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下猛药
“砰！”
帝枭话落三秒，紧闭的房门，忽然打开又关闭，房间之中，立时多了一道人影，赫然是兆丰佣兵团的厨房老妈子风婆婆。
“你怎么知道是我？”风婆婆盯着帝枭，惊疑不定。
“请坐。”帝枭微微一笑，自顾自端起了面前的茶杯，轻轻呷了一口：“还真是苦，不过用来招待姑奶奶，却正合适。”
“！！！”
风婆婆心中顿时掀起了惊涛骇浪。
“你…你怎么会知道我的身份？”
风婆婆一脸不可置信。
“呵~”
帝枭微微一笑，却并不急着回答。
“我的易容虽不高明，但自问也可瞒天过海，而每次以真身见你，又都是夜里，黑灯瞎火更加无法看清，你是如何可以断定我就是那神秘强者？”
顿了顿，风婆婆再度发问，咄咄逼人。
“因为你身上有四巧，而神秘强者对我外冷内热，实在又太好。”
帝枭这时终于开口回应，言简意赅。
“什么意思？”
风婆婆疑惑蹙眉。
帝枭不急不慢道：“你进兆丰佣兵团的时间，不早不晚，正是我父母双丧的当月，仿佛就是奔我而来，此乃第一巧；
“你进兆丰佣兵团的第二个月，老团长赵兆突然主动召开团内上层会议，不但重申我与赵雪的娃娃亲，还将我的一应待遇明确按赵家嫡出安排，此乃第二巧；
“你厨艺精湛，但凡我爱吃的，你都会尽力去学去做，但却从不做也不学那雪皮狮子头，而我曾听爷爷提过，姑奶奶年少时虽爱下厨，偏生也从不做这道菜，因对那雪皮的材料过敏，此为第三巧；
“别人问你姓名，你只说唤你风婆婆，而姑奶奶单名正好一个凤字，风和凤，此为第四巧。”
稍微缓了口气，帝枭接着说：“如此众多的巧合，单独来讲，都可能仅仅只是巧合，但放到一处，就难免令人生疑了。
“而神秘前辈对我看似冷淡，实则却是尽心尽力，简直恨不能倾囊相授，若仅是为报口头上所谓的当年的救命之恩，未免有些牵强。
“因此，若二人为一人，而此人，又正是我的亲姑奶奶，那么一切，便都能说得通，不但说得通，更可以称得上是顺理成章了。”
风婆婆听得眼瞳一颤再颤，突然开口道：
“既然你一直都知道，为何…为何不早日与我相认，莫非是你爷爷——？”
此话一落，几乎是变相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只是话到末尾，难免欲言又止。
“姑奶奶别误会，其实侄孙也是经过了这次生死边缘的挣扎，才渐渐发掘出这些早已遗忘的幼年记忆，也才有机会趁着养伤的时候，慢慢将这些思路捋清。”
帝枭当即解释出口，虽是半真半假，却叫风婆婆听后，顿觉恍然，深信不疑。
的确，当年帝丰早丧时，满打满算起来，帝枭都不足三岁，除非天赋异禀，不然的话，又怎会记得住这么小的时候听过的事？
“唉……”
长长叹了口气，风婆婆终于走到了帝枭沏好茶的位置，缓缓坐下后，慢慢揭开了自己的伪装，露出了一张端庄慈和的脸庞，隐约可见当年那倾国倾城的风韵。
“枭儿，姑奶奶原本以为，是一代不如一代，如今看来，你虽然修炼天赋稍逊，但这隐忍和智谋，还有重情重义，却更在你爷爷和父亲之上，也许就算没有姑奶奶暗中相助，你也可以靠自己活得很好吧。”
帝凤由衷称赞，话到末尾，却难免很有几分患得患失的自嘲。
“姑奶奶此言差矣，”帝枭摇了摇头：“智谋再强，没有实力的支撑，终究不过是跳梁小丑，在这以武为尊的时代，又怎会受人待见？”
“嗯…”
在外闯荡了这么多年，对帝枭这番话，帝凤无疑深有体会，此刻听来，也是情不自禁点头，深以为然。
“所以，”帝枭定论道：“若没有姑奶奶煞费苦心相帮，枭儿即便侥幸活到现在，顶多不过是仰人鼻息的苟延馋喘罢了，又如何能好的起来？”
既惊且喜，帝凤眼神中满意意味甚浓，不吝称赞道：“虽然知道你这番话多少有安慰老婆子的意思，但以你的年纪和阅历，能有这般见识，殊属难得！”
话落，似是想到了什么难言之事，欲说还休。
“爷爷说过，当年之事，无论是他还是太爷爷和太奶奶，其实从未怪过姑奶奶，只可惜姑奶奶生性太过刚烈，羞愤离家之后，便再无丝毫音讯，甚至连太爷爷和太奶奶去世都未回归，怕已是香消玉殒。”
明显猜到了帝凤为何纠结，帝枭一针见血，直指要害，话落后，见帝凤如遭雷劈般愣在了当场，一脸的不可置信，不禁叹息摇头，补充道：
“其实，当年未能及时发现并阻止姑奶奶离家出走，一直是爷爷生平抱憾，所以直到濒死迷离之际，爷爷依然念念不忘叮嘱我们，若他日得天眷顾，有机会能够遇到姑奶奶您，千万要记得，给您带句话。”
“什么话？”
脑海中仿佛呈现出了行将就木的帝丰，躺在病榻之上，拉着儿孙的手，声声叮咛的模样，帝凤瞳孔一颤，泪水顷刻间止不住地滑落了脸颊。
“爷爷说，当年之事，最大的受害者，既不是他，也不是太爷爷和太奶奶，而是您，这位太爷爷太奶奶的掌上明珠，亦是爷爷他最亲最爱最宠的妹妹！
“因此，希望您，千万千万，不要把所有的罪责都扛在自己的肩上，让自己始终活在无止境的痛苦和悔恨之中，无法自拔。
“更不要心心念念想着报仇，活得那样累又那么危险。
“看在太爷爷太奶奶和爷爷的份上，放下一切，好好保重自身，勇敢的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
“唯有您过得好，太爷爷和太奶奶的在天之灵，才能安息；只要您过得好，爷爷纵使先走一步，也能含笑九泉。
“最后，无论是太爷爷太奶奶还是爷爷他自己，都一定一定，会在天上凝望着您，时时刻刻，为您祝福。”
转述完毕，帝枭难免感到有些口干，不由无奈一笑：“姑奶奶您应该清楚，爷爷什么都好，就是天生话唠，别人的一句话，真的只有一句，但他的一句话，却总是能滔滔不绝讲半——”
话到中途，戛然而断，因为帝凤突然狠狠扑倒在了桌上，撕心裂肺地痛哭起来。
“大哥，凤儿对不起你！”
“爹，娘！女儿不孝，没能见你们最后一面！”
……
一声声，情真意挚，一句句，热泪滚流。
一息，十息，二十息……
帝凤仿佛要将心头压抑了几十年的情绪，一次性全部宣泄出来，哭得肆无忌惮，哭得声嘶力竭，哭得天昏地暗，哭得日月无光。
“噗！”
到最后，哭了足有一刻钟，帝凤忽得猛然吐出一口黑血，气息骤然虚弱到了极致，断断续续道了声“凤儿知道，知道错，错了……”便直接没了声息，竟是当场哭死了过去。
伤心之重，悔恨之深，由此可见一斑！
“灵魂虽如风中残烛，却自有生机潜藏，郁气十中抒发其九，余下已于性命无碍……”
细细感应了番，帝枭终于如释重负一笑，心劲儿放松下来，顿时阵阵强烈的倦意袭来，令他眼皮深重，甚至比昨晚熬了一夜更要觉得累得多的多。
果然，世间之事，最难最累，莫过煽情！
只是好在，帝枭这剂猛药，终究疗效显著，没有枉费他一番苦心。
帝枭话落三秒，紧闭的房门，忽然打开又关闭，房间之中，立时多了一道人影，赫然是兆丰佣兵团的厨房老妈子风婆婆。
“你怎么知道是我？”风婆婆盯着帝枭，惊疑不定。
“请坐。”帝枭微微一笑，自顾自端起了面前的茶杯，轻轻呷了一口：“还真是苦，不过用来招待姑奶奶，却正合适。”
“！！！”
风婆婆心中顿时掀起了惊涛骇浪。
“你…你怎么会知道我的身份？”
风婆婆一脸不可置信。
“呵~”
帝枭微微一笑，却并不急着回答。
“我的易容虽不高明，但自问也可瞒天过海，而每次以真身见你，又都是夜里，黑灯瞎火更加无法看清，你是如何可以断定我就是那神秘强者？”
顿了顿，风婆婆再度发问，咄咄逼人。
“因为你身上有四巧，而神秘强者对我外冷内热，实在又太好。”
帝枭这时终于开口回应，言简意赅。
“什么意思？”
风婆婆疑惑蹙眉。
帝枭不急不慢道：“你进兆丰佣兵团的时间，不早不晚，正是我父母双丧的当月，仿佛就是奔我而来，此乃第一巧；
“你进兆丰佣兵团的第二个月，老团长赵兆突然主动召开团内上层会议，不但重申我与赵雪的娃娃亲，还将我的一应待遇明确按赵家嫡出安排，此乃第二巧；
“你厨艺精湛，但凡我爱吃的，你都会尽力去学去做，但却从不做也不学那雪皮狮子头，而我曾听爷爷提过，姑奶奶年少时虽爱下厨，偏生也从不做这道菜，因对那雪皮的材料过敏，此为第三巧；
“别人问你姓名，你只说唤你风婆婆，而姑奶奶单名正好一个凤字，风和凤，此为第四巧。”
稍微缓了口气，帝枭接着说：“如此众多的巧合，单独来讲，都可能仅仅只是巧合，但放到一处，就难免令人生疑了。
“而神秘前辈对我看似冷淡，实则却是尽心尽力，简直恨不能倾囊相授，若仅是为报口头上所谓的当年的救命之恩，未免有些牵强。
“因此，若二人为一人，而此人，又正是我的亲姑奶奶，那么一切，便都能说得通，不但说得通，更可以称得上是顺理成章了。”
风婆婆听得眼瞳一颤再颤，突然开口道：
“既然你一直都知道，为何…为何不早日与我相认，莫非是你爷爷——？”
此话一落，几乎是变相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只是话到末尾，难免欲言又止。
“姑奶奶别误会，其实侄孙也是经过了这次生死边缘的挣扎，才渐渐发掘出这些早已遗忘的幼年记忆，也才有机会趁着养伤的时候，慢慢将这些思路捋清。”
帝枭当即解释出口，虽是半真半假，却叫风婆婆听后，顿觉恍然，深信不疑。
的确，当年帝丰早丧时，满打满算起来，帝枭都不足三岁，除非天赋异禀，不然的话，又怎会记得住这么小的时候听过的事？
“唉……”
长长叹了口气，风婆婆终于走到了帝枭沏好茶的位置，缓缓坐下后，慢慢揭开了自己的伪装，露出了一张端庄慈和的脸庞，隐约可见当年那倾国倾城的风韵。
“枭儿，姑奶奶原本以为，是一代不如一代，如今看来，你虽然修炼天赋稍逊，但这隐忍和智谋，还有重情重义，却更在你爷爷和父亲之上，也许就算没有姑奶奶暗中相助，你也可以靠自己活得很好吧。”
帝凤由衷称赞，话到末尾，却难免很有几分患得患失的自嘲。
“姑奶奶此言差矣，”帝枭摇了摇头：“智谋再强，没有实力的支撑，终究不过是跳梁小丑，在这以武为尊的时代，又怎会受人待见？”
“嗯…”
在外闯荡了这么多年，对帝枭这番话，帝凤无疑深有体会，此刻听来，也是情不自禁点头，深以为然。
“所以，”帝枭定论道：“若没有姑奶奶煞费苦心相帮，枭儿即便侥幸活到现在，顶多不过是仰人鼻息的苟延馋喘罢了，又如何能好的起来？”
既惊且喜，帝凤眼神中满意意味甚浓，不吝称赞道：“虽然知道你这番话多少有安慰老婆子的意思，但以你的年纪和阅历，能有这般见识，殊属难得！”
话落，似是想到了什么难言之事，欲说还休。
“爷爷说过，当年之事，无论是他还是太爷爷和太奶奶，其实从未怪过姑奶奶，只可惜姑奶奶生性太过刚烈，羞愤离家之后，便再无丝毫音讯，甚至连太爷爷和太奶奶去世都未回归，怕已是香消玉殒。”
明显猜到了帝凤为何纠结，帝枭一针见血，直指要害，话落后，见帝凤如遭雷劈般愣在了当场，一脸的不可置信，不禁叹息摇头，补充道：
“其实，当年未能及时发现并阻止姑奶奶离家出走，一直是爷爷生平抱憾，所以直到濒死迷离之际，爷爷依然念念不忘叮嘱我们，若他日得天眷顾，有机会能够遇到姑奶奶您，千万要记得，给您带句话。”
“什么话？”
脑海中仿佛呈现出了行将就木的帝丰，躺在病榻之上，拉着儿孙的手，声声叮咛的模样，帝凤瞳孔一颤，泪水顷刻间止不住地滑落了脸颊。
“爷爷说，当年之事，最大的受害者，既不是他，也不是太爷爷和太奶奶，而是您，这位太爷爷太奶奶的掌上明珠，亦是爷爷他最亲最爱最宠的妹妹！
“因此，希望您，千万千万，不要把所有的罪责都扛在自己的肩上，让自己始终活在无止境的痛苦和悔恨之中，无法自拔。
“更不要心心念念想着报仇，活得那样累又那么危险。
“看在太爷爷太奶奶和爷爷的份上，放下一切，好好保重自身，勇敢的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
“唯有您过得好，太爷爷和太奶奶的在天之灵，才能安息；只要您过得好，爷爷纵使先走一步，也能含笑九泉。
“最后，无论是太爷爷太奶奶还是爷爷他自己，都一定一定，会在天上凝望着您，时时刻刻，为您祝福。”
转述完毕，帝枭难免感到有些口干，不由无奈一笑：“姑奶奶您应该清楚，爷爷什么都好，就是天生话唠，别人的一句话，真的只有一句，但他的一句话，却总是能滔滔不绝讲半——”
话到中途，戛然而断，因为帝凤突然狠狠扑倒在了桌上，撕心裂肺地痛哭起来。
“大哥，凤儿对不起你！”
“爹，娘！女儿不孝，没能见你们最后一面！”
……
一声声，情真意挚，一句句，热泪滚流。
一息，十息，二十息……
帝凤仿佛要将心头压抑了几十年的情绪，一次性全部宣泄出来，哭得肆无忌惮，哭得声嘶力竭，哭得天昏地暗，哭得日月无光。
“噗！”
到最后，哭了足有一刻钟，帝凤忽得猛然吐出一口黑血，气息骤然虚弱到了极致，断断续续道了声“凤儿知道，知道错，错了……”便直接没了声息，竟是当场哭死了过去。
伤心之重，悔恨之深，由此可见一斑！
“灵魂虽如风中残烛，却自有生机潜藏，郁气十中抒发其九，余下已于性命无碍……”
细细感应了番，帝枭终于如释重负一笑，心劲儿放松下来，顿时阵阵强烈的倦意袭来，令他眼皮深重，甚至比昨晚熬了一夜更要觉得累得多的多。
果然，世间之事，最难最累，莫过煽情！
只是好在，帝枭这剂猛药，终究疗效显著，没有枉费他一番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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