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神·迹
神来到自己创造的动物园
看到生物们将自己创造的规则奉若真理
包括和自己长得很像的人们
“生活少了点乐趣，有没有什么办法让他们的生活更曲折点呢？”
神面露微笑的盘算着
“玩弄下级生命很有趣吗？”
一个令神不寒而栗的声音打断了惬意的遐想
“你是谁？！”
“他们对你来说是下级生物，你对我来说是下级生物。”
***元后2121年，7月1日，摩比佛都***
“宝贝儿，看爸爸给带来什么生日礼物！”
刚满7岁的小男孩开心的跑到爸爸身边，爸爸拿出精心包裹的礼物小盒子，男孩迫不及待的拆开——一个泛着淡淡七彩琉璃色的透明球体呈现在他面前，球体周围环绕着7个金属弧形。
“来，把你的指纹按在这里。”
男孩把嫩嫩的右手食指放在球下方金属弧形的圆点上，随后球体升到空中，金属弧形在它周围环绕，就像绕着星球的卫星。
“这是‘瞭望球’，你用它不仅可以看到很远的地方，还能看到用眼睛看不见的很多东西哦。”
“谢谢爸爸！”
“天伊，你现在想用它看什么？”
“嗯……我想看看天上的神仙。”
爸爸慈爱的笑笑说：“宝贝儿，天上没有神仙，就算有，也不会这么容易看见。不过它能让你看到更多姿多彩的天空。”
说着，爸爸带着‘天伊’来到阳台，他拨动了瞭望球的几个金属弧，将它们中间的凹槽对到一条线上并指向天空，瞭望球在空中转移到了指向的方向。
“快看，天空是不是不一样了！”
爸爸将球体的主视野区域让给天伊——只见球体中让远处飞翔的鸟儿、云朵的运动纤毫毕现。
“好神奇哦！”天伊开心的看着，突然惊喜的大叫，“爸爸，你看！谁说没有神仙！”
爸爸重新拿回主视野——噤黙之森中，一个浑身闪着紫光和黑色回路的少女漂浮在空中，她上方的天空出现了旋涡，像在迎接神祗的降临。他对眼前的景象目瞪口呆。随后，漩涡附近飘来的几个球形探照灯状物体，它们拉出一片水晶膜般的光网将漩涡与少女罩住，然后这一切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刚才还是背景的大树。
“天啊！这是什么？！”
***百華深处，主厅***
“风鸣，噤黙之森的‘光学屏蔽’张开了吗？”大当家从显湿教神迹的现场传来全息对话。
“张开了。”
“从天空出现漩涡到张开光学屏蔽共耗时多久？”
“三分二十八秒，这是光学屏蔽可迁移过去的最快速度了。”
“这下坏了，恐怕在此之前已经有很多民众看到了。“大当家编辑了一条简讯后继续说，“立即通知‘礼宣部’，让他们禁止所有媒体报导此事！”
“遵命！”
随后她对楚捷说：“琅渚和鸧飞都伤的不轻，你来救一下。”
说着，她把镜头对准两个人，楚捷看了看评估他们的伤势：“好的，我现在驾驶医用飞船过去。”
这时，主厅的联络系统显示帝傅在呼叫，大当家让风鸣接进来。
“大当家，本次你们成功阻止了显湿教的神迹，做得很好。现在主要的任务是消除民众的记忆，我已代表中央政衙强制所有媒体封锁消息，同时，我们必须尽快研制基于此次事件的忘却因子并派发到民众中去，恺渊会马上联系你的。”
“遵命。”
帝傅下线后，楚捷已驾驶着医用飞船降落到现场——这架飞船与考察飞船外观相似，船体为镶嵌着红色痕迹的银白色长方体。楚捷下船后点按耳机状便携控制主板，飞船底部的红色痕迹伸出四个方块，扁而宽的两个是带有透明罩的救生床，另外两个长方形的是机器人，它们伸出很多只如水母触手般细腻且更加灵活的机械触手，像托举两片羽毛般将鸧飞和琅渚放入病床中。
“诗宓……诗宓……”琅渚口中喃喃的发出这样的声音。
“琅渚，琅渚，你在说什么？”楚捷问道，并看向大当家想了解些什么。大当家对她露出难得一见的为难神色，很显然，她知道些什么，但不便言说。
楚捷又按了一下耳机，面前出现一个浮窗，她按动上面的操作界面后两张救生床的侧面分别跳出一个浮窗显示着两个人的伤势。
“鸧飞主要是皮肉伤，只要进行‘纳米动力修复’即可。我倒是更担心琅渚，他的精神不大稳定，需要进入……”楚捷把“重生系统”四个字咽了回去。
“先不用重生系统，他的情况比较复杂，先进入疗愈病房即可。”
楚捷对于大当家的决定及感到庆幸又觉得意外，赶忙指挥救生床回收并撤离以掩盖自己察觉到异样的表现。
***预谜坊***
大当家走进来，四面八方的金属板们一如以往的如波浪般涌动着，只不过这次的波动比之前大多数时候都要大，幽幽的绿光也变得更加浓郁，就像嫩叶成熟后被狂风吹拂。元晓没有气定神闲的盘坐在球中，取而代之的是笔直的站姿和严肃的神情。
“元晓，看来你已经预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不，没什么对我来说是严重的，我只是在如实反映你的心境。”
“唉……曾经，你那么怕死。现在却可以如此淡定的复述我的心境。”
“呵呵，被软禁在这里这么多年，死对我来说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你恨我吗？”
“不，毕竟你当时是因为看到我的求生欲才没杀我。”
“你选择在这时候说这些，看来也不怕中央政衙不相信你，甚至除掉你。”
“对，因为我预感到这里就要结束了，而我也即将开始掌握自己的命运。”
“你预感到了什么？”
元晓微微的耷拉下眼皮，下巴内收，双拳握紧后猛的抬起头圆睁双目，手臂上纤薄的肌肉开始泛起青筋，同时球体上的水滴金属片与墙壁的金属块们如屏气后的呼吸般泛起一阵巨大的波澜，从四面八方传出浑厚的声音——
“你身边的人会有一半离开你
留下的人有一半和你不是一条心
你将踏入通往真相的门户
却陷入更深的迷茫
你会知道你是谁
却还认不清你是谁
你会知道他们是谁
并在认清你自己之前认清他们
你会离开这里
开始长久的动荡
在遥远的时空深渊
成为‘存在’的意义本身”
大当家镇定的表情中露出了些许错愕，她知道，元晓的预言看不到具体的人、事、物，这就是他所知道的一切，所以每次她都不会问具体指什么人、事、物，但这一次她真的想问，出于对未知巨变的恐惧，她想获得一些安慰，而现在能和她聊未来的只有元晓。
“不用强撑了，我知道这一切都让你难以承受，如果我可以安慰到你，我很乐意。”
元晓的一番话让大当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面部紧绷的肌肉开始放松，但终究没有哭出来：“我很不安，是一种对未知的不安，我很想知道你预言中所说的他们是谁？真相是什么？未来那段黑暗的日子要持续多久？我该如何度过？”
元晓浑身的肌肉再次紧绷，整个预谜坊再次呈现了刚才的景象，他依然紧闭双唇，通过律动的金属波纹说出了另一段预言——
“然你生命之中有常伴之存在
不可被现存于世的一切常识所认知
即使是自诩为神与神上之神
亦不能跳脱此存在所代表之存在
汝等体内的无限将带来意识之外的玄机
你需保持信仰与本心
‘存在’本身自会助你”
说完之后，元晓的身体放松下来，整个预谜坊也像松了一口气，恢复了淡雅的绿色光芒，缓缓的浮动着，就像进入酣睡的婴儿。水滴金属片聚集在球体的上下两端，转着圈向中间游移，球体透明的外罩就像被剥掉一般渐渐消失，里面的液体如一股泉水被泼洒在真空中，形成一个个晶莹剔透的水晶球折射出淡雅的柔光。
金属水滴们在元晓的半身处形成一个赤道环，然后向他背后挛缩成一个球，元晓漂浮在半空中，洁白的衣袂与乌黑的头发如仙尘般游动，就像一尊来自神界的活佛。他一点点的靠近大当家，伸出雪段般的双臂搂住她，终于用声带发出声音：
“相信自己，苦难之后就是光明。”
大当家整个人放松下来，伸出双臂也抱住了元晓：“对不起，让你们遭受了如此残忍的经历。”
“的确，你需要自责，毕竟你也参与其中。但你无需负罪，因为如果没有你，更多的‘存在’将陷入混沌，更多的‘拯救’将无法成行，而这是‘至上之道‘所不愿催生的无尽堕落之势。”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做你认为对的事，而不是所谓职责所在。”
***百華深处，疗愈室***
离开预谜坊后，大当家来看望鸧飞和琅渚，此时两个人都不是清醒状态，鸧飞在阵痛安眠作用下睡去，琅渚则因精神不稳定处于游离状态，只见他半睁着眼睛，瞳孔泛出呆滞的灰色，眼珠间或一轮表示他还有意识，口中偶尔发出虚弱的呓语：“诗宓……诗宓……”
“回来后琅渚就一直这样，我真的有点担心。”一旁的楚捷眉头微簇，面露愁容。
“楚捷，你现在得去协助恺渊研发针对此次事件的选择性忘却因子，他马上就要到有机明炉了，你去准备一下。”大当家用淡淡的不带感情的口吻说。待楚捷走后，她握住琅渚的手，闪动起的蓝色回路从自己的身体发起并沿着琅渚的手蔓延到头部，他猛地睁开双眼……
***宁古大陆，氲洲，恪臼市，，显湿教基地***
钟乳石洞上空彩色的光球照常闪烁，但它们照耀出的人影们却悉悉挲娑，远远没有往日集会时的闲庭信步与镇定自若，他们尽量保持作为湿身子民应有的仪态与气场，然而从投在石壁的影子都能看出他们的紧张与焦虑。
劾必达身着黑金交错的宽袍，佩带着近乎他肩宽两倍的护肩，及地的长袍下踏着增高十厘米的长靴，让他显出前所未有的高大与威严。他站在高高的祭台上，那是一块舌头状的天然钟乳石，其周围的顶端和地面都伸出利齿状的石柱，就像一条巨龙张开大嘴吐出一枚稀世珍宝放在舌尖上。他看着下面的教众逐渐站定，一个个面露慌张的神色，与不安的躁动一起构成如蝼蚁攒动般的画面。
“大家安静！”劾必达站在“舌尖”伸直双臂掌心向下，“此次神迹与你们想象的不同，湿神知道你们的恐惧，所以今天召集你们过来，就是要传达新的神谕，指引我们前进的方向！”说着，他转身走向后面的的金色七头隼雕塑，它的胸口处长着一枚小孩头颅大小的紫水晶，与雕像以血管和神经造型的纹样相连，好像一颗从七头隼体内浮出到体表的心脏。劾必达将双手放在紫水晶上，只见紫晶亮起炫目的光芒，中间隼头同为紫色的眼睛眨动了两下后大大的张开，像空中发出一个直径5米以上的光球，它闪着悠悠的黑光，其上游走着条条电流般的紫色光斑。
“子民们，我是你们无上的神……”
光球发出低沉醇厚的声音，比巨龙在山谷中的呜咽更加浓郁，比蓝鲸在深海中的呼吸更加幽深，若不是这声音是由自己亲自与金水和总部科学家们调试，劾必达自己都快要被它迷得泪流满面、五体投地了。他看向祭台下面如鼠窝般密集的人群，无不扭曲者五官，飚洒着热泪，拼命地甩动着自己的腰身、胳膊、脖子、头颅磕向地面，口中高喊着：“至高无上的神啊！神啊！”
“安静！”
人群立刻停止骚动，如雕塑般跪立在地上。
“我听到了你们的祈祷与内心的不安，神迹已然成功，否则你们不会听到我的声音。我已在众生的灵魂中埋下种子，只待你们为它浇水，让它长大，那时将是神与人时空交融之际，你们也将进入无上的飞升。”
众人用每一块表情肌肉和颤抖体现着他们超越激动的心情。说罢，光球如黑洞塌陷般由外而内消失了。众人还未从激动中恢复过来，七头隼雕像就投射出主教的影像来——
“湿神已下达了旨意，我们需加快传播湿神威名的脚步。本次有大量華之子民看到了神迹，这正是我们行动的好时机。我授权劾必达与我同为湿神在世间的代表，接下来由他带领你们在華行事。”
主教的影像消失后，劾必达站回祭台的舌尖上享受着教众们的膜拜，任由自己的野心不断膨大：“显湿教已经是我的了，整个世界都会是我的。”想着想着，他放声大笑了出来，甚至暂时忽略了去调查神迹突然中止的原因。
***摩比佛都，应势神宫***
帝傅、皇帝与大当家相视而立，帝傅问道：“大当家，对于此次显湿教神迹事件你有何解释？”
她单膝跪地手作抱拳状：“陛下恕罪，发生这样的事是我疏忽大意了，我甘愿受罚。我已经整理了详细的分析报告于昨日发给帝傅。”
永啻问光晞：“报告上你看过了？那么你们两个都说说自己的意见，大当家你先来？”
“遵命。”她点击手镯放出全息屏，“神迹的信号源来自阑月，可见显湿教在阑月上建有基地，并且他们有技术直接越过了天阙防空系统往返于阑月和華之间，这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天阙的防控技术已被显湿教攻破，具体原因还需进一步调查。
“另外有一个重要的疑点。表面上看，是我用天戮破坏了显湿教圣女的回路导致神迹终止，但实际上未必。没有证据证明圣女与神迹之间有任何的必然联系，那么神迹的中止就更加匪夷所思了！”
“你说什么？！”永啻皇帝露出惊讶的神色，“天戮是苦莲会通过‘对穿回路拮抗机制’制作出来的，当时不也是你用天戮破坏了圣女的身体和回路神迹就立刻停止了吗？”
“回陛下，确实没有证据证明神迹是因为圣女被消灭而中止的，反而更有可能是因为后面张开的影像屏蔽结界而导致的，我在报告中有写到推理过程。我推测神迹有可能是显湿教实现大范围传教的手段而已，故意让大量民众看到，所以这一次的行动看似我们阻止了他们，实际上他们已经成功了。再这么下去的话恐慌和对政衙的怀疑必然会在民众中进一步扩散，因此我建议对其进行彻底歼灭作战。”
帝傅问道：“你准备如何歼灭他们。”
“显湿教行动颇为隐蔽，据点极其分散，且具备比我们先进的太空技术。现在看来阑月之上应该有他们的重要基地，甚至可能是最重要的总部基地。因此，我准备先派战士潜入阑月基地探查情报，那么就需要混入显湿教内部找到登上阑月的办法。据推测，華与阑月的通道就在氲州。”
“嗯，这件事就由你来安排，我会让空军协助你。”帝傅回应道。
“还有一事。”大当家接着说，“想必显湿教之后会有更多激进的行为，以趁此机会大力动摇民众对中央政衙的信任，因此我建议全面封锁消息，并在能力范围内捣毁显湿教所有已知的据点。这个过程需要网军和陆军的支持，望帝傅支持。”
“封锁消息没问题，同时要配合使用针对此次事件的忘却因子。至于捣毁据点的事，等我仔细想想。”
“仔细想想？”大当家不禁心生疑惑，但没有说出口，只在几秒后果断的回道：“遵命。”
***元后2121年8月1日，百華深处，主厅***
“幽偌嫘呢？”大当家问道。
这是一个很平常的早会，但这一年来一切都变得越来越不平常。
面对大当家的提问众人面面相觑，鸧飞回应：“今天早上在秘瓦台也没有看到她，契欢，你见到她了吗？”
“没有。”
大当家心中瞬间升起不详的预感，端起手镯弹出幽偌嫘的头像拨打，没有应答，于是她进一步打开“热敏生物追踪”，依然无法找到其位置。
“你们说一下最后一次见到幽偌嫘是什么时候？”
凌越、弘熵、楚捷、阿甲堤、砂木笃、风鸣、离墨都表示两天之内没有见过她，毓镝沉默不语，琅渚奉命潜入显湿教基地执行任务。
鸧飞说：“我昨天下午四点左右最后一次见她，当时我们正在一起练功，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
契欢说：“我昨天早上晨练的时候最后一次见她，也表现的很正常啊。”
大当家表情更加凝重了：“今天早会就此结束。离墨、风鸣！立刻到情报科调出所有监控，并用任何可能的手段查找幽偌嫘的下落。”
“遵命！”
***情报厅风信馆***
数十个浮窗飘在空中，不断地切换着不同的角度，放大再放大，慢速再慢速，生怕漏掉监控录下来的每一个细节。
离墨和风鸣十指插入宏位情报仪，全身亮起回路的光芒，将自己分析的结果呈现在浮窗上。
“我们已找遍了所有可能的地方和监控，但没有线索。”风鸣报告。
大当家想了一下说：“还有没有别的可能性？试着把监控看不到的死角联系起来。”
风鸣和离墨立即执行，在浮窗展现出一个网状结构，然后风鸣解释：“监控的设置充分考虑了异人战士的行动极限，没有人可以完全避开的！除非……”
“除非瞬间空间穿越对吗？”大当家一针见血的说。
“是的，但幽偌嫘没有这个权限和能力，这里能这么做的只有你。”
“查一下有没有空间立场扭曲的痕迹。”
“好的。”
二位情报使继续查找，果然在幽偌嫘的寝室的空气中探测到旋涡状的波纹，那是两个空间对接后产生的立场扭曲痕迹。
“我反对在每个人的房间中安监控，却成为了漏洞所在。”大当家露出落寞失望的神情，语气略带消沉的说，“查一下另外一个与扭曲立场界面对接的空间在哪里吧。”
借助无形介质收集信息的能力只有风鸣有，她顺着痕迹继续查找，额上渗出的汗珠和宏位情报仪瞬间放大的光晕展示着这项工作需要消耗不小的力气，空中的浮窗显示着到追寻痕迹，一条条闪亮的粉色回路从风鸣的身上发出，渗过痕迹的旋涡不断延伸，直到戳出屏幕。
只见风鸣的眉头越皱越紧，面部肌肉开始抽搐，浑身汗如雨下，好似快要坚持不住。不一会儿，她喷出一口血瘫倒在地上。
大当家和离墨马上蹲下扶起她，离墨喊着者她的名字，大当家呼叫楚捷快来救治。这时风鸣虚弱的睁开眼睛，含着泪水，微微张开翕动的嘴唇像有话要说。
大当家问：“风鸣，你怎么样。”
“我还好，可是……”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犹豫，“抱歉，我没有找到她的下落就承受不了了。”
“没关系，你先休息吧。”
她再次闭上眼，一滴泪溜了下来。大当家目前正在注视着风鸣，没有注意到一旁离墨的表情越来越木然，突然他用不曾出现的冷漠口吻说：“大当家，如果幽偌嫘叛变了，你准备如何处置她？”
大当家心头一颤：“一切都还不能确定，你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哦，抱歉，我看到风鸣受伤心里很难受。”他又恢复了平常的温柔与安静。
看到生物们将自己创造的规则奉若真理
包括和自己长得很像的人们
“生活少了点乐趣，有没有什么办法让他们的生活更曲折点呢？”
神面露微笑的盘算着
“玩弄下级生命很有趣吗？”
一个令神不寒而栗的声音打断了惬意的遐想
“你是谁？！”
“他们对你来说是下级生物，你对我来说是下级生物。”
***元后2121年，7月1日，摩比佛都***
“宝贝儿，看爸爸给带来什么生日礼物！”
刚满7岁的小男孩开心的跑到爸爸身边，爸爸拿出精心包裹的礼物小盒子，男孩迫不及待的拆开——一个泛着淡淡七彩琉璃色的透明球体呈现在他面前，球体周围环绕着7个金属弧形。
“来，把你的指纹按在这里。”
男孩把嫩嫩的右手食指放在球下方金属弧形的圆点上，随后球体升到空中，金属弧形在它周围环绕，就像绕着星球的卫星。
“这是‘瞭望球’，你用它不仅可以看到很远的地方，还能看到用眼睛看不见的很多东西哦。”
“谢谢爸爸！”
“天伊，你现在想用它看什么？”
“嗯……我想看看天上的神仙。”
爸爸慈爱的笑笑说：“宝贝儿，天上没有神仙，就算有，也不会这么容易看见。不过它能让你看到更多姿多彩的天空。”
说着，爸爸带着‘天伊’来到阳台，他拨动了瞭望球的几个金属弧，将它们中间的凹槽对到一条线上并指向天空，瞭望球在空中转移到了指向的方向。
“快看，天空是不是不一样了！”
爸爸将球体的主视野区域让给天伊——只见球体中让远处飞翔的鸟儿、云朵的运动纤毫毕现。
“好神奇哦！”天伊开心的看着，突然惊喜的大叫，“爸爸，你看！谁说没有神仙！”
爸爸重新拿回主视野——噤黙之森中，一个浑身闪着紫光和黑色回路的少女漂浮在空中，她上方的天空出现了旋涡，像在迎接神祗的降临。他对眼前的景象目瞪口呆。随后，漩涡附近飘来的几个球形探照灯状物体，它们拉出一片水晶膜般的光网将漩涡与少女罩住，然后这一切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刚才还是背景的大树。
“天啊！这是什么？！”
***百華深处，主厅***
“风鸣，噤黙之森的‘光学屏蔽’张开了吗？”大当家从显湿教神迹的现场传来全息对话。
“张开了。”
“从天空出现漩涡到张开光学屏蔽共耗时多久？”
“三分二十八秒，这是光学屏蔽可迁移过去的最快速度了。”
“这下坏了，恐怕在此之前已经有很多民众看到了。“大当家编辑了一条简讯后继续说，“立即通知‘礼宣部’，让他们禁止所有媒体报导此事！”
“遵命！”
随后她对楚捷说：“琅渚和鸧飞都伤的不轻，你来救一下。”
说着，她把镜头对准两个人，楚捷看了看评估他们的伤势：“好的，我现在驾驶医用飞船过去。”
这时，主厅的联络系统显示帝傅在呼叫，大当家让风鸣接进来。
“大当家，本次你们成功阻止了显湿教的神迹，做得很好。现在主要的任务是消除民众的记忆，我已代表中央政衙强制所有媒体封锁消息，同时，我们必须尽快研制基于此次事件的忘却因子并派发到民众中去，恺渊会马上联系你的。”
“遵命。”
帝傅下线后，楚捷已驾驶着医用飞船降落到现场——这架飞船与考察飞船外观相似，船体为镶嵌着红色痕迹的银白色长方体。楚捷下船后点按耳机状便携控制主板，飞船底部的红色痕迹伸出四个方块，扁而宽的两个是带有透明罩的救生床，另外两个长方形的是机器人，它们伸出很多只如水母触手般细腻且更加灵活的机械触手，像托举两片羽毛般将鸧飞和琅渚放入病床中。
“诗宓……诗宓……”琅渚口中喃喃的发出这样的声音。
“琅渚，琅渚，你在说什么？”楚捷问道，并看向大当家想了解些什么。大当家对她露出难得一见的为难神色，很显然，她知道些什么，但不便言说。
楚捷又按了一下耳机，面前出现一个浮窗，她按动上面的操作界面后两张救生床的侧面分别跳出一个浮窗显示着两个人的伤势。
“鸧飞主要是皮肉伤，只要进行‘纳米动力修复’即可。我倒是更担心琅渚，他的精神不大稳定，需要进入……”楚捷把“重生系统”四个字咽了回去。
“先不用重生系统，他的情况比较复杂，先进入疗愈病房即可。”
楚捷对于大当家的决定及感到庆幸又觉得意外，赶忙指挥救生床回收并撤离以掩盖自己察觉到异样的表现。
***预谜坊***
大当家走进来，四面八方的金属板们一如以往的如波浪般涌动着，只不过这次的波动比之前大多数时候都要大，幽幽的绿光也变得更加浓郁，就像嫩叶成熟后被狂风吹拂。元晓没有气定神闲的盘坐在球中，取而代之的是笔直的站姿和严肃的神情。
“元晓，看来你已经预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不，没什么对我来说是严重的，我只是在如实反映你的心境。”
“唉……曾经，你那么怕死。现在却可以如此淡定的复述我的心境。”
“呵呵，被软禁在这里这么多年，死对我来说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你恨我吗？”
“不，毕竟你当时是因为看到我的求生欲才没杀我。”
“你选择在这时候说这些，看来也不怕中央政衙不相信你，甚至除掉你。”
“对，因为我预感到这里就要结束了，而我也即将开始掌握自己的命运。”
“你预感到了什么？”
元晓微微的耷拉下眼皮，下巴内收，双拳握紧后猛的抬起头圆睁双目，手臂上纤薄的肌肉开始泛起青筋，同时球体上的水滴金属片与墙壁的金属块们如屏气后的呼吸般泛起一阵巨大的波澜，从四面八方传出浑厚的声音——
“你身边的人会有一半离开你
留下的人有一半和你不是一条心
你将踏入通往真相的门户
却陷入更深的迷茫
你会知道你是谁
却还认不清你是谁
你会知道他们是谁
并在认清你自己之前认清他们
你会离开这里
开始长久的动荡
在遥远的时空深渊
成为‘存在’的意义本身”
大当家镇定的表情中露出了些许错愕，她知道，元晓的预言看不到具体的人、事、物，这就是他所知道的一切，所以每次她都不会问具体指什么人、事、物，但这一次她真的想问，出于对未知巨变的恐惧，她想获得一些安慰，而现在能和她聊未来的只有元晓。
“不用强撑了，我知道这一切都让你难以承受，如果我可以安慰到你，我很乐意。”
元晓的一番话让大当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面部紧绷的肌肉开始放松，但终究没有哭出来：“我很不安，是一种对未知的不安，我很想知道你预言中所说的他们是谁？真相是什么？未来那段黑暗的日子要持续多久？我该如何度过？”
元晓浑身的肌肉再次紧绷，整个预谜坊再次呈现了刚才的景象，他依然紧闭双唇，通过律动的金属波纹说出了另一段预言——
“然你生命之中有常伴之存在
不可被现存于世的一切常识所认知
即使是自诩为神与神上之神
亦不能跳脱此存在所代表之存在
汝等体内的无限将带来意识之外的玄机
你需保持信仰与本心
‘存在’本身自会助你”
说完之后，元晓的身体放松下来，整个预谜坊也像松了一口气，恢复了淡雅的绿色光芒，缓缓的浮动着，就像进入酣睡的婴儿。水滴金属片聚集在球体的上下两端，转着圈向中间游移，球体透明的外罩就像被剥掉一般渐渐消失，里面的液体如一股泉水被泼洒在真空中，形成一个个晶莹剔透的水晶球折射出淡雅的柔光。
金属水滴们在元晓的半身处形成一个赤道环，然后向他背后挛缩成一个球，元晓漂浮在半空中，洁白的衣袂与乌黑的头发如仙尘般游动，就像一尊来自神界的活佛。他一点点的靠近大当家，伸出雪段般的双臂搂住她，终于用声带发出声音：
“相信自己，苦难之后就是光明。”
大当家整个人放松下来，伸出双臂也抱住了元晓：“对不起，让你们遭受了如此残忍的经历。”
“的确，你需要自责，毕竟你也参与其中。但你无需负罪，因为如果没有你，更多的‘存在’将陷入混沌，更多的‘拯救’将无法成行，而这是‘至上之道‘所不愿催生的无尽堕落之势。”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做你认为对的事，而不是所谓职责所在。”
***百華深处，疗愈室***
离开预谜坊后，大当家来看望鸧飞和琅渚，此时两个人都不是清醒状态，鸧飞在阵痛安眠作用下睡去，琅渚则因精神不稳定处于游离状态，只见他半睁着眼睛，瞳孔泛出呆滞的灰色，眼珠间或一轮表示他还有意识，口中偶尔发出虚弱的呓语：“诗宓……诗宓……”
“回来后琅渚就一直这样，我真的有点担心。”一旁的楚捷眉头微簇，面露愁容。
“楚捷，你现在得去协助恺渊研发针对此次事件的选择性忘却因子，他马上就要到有机明炉了，你去准备一下。”大当家用淡淡的不带感情的口吻说。待楚捷走后，她握住琅渚的手，闪动起的蓝色回路从自己的身体发起并沿着琅渚的手蔓延到头部，他猛地睁开双眼……
***宁古大陆，氲洲，恪臼市，，显湿教基地***
钟乳石洞上空彩色的光球照常闪烁，但它们照耀出的人影们却悉悉挲娑，远远没有往日集会时的闲庭信步与镇定自若，他们尽量保持作为湿身子民应有的仪态与气场，然而从投在石壁的影子都能看出他们的紧张与焦虑。
劾必达身着黑金交错的宽袍，佩带着近乎他肩宽两倍的护肩，及地的长袍下踏着增高十厘米的长靴，让他显出前所未有的高大与威严。他站在高高的祭台上，那是一块舌头状的天然钟乳石，其周围的顶端和地面都伸出利齿状的石柱，就像一条巨龙张开大嘴吐出一枚稀世珍宝放在舌尖上。他看着下面的教众逐渐站定，一个个面露慌张的神色，与不安的躁动一起构成如蝼蚁攒动般的画面。
“大家安静！”劾必达站在“舌尖”伸直双臂掌心向下，“此次神迹与你们想象的不同，湿神知道你们的恐惧，所以今天召集你们过来，就是要传达新的神谕，指引我们前进的方向！”说着，他转身走向后面的的金色七头隼雕塑，它的胸口处长着一枚小孩头颅大小的紫水晶，与雕像以血管和神经造型的纹样相连，好像一颗从七头隼体内浮出到体表的心脏。劾必达将双手放在紫水晶上，只见紫晶亮起炫目的光芒，中间隼头同为紫色的眼睛眨动了两下后大大的张开，像空中发出一个直径5米以上的光球，它闪着悠悠的黑光，其上游走着条条电流般的紫色光斑。
“子民们，我是你们无上的神……”
光球发出低沉醇厚的声音，比巨龙在山谷中的呜咽更加浓郁，比蓝鲸在深海中的呼吸更加幽深，若不是这声音是由自己亲自与金水和总部科学家们调试，劾必达自己都快要被它迷得泪流满面、五体投地了。他看向祭台下面如鼠窝般密集的人群，无不扭曲者五官，飚洒着热泪，拼命地甩动着自己的腰身、胳膊、脖子、头颅磕向地面，口中高喊着：“至高无上的神啊！神啊！”
“安静！”
人群立刻停止骚动，如雕塑般跪立在地上。
“我听到了你们的祈祷与内心的不安，神迹已然成功，否则你们不会听到我的声音。我已在众生的灵魂中埋下种子，只待你们为它浇水，让它长大，那时将是神与人时空交融之际，你们也将进入无上的飞升。”
众人用每一块表情肌肉和颤抖体现着他们超越激动的心情。说罢，光球如黑洞塌陷般由外而内消失了。众人还未从激动中恢复过来，七头隼雕像就投射出主教的影像来——
“湿神已下达了旨意，我们需加快传播湿神威名的脚步。本次有大量華之子民看到了神迹，这正是我们行动的好时机。我授权劾必达与我同为湿神在世间的代表，接下来由他带领你们在華行事。”
主教的影像消失后，劾必达站回祭台的舌尖上享受着教众们的膜拜，任由自己的野心不断膨大：“显湿教已经是我的了，整个世界都会是我的。”想着想着，他放声大笑了出来，甚至暂时忽略了去调查神迹突然中止的原因。
***摩比佛都，应势神宫***
帝傅、皇帝与大当家相视而立，帝傅问道：“大当家，对于此次显湿教神迹事件你有何解释？”
她单膝跪地手作抱拳状：“陛下恕罪，发生这样的事是我疏忽大意了，我甘愿受罚。我已经整理了详细的分析报告于昨日发给帝傅。”
永啻问光晞：“报告上你看过了？那么你们两个都说说自己的意见，大当家你先来？”
“遵命。”她点击手镯放出全息屏，“神迹的信号源来自阑月，可见显湿教在阑月上建有基地，并且他们有技术直接越过了天阙防空系统往返于阑月和華之间，这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天阙的防控技术已被显湿教攻破，具体原因还需进一步调查。
“另外有一个重要的疑点。表面上看，是我用天戮破坏了显湿教圣女的回路导致神迹终止，但实际上未必。没有证据证明圣女与神迹之间有任何的必然联系，那么神迹的中止就更加匪夷所思了！”
“你说什么？！”永啻皇帝露出惊讶的神色，“天戮是苦莲会通过‘对穿回路拮抗机制’制作出来的，当时不也是你用天戮破坏了圣女的身体和回路神迹就立刻停止了吗？”
“回陛下，确实没有证据证明神迹是因为圣女被消灭而中止的，反而更有可能是因为后面张开的影像屏蔽结界而导致的，我在报告中有写到推理过程。我推测神迹有可能是显湿教实现大范围传教的手段而已，故意让大量民众看到，所以这一次的行动看似我们阻止了他们，实际上他们已经成功了。再这么下去的话恐慌和对政衙的怀疑必然会在民众中进一步扩散，因此我建议对其进行彻底歼灭作战。”
帝傅问道：“你准备如何歼灭他们。”
“显湿教行动颇为隐蔽，据点极其分散，且具备比我们先进的太空技术。现在看来阑月之上应该有他们的重要基地，甚至可能是最重要的总部基地。因此，我准备先派战士潜入阑月基地探查情报，那么就需要混入显湿教内部找到登上阑月的办法。据推测，華与阑月的通道就在氲州。”
“嗯，这件事就由你来安排，我会让空军协助你。”帝傅回应道。
“还有一事。”大当家接着说，“想必显湿教之后会有更多激进的行为，以趁此机会大力动摇民众对中央政衙的信任，因此我建议全面封锁消息，并在能力范围内捣毁显湿教所有已知的据点。这个过程需要网军和陆军的支持，望帝傅支持。”
“封锁消息没问题，同时要配合使用针对此次事件的忘却因子。至于捣毁据点的事，等我仔细想想。”
“仔细想想？”大当家不禁心生疑惑，但没有说出口，只在几秒后果断的回道：“遵命。”
***元后2121年8月1日，百華深处，主厅***
“幽偌嫘呢？”大当家问道。
这是一个很平常的早会，但这一年来一切都变得越来越不平常。
面对大当家的提问众人面面相觑，鸧飞回应：“今天早上在秘瓦台也没有看到她，契欢，你见到她了吗？”
“没有。”
大当家心中瞬间升起不详的预感，端起手镯弹出幽偌嫘的头像拨打，没有应答，于是她进一步打开“热敏生物追踪”，依然无法找到其位置。
“你们说一下最后一次见到幽偌嫘是什么时候？”
凌越、弘熵、楚捷、阿甲堤、砂木笃、风鸣、离墨都表示两天之内没有见过她，毓镝沉默不语，琅渚奉命潜入显湿教基地执行任务。
鸧飞说：“我昨天下午四点左右最后一次见她，当时我们正在一起练功，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
契欢说：“我昨天早上晨练的时候最后一次见她，也表现的很正常啊。”
大当家表情更加凝重了：“今天早会就此结束。离墨、风鸣！立刻到情报科调出所有监控，并用任何可能的手段查找幽偌嫘的下落。”
“遵命！”
***情报厅风信馆***
数十个浮窗飘在空中，不断地切换着不同的角度，放大再放大，慢速再慢速，生怕漏掉监控录下来的每一个细节。
离墨和风鸣十指插入宏位情报仪，全身亮起回路的光芒，将自己分析的结果呈现在浮窗上。
“我们已找遍了所有可能的地方和监控，但没有线索。”风鸣报告。
大当家想了一下说：“还有没有别的可能性？试着把监控看不到的死角联系起来。”
风鸣和离墨立即执行，在浮窗展现出一个网状结构，然后风鸣解释：“监控的设置充分考虑了异人战士的行动极限，没有人可以完全避开的！除非……”
“除非瞬间空间穿越对吗？”大当家一针见血的说。
“是的，但幽偌嫘没有这个权限和能力，这里能这么做的只有你。”
“查一下有没有空间立场扭曲的痕迹。”
“好的。”
二位情报使继续查找，果然在幽偌嫘的寝室的空气中探测到旋涡状的波纹，那是两个空间对接后产生的立场扭曲痕迹。
“我反对在每个人的房间中安监控，却成为了漏洞所在。”大当家露出落寞失望的神情，语气略带消沉的说，“查一下另外一个与扭曲立场界面对接的空间在哪里吧。”
借助无形介质收集信息的能力只有风鸣有，她顺着痕迹继续查找，额上渗出的汗珠和宏位情报仪瞬间放大的光晕展示着这项工作需要消耗不小的力气，空中的浮窗显示着到追寻痕迹，一条条闪亮的粉色回路从风鸣的身上发出，渗过痕迹的旋涡不断延伸，直到戳出屏幕。
只见风鸣的眉头越皱越紧，面部肌肉开始抽搐，浑身汗如雨下，好似快要坚持不住。不一会儿，她喷出一口血瘫倒在地上。
大当家和离墨马上蹲下扶起她，离墨喊着者她的名字，大当家呼叫楚捷快来救治。这时风鸣虚弱的睁开眼睛，含着泪水，微微张开翕动的嘴唇像有话要说。
大当家问：“风鸣，你怎么样。”
“我还好，可是……”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犹豫，“抱歉，我没有找到她的下落就承受不了了。”
“没关系，你先休息吧。”
她再次闭上眼，一滴泪溜了下来。大当家目前正在注视着风鸣，没有注意到一旁离墨的表情越来越木然，突然他用不曾出现的冷漠口吻说：“大当家，如果幽偌嫘叛变了，你准备如何处置她？”
大当家心头一颤：“一切都还不能确定，你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哦，抱歉，我看到风鸣受伤心里很难受。”他又恢复了平常的温柔与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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