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暗流涌动
洪启在目送第二组的成员远去后，心脏不受控制地砰砰直跳，哪怕他在控制局这一事业上深耕多年，见识过了无数困境，也从未有过现在的心悸。
“大抵是老了吧，作为普通人踏入神秘的领域，没有了年轻冲劲的时候，就会开始畏惧。”
“老陈，基本的部署我刚刚安排完毕了，有变动你再看看。”
“是。”精神矍铄的老部下努力挺直腰背，向洪启敬了一个标准的礼。
洪启深深地看着跟了自己十几年的部下，又越过他的肩膀望着后方伫立的十几名年轻人，离开大厅去了二楼，哪怕还有很多事情要解决，他也要先探望一下昏迷的岳铭。
轻手轻脚地推开门，洪启愣住了，在脑海中本应该躺在床上的岳铭正站在窗台边，背对自己凝视着外面的大雨。
他听到细微的声响，稍稍转身，神采奕奕，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没有半分伤者的样子。
洪启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岳铭，你...”
“洪局，局里出现了叛徒，这件事您是否知道？”岳铭没有回答洪启想问的问题，开门见山道。
洪启向后面看了一眼，把门带上，正色道：“我愿意相信每一位成员，即使有人真的如此，我也会在找到充足的证据时才会有所行动。”
“您是一位好局长，但在这种事情上却太不符合您资深的履历了。”
岳铭叹了口气，挥手布置了隔音的秘术，把角落的两把椅子挪移到两人的身前。
洪启坐了下来，没有在意岳铭的直言不讳，他向着岳铭点了点头：“是啊，我也一直清楚，但活了大半辈子，总有一些事情是改不掉的。”
“叛徒是莫良，但他的背后还有人，而且权限一定不小。”岳铭拉开身前的椅子坐下，神色凝重。
洪启眉毛一扬，他身子前倾，本就严肃的脸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认真。
“莫良？他——我对他寄予厚望...此事确凿吗？有足够的证据吗？”
岳铭把莫良在他房间里的发言简易地说了一遍，洪启的脸色更难看了，有不解、愤恨、失望，最后只凝成了一股气，轻轻呼了出来。
“当然，我也并不是因为他这突然迸发出的表现欲而发现的，实际上，就是他在院子里偷袭的我，当时我魔力消耗殆尽，他有一种特殊的隐匿手段，我未能察觉，一时失去了防备。”
“我一个多星期前推演了一门水秘术，一直没有进展，却在院子的战斗中，因为水怪的特性而受到启发，在受伤后就一直默默修复身体，恢复了意识，实际战力上还是会受到一些影响。”
岳铭说完这番话，害怕洪启还存有一丝疑虑，犹豫片刻，把自己在院子和房间的两段记忆化成一道念头，一指点入洪启的额头，后者猝不及防，身体后倾，差点靠着椅背摔倒，靠着岳铭的搀扶才稳住身形。
“我完全相信了，”洪启眼中像放电影一样播放着一段段画面，他完全相信了岳铭，“我们该怎么办？”
他后半句话说到一半就止住了，无论如何，作为领导者，他不能第一时间询问下属，要靠自己对形势的判断来做出决策，再由部下给予建议。
洪启从椅子上站起来，深吸了一口气：“他们已经出发了，如果莫良是叛徒，那他下一步行动是打算做什么呢？莫非要在秘域中对同伴下手吗？”
“有这个可能，不过您想再派我或者其他人出发，应该很困难了吧，他的行动我们现在干涉不了，分析了用处也不大，”岳铭仰头望着来回踱步的洪启，“这个时候，反而要着手他背后的人，揪出他来，能解决很多事，局长您说愿意相信每一位成员，但总有人会让你稍稍注意到的，对吧？”
洪启默然，局内的人寸步难行，这并非岳铭危言耸听。大雨目前陆续表现出了很多诡异性质：干扰通信、魔力、凝聚成水怪，许昊他们驾驶的车辆内部加持有多种秘术道具，能免于大雨的各种异常干扰，而如此载具目前确实拿不出第二辆，秘域隔绝外界，恐怕也不会接纳第二批到来的人。
“冯宇航副局长。”洪启把这个名字脱口而出。
“他的名字我略有耳闻，但接触的不多，他的职责是管理后援组以及后勤物资对吧？”
“对，提起他我就来气，”洪启抚了抚额头，“汉都曾有一段极其平和的时期，神秘种绝迹，也没有不怀好意的民间共鸣者，冯宇航是某个大人物的儿子，就被安排来进行所谓的‘历练’，实际上就是给自己的履历镀金。”
见岳铭作沉思状，洪启接着道：“他的能力被我考察过，很差，但又娇生惯养，心高气傲，我本想着他也就待一段时间，不管也罢，谁知上个月的悬月街道事件后，麻烦事一个接一个地来，局内的工作繁忙异常，他在很多时候管理不力，反而会帮倒忙。非常时机，除非他出大错，上面不会给他调走，我不得不收拢许多权力，也公开批评过他一两次，肯定惹来了他的嫉恨。”
“正常的神秘事件出现的频率，一年应该也只有几回吧？”
“对，但是这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便出现了悬月街道、獠牙王，第一组也解决了大小四次，再算上这次的怪雨，哎......”
洪启忍不住叹息，这段时间他背负了巨大的压力，经常在办公室一待就待到凌晨两三点。
“以上这些，还构不成我对他的怀疑，而在化工厂事件后，我注意到冯宇航其实和磐岩会有所勾结，只是苦于没有实际证据，这一次会不会还是磐岩会的阴谋，让他唆使莫良去做一些事呢？”
岳铭静静地听完了洪启的话，也站起身，头看向窗外不停息的大雨：“磐岩会肯定会有所行动，但莫良，恐怕和他们不是一伙的。”
“你有新的推论吗？有别的组织？劳烦说来听听。”
“情报太少，我的话只是一些推测。”
岳铭顿了一下，继续道：“恕我自夸一句，我应该是磐岩会的眼中钉肉中刺，血魔这个典范级强者和磐岩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我与他交手多次，扰乱了其几次行动，对方一定是抱着势必击杀我的心思的。而在莫良的言语和行动中，我的生死似乎与计划没太大关系，如果是磐岩会，我敢肯定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如果他们图谋更大，害怕杀死你而暴露莫良呢？”洪启沉吟片刻，问道。
“我不排除这种可能，所以一切只是猜想，顺着我刚刚的话说，如果我的生死不关键，那莫良为什么要冒险对我进行偷袭呢？我活下来会透露情报，死了会让他遭受怀疑，这说明，他的行动就如您刚刚推测的，有极大可能要在秘域里实行，局内的暴露与否已经不重要了，只要顺利出发就行。”
“嗯，接着说。”
“所以，我被偷袭的原因可能是莫良背后的人考虑到我的存在会影响到计划的实施，因此要把我排除在外——受伤和死亡都不重要，而他们的图谋，就必定要杀死一起行动的组员，来推动那计划的进一步实施。”
“怎么可能？神秘种的不可控是公认的，莫良在秘域里做这种事，一个不小心就是玩火自焚。”
岳铭点头，不可置否：“对，所以我们要在这里搞清楚答案，经过我刚刚的猜测，除了冯宇航外，您心里还有怀疑的人吗？哪怕是一点点，只要能扯上边，都请您说出来。”
不大的房间里迎来了长久的沉默，岳铭重新把头转向窗外，洪启靠着洁白的墙壁，一直低着头思索着，眼神中闪烁着犹豫，他最终抬起头，吐出了两个字。
“汪程。”
“大抵是老了吧，作为普通人踏入神秘的领域，没有了年轻冲劲的时候，就会开始畏惧。”
“老陈，基本的部署我刚刚安排完毕了，有变动你再看看。”
“是。”精神矍铄的老部下努力挺直腰背，向洪启敬了一个标准的礼。
洪启深深地看着跟了自己十几年的部下，又越过他的肩膀望着后方伫立的十几名年轻人，离开大厅去了二楼，哪怕还有很多事情要解决，他也要先探望一下昏迷的岳铭。
轻手轻脚地推开门，洪启愣住了，在脑海中本应该躺在床上的岳铭正站在窗台边，背对自己凝视着外面的大雨。
他听到细微的声响，稍稍转身，神采奕奕，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没有半分伤者的样子。
洪启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岳铭，你...”
“洪局，局里出现了叛徒，这件事您是否知道？”岳铭没有回答洪启想问的问题，开门见山道。
洪启向后面看了一眼，把门带上，正色道：“我愿意相信每一位成员，即使有人真的如此，我也会在找到充足的证据时才会有所行动。”
“您是一位好局长，但在这种事情上却太不符合您资深的履历了。”
岳铭叹了口气，挥手布置了隔音的秘术，把角落的两把椅子挪移到两人的身前。
洪启坐了下来，没有在意岳铭的直言不讳，他向着岳铭点了点头：“是啊，我也一直清楚，但活了大半辈子，总有一些事情是改不掉的。”
“叛徒是莫良，但他的背后还有人，而且权限一定不小。”岳铭拉开身前的椅子坐下，神色凝重。
洪启眉毛一扬，他身子前倾，本就严肃的脸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认真。
“莫良？他——我对他寄予厚望...此事确凿吗？有足够的证据吗？”
岳铭把莫良在他房间里的发言简易地说了一遍，洪启的脸色更难看了，有不解、愤恨、失望，最后只凝成了一股气，轻轻呼了出来。
“当然，我也并不是因为他这突然迸发出的表现欲而发现的，实际上，就是他在院子里偷袭的我，当时我魔力消耗殆尽，他有一种特殊的隐匿手段，我未能察觉，一时失去了防备。”
“我一个多星期前推演了一门水秘术，一直没有进展，却在院子的战斗中，因为水怪的特性而受到启发，在受伤后就一直默默修复身体，恢复了意识，实际战力上还是会受到一些影响。”
岳铭说完这番话，害怕洪启还存有一丝疑虑，犹豫片刻，把自己在院子和房间的两段记忆化成一道念头，一指点入洪启的额头，后者猝不及防，身体后倾，差点靠着椅背摔倒，靠着岳铭的搀扶才稳住身形。
“我完全相信了，”洪启眼中像放电影一样播放着一段段画面，他完全相信了岳铭，“我们该怎么办？”
他后半句话说到一半就止住了，无论如何，作为领导者，他不能第一时间询问下属，要靠自己对形势的判断来做出决策，再由部下给予建议。
洪启从椅子上站起来，深吸了一口气：“他们已经出发了，如果莫良是叛徒，那他下一步行动是打算做什么呢？莫非要在秘域中对同伴下手吗？”
“有这个可能，不过您想再派我或者其他人出发，应该很困难了吧，他的行动我们现在干涉不了，分析了用处也不大，”岳铭仰头望着来回踱步的洪启，“这个时候，反而要着手他背后的人，揪出他来，能解决很多事，局长您说愿意相信每一位成员，但总有人会让你稍稍注意到的，对吧？”
洪启默然，局内的人寸步难行，这并非岳铭危言耸听。大雨目前陆续表现出了很多诡异性质：干扰通信、魔力、凝聚成水怪，许昊他们驾驶的车辆内部加持有多种秘术道具，能免于大雨的各种异常干扰，而如此载具目前确实拿不出第二辆，秘域隔绝外界，恐怕也不会接纳第二批到来的人。
“冯宇航副局长。”洪启把这个名字脱口而出。
“他的名字我略有耳闻，但接触的不多，他的职责是管理后援组以及后勤物资对吧？”
“对，提起他我就来气，”洪启抚了抚额头，“汉都曾有一段极其平和的时期，神秘种绝迹，也没有不怀好意的民间共鸣者，冯宇航是某个大人物的儿子，就被安排来进行所谓的‘历练’，实际上就是给自己的履历镀金。”
见岳铭作沉思状，洪启接着道：“他的能力被我考察过，很差，但又娇生惯养，心高气傲，我本想着他也就待一段时间，不管也罢，谁知上个月的悬月街道事件后，麻烦事一个接一个地来，局内的工作繁忙异常，他在很多时候管理不力，反而会帮倒忙。非常时机，除非他出大错，上面不会给他调走，我不得不收拢许多权力，也公开批评过他一两次，肯定惹来了他的嫉恨。”
“正常的神秘事件出现的频率，一年应该也只有几回吧？”
“对，但是这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便出现了悬月街道、獠牙王，第一组也解决了大小四次，再算上这次的怪雨，哎......”
洪启忍不住叹息，这段时间他背负了巨大的压力，经常在办公室一待就待到凌晨两三点。
“以上这些，还构不成我对他的怀疑，而在化工厂事件后，我注意到冯宇航其实和磐岩会有所勾结，只是苦于没有实际证据，这一次会不会还是磐岩会的阴谋，让他唆使莫良去做一些事呢？”
岳铭静静地听完了洪启的话，也站起身，头看向窗外不停息的大雨：“磐岩会肯定会有所行动，但莫良，恐怕和他们不是一伙的。”
“你有新的推论吗？有别的组织？劳烦说来听听。”
“情报太少，我的话只是一些推测。”
岳铭顿了一下，继续道：“恕我自夸一句，我应该是磐岩会的眼中钉肉中刺，血魔这个典范级强者和磐岩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我与他交手多次，扰乱了其几次行动，对方一定是抱着势必击杀我的心思的。而在莫良的言语和行动中，我的生死似乎与计划没太大关系，如果是磐岩会，我敢肯定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如果他们图谋更大，害怕杀死你而暴露莫良呢？”洪启沉吟片刻，问道。
“我不排除这种可能，所以一切只是猜想，顺着我刚刚的话说，如果我的生死不关键，那莫良为什么要冒险对我进行偷袭呢？我活下来会透露情报，死了会让他遭受怀疑，这说明，他的行动就如您刚刚推测的，有极大可能要在秘域里实行，局内的暴露与否已经不重要了，只要顺利出发就行。”
“嗯，接着说。”
“所以，我被偷袭的原因可能是莫良背后的人考虑到我的存在会影响到计划的实施，因此要把我排除在外——受伤和死亡都不重要，而他们的图谋，就必定要杀死一起行动的组员，来推动那计划的进一步实施。”
“怎么可能？神秘种的不可控是公认的，莫良在秘域里做这种事，一个不小心就是玩火自焚。”
岳铭点头，不可置否：“对，所以我们要在这里搞清楚答案，经过我刚刚的猜测，除了冯宇航外，您心里还有怀疑的人吗？哪怕是一点点，只要能扯上边，都请您说出来。”
不大的房间里迎来了长久的沉默，岳铭重新把头转向窗外，洪启靠着洁白的墙壁，一直低着头思索着，眼神中闪烁着犹豫，他最终抬起头，吐出了两个字。
“汪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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