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讨伐西北草原（上）

    一间布置简朴却别有威严的房间内，陈光武坐在主座，几位幕僚相陪而坐，其中一位道：“陈邦公子这次回来，怕是和上京那边……”范斯也在这群幕僚之列，听得此话，想了想，道：“上京北卫厂躲在望州城的几只老鼠这几天有些异动，不过都是小角色，我们也就没有打草惊蛇。”

    “恩”陈光武应了一声，道：“这些不用管，看住他们就好。陈邦虽然顽劣，但多少看得清利害，所以不至于帮着晋明对付我，倒是西北去年冬季几个大部族为了抢过冬的草场大打出手，多少伤了元气，是个机会。我准备等不久后春耕一过，就动员民夫负责辎重运输，发动军队，好好攻打一次牧族，也叫晋明放心。这件事你们先探讨探讨，之后几天我再叫上军中将领，一起筹划一番。”

    凭借陈邦自己的情报网，两天后，他也知道了陈光武打算发兵攻打西北草原的消息。陈邦思考了一下，到时候陈光武多半会亲往前线，下毒的谋划不方便施行，只能缓缓。攻打草原对陈邦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凭借着双方的战力对比，赢的多半是西北三郡一方，先把草原那边打疼了，之后毒杀陈光武，即使造成了一些动荡也不会让游牧民族有能力乘虚而入。

    望州城内议事大殿的布置虽没有“八佾舞于庭”一般的逾越，但比起晋明皇城的太积议事殿，起码粗看上去已是相差不多，只是在一些重要的细节部分，依旧保留着设立节度使时皇朝规定的礼法布置。

    殿内，陈光武高坐主位，他环视了一圈，站起身，道：“半月之后，叶罕，你率第二步兵师团并粮草辎重队先行，不必急于进军，日行二十里便可，切忌和辎重粮草部队脱节。待叶罕部出发五日后，大军开拔，第一步兵军团，第五步兵师团并第一骑兵师团作为主力。其余部队留守，我将亲往。范斯你拟一飞鸿，问晋明索要武器粮草，这次是打草原，他们不会拒绝。”顿了顿，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陈光武对着坐镇后方的一位粮草督运道：“另外，陈耳已经加冠过了，有必要承担一些责任，这样吧，这一次他就安排给你做副官。”

    二十多天的时光一晃而过，望州城没有因为即将到来的战争而有所动荡，毕竟西北三郡面对草原势力一直处于较强势的地位，自设立节度使以来，从未被攻陷过任何一座稍微大点的城池。

    叶罕的部队早已经开拔进入了草原，开始放缓速度，等待后续的主力部队跟上。

    又过了几日，陈光武所带的大军与先头部队汇合，重新扩大加固了一遍营盘。到底整个指挥体系内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巡走着的明哨，放出几里远的暗哨，拒马桩和沟壑等一应俱全，照明的火把也是准备充足，士兵的营帐整整齐齐的围绕了一圈又一圈，将陈光武的大帐围在中间，俨然一副戒备森严的样子。若是草原人的部队想要在此时夜袭，怕是不但不会有什么收获，反而还会被打个当头一棒，吃一次大败仗。

    因为粮草充足，西北军在陈光武的指挥下走得很稳，每天前进四十里地就停下，营盘的布置也一直按照一开始的标准来，从未松懈过分毫。

    终于在九日后，西北军进入了草原的腹地，一路上扰而不击，躲着西北军的草原部队也不得不摆开阵势，隔着三四里地远，对峙起来。陈光武麾下的万余士兵经过一夜的充足休息显得很有精神，整齐的列成一个个千人方阵，骑兵部队则分列两旁，随时准备着率先冲杀一阵，撕碎敌军的阵型。

    先前各部落的内战固然让草原一方实力有些损耗，但所谓时势造英雄，忽特丹联合另两个大部落，自举为单于，或安抚或动兵，使得草原上原本分裂作几十个大小部落的突奴一族迎来了统一。如今他亲率统合后的三万精兵铁骑，看起来也是雄姿英发。

    忽特丹明白，今天这一战至关重要，若是胜了，自己在突奴一族中的威望将上升到一个巅峰，原先对他隐隐有点阳奉阴违的左右贤王将彻底不再敢有小心思，甚至……效仿几十年前那位大单于，乘势一举建立个草原王庭也未尝不可。

    忽特丹决定率先发动攻势，随即唤来一位亲信大将，吩咐道：“你点上两千骑兵，若是西北的那群晋明人只派出骑兵阻拦，那就缠上去厮杀一阵，看看他们的斤两，若是晋明鼠辈无胆，你部就远远地放几轮乱箭。”

    “是！”大将高声应诺，翻身上马，前去聚合部众。

    只见突奴部队的前军打开了一道口子，数千骑兵纵马而出，手持长弓，腰挂马刀，背上悬着一袋弓箭，直直地冲向西北军的军阵。

    待到距离拉至五百步，众骑兵在将官的带领下骤然向两侧转向，平行地在敌军军阵前拉起滚滚尘土，同时各种叫骂声不断，喊声震天。

    前军的士兵闻得各种粗俗的骂辱声纷纷面生愠怒，只是碍于军纪，不好发作，依旧整齐地列着阵。

    中军，陈光武坐镇在正中央的高台上，远眺着前方的战局，微眯着双眼，不知在想些什么。身旁的骑兵师师长叶林气出言道：“可要派出几旅的骑兵挫挫其锐气？”

    “不急，草原蛮子生性急躁，到时候多半会直接冲杀过来，届时由前军缠斗，骑兵两翼包抄，可将这千余敌骑尽皆斩在阵下。”陈光武缓缓答道。

    可惜事实却不如陈光武所测的那般，率领这支突奴骑兵的大将牢记着先前忽特丹的嘱托，见晋明一方没有反应，旋即下令到：“全体前进！距离至两百步后迂回骑射！”

    “杀！”“杀！”“杀！”千余突奴骑兵大吼着纵马向前。骑射虽然是一项高要求技能，但突奴族毕竟是马上长大的民族，随便拎出个身体健康的汉子，就是一个骑马好手，再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掌握骑射不在话下。待到距离不足两百步，草原骑手们纷纷减下马速，向两侧回转，一边挽弓搭箭，陆陆续续向西北军军阵中射箭。

    两百步的距离，又是移动之下，箭的准头和威力都大大下降，不少箭要么射空，要么打在西北军兵卒的硬制皮甲上，失去作用。但还是时不时有一两个倒霉的兵卒，被射中面部或者皮甲薄弱处，倒在地上。

    这轮乱箭只伤了十几人，带走了七八人的性命，但陈光武知道，这种只挨打不还手的情况对于士气的打击会十分巨大，于是赶紧叫来叶林气，命令道：“让一位善骑战的旅团长带上三千人，从两侧截杀上去。”接着又叫过一位传令兵，下令道：“传我命令，前军并左右军前半部兵士，向前挺进，随我军骑兵一道，缠杀住敌骑。”

    令行禁止的部队很快动了起来，两支千余人的骑兵纵马从军阵左右两翼出发，快速逼近突奴人的骑兵队伍，步兵小跑着向前前进，虽不时有人倒下，但鲜有人面露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