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心有所念，便无自由
夜幕下的再次分别，小川跟着王叔消失在回家的路上，而她则独立于世界，还不算很孤独不是吗，最起码机车还在，这一夜没有白走。
所以，夏花抬头打量星与月，想不出什么词语描绘此情此景，她只想让今夜过去，等明天到来，归途有风，她再次跨上摩托，扭动钥匙，踩下油门。
数值表盘亮起红绿灯光，轰鸣声响起，归去，也无前途也无风。
夏花无所谓在哪，无所谓见谁，她不用去思考下一步去哪，回去接杨云海就对了。
她行驶了许久，车灯吵醒一路休息的野草，直到车灯在空旷的公路上扫过一道黑影。
那影子躺在公路中央，任凭风月无边。
“杨云海！”夏花立刻刹车。
“喂，你怎么了！”
杨云海没有回应，微闭的眼皮不时抽动，身体的热量被公路榨干，夏花握住他的手，凉如青铁，心里怒骂，这要是来辆车你就被压成肉泥了。
“别睡了！”
没反应。
“你妈的，搞什么啊！”夏花朝他脸上猛地扇了两巴掌，有恐惧从心底炸裂。
没反应
突然，杨云海身子抽搐起来，发出痛苦的呻吟声，又忽然安静。
许久未有响动。
夏花脑中第一时间崩出的念头竟然是他不会死了吧？那是比今晚一切都可怕的事情。
她颤抖着伸手放在鼻下，一阵微温热的暖气流过手指。
“玛德，我还以为你死了，吓死我了，该死！”夏花不自觉抹下眼角，大口喘气，一屁股坐在地上，凉意渗透全身，体温流逝入夜风。
她突然感到恐惧，恐惧失去，恐惧自己也变成这旷野的一部分，被风吹走，被踩在脚下，被星星照亮，无声无息消失在世界中，没有人知道，没有人想知道，这世界上没有人与自己还有联系，就算死亡也不过星河天悬。
天上的星星分离又分离，夜里的野风聚合又聚合，有人的地方就有路，有路就有前方，夏花站起来，弯腰扶起杨云海，将他架上摩托车，再次从挂袋中掏出黄胶带。
“你不会有事的，我们都不会有事。”夏花从不哭泣。
又是一圈圈的缠绕，引擎再次发动。
她没有向前，而是转向回头。
都说黎明前的夜晚最黑暗，此刻天色出现葡萄味的云彩，渐渐的，一抹朝霞的先辉从地平线铺展，道路变得清晰，前方迷雾消散。
夏花驾驶机车驶回余舟市。
我只有一条路，回去找小川，只有王叔能救他。
......
夏花的手落在门前，欲敲又止。
“砰砰砰”
没有回应，夏花又敲门，再敲门，还敲门。
在朝晖中，房门轻轻开启，一缕光溜进寂静的房间，照亮小川微微探出的一侧红肿的眼睑。
“夏姐姐！”小川刚惊诧的要喊出来，回头察觉房间里没有动静，这才小声说道：“你别在意，我爸昨晚是气糊涂了。”
“我知道。”
“不过夏姐姐，这两天还是别打扰他了，我爸性子急也散的慢，我怕到时候他又要说难听的话了。”小川缓缓推开门。
黎明霞光照亮世界，万物开始生长，大海有航行，公路有方向，又是一个崭新的明天，似乎昨晚已经翻篇了。
“他这是......”小川望向她身后的摩托车，杨云海倒伏在车座上无声无息。
夏花咽下一口唾沫，淡定说道：“小川，我现在要找王叔，能帮我喊一下吗？”
“夏姐姐，杨大哥这是怎么了？”小川也对医学稍有研究，她细细观察，明白这不是一般的昏睡。
“小川，现在只有王叔能救他了！”夏花忽然喊道。
“这里没有医院，王叔之前是做医生的，我只能找他帮忙了，让王叔出来吧。”
夏花上次请求别人是什么时候呢？是请求站街姐姐们放过自己，还是恳求警察不要拘留自己？还要再往后一些，上一次请求应该是让眼前这个奄奄一息的男人带着自己去祁连山。
“先进来再说！”小川赶紧去帮扶杨云海进屋内坐下，随后转身跑上二楼。
“爸！赶紧下来！”
不一会儿，二楼传来气愤的喊话，“昨晚还没闹够啊！大早上吵吵什么。”
片刻，王叔踏着拖鞋走来，面容憔悴，显然昨晚没少折腾。
“哼，你们俩还好意思回来，真是恬不知耻。”王叔一瞅见是这两混混，顿时来气，就是因为这俩混社会的小流氓，小川才会半夜被拐到荒郊野外，害他担心的要死，要不是老李给自己打电话说了小川跟着两个外村人出去了，他连他们的去向都不知道。
“小川，你怎么又让他们回来，昨晚和你说的你都忘了？”王叔下楼质问。
小川怒辩道：“我说了这事不怪他们！是因为我想要骑摩托车！”
但王叔并不听她解释，昨晚已经说了太多，说到底，眼前这两个年轻人只是陌生人，他们是什么样的人，做什么事，他并不了解，让他们在家中休息是出于好心，让他们走也问心无愧。
“你们赶紧走！以后别来找小川。”王叔瞪着眼，朝房门方向挥手。
“王叔，都是我的错。”夏花低头，“他昨晚晕过去了，一直到现在没有醒过来，你帮帮他吧。”
“带他去医院。”王叔转身上楼。
小川夹在两人之间，左右回头，不知如何是好。
夏花杵在原地良久，随后弯腰扶起杨云海，她纤细的身子骨难以撑住一个有肚腩的中年男人，见她举步维艰地将杨云海赴回摩托车上，与小川对视一眼，随后犹如跨上战马的孩童，扭动钥匙，踩下支架。
“后会有期。”夏花对小川说道。
调转车头，引擎轰鸣。
王叔忽然喊道：“停下吧。”
他叹口气，招招手示意他们进来。
“救死扶伤是医生本分，休息好了就赶紧离开这里吧。”
如此，杨云海再次回到小川的房间，阳光再次洒满米白色的被褥，夏花坐在一楼不言不语，她这随性的前半生在此刻陷入迷茫之中，她搞不清楚为何自由似乎离我而去，她并不明白，心有所念，便无自由。
等待，只有等待，青春最好常在等待之中，须要瞭望一下远方，须要有一个辽远的期待。
“夏姐姐，别担心，没问题的。”小川握住她的手。
夏花诺有所思，这句话说得她好像很关心杨云海一般，她这辈子都是自由的，没有谁值得自己关心，他也不例外，只是带她逃离霹雳会那群混混的路人罢了。
她点点头，将另一只手盖回小川的手。
“当然，我还要带他去月下兜风呢。”
所以，夏花抬头打量星与月，想不出什么词语描绘此情此景，她只想让今夜过去，等明天到来，归途有风，她再次跨上摩托，扭动钥匙，踩下油门。
数值表盘亮起红绿灯光，轰鸣声响起，归去，也无前途也无风。
夏花无所谓在哪，无所谓见谁，她不用去思考下一步去哪，回去接杨云海就对了。
她行驶了许久，车灯吵醒一路休息的野草，直到车灯在空旷的公路上扫过一道黑影。
那影子躺在公路中央，任凭风月无边。
“杨云海！”夏花立刻刹车。
“喂，你怎么了！”
杨云海没有回应，微闭的眼皮不时抽动，身体的热量被公路榨干，夏花握住他的手，凉如青铁，心里怒骂，这要是来辆车你就被压成肉泥了。
“别睡了！”
没反应。
“你妈的，搞什么啊！”夏花朝他脸上猛地扇了两巴掌，有恐惧从心底炸裂。
没反应
突然，杨云海身子抽搐起来，发出痛苦的呻吟声，又忽然安静。
许久未有响动。
夏花脑中第一时间崩出的念头竟然是他不会死了吧？那是比今晚一切都可怕的事情。
她颤抖着伸手放在鼻下，一阵微温热的暖气流过手指。
“玛德，我还以为你死了，吓死我了，该死！”夏花不自觉抹下眼角，大口喘气，一屁股坐在地上，凉意渗透全身，体温流逝入夜风。
她突然感到恐惧，恐惧失去，恐惧自己也变成这旷野的一部分，被风吹走，被踩在脚下，被星星照亮，无声无息消失在世界中，没有人知道，没有人想知道，这世界上没有人与自己还有联系，就算死亡也不过星河天悬。
天上的星星分离又分离，夜里的野风聚合又聚合，有人的地方就有路，有路就有前方，夏花站起来，弯腰扶起杨云海，将他架上摩托车，再次从挂袋中掏出黄胶带。
“你不会有事的，我们都不会有事。”夏花从不哭泣。
又是一圈圈的缠绕，引擎再次发动。
她没有向前，而是转向回头。
都说黎明前的夜晚最黑暗，此刻天色出现葡萄味的云彩，渐渐的，一抹朝霞的先辉从地平线铺展，道路变得清晰，前方迷雾消散。
夏花驾驶机车驶回余舟市。
我只有一条路，回去找小川，只有王叔能救他。
......
夏花的手落在门前，欲敲又止。
“砰砰砰”
没有回应，夏花又敲门，再敲门，还敲门。
在朝晖中，房门轻轻开启，一缕光溜进寂静的房间，照亮小川微微探出的一侧红肿的眼睑。
“夏姐姐！”小川刚惊诧的要喊出来，回头察觉房间里没有动静，这才小声说道：“你别在意，我爸昨晚是气糊涂了。”
“我知道。”
“不过夏姐姐，这两天还是别打扰他了，我爸性子急也散的慢，我怕到时候他又要说难听的话了。”小川缓缓推开门。
黎明霞光照亮世界，万物开始生长，大海有航行，公路有方向，又是一个崭新的明天，似乎昨晚已经翻篇了。
“他这是......”小川望向她身后的摩托车，杨云海倒伏在车座上无声无息。
夏花咽下一口唾沫，淡定说道：“小川，我现在要找王叔，能帮我喊一下吗？”
“夏姐姐，杨大哥这是怎么了？”小川也对医学稍有研究，她细细观察，明白这不是一般的昏睡。
“小川，现在只有王叔能救他了！”夏花忽然喊道。
“这里没有医院，王叔之前是做医生的，我只能找他帮忙了，让王叔出来吧。”
夏花上次请求别人是什么时候呢？是请求站街姐姐们放过自己，还是恳求警察不要拘留自己？还要再往后一些，上一次请求应该是让眼前这个奄奄一息的男人带着自己去祁连山。
“先进来再说！”小川赶紧去帮扶杨云海进屋内坐下，随后转身跑上二楼。
“爸！赶紧下来！”
不一会儿，二楼传来气愤的喊话，“昨晚还没闹够啊！大早上吵吵什么。”
片刻，王叔踏着拖鞋走来，面容憔悴，显然昨晚没少折腾。
“哼，你们俩还好意思回来，真是恬不知耻。”王叔一瞅见是这两混混，顿时来气，就是因为这俩混社会的小流氓，小川才会半夜被拐到荒郊野外，害他担心的要死，要不是老李给自己打电话说了小川跟着两个外村人出去了，他连他们的去向都不知道。
“小川，你怎么又让他们回来，昨晚和你说的你都忘了？”王叔下楼质问。
小川怒辩道：“我说了这事不怪他们！是因为我想要骑摩托车！”
但王叔并不听她解释，昨晚已经说了太多，说到底，眼前这两个年轻人只是陌生人，他们是什么样的人，做什么事，他并不了解，让他们在家中休息是出于好心，让他们走也问心无愧。
“你们赶紧走！以后别来找小川。”王叔瞪着眼，朝房门方向挥手。
“王叔，都是我的错。”夏花低头，“他昨晚晕过去了，一直到现在没有醒过来，你帮帮他吧。”
“带他去医院。”王叔转身上楼。
小川夹在两人之间，左右回头，不知如何是好。
夏花杵在原地良久，随后弯腰扶起杨云海，她纤细的身子骨难以撑住一个有肚腩的中年男人，见她举步维艰地将杨云海赴回摩托车上，与小川对视一眼，随后犹如跨上战马的孩童，扭动钥匙，踩下支架。
“后会有期。”夏花对小川说道。
调转车头，引擎轰鸣。
王叔忽然喊道：“停下吧。”
他叹口气，招招手示意他们进来。
“救死扶伤是医生本分，休息好了就赶紧离开这里吧。”
如此，杨云海再次回到小川的房间，阳光再次洒满米白色的被褥，夏花坐在一楼不言不语，她这随性的前半生在此刻陷入迷茫之中，她搞不清楚为何自由似乎离我而去，她并不明白，心有所念，便无自由。
等待，只有等待，青春最好常在等待之中，须要瞭望一下远方，须要有一个辽远的期待。
“夏姐姐，别担心，没问题的。”小川握住她的手。
夏花诺有所思，这句话说得她好像很关心杨云海一般，她这辈子都是自由的，没有谁值得自己关心，他也不例外，只是带她逃离霹雳会那群混混的路人罢了。
她点点头，将另一只手盖回小川的手。
“当然，我还要带他去月下兜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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