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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天水大盗

    天水城的据点喷吐着火舌,每一处据点储存了两万桶火油,为火舌提供充足的燃料,一时半会,是灭不了,据点,早化作白地。

    据点不是重点,火起时,籍兵撒开脚丫子逃命,烧不死几个活人。

    火油虽珍贵,止是废物再利用,耗用的成本不算高,损失不大。

    真正致命的,是兵器工坊!

    林肇渚斩杀天水提督,逼死三镇总兵,未动摇林氏支系的根基,重新任命的提督、三镇总兵,只能从支系里挑选,不能改变什么。

    简言之,自林氏重建天水关,以籍兵制屯田天水城,林召彦一支根植北六省,成为雄霸塞北的枭雄,丰富的自然资源,为天水兵器工坊的崛起奠定了坚实的基础,而精良的装备,又带来巨额的财富。

    天水兵器工坊,是林召彦一支的摇钱树、聚宝盆,关乎根基。

    牧羊洗劫百余半仙,顿使牧氏的财政不再窘迫,而与掳获天水兵器工坊的窖藏金锭相比,是小巫见大巫,不值一题,不是一个量级。

    牧羊掳走的金锭,是天文数字,大约有十余亿两!

    而腰间挂的如意袋?是黄半仙的“赠品”,容积非常“大”。

    一只只装满金锭的箱子,塞满了空间,其余的,靠花熊!

    十余亿两的金锭,是天水兵器工坊的公产、底蕴。

    而储存于地底秘库的兵器,被火油腾起的烈火不间断的煅烧,其性能改变、品质严重下降,不一定报废,最起码,是一堆堆残次品。

    库藏损失,虽伤筯动骨,不足动摇根基。

    林召彦一支的根基,是天水兵器工坊,是工坊里的生产线。

    为对付牧氏,林召彦一支大量生产、储备火油,而三条煤焦油生产线与兵器生产线混堆,数百万只装满火油的扁桶随意堆放。

    一旦走水,祝融之怒成了天罚,整个区域成了火场。

    数百万桶火油,足够持续燃烧十五天,笼罩百亩兵工坊的烈焰,使其成了人间炼狱、生命的禁区,其中的兵器生产线将化作废铁。

    想要重建天水兵工坊?

    需要天文数字般的金子,还有漫长的时间。

    夜幕降临,十一支火柱直冲云霄,将两百里的范围照亮。

    林氏是行武世家,林召彦一支又是强横支系,应变不会慢了。

    变甫起,天水关立即闭关,三镇军马有条不紊地布置,进入战斗状态,十处据点的籍兵原地待命,斥候、侦骑四出,情报汇集。

    天水城是军城,一队队甲士占据了节点、要津,盘查扎眼人物。

    天水兵器工坊的地位特殊,是实权老祖眼中的禁脔,不容人染指。

    但是,兵器工坊不是军镇,工匠师傅不是训练有素的精兵,地下秘道出事,管事人只是将警戒的人员赶进去,然后,听天由命。

    牧羊收走金锭、又命花熊赶工,持续的时间不算短。

    然而,地底一团糟,地面同样乱成一窝蜂。

    主事的老祖绷不住,才向天水城、三军镇求助,大军紧急驰援。

    冲天的火柱腾起,任谁都明白,大势已去,回天乏力。

    百十条路径被封锁,唯独沿山的二百里官道,没有一人值守。

    支系的老祖是行武出身,不会犯低级错误,有自己的准确判断。

    漠北的蛮子是新朝的敌人,其威胁是间接的,不会发生直接冲突。

    狭长的雍河两岸,是圈禁牧氏的监牢,天水关是牢门,林氏支系辖下的三镇、籍兵,是看守牢门的禁子,牧氏有动机突袭天水城。

    两百里的绵延山脉,是圈禁牧氏的天然狱墙,支系老祖岂会任其成为盲点?每一片区域、每一处关键节点,都布置了暗哨值守。

    变起时,三总兵的直觉,是牧氏来袭。

    经反复核对,绵延的丛山峻岭,没有成建制的人员活动。

    支系老祖得了准信,遂将注意力,集中于天水兵器工坊。

    牧羊沿着山脚的土路,驰骋于据点之间,竟无一人发现、盘查。

    夜幕降临,灰马舔食料袋里的熟高梁,又喝着木桶里的净水。

    花熊趴在一只烤香猪的身上,一边反胃打嗝,一边进食。

    吞噬了大量的异物,特别是火油的味道,太特别了。

    望着黑沉沉的天水城,牧羊不由佩服,灯火管制是应付突发事件的良策,天水城的居民,除了林氏子嗣,还有大量的籍兵,素质不低。

    凭借天时地利、及林氏的人脉,林召彦一支拥有了无可伦比的底蕴,成为真正的塞北屏障,践行林氏的祖训:保家卫国,御敌于国门!

    然而,林召彦一支处处针对牧氏,更是暗伏了绝户计。

    火油,用来对付飘浮的北狄胡骑,其效果不彰,唯有对付以守著称的牧氏,或有奇效,而且,用二十万桶火油引燃绵延不绝的山火,足令翻山越岭寻求生路的牧氏,一个不剩地葬身于火海。

    不是绝户计,是什么?

    除了公产,支系老祖、三镇总兵、头头脑脑,肯定拥有不菲的身家,十有八九,会将一生私财藏于天水城,“窖”于地下密室。

    吃饱喝足,灰马悄然遁入夜色,自己寻地藏身。

    花熊的眼睛贼亮,论偷窃?牧羊,不如宝宝!

    幻了,花熊消失,牧羊消失。

    没有进城!

    花熊钻进一条狗洞,牧羊笑了,跟着钻进去!

    与牧村相似,天水城坚不可破。

    假如,真破了?逃生路不可缺!

    狡兔尚有三窟,老贼般的支系老祖,岂会赌运气?

    花熊是个中老手,是惯犯,一眼窥透玄机。

    风吹过,紧闭的明门、暗道如故,值守的黑衣人警惕地警戒。

    外围区域,尽头有一间密室,十分狭小、简陋。

    一目了然,十几个箱子,还有一堆散放的银锭。

    或许,是某小头目的藏宝处。

    约一万六千余两金子,十几万两银锭,牧羊笑纳了。

    花熊没有急功近利,是将外围的千数密室一一扫荡。

    然后,才是次圈、中圈,一路顺畅无比,没有惊动任何人。

    值守的黑衣人越来越多,暗哨愈见密集,牧羊知道,进入内圈了。

    “啊...阿嚏!哪来的风?”转角处,传来喷嚏声,很快静了。

    牧羊愕然,若非黑衣人打喷嚏,根本发现不了潜伏者。

    没想到啊,支系的主事人与众不同,想法与常人大异。

    像黑衣人,应是与林召青、林召怨比肩的老祖,身手不弱、地位尊崇,怎会躲进不见天日的地底,做起狗腿、护院的职差?

    橙绸悄然掠出,速度极快。

    “呃,是法堂的老祖?是哪一位光临?”黑衣人惊骇。

    又镇定了,法索是橙色,很低阶的货色,不足致命。

    黑衣人左手扯住橙绸,使之不能勒紧咽喉,冷哼道:

    “蠢货,束手就擒,老子赏你一具全尸!”

    一柄刀刺来,几乎透明的剔骨刀,黑衣人冷笑,身体不停的闪烁。

    刀快,却不能刺进要害,刀刀见血,而血缝很快收敛,不足致命。

    陡然,异变惊起,无人操纵的橙绸飘舞,荡起杂乱的绸索,将黑衣人闪挪的空间封住,一时手忙脚乱,黑衣人大骇、大怒,奋起神勇捞住橙绸,奋力一绷?脸色一呆,怔怔地望着心窝透出的刀尖。

    一时间,万念俱灰,又有一万个念头涌来,黑衣人喃喃道:

    “牧羊?林召怨的衣钵弟子!”

    凭自己的身手,唯惧林召怨手里的白绸,而传承法绸同样不弱。

    长叹一声,报应来得快,天道有轮回,何曾饶过谁?

    自己心兹念兹,无时不刻不想灭了牧氏,今天终死于牧羊之手。

    抽刀,再捅,牧羊知老鬼厉害,心慈不得。

    果然,连捅十刀,虽令老鬼痛苦不堪,却未有鲜血溅射。

    蓦然,黑衣人的眼睛瞪圆,不可思议地望着牧羊,不甘地闭上眼睛,牧羊不捅皮肉,老鬼的功夫太厉害,能锁肌闭血,太难杀死。

    牧羊,是一刀贯顶,从卤门刺进,后脑探出,老鬼成了死鬼。

    将尸体拖进密室,牧羊取出扁桶,学着喷射少量的火油,再用火折子点燃,是毁尸灭迹,抹灭打斗特征,是自保的有效手段。

    尸体起火,牧羊拉开一条门缝,不使自己被闷晕了。

    是密室,一只只装金锭的箱子整齐码放,量最多。

    花熊搬金子,牧羊打量密室。

    苦笑,摇头,牧羊是土鳖,整个密室里,最不值钱的,是金子。

    每一只木匣里,封存着一卷字画,无一不是鬼篆、小楷、文霸、画精的真迹,除此,更多的,是历朝历代名家的手笔,无一赝品。

    每一幅,无不价值连城,最低一万两金珠起步。

    牧羊是文化人,是识货的混蛋,不客气地笑纳了。

    古玩,青铜铸器、玉器,都是无价之宝。

    花熊眨巴着八字眼,死死盯住牧羊的眼底,真是大开眼界。

    见识浅了,是真真正正的土鳖,没出过门的雍城土鳖。

    花熊的认知里,亮瞎人双眼的金子最值钱,玉次之,古玩再次。

    还有,珍贵的植物,恍如死物的植物...

    蓦然,一只箱子里射出异物,牧羊拔刀扫过,一地狼藉。

    墨绿色的液体,将青石板溶成坑坑洞洞,是剧毒的小蛇。

    牧羊的道,是轻捷如风,对奇门毒物没有研究。

    来到甬道,花熊眨眼,轻抚不起眼的凸面,一扇暗门打开...

    一条甬道,连接六道暗门,里面有六间密室,分属六位大人物。

    牧羊醒悟,除三总兵,还有兵器工坊的主事人、林召彦、黑衣人!

    飘然出城,牧羊骑上灰马,向着天水河谷疾驰而去。

    夜色中,灰马如影,牧羊换上了灰衫,与夜色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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