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骤雨 橡湾学院

    战历48年，曙光时代命名的第十八年。

    在华夏帝国的北部帝都的永安城，一座人口过亿的超级都市的西南约两百多公里的地方，有一座小城，名叫夏城。

    这是一座以应用科技研究机构为主的小城市，总人口不过十几万人。只不过作为帝国五大研究中心之一，这里驻扎着相当于一整支帝国军团实力的强大防卫武装力量。

    对于旧时代人口和城市概念而言，十几万人不过只是小的不能再小的一个普通县城城区的人口而已。但是在曙光时代的华夏帝国境内，不算超级都市的帝都永安，也不算帝国战前六十多个省中，目前依然掌握在帝国手中的近三十来个省的省府——那些大多都是几十万甚至上百万人口的大都市，夏城已经算是一座不折不扣大城市了。

    它也是帝都直辖区内位于西南一角的夏城区，方圆约一点九万平方公里的区域中心城市了。

    即便在战争年代，虽然人口规模大为萎缩，但除了合并一些学校外，华夏帝国也从未考虑暂停各类的学校和教育机构。一待破晓战争结束之后，在帝国政府和军部的各种支持下，各类公私教育机构又快速恢复并发展起来。只是不同于两次战争期间，那时几乎所有学校都有近一半的课程是有关战争或者个人能力锻炼的，到了曙光时代，相关课程比例慢慢降到了百分之三十左右。

    夏城东南部的私立橡湾学院，是夏城以及周边上百个大小城市和聚居点的最好的，但也是最贵的私立中级学校了。

    不同于公立学校限定于只面向本区域居民招生，橡湾学院则可以自由面向帝都直辖区以及周边临近几个省的区域内，向所有公立或者私立初级学校六年级毕业生，提供了从七年级到十二年级的中等教育（橡湾学院延续两百多年前建校设立的古老传统，七到八年级是初级中学阶段，九到十二年级则是高级中学阶段），尽管招生名额其实很有限。

    在全帝国诸多的私立中等教育机构中，橡湾学院属于最顶级的那一批学校了。这从其跨入帝国最昂贵标准线的学费就证明了这一点，每人每年仅仅学费就要超过十万帝国元，——这还不包括在校内的生活费，以及学校各类丰富校园内外活动的参与费用，总共一年大约三到四万元的生活成本。

    仅仅这一年的学费已经相当于帝国大多数城市的平民家庭一年平均收入（大概不到两万元）的五倍以上了。所以对于平民家庭子弟，如果没有任何经济资助的话，是根本无法承担进入这样私立学校学习和生活成本的。教育贷款？帝国几个国立银行是没有的，私营银行有倒是有的，但是绝不接受信用贷款，而要求必须提供贷款金额一点五倍以上的抵押物做担保。

    橡湾学院倒也有奖学金政策，倘若是非常有才华有潜质的学生的话，可以尝试申请橡湾学院的全额奖学金以及半额的工读奖学金。

    只是橡湾学院的全额奖学金一年不过三个名额，另外还有一个校长特别批准全奖名额。另外学校还提供了十几名减免全部学费的半额奖学金，不过学生需要自行承担生活费用，并必须完成校园内指定工作的半工半读的入学模式。虽然不如全额奖学金，但已经是极为难得机会了。

    其实半额奖学金已经解决百分之七八十的学习成本，另外的生活费因人而异。据说按最精打细算的生活方式，在学院内一年有一万元也足够了。只是，曾经有两个贫家子弟的半奖学生，意图用这样的生活方式度过在橡湾学院的六年。最终却连两年都没坚持到，最终都转学了。

    于是，有很多人因为无法进入橡湾学院而诅咒橡湾学院“收这么贵的学费，总有一天会没有学生而倒闭的”。

    但让他们失望的是，能够负担如此昂贵学费的家庭远比他们想象的多，自从破晓战争初期，橡湾学院重建并重新招生以来，每年少则六七百，多则有上千个学生申请进入橡湾学院七年级的二百个入学名额，以及八到十一年级加起来不到五十个转学名额。对于其中绝大部分家庭而言，学费从来都不是他们考虑的因素。能否获得录取，才是最重要的。

    尽管学校公开宣称：每年安排专门的录取老师从数百上千份申请中精心的去挑选最优秀，或者最具潜力的学生。但是实际上每年约两百多名学生的入学资格，有近一百八十多名的学生名单在正式开始录取之前已经确定好了。

    橡湾学院之所以如此受到这些地方权贵或者财富家族追捧，首先是因为，即使是帝国最好的十来所公立中等学校（夏城本地最好的公立中学要逊色很多），其毕业学生也不过只有百分之十到二十的比例可以申请进入帝国七大名校，或者被选拔进入帝国四大军事学院（坊间俗称七加四，或者七大四院）。其余大约有百分之六十学生可以进入其他大学或者专业技术学院。然后剩下的中等专业毕业生也会是各类政府机构各类企业优先考虑聘用的人员。

    而作为顶级私立学校的橡湾学院，虽然综合实力在帝国私立学校范围内是无法进入前十，甚至前三十都不太确定的。可它的毕业生，每年超过百分之六十都可以确保进入七加四，对于无法进入七加四的其他学生，只有少数学生会考虑选择进入其他稍差于七加四的大学，大部分都是选择再复读一年，重新冲刺七加四。再不行的话，就直接工作了。

    因为大部分学生的家族，作为地方豪绅家族，其实已经对他们的子弟规划到了进入坟墓都不需要考虑地点和样式的程度了。家族更多的期待是这些家族子弟能够在那几所最顶级的大学平台去积累和建立起，家族资源还无法覆盖到的领域或者层次的人际关系。

    截止目前，帝国政界和军界百分之四十以上中层和高层都来自七加四院校，而在青年和中年群体中，这一比例更高达令人瞠目的百分之六十以上。随着战争日渐平息，通过战场军功和基层积累起来的成绩，成长起来的机会越来越少。而未来曾用实打实的军功和工作业绩走上来的中高层随着年龄逐步退居二线。出身七加四院校，就更显重要了。

    当然，即便是橡湾学院，每年也还是有五六十个学生是进不了七大四院的。不过除了十几个家庭背景略显普通一些学生的会选择进入稍差一些的大学。有四十多个学生则会通过家族资源或者关系，在家族安排下，直接进入夏城各类政府军队企业的最肥美或者最重要的部门和岗位。因为不考虑前往帝都等其他大城市发展条件下，只是在夏城区域的军政商领域内，橡湾学院的毕业生也已经成为本地超越七加四毕业生群体的最重要势力圈子了。

    牧星羽是橡湾学院十一年级的寄宿生。他最初就是以校长特批全额奖学金（包括七到十二年级全部学费减免+生活费补助，而其他全额或者半额奖学金则需要每年达到入学协议指定的学术成绩或者综合评定表现分数，第一年未达到目标则第二年予以警告，连续两年未达标则取消所有奖学金）获得者身份进入橡湾学院七年级的。

    七八年级时候牧星羽表现庸庸碌碌，在校园内倒是结识了不少狐朋狗友，认了不少小弟，惹下了不少麻烦。但进入九年级以后，脑子忽然开窍的牧星羽开始努力了，于是他的学术成绩大幅提升，到了十年级，他的学术成绩已经稳定进入了全年级前三的行列，终于证明了自己匹配得上每年赋予他的奖学金。

    必须承认，牧星羽如同每年进入橡湾学院的大部分奖学金获得者一样，只是因为强大的关系或者家庭背景而获得的。只是其他获奖的学生通常父母不是夏城科研管委会的位高权重的官员，就是夏城驻军高级军官将领，又或者临近城市的掌权者的家族子弟，偶尔也有其他省的顶级家族子弟拿奖转过来就读的。

    而牧星羽，则是因为他的父亲牧灵是夏城研究院特聘的首席科学家，而且牧家也是夏城区内最强大的家族金家的重点关系户。

    当初，代表金家的金姓青年和橡湾学院的校长在办公室商谈时，金姓青年礼貌却很直接地建议把当年校长特批奖学金给新生牧星羽。校长一脸为难的表示，名额已经答应给了西山省的石亦多同学了。而石家不仅是西山省的豪富三甲之一，石家家主也是西山省议会议长，西山省政界最有权力的三驾马车之一。

    更让校长为难的是，金家可能无法说服石家，但是金家作为橡湾学院的最大股东，而金姓年轻人作为金家代表担任着校董会的主席，却一定可以决定他自己的位置。

    所幸金姓年轻人倒也没有逼迫校长，因为石家是知名的西山省政商家族，而且一向作风强硬跋扈，他也是有耳闻的。

    也不知道年轻人最后动用了什么样的资源，找石家做了什么样的利益交换，但确实让学校当年特批奖学金名单有了调整，牧星羽成为当年最受瞩目的入学新生了，当然部分也是因为他老爹在进入夏城研究院之前，也曾经是整个帝国最知名的科学家之一。

    这些都是以前的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