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一 追逐

    “你说这个谁懂啊。”

    夜雨的灯光下，在面馆之中，东方奇似乎还是过去那般开朗的模样。

    或大或小的烦恼，古怪的妄想和许多的不愉快，即使再怎样缠绕着他，他似乎都能够在并不显得嘲哳的吵闹之中，缓慢消解下去。

    但岱宗能够感觉得到，比起往昔，他的笑容似乎要比往常都要勉强一点。

    他也只是笑着，只是显得更加地消沉与黯淡。

    “好了，阿奇，这个话题不是你挑起来的吗？”

    “我们只是在做正常的思考实验，这可是教学内容相当正常的一部分。”岱宗说道，“神器使力量的无限增长，在某个层面上，只要抽取个体的意义，也可以等效为权力的无限的增长。”

    “比如说，你知道达摩克里斯之剑吧？”

    见到东方奇一脸茫然的面孔，岱宗颇感到有些无奈。

    “就算是自我意识过剩，也是有逻辑的压倒无逻辑的。你也该了解一些相关的设定，免得千藻诗歌总是在这方面嘲笑你的贫瘠。”

    “那种东西才不是吸血鬼。”

    在这个时候，东方奇反倒振振有词起来了。

    “好好好，但在那之前，还是先让我讨论这些典故好了。”

    很明显，即使奥德里奇自称是吸血鬼，但是对相关的词源和概念并没有哪怕是最基本的了解。

    对于他来说，吸血鬼仿佛只是一个不具备其他意义的，单独的词汇，用来形容白发红瞳、穿着黑或白的帅气的衣服，然后总是活动在阴影之中，而后依靠红色液体维持生命。

    而后或许还要击碎什么阴谋，在黑暗世界中，默默无闻地守护世界，以及其他一些零碎的概念吧？

    很显然，他还是近乎顽固地坚守自己的这一套理论，只接受了在最开始。

    或许只是在动画上看到，然后在他人的言语与自己的思考中，得以补全的吸血鬼形象吧？

    “在过去的遥远国家中，僭主与他谄媚的朝臣，提议交换彼此一天的身份。”

    在某种程度上，岱宗还勉强算是一个合格的故事陈述者，至少言语还算通顺，表达的记忆也大体到位了。

    这也来源于，他过去十多年，在这些方面的技艺上，不得不的磨炼。

    “而后，从上午到傍晚，朝臣做了许多好事，也做了许多坏事。他所做的好事，似乎要比僭主更为出色。所做的坏事，似乎也没有比僭主更为出格。”

    “到了傍晚的宴会中，就没有好坏之分了，朝臣只是沉湎在他人的谄媚，还有颜色与美食之中。”

    “直到在昏沉中，他在似乎将要睡去时，注意到了王位上，用马鬃系着的利剑。”

    “一切的好坏意义，颜色美食与谄媚的言语都失去了意义，他恳求僭主放过他，不要让他承受这样的责任。”

    东方奇装模作样地举起右手。

    “好，请回答，东方奇同学。”

    岱宗也向上抬手，配合东方奇的动作。

    “好的，老师。”

    他这样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