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灵（七）

    这块配饰的图案越真实，黑主司就越觉得天旋地转。

    “这个东西怎么了吗？”吴老爷看出黑主司的异样，面露不解的问。

    黑主司回过神，没有回答吴老爷的问题，而是询问其是否可以让自己把这个配饰带回无常门。

    “可以是可以，不过这能调查出什么来？”

    “目前还不清楚，如果有消息我会让百里桃通知您的。”

    吴老爷看了一眼百里桃随即扭过眼神，面容上似乎在说就不能换一个人？

    将他们送出府门后吴老爷忧心忡忡的赶往儿子的院子，天下父母心，没有哪个是真的能狠下心来的。

    回无常门的路上百里桃并没有依言缩回伞里，可能是他觉得没有必要，他们一前一后缓步走在砖塔西街往朱雀大街的方向，望着黑主司深沉的后背，百里桃觉得他一定是在纠结那件事。

    “这个东西我要是没记错的话，是杀害韩暄的凶手所佩戴的。”他果断说出来。

    “是啊。”黑主司短促的回应。

    “所以要告诉韩昭哥哥吗？”百里桃往前紧跑了几步，超过行迈靡靡，中心摇摇的黑主司，然后转身面对着他倒着走。

    黑主司咬着拇指的指甲，这是在他心烦意乱时才会做出的小动作。

    “暂时不要告诉他，这件事必须彻头彻尾的调查清楚，不然只会徒增麻烦。”

    百里桃也同意黑主司的想法，他转过身子，低头看着脚下的石板路，在双脚的交替间，他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未等他组织好语言，嘴就已经将想法说了出来。

    “该不会杀害韩暄的凶手就是吴老爷的儿子吧。”

    他的突发奇想让黑主司大为震惊，不过也不是全然没有道理。

    杀害韩暄的凶手腰间带着一块玉玦，形状，花纹都和吴老爷拿过来的木头配饰一模一样，假设这个物件就是当时凶手所佩戴的，那么可以直接证明一点，凶手肯定是吴府里的人，且是可以直接接触到这个配饰的人，基于这一点，可实行犯案的就所剩无几，排除吴老爷和孟厢，就只有吴老爷的儿子，可以实施犯罪。

    “你为什么会这样想？”黑主司问他，这般大胆的猜测自己都没有想过。

    “因为他儿子连自己的祖母都能无情的用滚水烫死，可见他是个冷血无情的人，所以猜测他也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吧。”

    黑主司摇了摇头，如果事实真是如此，韩昭真的可以接受吗？

    杀害韩暄的犯罪动机尚且不明，不过若是被一个疯子所害，韩昭应该是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的吧，黑主司在脑海里这样想着，不单单是韩昭，他想任何一个人应该都没办法接受。

    忽然他又看到了雨夜，倾盆而落的大雨将他的眼睛蒙上，他耳内交杂着的是雨水灌入地面，云层打着轰鸣，前方传来哭嚎，周身卷着狂风的声音。

    在眼前的雨帘中他看到一个沉重的身影正朝着自己走来。

    兀的他从回忆中闪出，甩了甩头，又吐出一口气，他一直都没有办法直面那身影走来之后的事情。

    “又想起那件事了？”百里桃担心的问，言语间温和了许多。

    黑主司点了点头，他现在只觉得脑袋昏沉沉的。

    “既然这样就别和白主司闹矛盾了。”

    “这是两码事。”

    “我不觉得。”百里桃指着远处天空某一处条状的云说。“你瞧，白主司的白绫一直跟着我们，在吴老爷的偏厅外我也看见了，他一直都在担心着你。”

    黑主司没有抬眼瞧，认为这只不过是白主司的一厢情愿，他总是如此的独断专行，根本就什么也不明白。

    带着这份怒火他回到了无常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