第一个不恐惧他的人，但相处时间不多。第二个人，是他的妹妹，名叫青溪。
青溪比离土低两级，离土初三，她读初一，脸上还有些稚气，全科成绩在年级前列，对谁都很和气，一视同仁。每天放学时，她都要抱着数字学习集板，坐在校门道路对面的长椅上等上好一会儿，看到离土出来，赶忙迎上去握住他的腕，和他走路回家。路很短，青溪向离土问这问那，用崇拜的目光看着他。两人都喜欢天文方面的内容，并有不同的见解。离土自学也非常深入，比同岁孩子强的多。
离土把所有的温柔只给了青溪一人，不管是否有血缘，都不重要，早已胜似了，青溪是他精神的支柱，心的缝纫机，以时光为线，予以岁月，掩盖了离土心灵的裂缝。“哥哥，你手上的这是……茧吗？硬邦邦的，我帮你用东西去掉吧。”“不用啦，这是我小时候的标志，他们和你一样，都是很重要的人。”“那段时间，你一定很辛苦吧，你和他们都是坚强的人，真是少有呢。”“希望他们都还好。你长大了也可以成为强大的人。那时，我们一起探究宇宙的真理。”离土轻轻摸了摸青溪的头，眼神中尽是激动的光。青溪搓了搓离土的手，点了点头，“那我们都要努力学习呀。”
中考很快到来，查分的晚上，他用颤抖的手点开页面，视线稳点在那个分数上，离土松了口气，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差37分满，这和他自估的相差无几。家里只有他一人，其他人都外出做客了，还未回来。离躺在床上，想着明天再告诉他们这个消息。
一早醒来，家中仍是空无二人，离土感到疑惑，但也没觉得出了什么问题，这种事本身也没什么特别之处。直到第二天，他们仍没有出现，离土开始不安起来。下午，他打开耳机窗口投屏，迅速查阅起来，“青溪——该信号不存在”离土眼前的一行小字却格外醒目，他顿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他又急忙打开消息页，翻了几下，只看了几字，眼前就已然模糊。“郊区一……发生爆炸，致十四人负伤……失踪名单：……青溪。”离土呆立在原地，没有露出任何表情，瞳孔轻微颤动，他又看了看，爆炸的还有一辆高能运输车，距离够近的话，人足以蒸发，还有辐射。离土跌坐在地，还是没有露出任何表情，但精神临近崩溃。
之后，他眼中的火，熄了。他想过回到荒城，但无法实现。他又有了轻生的念头，在这个世界，他再无法承受众人的目光，但他不甘自杀，这是一种生死之上的耻辱，他不动声色的痛苦，对星空，也成了唯一的依恋。他发了疯似学习，高中、大学、研、硕、博，再到工作，十年如一日。在成都天信局工作了一年半，他加入了SpaceWarWeaponsAssociation，也就是，云渊。
他做的是反物质驱动系统的研究，但他更想研究空间跳跃和光速，比如通过制造黑洞弹射来实现引力驱动，但这对材质要求及高，最低的程度也需要进行分子积木（把分子进行特殊链接拼组，被用于太空舰部分零件制造），况且理论研究还没有完成。
研究所中有一个“肉体修复室”，容易被辐射影响的人会常去。一天，离土去那里做检查（因为限制器很难检测损坏，所以人员就要定期检查保证健康）。他刚走进，就发现一个修复罐中的人极其熟悉，他飞快地凑了过去。离土莫名地感觉，这个看上去和他同龄的男青年和青溪很像，但五官尤其是气质却完全不同，皮肤却都很白。
离土做完检查，那人也从罐中出来，穿上了一套绝缘服。离土上前问他的名字，他用清亮的声音回答：“我叫青湖，你是……离土吧。”“嗯，请问你认识……青溪吗？”“不认识，可能是亲戚吧，有事吗？”“没有，谢谢。”
青湖的耳机震动了下，向离土挥了挥手告辞，径直向研究所大门走去。一名扎高马尾的青年女性等在门外。“额，是什么让你不远千里从北方来这啊，秋舞。”青湖快步走了过去，同时说。“护送一批分子材料——主要的不是这个，演习的事之前我给你通知了，虽说这里的人说是自愿，不过，这都是多少次了，你到位的有一半算多了，小队现在基本都是分开的（不是常规军，问题不很大）。”“这次应该能到位，队长。”“这么轻易的？较以前说……”“顺便回去看看，刚新修了个太空电梯嘛，虽说是实验的……我不会作为吊车尾的，训练我可一点没缺。”“那可太好了，别记错日期就行。”秋舞转身，但没急着走，仰望了会不远处的另一个太空电梯，自言自语地嘀咕了句：“真高啊。”青湖观察到她腕上有一个小红点在闪，裤筒多处有些环形的缩进痕迹，想了下，开口说：“特训的话，也别总是触碰极限，这对你们都有害，估计那几位还有更严重的吧，负伤可不是好事。”“嚯，你还会用语言表达这种意思？少见。你还说我们啊？”秋舞背着我，回了下头，大步离开，只留下靴子踏地之声。“唉。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言过了吧，不至于，不至于，有些放大了，不过也没什么……反正是。”
青湖也转身回去，见离土已走了出来，凝神望着门的方向，好似思索着什么。青湖从他身侧走过，感叹似说了句：“珍惜工作吧，不一定还有多少余时了。”
青湖是第三个不恐惧他的人，渐渐地，离土遇到了更多这样的人，在云渊中。
情报透露：
对于将要进犯的蜥，人们有些了解，蜥是一些外星体，对于地球是病毒，并不是智慧个体。两万光年左右远的地方（恒星系）有一个文明聚集地，命名无生；文明中每一个个体成为至灵，就像人类与人的关系。他们踏及的地方很多，最近的可能距地球只有一千光年左右，势力边境倒能远些。至灵虽是生命，原本也是碳基，但身体都改造成了机器，可以使用原始细胞生成病毒，科技水平远在地球文明之上。对于攻击原因，研究者认为是“清除”，对此，曾是云渊一员（加入后半年进入失厄）的合沉洋（合阳之兄）做了一个易理解的比喻：“无生就像一群猎人，我们却是蚂蚁，他们发现了蚂蚁巢，却只进行低级打击，像玩弄一样，有时被蚂蚁咬了下手，但，我们没有毒素。现在人类能够做的就只是在他们真正决定毁灭我们之前不被踩死。自从云渊成立来，人们曾向那个世界发送过一些信号，包含了一些文字信息，而且在一年里收到了人类语言形式的信息，这说明距离对于他们是被折叠过的，其速度为光作最小单位也有可能，这些内容各异的信息各有署名，很多关于无生文明的信
息就由此得来。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之中有恐吓信，嘲弄的，竟也有一些技术提示，甚至会以陨石形式送来一些碎片，其中一些信息表明无生中的生命个数极少只有几十个，却各自成为特殊个体，不能形成社会。之后，我们给其中几个署名译成另外的形式，最典型的就是‘戏弄者’与‘悯者’。信息中有不少的颇具深意，我喜欢其中一句：‘拯救这个世界，毁灭这个世界，除此之外碌碌无为。——至灵·造物者’其实从人类的角度，一部分至灵的态度很让人恼火。不要轻视任何一粒尘埃，有时，它可以决定你们的生死。”
以上的描述，一直到云渊解散后的三年，几乎就是人类所知道关于他们的一切。云渊解散后第四年，一批舰队舰队逼近太阳系，不过舰队和人类所造的很相似。他们还没有决定毁灭人类，这依旧是戏弄，这是“交战”之前的最后一条信息，也是人类另外知道的唯一一件事——到此时，其实从没知晓过任何事。
失厄，这个组织源自云渊本身，从中分出，但和云渊势不两立。从根本来说，这个组织不符合人类的道德伦理和价值观，他们不是对的，但绝不是错的，存在即合理。世界不存在“一定”，宇宙常数都能变，还有什么不会变呢？离土到死，都是这么认为。
一切都在变，过去的都会死亡，而一切都会变成过去，每一刻，就会有一个宇宙消失。
——至灵·沐时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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