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新生
宁静的清晨，和煦的阳光。鸟儿一早就爬上枝头欢唱，花儿在微风的摇曳中，笑意盈盈地向路过的人们点头打招呼。
陆家别墅三楼右边的第二个房间里面，还是静悄悄的，什么动静也没有。
浅蓝色的床单上有一团被绞得皱成一团的被子，和一个印着斜纹星星图案的枕头。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大床和落地窗之间隔了大概有2米宽的距离。此刻，有一个穿着绿色短裤白色背心的少年趴伏在光洁明亮的红木地板上。
一切好像都是那么的美好，直到——
“爱你孤身走暗巷……爱你不跪的模样……”某首流行儿歌以100分贝的超大音量360环回立体声循环播放出来，环绕了整栋别墅。
那效果，简直一个天籁之声余音绕梁。
又一次在洒满阳光的房间里面醒来，陆潼睁开眼睛后又下意识眯了一下，皱了皱眉，继而伸出手掌在眼前挡着光的方向。
还不是十分适应，那阳光实在是太刺眼了。
带着清醒的神智，他闭目缓了一会儿，才再次睁开双眼。
断断续续地休息了一周，身上各处肌肉撕裂般的痛楚终于才算渐渐减缓。
陆潼从床上慢慢地坐起来，然后下床。
望着床边的拖鞋，他把脚伸了进去，后来又觉得全部脚指被包裹着的感觉好不习惯，就又踢掉了。
他还是习惯赤着脚到处走。
来到了洗手间，陆潼的视线首先落在一个透明杯子上。那个杯子里面斜放着一支叫牙刷的东西。杯子旁边还有要配套使用的牙膏。
刷牙、洗脸、上厕所，这是爸爸说起床要做的三件事。
打理发型、涂点保湿、喷点古龙水，这是妈妈说男孩子出门前要做的三件事。
人类真麻烦，起个床都那么多事。
要是换在以前，醒了就吃，累了就睡，从来不用考虑怎么收拾打扮自己，也没见哪只马儿或哪条鱼儿因此不跟自己玩。
有点想它们了，陆潼觉得今天一定得找个时间去马场和水族馆转转，看看老朋友。
他站在自己房间的全身镜前面，端详着镜子里那个全新而又陌生的自己。
这，就是所谓人的形态？
原来，当他进化成人形，是这个样子的。
1.86米的身高，70公斤的体重。极度偏瘦的身形。
爸爸说，陆潇和他，是双胞胎兄弟。
刚开始他不明白什么叫双胞胎，妈妈解释说，就是和他一起在妈妈肚子里住了10个月的人。
嗯……感觉有点怪怪的。
进化成人之前的岁月，多数时候过得浑浑噩噩。
那时的他，还只是“它”。
当能呼吸到一口干爽的空气时，饿了就吃草，饱了就踱步一会儿。那时候的世界很小，所知所有便是马棚的那个方寸之间。
一天之内的睡眠会分成五到六次，那时它喜欢站着睡觉，每次睡觉的时候就让其中一只后脚轮流休息，两只前脚和另外一只后脚则负责分担身体大部分的体重。
当然了，偶尔实在太累了，也会靠着一些软绵绵的青草堆，侧躺着睡一会儿。
不过站着睡觉仍然是马群中最流行的睡法。方方、花花、点点、圆圆它们都是这样睡的。
方方、花花、点点、圆圆是陆潼在马场里玩得最要好的马类朋友之一。
到了某个时候，突然有一天睁开眼睛，又发现自己不是站在青翠的草地上，而是漂浮在水中，一张开口，就吐出了几个大小不一的泡泡。
在水里面生活有一个好处，就是温度会比较舒适，不像在陆地上那么热。
如果有阳光照射下来，还会有零零碎碎的光点，甚是好看。
那时它经常看着这个看出神，没人来陪它数泡泡的时候，它就靠看这个来打发漫长的时光。
不过在水里有个问题就是，很容易迷路。很多时候都会觉得无论往哪个方向游都是一样的，区别只在于，有些地方亮一点，有些地方暗一点。
有时游着游着，它都不记得自己刚才游过来的的时候经过的到底是哪一座珊瑚，还是哪一丛水草。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在这个期间，有两个人会经常出现。
其中一个灰褐色短发、高高瘦瘦的人，喜欢来马棚看它，跟它说过很多话但是内容都不记得了，说完会温柔地轻轻拍一拍它的后脑勺，还会帮它梳理背后的鬃毛。
另一个稍微矮一点但是身材苗条、有着金黄色波浪卷发的人就会到水族馆隔着玻璃看它。有时碰巧看到它在无聊地吐泡泡玩，她就会开心地鼓掌，仿佛它干了什么了不起的事一样。
一直以来，它都隐约觉得自己和其他的动物小伙伴有点不同。
因为自己的身体外形总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自动产生变化。
每次变化的时候，都痛得要命。感觉骨骼都在被用力拉扯，骨头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啃咬，没完没了的疼痛，一次比一次厉害。
每次它都疼得出一身冷汗，整个身体都在瑟瑟发抖。
疼完了，身体就换成了另一个形态，每隔一段时间又会再变一次。
虽说是周而复始不断重复，变化的次数多到它都有点记不清了，但每次也是真的疼啊，实实在在的疼，所以变形时候的痛苦反倒是印象最深刻的。
这样的日子过了很久，很久，久到它以为自己这一辈子，都要在这样的煎熬中度过。
后来有一天，那两个人又一起出现在鱼缸前面。那个金黄色大波浪卷发的人很温柔地看着它，跟它说了一些话，不过那时它还是听不太懂，只是懵懂地听着。
然后另一个灰褐色短发的人用一个超级大渔网把它包裹并捞起来放进一个有水的箱子中，然后它和箱子就一起来到了一个从未来过的地方。
那个地方十分明亮，摆放着很多很多东西，和它之前生活的鱼缸相比，显然还要大得多。
灰褐色短发的人拿了一根粗粗的管子过来，管子上面还有一根长长尖尖的东西，手法极其迅速地扎了它一下，它刚觉得有一点点疼想逃，但很快又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反正再次醒来，就是现在的这副模样——人的模样。
“它”变成了“他”。
他发觉自己好像变得聪明了，至少能大约听懂人们的对话了。
又是那两个人第一时间来跟他说话。
灰褐色短发的人说，他是他的爸爸。
金黄色大波浪卷发的人说，她是他的妈妈。
爸爸、妈妈都分别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他们的眼睛里都闪烁着晶莹的泪光。
他们说，他的名字叫陆潼，平时大家也会喊他小潼。
而且告诉他，说他还有一个哥哥，名叫陆潇。
本来他也不知道爸爸、妈妈、哥哥分别是什么含义。
但是自从变成这个样子之后他就无地可去了。不能再去睡宽敞的马棚，也不可以回到凉快的鱼缸里。
不过他们对他还挺好的，会给他吃他从来没有吃过的各种美食，会拉着他的手问长问短，会在他不小心着凉的时候给他盖被子。
所以他觉得，“爸爸”“妈妈”应该就是对他好的人的意思。
至于“哥哥”？
第一次见面那天，那个人进房间后一开始根本就没在意到他的存在，是在他故意出声搭话刷了一波存在感之后，才换来他的一个转瞬即逝的目光。
后来妈妈说，那个人比他大，是来帮助他的，让他以后听那个人的话。
那，“哥哥”应该就是很威风很厉害的意思咯？
哼！真不公平！那个人凭什么当哥哥？！
刚认识的那天，路过陆潇身边的时候，他就故意靠过去比了比，感觉自己跟他也没差多少。
爸爸妈妈怎么这样糊涂啊，应该谁的本领大谁就当哥哥，这样才对吧？
陆潼心里对这个想法深以为然。
后来有一天，爸爸带着专业的医生团队来给他进行了一次非常严格的体检。
一位戴着眼镜的医生叔叔仔细地看着检测仪器上的图表，指着上面的数字，跟爸爸说，他的身体基本的机能很不错。
然后转过头来吩咐他，等适应期过了以后，记得要听话要补充大量的蛋白质和钙，还有维生素，再加上适度的运动，这样就能够更强壮和更健康。
同样穿着白大褂的护士姐姐很认真地给他量了身高、称了体重，还问了他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之类的问题。
他都很认真地回答了，最后还有按照爸爸妈妈教的，跟医生团队里面的每一个人说谢谢。
……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一阵门铃声响起。
陆潼眉头一皱，可恶，肯定又是那个讨厌的人。
除了他，没人这么闲。
都怪爸爸制定的那个什么计划，居然安排那个人来照顾他的生活起居，从此他就无可避免地陷入到水深火热之中。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按铃的人似乎执意要按到对方开门为止。
陆潼面无表情的地打开房门，冲门口的人大喊一句：“吵死了！”然后也不理会来人，径自回到凌乱但柔软舒适的大床上继续摊尸。
陆潇站在房门口，并不打算踏足室内，说了一句：“你妈喊你下楼吃早餐。”
说完，也不管陆潼听没听到，就自顾自地转身下楼往餐厅而去。
陆潼把脸埋在枕头中，嘀咕道：“要你管！”
隔了一会儿，肚子传来了一声沉闷的“咕噜”，熟悉的饥饿感再次袭来，陆潼知道，他确实是时候得下楼了。
等他来到了一楼餐厅的时候，餐桌旁只坐了妈妈一个人。
“嗨，小潼，早上好呀！”
安琪儿今天穿了一身浅粉色的运动套装，精致的五官、吹弹可破的肤质，让她的脸庞犹如世界上最精美的艺术品一般。尤其是完美的侧颜，更是平添一份温柔的气质。
“妈妈，早上好。”
陆潼话语不多，坐下之后就毫不客气地开干起来。因为实在已经是太饿了。
他吃早餐的过程真可谓是一阵风卷残云，他先是喝了一杯温热的牛奶，然后吃了一份培根和煎蛋的组合，又解决了一碗炒饭，再啃了五只烤鸡翅，最后干掉了两根香肠，喝光了壶里的咖啡，才终于放下叉子。
陆潼的脸上后知后觉地升起一阵浅浅的红晕。
他这么能吃，不知道妈妈会不会嫌弃或者笑话他？
昨天他目睹过陆潇吃早餐的过程，那个人不像他吃得那么多。
但是没办法，他是真的有点饿，他也不是故意的。
以前在马棚里，有一次，点点一下子没注意把饲料吃多了，它妈妈就会用嘴顶开它，把它挤出去，不给它再吃。
陆潼有点不安地看着安琪儿。
安琪儿慈爱地看着他，给了他一个温柔的笑脸，道：“吃饱了吗？不够的话妈妈叫云姐给你再做一点？”
陆潼回道：“够了。”
心里面有点小雀跃，原来妈妈不介意他吃得多。
安琪儿见陆潼百无聊赖的样子，就说道：“出去外面花园到处逛逛吧，晒晒太阳也好，或者去找你哥玩也行，他刚刚去了健身房，应该是在晨练。”
谁要找那个没礼貌的人玩！
窗外风光正好，莺声燕语，正是探访老朋友的好时光。
“我出去走走。”跟安琪儿打完招呼，陆潼迫不及待地走出了别墅的大门。
哇，今天的阳光好美啊！
最适合晒日光浴啦！
瞄了一眼，发现花花和点点它们还在棚里，正靠着专门的机器在自助按摩呢。
那个东西他以前也用过，可享受了，马儿们都爱往那里蹭。
他兴奋地跑到马场中间，整个人放轻松地躺在了草地上，然后伸出双手，闭上眼睛假寐。
沐浴在阳光下，真是有一种惬意的感觉。
深深吸了一口气，嗯，是青草新鲜的味道，还带着一点水汽，应该是刚刚撒完水……呃……还有马屎的味道，肯定是那个方方又拉了肚子。
马场里的所有马儿里面，就数方方最调皮，经常乱吃东西，然后吃错了又到处乱拉。
“嘶……嘶……嘶……嘶……”
陆潼顿了一下，抬头四处张望。
这是哪里来的声音？听着好像还有点痛苦呻吟。
陆家别墅三楼右边的第二个房间里面，还是静悄悄的，什么动静也没有。
浅蓝色的床单上有一团被绞得皱成一团的被子，和一个印着斜纹星星图案的枕头。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大床和落地窗之间隔了大概有2米宽的距离。此刻，有一个穿着绿色短裤白色背心的少年趴伏在光洁明亮的红木地板上。
一切好像都是那么的美好，直到——
“爱你孤身走暗巷……爱你不跪的模样……”某首流行儿歌以100分贝的超大音量360环回立体声循环播放出来，环绕了整栋别墅。
那效果，简直一个天籁之声余音绕梁。
又一次在洒满阳光的房间里面醒来，陆潼睁开眼睛后又下意识眯了一下，皱了皱眉，继而伸出手掌在眼前挡着光的方向。
还不是十分适应，那阳光实在是太刺眼了。
带着清醒的神智，他闭目缓了一会儿，才再次睁开双眼。
断断续续地休息了一周，身上各处肌肉撕裂般的痛楚终于才算渐渐减缓。
陆潼从床上慢慢地坐起来，然后下床。
望着床边的拖鞋，他把脚伸了进去，后来又觉得全部脚指被包裹着的感觉好不习惯，就又踢掉了。
他还是习惯赤着脚到处走。
来到了洗手间，陆潼的视线首先落在一个透明杯子上。那个杯子里面斜放着一支叫牙刷的东西。杯子旁边还有要配套使用的牙膏。
刷牙、洗脸、上厕所，这是爸爸说起床要做的三件事。
打理发型、涂点保湿、喷点古龙水，这是妈妈说男孩子出门前要做的三件事。
人类真麻烦，起个床都那么多事。
要是换在以前，醒了就吃，累了就睡，从来不用考虑怎么收拾打扮自己，也没见哪只马儿或哪条鱼儿因此不跟自己玩。
有点想它们了，陆潼觉得今天一定得找个时间去马场和水族馆转转，看看老朋友。
他站在自己房间的全身镜前面，端详着镜子里那个全新而又陌生的自己。
这，就是所谓人的形态？
原来，当他进化成人形，是这个样子的。
1.86米的身高，70公斤的体重。极度偏瘦的身形。
爸爸说，陆潇和他，是双胞胎兄弟。
刚开始他不明白什么叫双胞胎，妈妈解释说，就是和他一起在妈妈肚子里住了10个月的人。
嗯……感觉有点怪怪的。
进化成人之前的岁月，多数时候过得浑浑噩噩。
那时的他，还只是“它”。
当能呼吸到一口干爽的空气时，饿了就吃草，饱了就踱步一会儿。那时候的世界很小，所知所有便是马棚的那个方寸之间。
一天之内的睡眠会分成五到六次，那时它喜欢站着睡觉，每次睡觉的时候就让其中一只后脚轮流休息，两只前脚和另外一只后脚则负责分担身体大部分的体重。
当然了，偶尔实在太累了，也会靠着一些软绵绵的青草堆，侧躺着睡一会儿。
不过站着睡觉仍然是马群中最流行的睡法。方方、花花、点点、圆圆它们都是这样睡的。
方方、花花、点点、圆圆是陆潼在马场里玩得最要好的马类朋友之一。
到了某个时候，突然有一天睁开眼睛，又发现自己不是站在青翠的草地上，而是漂浮在水中，一张开口，就吐出了几个大小不一的泡泡。
在水里面生活有一个好处，就是温度会比较舒适，不像在陆地上那么热。
如果有阳光照射下来，还会有零零碎碎的光点，甚是好看。
那时它经常看着这个看出神，没人来陪它数泡泡的时候，它就靠看这个来打发漫长的时光。
不过在水里有个问题就是，很容易迷路。很多时候都会觉得无论往哪个方向游都是一样的，区别只在于，有些地方亮一点，有些地方暗一点。
有时游着游着，它都不记得自己刚才游过来的的时候经过的到底是哪一座珊瑚，还是哪一丛水草。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在这个期间，有两个人会经常出现。
其中一个灰褐色短发、高高瘦瘦的人，喜欢来马棚看它，跟它说过很多话但是内容都不记得了，说完会温柔地轻轻拍一拍它的后脑勺，还会帮它梳理背后的鬃毛。
另一个稍微矮一点但是身材苗条、有着金黄色波浪卷发的人就会到水族馆隔着玻璃看它。有时碰巧看到它在无聊地吐泡泡玩，她就会开心地鼓掌，仿佛它干了什么了不起的事一样。
一直以来，它都隐约觉得自己和其他的动物小伙伴有点不同。
因为自己的身体外形总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自动产生变化。
每次变化的时候，都痛得要命。感觉骨骼都在被用力拉扯，骨头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啃咬，没完没了的疼痛，一次比一次厉害。
每次它都疼得出一身冷汗，整个身体都在瑟瑟发抖。
疼完了，身体就换成了另一个形态，每隔一段时间又会再变一次。
虽说是周而复始不断重复，变化的次数多到它都有点记不清了，但每次也是真的疼啊，实实在在的疼，所以变形时候的痛苦反倒是印象最深刻的。
这样的日子过了很久，很久，久到它以为自己这一辈子，都要在这样的煎熬中度过。
后来有一天，那两个人又一起出现在鱼缸前面。那个金黄色大波浪卷发的人很温柔地看着它，跟它说了一些话，不过那时它还是听不太懂，只是懵懂地听着。
然后另一个灰褐色短发的人用一个超级大渔网把它包裹并捞起来放进一个有水的箱子中，然后它和箱子就一起来到了一个从未来过的地方。
那个地方十分明亮，摆放着很多很多东西，和它之前生活的鱼缸相比，显然还要大得多。
灰褐色短发的人拿了一根粗粗的管子过来，管子上面还有一根长长尖尖的东西，手法极其迅速地扎了它一下，它刚觉得有一点点疼想逃，但很快又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反正再次醒来，就是现在的这副模样——人的模样。
“它”变成了“他”。
他发觉自己好像变得聪明了，至少能大约听懂人们的对话了。
又是那两个人第一时间来跟他说话。
灰褐色短发的人说，他是他的爸爸。
金黄色大波浪卷发的人说，她是他的妈妈。
爸爸、妈妈都分别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他们的眼睛里都闪烁着晶莹的泪光。
他们说，他的名字叫陆潼，平时大家也会喊他小潼。
而且告诉他，说他还有一个哥哥，名叫陆潇。
本来他也不知道爸爸、妈妈、哥哥分别是什么含义。
但是自从变成这个样子之后他就无地可去了。不能再去睡宽敞的马棚，也不可以回到凉快的鱼缸里。
不过他们对他还挺好的，会给他吃他从来没有吃过的各种美食，会拉着他的手问长问短，会在他不小心着凉的时候给他盖被子。
所以他觉得，“爸爸”“妈妈”应该就是对他好的人的意思。
至于“哥哥”？
第一次见面那天，那个人进房间后一开始根本就没在意到他的存在，是在他故意出声搭话刷了一波存在感之后，才换来他的一个转瞬即逝的目光。
后来妈妈说，那个人比他大，是来帮助他的，让他以后听那个人的话。
那，“哥哥”应该就是很威风很厉害的意思咯？
哼！真不公平！那个人凭什么当哥哥？！
刚认识的那天，路过陆潇身边的时候，他就故意靠过去比了比，感觉自己跟他也没差多少。
爸爸妈妈怎么这样糊涂啊，应该谁的本领大谁就当哥哥，这样才对吧？
陆潼心里对这个想法深以为然。
后来有一天，爸爸带着专业的医生团队来给他进行了一次非常严格的体检。
一位戴着眼镜的医生叔叔仔细地看着检测仪器上的图表，指着上面的数字，跟爸爸说，他的身体基本的机能很不错。
然后转过头来吩咐他，等适应期过了以后，记得要听话要补充大量的蛋白质和钙，还有维生素，再加上适度的运动，这样就能够更强壮和更健康。
同样穿着白大褂的护士姐姐很认真地给他量了身高、称了体重，还问了他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之类的问题。
他都很认真地回答了，最后还有按照爸爸妈妈教的，跟医生团队里面的每一个人说谢谢。
……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一阵门铃声响起。
陆潼眉头一皱，可恶，肯定又是那个讨厌的人。
除了他，没人这么闲。
都怪爸爸制定的那个什么计划，居然安排那个人来照顾他的生活起居，从此他就无可避免地陷入到水深火热之中。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按铃的人似乎执意要按到对方开门为止。
陆潼面无表情的地打开房门，冲门口的人大喊一句：“吵死了！”然后也不理会来人，径自回到凌乱但柔软舒适的大床上继续摊尸。
陆潇站在房门口，并不打算踏足室内，说了一句：“你妈喊你下楼吃早餐。”
说完，也不管陆潼听没听到，就自顾自地转身下楼往餐厅而去。
陆潼把脸埋在枕头中，嘀咕道：“要你管！”
隔了一会儿，肚子传来了一声沉闷的“咕噜”，熟悉的饥饿感再次袭来，陆潼知道，他确实是时候得下楼了。
等他来到了一楼餐厅的时候，餐桌旁只坐了妈妈一个人。
“嗨，小潼，早上好呀！”
安琪儿今天穿了一身浅粉色的运动套装，精致的五官、吹弹可破的肤质，让她的脸庞犹如世界上最精美的艺术品一般。尤其是完美的侧颜，更是平添一份温柔的气质。
“妈妈，早上好。”
陆潼话语不多，坐下之后就毫不客气地开干起来。因为实在已经是太饿了。
他吃早餐的过程真可谓是一阵风卷残云，他先是喝了一杯温热的牛奶，然后吃了一份培根和煎蛋的组合，又解决了一碗炒饭，再啃了五只烤鸡翅，最后干掉了两根香肠，喝光了壶里的咖啡，才终于放下叉子。
陆潼的脸上后知后觉地升起一阵浅浅的红晕。
他这么能吃，不知道妈妈会不会嫌弃或者笑话他？
昨天他目睹过陆潇吃早餐的过程，那个人不像他吃得那么多。
但是没办法，他是真的有点饿，他也不是故意的。
以前在马棚里，有一次，点点一下子没注意把饲料吃多了，它妈妈就会用嘴顶开它，把它挤出去，不给它再吃。
陆潼有点不安地看着安琪儿。
安琪儿慈爱地看着他，给了他一个温柔的笑脸，道：“吃饱了吗？不够的话妈妈叫云姐给你再做一点？”
陆潼回道：“够了。”
心里面有点小雀跃，原来妈妈不介意他吃得多。
安琪儿见陆潼百无聊赖的样子，就说道：“出去外面花园到处逛逛吧，晒晒太阳也好，或者去找你哥玩也行，他刚刚去了健身房，应该是在晨练。”
谁要找那个没礼貌的人玩！
窗外风光正好，莺声燕语，正是探访老朋友的好时光。
“我出去走走。”跟安琪儿打完招呼，陆潼迫不及待地走出了别墅的大门。
哇，今天的阳光好美啊！
最适合晒日光浴啦！
瞄了一眼，发现花花和点点它们还在棚里，正靠着专门的机器在自助按摩呢。
那个东西他以前也用过，可享受了，马儿们都爱往那里蹭。
他兴奋地跑到马场中间，整个人放轻松地躺在了草地上，然后伸出双手，闭上眼睛假寐。
沐浴在阳光下，真是有一种惬意的感觉。
深深吸了一口气，嗯，是青草新鲜的味道，还带着一点水汽，应该是刚刚撒完水……呃……还有马屎的味道，肯定是那个方方又拉了肚子。
马场里的所有马儿里面，就数方方最调皮，经常乱吃东西，然后吃错了又到处乱拉。
“嘶……嘶……嘶……嘶……”
陆潼顿了一下，抬头四处张望。
这是哪里来的声音？听着好像还有点痛苦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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