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追踪疑凶
深秋时节天黑得似乎更早一些，城北的乱葬岗入夜之后，茂密树林间腾起雾气，间或野狗咆哮，夜枭低旋，更增添了几分鬼魅阴森。
冯护院慌不择路，一头扎进了树林，脚下泥土松软，一脚踏空，踢到一个圆形坚硬的物事，滴溜溜在地上打转。仔细一看，一个黄白色的三角骷髅头对着自己张望着黑洞洞的一双眼眶，冯护院骇然一跳，险些尖叫出声。
“冤有头债有主，周掌柜，周夫人，你们千万不要找我。我也是奉命行事！”冯护院神神叨叨，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老张头，张家婆娘，你们是被周家牵连的冤死鬼，怪不得我们！”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尤其是这种死于非命的，怕是怨气煞气太重。
冯护院使劲掐了自己一把，跪在地上，对着抛尸的岗口道，“等到了来年清明，我一定请人给四位做几场法事，好超度你们往生。”
说完，竖起耳朵听了听周围动静，刚才似乎有人要追自己，这会也没了人影。偶有虫鸣，一声接着一声，连绵不绝。
冯护院耐心再等了一会，阵阵风声穿过树梢，冯护院从地上爬起来，口中诅咒，“该死的！这差事真不是人干的！下次爱找谁找谁！”
为了确保消息准确，万无一失，陆管家吩咐冯护院来乱葬岗，确认周家张家四人的尸首，只是还没来得及靠近，就遇到了张家的小子张宝山。
幸好没被发现！
冯护院爬起来，仔细辨别了方向，一步一步朝外走出，害怕再碰到人，特意绕了一条远路。
周瑶脚步轻巧无声，在树林间穿梭，不紧不慢跟在后头。
陆家大宅已然灯火通明，守门的门房老刘头正在和几个内房的小丫鬟逗趣，老刘头故作神秘。
“你们听说了吗？昨天晚上西城烧死了两户人家，啧啧，那死状可惨了！”一边歪斜着嘴吊梢着眼，做出一副难看相来，“火好大，烧死我啦！”
几个小丫鬟尖叫连连，其中一个胆大的叫绿娥，正是陆家大小姐房内三等丫鬟，狠狠呸了一口，“老刘头你个老不修的，还装鬼吓唬我们！”
老刘头呵呵直笑，他就喜欢和这些丫鬟们说说话，打发打发时间，一把年纪的老光棍了，也不敢有别的念头，“说起来，这周家还是咱们家老爷的同行呢，也是卖米的，”老刘头挠挠头，“哦，好像叫做什么周家米店的！”
正说着，老刘头眼尖，远远看到冯护院一脸煞气进来，殷勤打开了门，“冯护院，您今儿倒早！”
几个丫鬟见到人来，都悄悄散了。
冯护院并不搭理，径直朝北边正房去了，见他走远了，老刘头在后头啐了一口，“什么人啊！不过是个看家护院的！”
“谁？”屋顶传来一些声响，老刘头抬头，看到风吹动树枝轻轻摇晃，树枝擦动瓦片发出刺啦声，似乎没什么异样，嘀咕道，“奇奇怪怪的！”
陆家正房坐南朝北，会客厅阔气通畅，珐琅彩瓷烛台上火光通明，陆管家立在陆老爷跟前，逐条汇报。
“收江南芜州、宣州、宁州、庆州新米八百石，共计十万斤，已然进了京唐大运河，今年江南地区秋季降水丰沛，航运顺利，相信不出半旬，航船就能开到靖州，”陆管家稍微停顿，“只是从靖州到柳州段，河面狭窄，多暗坑水滩，走水路不是最佳的办法。“
“那就这段走陆路，十万斤粮食分批运送，等出了柳州后，再上河运，粮船直接开到青州码头。”陆老爷做了决策。
“是，老爷，我也是这么想的。”陆管家笑道，“囤货居奇，低价进高价出，什么也不能耽误了老爷的大计。”
“嗯，你放出话去，全青州的粮价从明日起上涨十倍。”陆老爷眼神冷厉，“要是再有像周家米店这样不知死活的......“
“不会了，老爷，这周家掌柜是个天底下少见的白痴，这样的白痴青州城不会有第二个。”陆管家奸滑一笑，“再说了，现在周掌柜已经下黄泉，我想，只要有点头脑的人，就不会走周掌柜的老路。”
说话间，有小厮进来禀报，“老爷，冯护院回来了！”
“让他进来！”
冯护院恭敬进门道，“回禀老爷，周家确认已经被大火烧得干净，夫妇二人尸体抛在乱葬岗，不会再有什么差池。”
“老爷这一招杀鸡儆猴真妙，我想自此之后，青州城应该没有人敢不听陆家的号令了！”冯护院吹捧道，“老爷真是算无遗策！”
一通马屁拍得陆老家通体舒畅，陆老爷大笑几声，吩咐陆管家道，“你这几天盯紧衙门，让他们走个过场。”
“是！”陆管家拱手应道，“宫里的夏嬷嬷到了，我给安排在了知秋苑，一应衣食待遇，我比照着宫里的来。”
“你看着安排，”陆老爷想了想，皱眉道，“小姐那里你注意点，让她最近不要出门，免得节外生枝。”
陆管家点点头，看向冯护院一眼，冯护院明白，拱手退出了正房。
冯护院刚刚走出房门，来到院中，一道青色剑影从天而降，突兀悬在冯护院头顶。
到底是练家子多年，冯护院随机应变，身体往后一躺，堪堪避开了剑锋，吓得出了一声冷汗，连忙从腰间抽出竹节鞭，劈扫扎抽，招式不停，当年吃尽了苦头，冯护院才将这竹节鞭舞动得虎虎生风，鞭鞭直朝对方的胸腔扫去，要的就是鞭辟入里，扎进对方的心窝子。
鞭声响亮，可青衣蒙面的剑客虚晃一剑，剑锋直指陆老爷。
冷冽的风在耳边呼啸而过，但是再快的身法再锋利的剑也无法抵消周瑶心中的怒火。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当今的人世，有权有势者高高在上，草菅人命，眼前这个手眼通天的陆老爷，心思如此歹毒，周家不过是没有听从陆家的安排，就要置周家于死地！
何其无辜！
陆老爷感觉一把青色长剑快如闪电，直击面门，不禁脸色大变，一时之间不知作何应对，快速朝后退步，想要避开剑锋，但是碧水剑既然已经出鞘，断然没有回缩的道理。
一个手持长剑的少年越逼越近，一张脸蒙的严实，只露出一双冰冷的双眼，似乎淬染了九尺寒冰，里面又燃烧着熊熊火焰，似乎要把身边的一切灼烧殆尽。
眼见避无可避，陆老爷后背贴在黄梨花桌上，满脸惊骇，不可置信。
“受死吧！陆老爷！”周瑶冷冽的声音似乎来自地狱，手中长剑就是牛头马面勾魂的利器。
“老爷！”陆管家大喝一声，飞身扑来，周瑶抬脚一踢，陆管家身形一个旋转，撞击在八仙桌椅上，吐出了一口鲜血。
剑就在咫尺之外！
“叮当！”
冯护院慌不择路，一头扎进了树林，脚下泥土松软，一脚踏空，踢到一个圆形坚硬的物事，滴溜溜在地上打转。仔细一看，一个黄白色的三角骷髅头对着自己张望着黑洞洞的一双眼眶，冯护院骇然一跳，险些尖叫出声。
“冤有头债有主，周掌柜，周夫人，你们千万不要找我。我也是奉命行事！”冯护院神神叨叨，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老张头，张家婆娘，你们是被周家牵连的冤死鬼，怪不得我们！”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尤其是这种死于非命的，怕是怨气煞气太重。
冯护院使劲掐了自己一把，跪在地上，对着抛尸的岗口道，“等到了来年清明，我一定请人给四位做几场法事，好超度你们往生。”
说完，竖起耳朵听了听周围动静，刚才似乎有人要追自己，这会也没了人影。偶有虫鸣，一声接着一声，连绵不绝。
冯护院耐心再等了一会，阵阵风声穿过树梢，冯护院从地上爬起来，口中诅咒，“该死的！这差事真不是人干的！下次爱找谁找谁！”
为了确保消息准确，万无一失，陆管家吩咐冯护院来乱葬岗，确认周家张家四人的尸首，只是还没来得及靠近，就遇到了张家的小子张宝山。
幸好没被发现！
冯护院爬起来，仔细辨别了方向，一步一步朝外走出，害怕再碰到人，特意绕了一条远路。
周瑶脚步轻巧无声，在树林间穿梭，不紧不慢跟在后头。
陆家大宅已然灯火通明，守门的门房老刘头正在和几个内房的小丫鬟逗趣，老刘头故作神秘。
“你们听说了吗？昨天晚上西城烧死了两户人家，啧啧，那死状可惨了！”一边歪斜着嘴吊梢着眼，做出一副难看相来，“火好大，烧死我啦！”
几个小丫鬟尖叫连连，其中一个胆大的叫绿娥，正是陆家大小姐房内三等丫鬟，狠狠呸了一口，“老刘头你个老不修的，还装鬼吓唬我们！”
老刘头呵呵直笑，他就喜欢和这些丫鬟们说说话，打发打发时间，一把年纪的老光棍了，也不敢有别的念头，“说起来，这周家还是咱们家老爷的同行呢，也是卖米的，”老刘头挠挠头，“哦，好像叫做什么周家米店的！”
正说着，老刘头眼尖，远远看到冯护院一脸煞气进来，殷勤打开了门，“冯护院，您今儿倒早！”
几个丫鬟见到人来，都悄悄散了。
冯护院并不搭理，径直朝北边正房去了，见他走远了，老刘头在后头啐了一口，“什么人啊！不过是个看家护院的！”
“谁？”屋顶传来一些声响，老刘头抬头，看到风吹动树枝轻轻摇晃，树枝擦动瓦片发出刺啦声，似乎没什么异样，嘀咕道，“奇奇怪怪的！”
陆家正房坐南朝北，会客厅阔气通畅，珐琅彩瓷烛台上火光通明，陆管家立在陆老爷跟前，逐条汇报。
“收江南芜州、宣州、宁州、庆州新米八百石，共计十万斤，已然进了京唐大运河，今年江南地区秋季降水丰沛，航运顺利，相信不出半旬，航船就能开到靖州，”陆管家稍微停顿，“只是从靖州到柳州段，河面狭窄，多暗坑水滩，走水路不是最佳的办法。“
“那就这段走陆路，十万斤粮食分批运送，等出了柳州后，再上河运，粮船直接开到青州码头。”陆老爷做了决策。
“是，老爷，我也是这么想的。”陆管家笑道，“囤货居奇，低价进高价出，什么也不能耽误了老爷的大计。”
“嗯，你放出话去，全青州的粮价从明日起上涨十倍。”陆老爷眼神冷厉，“要是再有像周家米店这样不知死活的......“
“不会了，老爷，这周家掌柜是个天底下少见的白痴，这样的白痴青州城不会有第二个。”陆管家奸滑一笑，“再说了，现在周掌柜已经下黄泉，我想，只要有点头脑的人，就不会走周掌柜的老路。”
说话间，有小厮进来禀报，“老爷，冯护院回来了！”
“让他进来！”
冯护院恭敬进门道，“回禀老爷，周家确认已经被大火烧得干净，夫妇二人尸体抛在乱葬岗，不会再有什么差池。”
“老爷这一招杀鸡儆猴真妙，我想自此之后，青州城应该没有人敢不听陆家的号令了！”冯护院吹捧道，“老爷真是算无遗策！”
一通马屁拍得陆老家通体舒畅，陆老爷大笑几声，吩咐陆管家道，“你这几天盯紧衙门，让他们走个过场。”
“是！”陆管家拱手应道，“宫里的夏嬷嬷到了，我给安排在了知秋苑，一应衣食待遇，我比照着宫里的来。”
“你看着安排，”陆老爷想了想，皱眉道，“小姐那里你注意点，让她最近不要出门，免得节外生枝。”
陆管家点点头，看向冯护院一眼，冯护院明白，拱手退出了正房。
冯护院刚刚走出房门，来到院中，一道青色剑影从天而降，突兀悬在冯护院头顶。
到底是练家子多年，冯护院随机应变，身体往后一躺，堪堪避开了剑锋，吓得出了一声冷汗，连忙从腰间抽出竹节鞭，劈扫扎抽，招式不停，当年吃尽了苦头，冯护院才将这竹节鞭舞动得虎虎生风，鞭鞭直朝对方的胸腔扫去，要的就是鞭辟入里，扎进对方的心窝子。
鞭声响亮，可青衣蒙面的剑客虚晃一剑，剑锋直指陆老爷。
冷冽的风在耳边呼啸而过，但是再快的身法再锋利的剑也无法抵消周瑶心中的怒火。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当今的人世，有权有势者高高在上，草菅人命，眼前这个手眼通天的陆老爷，心思如此歹毒，周家不过是没有听从陆家的安排，就要置周家于死地！
何其无辜！
陆老爷感觉一把青色长剑快如闪电，直击面门，不禁脸色大变，一时之间不知作何应对，快速朝后退步，想要避开剑锋，但是碧水剑既然已经出鞘，断然没有回缩的道理。
一个手持长剑的少年越逼越近，一张脸蒙的严实，只露出一双冰冷的双眼，似乎淬染了九尺寒冰，里面又燃烧着熊熊火焰，似乎要把身边的一切灼烧殆尽。
眼见避无可避，陆老爷后背贴在黄梨花桌上，满脸惊骇，不可置信。
“受死吧！陆老爷！”周瑶冷冽的声音似乎来自地狱，手中长剑就是牛头马面勾魂的利器。
“老爷！”陆管家大喝一声，飞身扑来，周瑶抬脚一踢，陆管家身形一个旋转，撞击在八仙桌椅上，吐出了一口鲜血。
剑就在咫尺之外！
“叮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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