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司马相公
大宋汴京，政事堂。
大宋当前三位宰相，吕大防、范纯仁、章惇，传阅完先润王一步进京的司马光上疏，沉默不语。
司马光的上疏言简意赅：“始作俑者，其无后乎！”
“朝堂之上没有一直得势的人，你们现在如果因为权力斗争而开杀戒，那么之后也会因权力斗争而被杀！”
“如果纵容皇帝过分行为，今天能无罪而杀润亲王，那么明天就能无罪而杀我们这些大臣！我老了，命不久矣，大胆直言，你们看着办吧！”
大宋的权斗，相比前朝大唐以及北方的大辽、大金，温柔的多，不会动不动就抄家灭门，文官大臣们权斗输了也就是贬谪苦寒之地。
皇室的斗争亦然，除了太祖太宗相继时期的“烛影斧声”之事，一直平和，也没有如大唐父子、兄弟相残的事情。
吕大防皱眉：“司马老相公此言，是不是太过了？陛下仁德，怎会手足相残？纵然对润王有所责罚，不过是身为兄长，代父管教。”
虚伪！
章惇心中暗暗鄙夷，这你我皆知的事情，我们作为丞相现在是要处理此事，还有必要这样虚伪吗？
章惇冷声道：“神宗熙宁二年以来，变法为何没成，大宋国势为何仍未逆转？根本原因，王老相公说的很清楚！”
“添一把柴火，加一瓢冷水，这什么时候水能烧开！”
“现在不是仁宗之时，南边的明朝因张居正变法而国力增强，更有戚继光、李成梁等用兵大将；北边的胡虏金朝、辽国虎视眈眈！不变法，大宋想安稳亦不得！”
大宋是二十年前开始变法的，变了又废，废了又变，庙堂折腾百姓更加疲苦。
大明的“新政”是十几年前开始的，不过前几年只是“小补”，这八年小皇帝尚未亲政，张居正当权，才开始“大修”。
大明“万历新政”效果是不错的，直观来说，朝廷财政收入增加一半，每年都有几百万两的财政盈余。
大明百姓的生活也好转不少，至少不再是之前嘉靖时期的“家家干净”。百姓生活好了，那么社会自然就稳定了，一些“反动势力”就构不成什么威胁。
大宋不然！
变法之前，便有不少破产民众起义，其中势力最大的一脉是“明教”。大宋十多年前通过江湖斗争搞没了明教教主阳顶天，明教分裂，境内的明教义军这才渐渐平息。
不过，近几年明教死灰复燃，或许又有一波义军起来。
“章相公的意思是，为了变法，可以无视人伦大道？”
范纯仁神色平淡，似乎已经做好准备：“大恶都是由小恶积攒而成，大奸都是从一个个小谎言开始的！”
“司马老相公说的很是，今天不顾手足之情，明日便会父子相争！甚至更进一步臣不忠于君、君不爱乎臣！”
范纯仁知道此事之议，会传入元丰帝耳中，因而言语缓和一些。
若非顾忌，他就直接说“君臣相杀”了。
这两年司马光因年老体衰不再担任丞相，吕大防领班，范纯仁渐渐的对吕大防失去信任，也不只是派别斗争的原因。
守制派当前有三支，最大的一支是“洛党”，朝堂目前以吕大防兄弟为核心；一支是范纯仁等人为核心的“朔党”，一支是苏轼兄弟为核心的“苏门”。
三支公认司马光为领袖，不过范纯仁、苏轼等人也不是完全支持司马光，对之前司马光全废新法的做法也不认同。
“我大宋以儒立国，我宋人又非胡虏，岂会出现臣不忠君不爱的局面？范相公有此言，莫非看见身边某人有此心？”
章惇言语藏刀。
范纯仁懒得与之再争，直言：“我也年老体衰，对于朝政心有余而力不足，今天之后我便会上书陛下，乞求回乡。”
什么？
章惇大喜，忍耐不住，嘴角微微抽搐。
而今元丰帝亲政二年，高太后大势已去，未来正是革新派再起的形势，现在范纯仁要辞相，岂不是给革新派腾位置？
那么之后岂不是两个革新派对一个守制派？
章惇似已看到不久之后吕大防也灰溜溜从政事堂离开的场景，革新派再掌宰府已成定局！
嘿嘿，范纯仁也算有自知之明，知道他自己不辞，今年也会被罢相，元丰帝以及革新派本来就准备动手了！
“什么？”
吕大防很是吃惊，这等大事怎么没有事先和他沟通？现在的形势，庙堂中的大臣谁不清楚，革新派上台已是大势，除非把皇帝换了——
只要司马光在一天，守制派不会支持废立天子，否则高太后早这样干了！
司马光是君子，是有治国能力的君子，或许是当朝王安石之外唯一有治国才能的儒家君子，他不可能干得出“尹霍之事”。
但是，司马光命不久矣！
吕大防冷静下来，这空出来的位置不能让革新派的人占去，朔党之中谁人有资格进入政事堂？
他没打算劝说范纯仁，且不说这几年二人矛盾不小，范纯仁这个比他资格还要老的人不是他能劝说的了。
原来如此！
政治就是交易，司马光此时上疏要保润王，必然要向元丰帝付出一定代价。一个宰相位置，换一个实力薄弱的亲王生命，元丰帝肯定乐意！
吕大防心情复杂，为什么司马老相公不先与他商议此事？
章惇立刻改变立场：
“司马老相公虽然在变法之事上过于守旧，但是人品高洁忠心可鉴。此例确实不可开！”
“我等虽然治国之道相争，那都是为了大宋江山、黎民百姓！三纲五常，乃儒道之本，岂能背离！前朝背离，因而有女帝之祸、安史之乱、藩镇割据！”
此事便这样定了，三人联合在司马光的上疏上签字。
很快这份上疏送到垂拱殿。
天色已晚，已过八点，元丰帝仍旧辛勤的处理着朝政，心情极好。
润王已在“护送”回京的路上，有五位宗师、六千禁军保护，呵呵，纵然少林寺佛僧尽出也抢不走人！
“就是有些空虚，这也太简单了，本来还以为凭陈老道的本事，抓回润王要费不小折腾。”
元丰帝已经做好派宗师在别国追杀润王的心理准备了，没想到润王连洛阳这一关都没过去！
“当皇帝真好！在你个人看来很难的事情，其实很容易做到，有太多的人可用，武道宗师算得了什么？”
元丰帝年少的时候，和这个世界的很多人一样，喜爱“武侠故事”，很多故事是以真实江湖事件改编的，那时对武道宗师极为崇拜。
渐渐的年长了，摸到了权力，元丰帝才明白，什么江湖，庙堂才是最强的！
在江湖，一象宗师“威风凛凛”走到哪里别人都得避让三分、二象宗师“威吓一方”谁人见了都得口呼如雷贯耳、三象宗师“威震天下”寻常武者哪能见到！
可在庙堂呢，陈老道这等顶级的三象宗师，也只能带着润王跑路，却也没能成功带着润王跑路、大宋都没出去！
司马光的上疏放在桌案。
元丰帝看完心中发冷，你们这些老贼！
他没有选择。
从利益的角度来说，他应该接受司马光的这笔交易。身为大宋皇帝，他不能以感情好恶处理事情，获得更大的权力是皇帝所需要的。
他情感上无法接受这笔交易，他都已经亲政两年了，怎么这群老家伙还把他当作高太后垂帘听政时的少年？
你想让我干什么事，可以，你求我啊，你为什么要和我交易呢，我可是皇帝！
你一个大臣，没有资格和我交易！
“三弟，我一定会杀你！”
元丰帝面目狰狞，司马光此举更进一步激起了他的逆反心理。现在，杀润王不只是利益需要了，还有情感需要、不杀润王他不自在！
“呵呵，反正司马老贼命不久矣，那就让三弟多活几天！”
交易？皇帝有很多特权，比如可以随意毁约！
“传令，拟旨！”
赵俊接到这份“圣旨”，已是次日傍晚。
润亲王府，围墙之中的书房。
人生不过是从一个牢笼到另一个牢笼，然而赵俊向往在天地牢笼之中纵横，还渴望与美人们发生点悲欢离合。
王语嫣、咯丝丽、师妃暄、第二梦、苏樱、赵敏——
“咳咳，赵敏就算了，她是我现在身份的族姐，虽然血脉出了五服，不过以当前的儒家伦理来说，不行的！”
“黄蓉、颜盈、骆冰、林诗音、沈璧君——咳咳，这些已为人妇的——”
人需要希望。
赵俊畅想着走出这个书房、成为武道宗师之后的美好生活，这一夜一天也不是那么的难熬。
圣旨的内容很简单，“应司马相公之言，允许润亲王去華山修道”。
“很好，极好！”
赵俊大喜，终于可以从这个小牢笼去更大的牢笼了，華山风景优美乃天下十大名山之一，多么好的去处！
華山修道练武的人很多，不全是“華山派”，不少宗师高手也会在此悟道。
“司马光？”
大喜之后深深的疑惑，司马光为何要保他？又是用了什么手段保住的他？司马光死了之后怎么办？
“一个将死之人，能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好处？”
赵俊不懂了，陈老道投资于他是想“长生”，虽然这理由不是很硬实，至少是有一个理由的。
司马光呢？他家产不多，也无亲子，为什么要操劳自己死后的世界？
“他是一个好人。”赵俊只能如此结论。
大宋当前三位宰相，吕大防、范纯仁、章惇，传阅完先润王一步进京的司马光上疏，沉默不语。
司马光的上疏言简意赅：“始作俑者，其无后乎！”
“朝堂之上没有一直得势的人，你们现在如果因为权力斗争而开杀戒，那么之后也会因权力斗争而被杀！”
“如果纵容皇帝过分行为，今天能无罪而杀润亲王，那么明天就能无罪而杀我们这些大臣！我老了，命不久矣，大胆直言，你们看着办吧！”
大宋的权斗，相比前朝大唐以及北方的大辽、大金，温柔的多，不会动不动就抄家灭门，文官大臣们权斗输了也就是贬谪苦寒之地。
皇室的斗争亦然，除了太祖太宗相继时期的“烛影斧声”之事，一直平和，也没有如大唐父子、兄弟相残的事情。
吕大防皱眉：“司马老相公此言，是不是太过了？陛下仁德，怎会手足相残？纵然对润王有所责罚，不过是身为兄长，代父管教。”
虚伪！
章惇心中暗暗鄙夷，这你我皆知的事情，我们作为丞相现在是要处理此事，还有必要这样虚伪吗？
章惇冷声道：“神宗熙宁二年以来，变法为何没成，大宋国势为何仍未逆转？根本原因，王老相公说的很清楚！”
“添一把柴火，加一瓢冷水，这什么时候水能烧开！”
“现在不是仁宗之时，南边的明朝因张居正变法而国力增强，更有戚继光、李成梁等用兵大将；北边的胡虏金朝、辽国虎视眈眈！不变法，大宋想安稳亦不得！”
大宋是二十年前开始变法的，变了又废，废了又变，庙堂折腾百姓更加疲苦。
大明的“新政”是十几年前开始的，不过前几年只是“小补”，这八年小皇帝尚未亲政，张居正当权，才开始“大修”。
大明“万历新政”效果是不错的，直观来说，朝廷财政收入增加一半，每年都有几百万两的财政盈余。
大明百姓的生活也好转不少，至少不再是之前嘉靖时期的“家家干净”。百姓生活好了，那么社会自然就稳定了，一些“反动势力”就构不成什么威胁。
大宋不然！
变法之前，便有不少破产民众起义，其中势力最大的一脉是“明教”。大宋十多年前通过江湖斗争搞没了明教教主阳顶天，明教分裂，境内的明教义军这才渐渐平息。
不过，近几年明教死灰复燃，或许又有一波义军起来。
“章相公的意思是，为了变法，可以无视人伦大道？”
范纯仁神色平淡，似乎已经做好准备：“大恶都是由小恶积攒而成，大奸都是从一个个小谎言开始的！”
“司马老相公说的很是，今天不顾手足之情，明日便会父子相争！甚至更进一步臣不忠于君、君不爱乎臣！”
范纯仁知道此事之议，会传入元丰帝耳中，因而言语缓和一些。
若非顾忌，他就直接说“君臣相杀”了。
这两年司马光因年老体衰不再担任丞相，吕大防领班，范纯仁渐渐的对吕大防失去信任，也不只是派别斗争的原因。
守制派当前有三支，最大的一支是“洛党”，朝堂目前以吕大防兄弟为核心；一支是范纯仁等人为核心的“朔党”，一支是苏轼兄弟为核心的“苏门”。
三支公认司马光为领袖，不过范纯仁、苏轼等人也不是完全支持司马光，对之前司马光全废新法的做法也不认同。
“我大宋以儒立国，我宋人又非胡虏，岂会出现臣不忠君不爱的局面？范相公有此言，莫非看见身边某人有此心？”
章惇言语藏刀。
范纯仁懒得与之再争，直言：“我也年老体衰，对于朝政心有余而力不足，今天之后我便会上书陛下，乞求回乡。”
什么？
章惇大喜，忍耐不住，嘴角微微抽搐。
而今元丰帝亲政二年，高太后大势已去，未来正是革新派再起的形势，现在范纯仁要辞相，岂不是给革新派腾位置？
那么之后岂不是两个革新派对一个守制派？
章惇似已看到不久之后吕大防也灰溜溜从政事堂离开的场景，革新派再掌宰府已成定局！
嘿嘿，范纯仁也算有自知之明，知道他自己不辞，今年也会被罢相，元丰帝以及革新派本来就准备动手了！
“什么？”
吕大防很是吃惊，这等大事怎么没有事先和他沟通？现在的形势，庙堂中的大臣谁不清楚，革新派上台已是大势，除非把皇帝换了——
只要司马光在一天，守制派不会支持废立天子，否则高太后早这样干了！
司马光是君子，是有治国能力的君子，或许是当朝王安石之外唯一有治国才能的儒家君子，他不可能干得出“尹霍之事”。
但是，司马光命不久矣！
吕大防冷静下来，这空出来的位置不能让革新派的人占去，朔党之中谁人有资格进入政事堂？
他没打算劝说范纯仁，且不说这几年二人矛盾不小，范纯仁这个比他资格还要老的人不是他能劝说的了。
原来如此！
政治就是交易，司马光此时上疏要保润王，必然要向元丰帝付出一定代价。一个宰相位置，换一个实力薄弱的亲王生命，元丰帝肯定乐意！
吕大防心情复杂，为什么司马老相公不先与他商议此事？
章惇立刻改变立场：
“司马老相公虽然在变法之事上过于守旧，但是人品高洁忠心可鉴。此例确实不可开！”
“我等虽然治国之道相争，那都是为了大宋江山、黎民百姓！三纲五常，乃儒道之本，岂能背离！前朝背离，因而有女帝之祸、安史之乱、藩镇割据！”
此事便这样定了，三人联合在司马光的上疏上签字。
很快这份上疏送到垂拱殿。
天色已晚，已过八点，元丰帝仍旧辛勤的处理着朝政，心情极好。
润王已在“护送”回京的路上，有五位宗师、六千禁军保护，呵呵，纵然少林寺佛僧尽出也抢不走人！
“就是有些空虚，这也太简单了，本来还以为凭陈老道的本事，抓回润王要费不小折腾。”
元丰帝已经做好派宗师在别国追杀润王的心理准备了，没想到润王连洛阳这一关都没过去！
“当皇帝真好！在你个人看来很难的事情，其实很容易做到，有太多的人可用，武道宗师算得了什么？”
元丰帝年少的时候，和这个世界的很多人一样，喜爱“武侠故事”，很多故事是以真实江湖事件改编的，那时对武道宗师极为崇拜。
渐渐的年长了，摸到了权力，元丰帝才明白，什么江湖，庙堂才是最强的！
在江湖，一象宗师“威风凛凛”走到哪里别人都得避让三分、二象宗师“威吓一方”谁人见了都得口呼如雷贯耳、三象宗师“威震天下”寻常武者哪能见到！
可在庙堂呢，陈老道这等顶级的三象宗师，也只能带着润王跑路，却也没能成功带着润王跑路、大宋都没出去！
司马光的上疏放在桌案。
元丰帝看完心中发冷，你们这些老贼！
他没有选择。
从利益的角度来说，他应该接受司马光的这笔交易。身为大宋皇帝，他不能以感情好恶处理事情，获得更大的权力是皇帝所需要的。
他情感上无法接受这笔交易，他都已经亲政两年了，怎么这群老家伙还把他当作高太后垂帘听政时的少年？
你想让我干什么事，可以，你求我啊，你为什么要和我交易呢，我可是皇帝！
你一个大臣，没有资格和我交易！
“三弟，我一定会杀你！”
元丰帝面目狰狞，司马光此举更进一步激起了他的逆反心理。现在，杀润王不只是利益需要了，还有情感需要、不杀润王他不自在！
“呵呵，反正司马老贼命不久矣，那就让三弟多活几天！”
交易？皇帝有很多特权，比如可以随意毁约！
“传令，拟旨！”
赵俊接到这份“圣旨”，已是次日傍晚。
润亲王府，围墙之中的书房。
人生不过是从一个牢笼到另一个牢笼，然而赵俊向往在天地牢笼之中纵横，还渴望与美人们发生点悲欢离合。
王语嫣、咯丝丽、师妃暄、第二梦、苏樱、赵敏——
“咳咳，赵敏就算了，她是我现在身份的族姐，虽然血脉出了五服，不过以当前的儒家伦理来说，不行的！”
“黄蓉、颜盈、骆冰、林诗音、沈璧君——咳咳，这些已为人妇的——”
人需要希望。
赵俊畅想着走出这个书房、成为武道宗师之后的美好生活，这一夜一天也不是那么的难熬。
圣旨的内容很简单，“应司马相公之言，允许润亲王去華山修道”。
“很好，极好！”
赵俊大喜，终于可以从这个小牢笼去更大的牢笼了，華山风景优美乃天下十大名山之一，多么好的去处！
華山修道练武的人很多，不全是“華山派”，不少宗师高手也会在此悟道。
“司马光？”
大喜之后深深的疑惑，司马光为何要保他？又是用了什么手段保住的他？司马光死了之后怎么办？
“一个将死之人，能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好处？”
赵俊不懂了，陈老道投资于他是想“长生”，虽然这理由不是很硬实，至少是有一个理由的。
司马光呢？他家产不多，也无亲子，为什么要操劳自己死后的世界？
“他是一个好人。”赵俊只能如此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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