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看，它危险又迷人（3）
冷白光下的合金走廊里，清晰赫然的脚步声回荡在通道中，刺目明亮的顶部光源将他们的影子几乎都锁拢在了他们的脚下。
“喂你们听说了吗！这次研究员里，有专门冲着K221来的！”
“哦……刚出象牙塔的年轻学者……愿帝国辉光护佑。”
“嘿！K221这边首测了！快来！”为确保各研究项目组能够顺利开展工作，每新来的研究人员初接触研究对象的首回观测过程，是将开放于对应的监控室，公放给所有前来旁观监督的入册研究人员。如此一来，在紧急必要时，于第三方监控室内的人可采取一定措施控制稳定下实验对象，以保证新人的人身安全。通常每项目分队里的经验老到的专家必须在场，而来自其他分队的研究人员若有兴趣，也可以进入监控室旁观，只是不可干扰或误操作，以免增加安全隐患。
蓝光闪烁间的几声嘀响，印着“K221”黑体字样的厚重合金舱门缓慢旋转而开，象白色的走廊内，顶部镶嵌的条形灯的强光使得周遭更为通明透亮。走廊左右各有几扇金属密封门，依次是记录存放不同数据文档的资料储存室。走廊尽头是监控室，而顺着直梯而下，再往前直去，便是存放有实验对象的水缸的密闭空间。
陆陆续续，一行黑点步入了进来。
随着两道不同的嘀声，Liquriour打开了监控室的合金舱门，其中的空间足够呈下在场的所有人。这其中上有来自别队的领队专家，下有初来乍到的年轻学者。年轻的学者们明明没有缺氧，面颊上却带有潮红，正是因马上会见到那银白色人鱼而在激动难抑着。Kritosh与Liquriour也在旁观人群中。由于K221整组目前仅有一人，还是新来的研究人员，本场最高级别的操作权便交由Kritosh。比起Liquriour面上表露的担忧，Kritosh倒是一副坐等看戏的闲散架势。
监控室内，一面墙壁几乎被一块透明的长方玻璃覆满，于明亮的光线下，几乎可以毫无阻碍地透过这面玻璃，看到其后的空旷房间内的那个巨型水缸。水缸中盛满的是并不透光的深蓝幽暗的海水，过于平静的水面下似乎在潜伏涌动着什么，晦暗不明，又或许只是换水泵造成的暗流波动而已。
Kritosh不甚在意随人群进来，于玻璃墙壁旁隔空划出蓝光面板，开始操作起来。手指不过在虚光界面上点了几下，只见透明玻璃上立刻弹出了数张大小不一的悬浮窗口，里面展现的是有针对性的高清摄像的实时画面，可以更为清楚明了地观测到水缸底部四角与正底部五个方位的画面，以及水缸顶部的梯台接口装置室，那里有唯一未设防护隔离装置的区域，以供研究员能够无阻隔近距离接触研究对象。除此之外，还弹出有几个随行监控窗口，呈放多角度跟随活动的人影而捕捉到的影像。
目前还没有人鱼的踪迹。
而几个窗口画面中，随着旋转而开的沉重舱门，那道灰白身影出现了，步履不急不缓向水缸走去，有节奏碰撞在金属地板上的步伐声回荡在空阔的房间内。
年轻学者们随之屏息，目光追随着人影沿起水缸侧面的盘旋阶梯向上前往梯台接口。在无比庞大的深蓝水缸这个庞然巨物面前，数十丈的载重钢筋构建的阶梯也如同积木一般儿戏。此时在不时闪过些细微而不起眼的蓝色光线，折射在阶梯两侧的隔档玻璃上，呈现出裂纹的花纹。然而隔档玻璃与整体水缸的材质一样，皆是强化加厚过的特制玻璃，完全足以抗下瞬时爆发的巨大破坏力。这些蓝色的光线是人在阶梯上每过一段便会感应触发的，来自台阶内侧的隐形机器的激光扫描，以实时核实研究员的身份信息。
阶梯上完美承载有帝国引以为傲的反重力技术，即便如此直上到了阶梯顶部的台面，也丝毫并不会费力。女人将手附在了去除隔档的开关上，随着蓝光闪烁间响起的清脆嘀声，作为防护装置的玻璃挡板缓慢往两侧滑动开，台面边缘延伸出去后便是水缸壁延长而去的海平面。对于普通实验对象而言，默认统一的水缸水位是距台面一米。而由于K221的特殊性，其默认水缸水位根据以往案例被逐次下调，如今已是降至了离台面两米处。
平面无波，找不出任何的迹象。
监控室里的年轻学者们也在紧盯着各个画面，来来回回，却没看到半点鱼尾的踪迹。明明是在激动翘首以盼着，可越是盯着那平静的水面，越有一种不知名的不安与紧张感蔓延出来。
画面中，女人步至台前，缓慢蹲下了身。她的目光同样在注视着这看似平静的水面。
“K221。”监听器里传来女人的声音，浅淡宛转。
不像只是在念着一串代码，反而倒更像是在与谁闲述着什么。却给人一种复杂难明的怪异感。
也许确切而言，这更像是一句海妖口中的轻声呢喃，在那暴风骤雨之中挣扎的渔船上于狂滔巨浪间所恍惚耳闻的。
Kritosh盯着屏幕上的这女人，不屑一啧。装神弄鬼。他还记得上一个来负责K221的新人，第一天就站在这个台前，准备得很是齐全，几乎把学院书卷里所提及的道具都备来了，仿生声呐，胶囊食物……也把那些罗列的办法用了遍，然而却迟迟不见人鱼的任何痕迹。直至他开始坐立不住，无视警告声靠近，一步步接近台面的边缘时。
那一瞬间是那个年轻的学者见到了这只美丽的生物的第一眼。当然，也同样是最后一眼。
然而突然，就在这时，盯着屏幕的人们之中有人发出惊叫声。只见本是平静的水面竟然好像泛起了几不可查的水纹。而几乎是同时，监视器里各个画面里都突地出现了异常的水流波动起伏，甚至在那晦暗不清的水中仿佛能看到瞬间一闪而过的一道银影。
是深藏潜伏在水中的什么，在以着令人胆颤心惊的极快速度游掠而来。
倏然间，急促动荡的水流趋于静止。
平静的水面轻柔地泛起了荡漾的微波。是一片银色缓缓浮了上来。
监控室里爆发出沸腾炸裂般的惊呼声瞬间，Kritosh紧皱起眉头一手塞上耳朵，一手控在了紧急措施按钮上，紧盯起屏幕里的人鱼动向。而Liquriour与他对了眼神后，轻声挥手尽量安抚下激动难抑而引发骚乱的年轻学者们。然而依旧无法避免的，是所有人的注意力还是都不约而同地，且难以自抑地，像是被蛊惑了一般地，被深深吸引到了那抹银白色的人影上。
曾出现在帝国上空的那抹银白立体投影，作为一名优秀的帝国人鱼学者，他们没有一人不曾目睹过，甚至是无数次。但即便如此，在真正如此这般亲眼见到这条动态中的银白人鱼时，他们所有曾在心里搭设起的预期防线，悉数随着那流动的银白光芒而崩然瓦解坍塌殆尽。
人鱼只露出水面了小半个上身。
他冷白的皮肤外侧附着浅银色的鳞片，骨肘凸起处长着雪色如翎羽般的长鳍，尖利的胛骨刺插在白银色的柔顺发丝间，耳廓上覆盖着带有薄膜的雪白尖鳍，湿漉而长密的睫毛像是某种雏鸟的银灰绒毛，而那双纯色的银白眼瞳正几乎虔诚地抬着看向台面上的人。
与这类生物带给人的印象里的那种凶悍残忍的形象恰恰相反，那令人无比着迷的那双银白眼眸里反而在流露出着一种近乎顺从，甚至带有着些许生稚迷茫的眼神，看起来稚嫩无害甚至足已惹人怜惜。他用这般纯洁无邪的模样抬起头，暴露出看起来脆弱不堪的纤长脖颈的瞬间，潮湿的细软发丝无力垂晕在水里，全然只像是一只失足溺入水中的来自仙境的精灵。
银白粼粼，楚楚动人。
监控室里的年轻学者们不由自主地都睁大了眼睛，呼吸逐渐变得急促，贪婪地盯住屏幕上的银色人鱼，目光越发痴迷而炙热，再难以从那上面移开。
“它在认真看着我们！”
“帝国辉光！怎会有如此美丽的生物！”
人鱼的美是毋庸置疑的，然而感知美感却只是人的一种本能，产生于大脑中掌控感性判断的那一功能区域。究竟是人鱼真的生了一副如此令人神魂颠倒的皮囊，还是它们有着足以影响人脑中对于感性判断的力量或手段，无人知晓。
与其思考这个问题，Kritosh扫过这群被像中了魔障一般的年轻学者们，带有冷笑语气的话并不客气，“你们应该也在学院里学到过无数次了。”
“这种冷血的野兽利用超声波探测来物，视力早已退化到了同属人眼高度近视的水平，在这个距离下，它们绝无可能看得清台面上的物体。”
“你以为它在认真注视着你，想同你友好交流？”
“它们只是在诱杀潜在的猎物。出自本能。”
年轻学者们个个脸色逐渐发白。这无疑是一桶冷水泼在了他们的头上，激得他们清醒了过来。
“伙计们。”Liquriour叹气，语重心长道，“作为优秀的帝国学者，我们要时刻牢记我们所学过的内容。”
“不可忘却，不可松惕，不可心存侥幸。”他说话间，这群年轻的学者们终于不甘地，却也是慢慢地收敛下狂热痴迷的眼神，尚存的理智逐渐回归，冷静了下来。即便是别的分队的首测，对于初入实战工作的新人来说，有时候前来旁观，除了凑个热闹，有时也能够相当于是获得一次难能宝贵的实用经历。
“都记住了？”Kritosh冷笑盯着年轻学者们一张张复变得苍白的脸，“否则你们的下场，只会是被人鱼扯下头颅。”似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他的嘴角咧得更大，露出森然的牙齿，“哦，运气好点能被撕成碎块，还能用抽水泵抽走。”
学者们冷汗涔涔之余，监控器里传着女人的声音。
“今天起，我便是你的饲养员。”她敛着眸看着，看着台下仰望着自己的这条人鱼。
也许监视器无法捕捉到这种暗光，但她此刻将这看在眼里。还看得尤为清楚。
那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当凶猛的野兽瞄准锁住它的猎物时，竖瞳中蠢蠢欲动而闪迸出的兴奋杀意。此时这片银色正如是。
“喂你们听说了吗！这次研究员里，有专门冲着K221来的！”
“哦……刚出象牙塔的年轻学者……愿帝国辉光护佑。”
“嘿！K221这边首测了！快来！”为确保各研究项目组能够顺利开展工作，每新来的研究人员初接触研究对象的首回观测过程，是将开放于对应的监控室，公放给所有前来旁观监督的入册研究人员。如此一来，在紧急必要时，于第三方监控室内的人可采取一定措施控制稳定下实验对象，以保证新人的人身安全。通常每项目分队里的经验老到的专家必须在场，而来自其他分队的研究人员若有兴趣，也可以进入监控室旁观，只是不可干扰或误操作，以免增加安全隐患。
蓝光闪烁间的几声嘀响，印着“K221”黑体字样的厚重合金舱门缓慢旋转而开，象白色的走廊内，顶部镶嵌的条形灯的强光使得周遭更为通明透亮。走廊左右各有几扇金属密封门，依次是记录存放不同数据文档的资料储存室。走廊尽头是监控室，而顺着直梯而下，再往前直去，便是存放有实验对象的水缸的密闭空间。
陆陆续续，一行黑点步入了进来。
随着两道不同的嘀声，Liquriour打开了监控室的合金舱门，其中的空间足够呈下在场的所有人。这其中上有来自别队的领队专家，下有初来乍到的年轻学者。年轻的学者们明明没有缺氧，面颊上却带有潮红，正是因马上会见到那银白色人鱼而在激动难抑着。Kritosh与Liquriour也在旁观人群中。由于K221整组目前仅有一人，还是新来的研究人员，本场最高级别的操作权便交由Kritosh。比起Liquriour面上表露的担忧，Kritosh倒是一副坐等看戏的闲散架势。
监控室内，一面墙壁几乎被一块透明的长方玻璃覆满，于明亮的光线下，几乎可以毫无阻碍地透过这面玻璃，看到其后的空旷房间内的那个巨型水缸。水缸中盛满的是并不透光的深蓝幽暗的海水，过于平静的水面下似乎在潜伏涌动着什么，晦暗不明，又或许只是换水泵造成的暗流波动而已。
Kritosh不甚在意随人群进来，于玻璃墙壁旁隔空划出蓝光面板，开始操作起来。手指不过在虚光界面上点了几下，只见透明玻璃上立刻弹出了数张大小不一的悬浮窗口，里面展现的是有针对性的高清摄像的实时画面，可以更为清楚明了地观测到水缸底部四角与正底部五个方位的画面，以及水缸顶部的梯台接口装置室，那里有唯一未设防护隔离装置的区域，以供研究员能够无阻隔近距离接触研究对象。除此之外，还弹出有几个随行监控窗口，呈放多角度跟随活动的人影而捕捉到的影像。
目前还没有人鱼的踪迹。
而几个窗口画面中，随着旋转而开的沉重舱门，那道灰白身影出现了，步履不急不缓向水缸走去，有节奏碰撞在金属地板上的步伐声回荡在空阔的房间内。
年轻学者们随之屏息，目光追随着人影沿起水缸侧面的盘旋阶梯向上前往梯台接口。在无比庞大的深蓝水缸这个庞然巨物面前，数十丈的载重钢筋构建的阶梯也如同积木一般儿戏。此时在不时闪过些细微而不起眼的蓝色光线，折射在阶梯两侧的隔档玻璃上，呈现出裂纹的花纹。然而隔档玻璃与整体水缸的材质一样，皆是强化加厚过的特制玻璃，完全足以抗下瞬时爆发的巨大破坏力。这些蓝色的光线是人在阶梯上每过一段便会感应触发的，来自台阶内侧的隐形机器的激光扫描，以实时核实研究员的身份信息。
阶梯上完美承载有帝国引以为傲的反重力技术，即便如此直上到了阶梯顶部的台面，也丝毫并不会费力。女人将手附在了去除隔档的开关上，随着蓝光闪烁间响起的清脆嘀声，作为防护装置的玻璃挡板缓慢往两侧滑动开，台面边缘延伸出去后便是水缸壁延长而去的海平面。对于普通实验对象而言，默认统一的水缸水位是距台面一米。而由于K221的特殊性，其默认水缸水位根据以往案例被逐次下调，如今已是降至了离台面两米处。
平面无波，找不出任何的迹象。
监控室里的年轻学者们也在紧盯着各个画面，来来回回，却没看到半点鱼尾的踪迹。明明是在激动翘首以盼着，可越是盯着那平静的水面，越有一种不知名的不安与紧张感蔓延出来。
画面中，女人步至台前，缓慢蹲下了身。她的目光同样在注视着这看似平静的水面。
“K221。”监听器里传来女人的声音，浅淡宛转。
不像只是在念着一串代码，反而倒更像是在与谁闲述着什么。却给人一种复杂难明的怪异感。
也许确切而言，这更像是一句海妖口中的轻声呢喃，在那暴风骤雨之中挣扎的渔船上于狂滔巨浪间所恍惚耳闻的。
Kritosh盯着屏幕上的这女人，不屑一啧。装神弄鬼。他还记得上一个来负责K221的新人，第一天就站在这个台前，准备得很是齐全，几乎把学院书卷里所提及的道具都备来了，仿生声呐，胶囊食物……也把那些罗列的办法用了遍，然而却迟迟不见人鱼的任何痕迹。直至他开始坐立不住，无视警告声靠近，一步步接近台面的边缘时。
那一瞬间是那个年轻的学者见到了这只美丽的生物的第一眼。当然，也同样是最后一眼。
然而突然，就在这时，盯着屏幕的人们之中有人发出惊叫声。只见本是平静的水面竟然好像泛起了几不可查的水纹。而几乎是同时，监视器里各个画面里都突地出现了异常的水流波动起伏，甚至在那晦暗不清的水中仿佛能看到瞬间一闪而过的一道银影。
是深藏潜伏在水中的什么，在以着令人胆颤心惊的极快速度游掠而来。
倏然间，急促动荡的水流趋于静止。
平静的水面轻柔地泛起了荡漾的微波。是一片银色缓缓浮了上来。
监控室里爆发出沸腾炸裂般的惊呼声瞬间，Kritosh紧皱起眉头一手塞上耳朵，一手控在了紧急措施按钮上，紧盯起屏幕里的人鱼动向。而Liquriour与他对了眼神后，轻声挥手尽量安抚下激动难抑而引发骚乱的年轻学者们。然而依旧无法避免的，是所有人的注意力还是都不约而同地，且难以自抑地，像是被蛊惑了一般地，被深深吸引到了那抹银白色的人影上。
曾出现在帝国上空的那抹银白立体投影，作为一名优秀的帝国人鱼学者，他们没有一人不曾目睹过，甚至是无数次。但即便如此，在真正如此这般亲眼见到这条动态中的银白人鱼时，他们所有曾在心里搭设起的预期防线，悉数随着那流动的银白光芒而崩然瓦解坍塌殆尽。
人鱼只露出水面了小半个上身。
他冷白的皮肤外侧附着浅银色的鳞片，骨肘凸起处长着雪色如翎羽般的长鳍，尖利的胛骨刺插在白银色的柔顺发丝间，耳廓上覆盖着带有薄膜的雪白尖鳍，湿漉而长密的睫毛像是某种雏鸟的银灰绒毛，而那双纯色的银白眼瞳正几乎虔诚地抬着看向台面上的人。
与这类生物带给人的印象里的那种凶悍残忍的形象恰恰相反，那令人无比着迷的那双银白眼眸里反而在流露出着一种近乎顺从，甚至带有着些许生稚迷茫的眼神，看起来稚嫩无害甚至足已惹人怜惜。他用这般纯洁无邪的模样抬起头，暴露出看起来脆弱不堪的纤长脖颈的瞬间，潮湿的细软发丝无力垂晕在水里，全然只像是一只失足溺入水中的来自仙境的精灵。
银白粼粼，楚楚动人。
监控室里的年轻学者们不由自主地都睁大了眼睛，呼吸逐渐变得急促，贪婪地盯住屏幕上的银色人鱼，目光越发痴迷而炙热，再难以从那上面移开。
“它在认真看着我们！”
“帝国辉光！怎会有如此美丽的生物！”
人鱼的美是毋庸置疑的，然而感知美感却只是人的一种本能，产生于大脑中掌控感性判断的那一功能区域。究竟是人鱼真的生了一副如此令人神魂颠倒的皮囊，还是它们有着足以影响人脑中对于感性判断的力量或手段，无人知晓。
与其思考这个问题，Kritosh扫过这群被像中了魔障一般的年轻学者们，带有冷笑语气的话并不客气，“你们应该也在学院里学到过无数次了。”
“这种冷血的野兽利用超声波探测来物，视力早已退化到了同属人眼高度近视的水平，在这个距离下，它们绝无可能看得清台面上的物体。”
“你以为它在认真注视着你，想同你友好交流？”
“它们只是在诱杀潜在的猎物。出自本能。”
年轻学者们个个脸色逐渐发白。这无疑是一桶冷水泼在了他们的头上，激得他们清醒了过来。
“伙计们。”Liquriour叹气，语重心长道，“作为优秀的帝国学者，我们要时刻牢记我们所学过的内容。”
“不可忘却，不可松惕，不可心存侥幸。”他说话间，这群年轻的学者们终于不甘地，却也是慢慢地收敛下狂热痴迷的眼神，尚存的理智逐渐回归，冷静了下来。即便是别的分队的首测，对于初入实战工作的新人来说，有时候前来旁观，除了凑个热闹，有时也能够相当于是获得一次难能宝贵的实用经历。
“都记住了？”Kritosh冷笑盯着年轻学者们一张张复变得苍白的脸，“否则你们的下场，只会是被人鱼扯下头颅。”似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他的嘴角咧得更大，露出森然的牙齿，“哦，运气好点能被撕成碎块，还能用抽水泵抽走。”
学者们冷汗涔涔之余，监控器里传着女人的声音。
“今天起，我便是你的饲养员。”她敛着眸看着，看着台下仰望着自己的这条人鱼。
也许监视器无法捕捉到这种暗光，但她此刻将这看在眼里。还看得尤为清楚。
那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当凶猛的野兽瞄准锁住它的猎物时，竖瞳中蠢蠢欲动而闪迸出的兴奋杀意。此时这片银色正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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