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决意
异常控制局的地下层是研究人员的工作区，数不清的摄像头、安保装置被安置其中，如今因为大雨的原因都陷入了瘫痪，不再工作，狭窄走廊的灯光时亮时暗，故障般闪烁着，气氛有些阴森。
一个小房间的铁门被轰开，扭曲的门身在石英地砖上滑行了好一会，直到撞到一台精密的仪器才停下。
“来晚了，他人已经走了，”岳铭对此并无意外，“我早已探查过房间内的情况，以防万一才亲眼见证一下。”
“其实这方面你可以不用以防万一的。”洪启跟在岳铭身后，没把这句话说出来，感到有点心疼。
他对旁边跟着的一名身穿白大褂的研究人员说道：“你确定汪程博士自始至终都没离开过这一层吗？”
研究人员紧张地抚了抚眼镜，“是，是的，汪程博士自前天被你召集来后，就一直闷头在房间里研究，连饭都是专人送到他房间门口的。”
洪启点头，这件事他是知道的，汪程也确实拿出了成果，解析出了怪雨的一些性质，他不解的是，汪程的境界不算高深，秘术也都是辅助研究的，隐匿逃跑秘术不可能太高明，异常控制局有高手布置过，并不是可以让人来去自如的地方。
“哎，我是注意到他和升华学会有联系，也知道他们的关系不可能只是汪程嘴上说的‘交流经验’，但选择在这个时候叛逃，他.......”
“我们控制局直接隶属华国中央！这可是叛国罪！汪程、莫良他们都有家人的！两个人都前途光明，为什么会这样.......”
洪启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往下说了，汪程这个人对华国有很大的价值，高层鉴于他的贡献，已经决定在几个月后的大会上将他提拔为首都研究院的高级干部，洪启也已经半暗示地告诉过他了，想不到他竟在这个时候成为叛徒。
岳铭沉默片刻，不知道怎么组织语言，他知道，哪怕洪启有数十年领导共鸣者的经验，也终究是个普通人，恐怕很难想象这类人对某些事物的狂热追求，远远胜过一切俗世名利的向往。
他没有把这类话讲出来，只是淡然道：“我与汪程接触的不多，我不好多加评说，不过我能感觉到，他的感情过于平淡，似乎眼前的任何事都无法激起他的兴趣。”
洪启叹了口气，没有接下这个话题，而是说道：“他怎么跑的我也不想深究了，升华学会那边肯定给了他手段，这样一来，我们对他们的目的也无从得知了。”
“升华学会真的能操纵神秘种吗？”岳铭问道，这是二十分钟前洪启说出的情报：升华学会内有情报泄露，声称他们找到了操纵神秘种的方法。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洪启升起了对汪程的怀疑。
“我不知道详情，”洪启用眼神示意研究人员回归岗位，“如果真的有办法的话，我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刚刚离开的研究人员神色匆匆地跑来，后面还跟来了两个同样慌张的人，他们见到洪启就把早已酝酿好的话语说了出来。
“洪局！外面又出现了很多之前出现的神秘种，而且数量更多，已经占领了附近一个街区，向着我们这边涌来！”
洪启脸色骤变：“什么？这得有几百几千只了吧？附近的普通居民呢？知道他们的情况吗？”
异常控制局地处闹市区，周围自然有小区、店铺，市政府的通知已经发布了几天，让居民尽量少出门，但如此数量的水怪，哪怕有几只窜入了居民区，后果不堪设想。
“很抱歉！在雨水的削弱下，我们的侦查型秘术道具无法延伸到太远......只有这些影像.......”
一个同事从怀中掏出一面镜子，镜面在被灌注魔力后，微微震荡起来，映照出了外界的影响。
雨水化作了无数蠕动蹒跚的诡异人影，像是电影里的丧尸大军，缓慢而坚定地向着控制局涌去，有部分水怪甚至靠近了居民区，所幸大雨让所有人都门窗紧闭，暂时没有出现意外。
站在洪启身后的岳铭眼神一凛，迈出一步：“我出去解决它们，洪局，请让有战斗力的其他同事护卫控制局。”
“不行，你的伤还没完全恢复吧？这次的数量可不是刚才能比的，我们专心防守，哪怕丢掉地面设施，利用地下层的重重布置，也能保证安全！”
洪启略加考虑便否决了岳铭的提议，他下定决心，不能失去这位重要的部下。
“我们龟缩起来，水怪久攻不下，可能会转移向附近的小区，这是洪局希望看到的吗？”
“你，不，岳铭，经历了种种事件后，我对你的实力没有丝毫的怀疑，但眼下的情况——”
“眼下的情况就是要立刻解决这些怪物，洪局，恕我失礼，我意已决，绝不会改变。”
岳铭盯着洪启的眼睛，脸上没有什么别的表情，却让后者感受到他深刻的决意。
脑中的画面不受控制地闪回而出，简陋的小屋中，破碎的小女孩尸体如坏掉的布娃娃、冷漠的同伴投来的疑惑眼神、自己捏到发白的拳头......
不能出去冒险，你还有你的血海深仇！
岳铭冷酷的理性在疾声呼吁着，试图剿灭他心头炽热的火焰。
“没什么好怕的，光阴逆流已经可以再次使用了，我不止这一次机会。”岳铭对自己说。
“而且，总有些事情是必须要去做的，否则就会在心中开出一个小窟窿，这个窟窿不会消失，会在时间的冲刷下历久弥新。”
“仇，我会去报，同时我也不想让更多人遭遇我的困苦，否则，仇恨终结后，我的内心还剩下什么呢？”
这番话如一针强心剂，让岳铭最后一丝名为“理性”实为“迷惘”的念头消散了。
复仇，常常需要保全自身，隐匿存在，以求厚积薄发，这意味着岳铭很多时候不能按自己的想法去做，这个矛盾困扰了他很久，而此时此刻，他已经彻底想通了。
他扫视了一遍周围眼神复杂的同事，再把目光落在洪启脸上，郑重地点了个头。
“请让我去吧。”
“好。”
洪启艰难地点头，向着岳铭敬了一个礼，周围的部下也全都挺直身板，带着肃穆的神色，向岳铭敬礼。
“岳铭，你还有未竟之事吧，我可没白涨这么多年岁，看得出来。”
“所以，请一定，活着回来。”
岳铭心头炽热，用眼神给了他回复，随后，不带任何犹豫，身形如风，越过前面的两名同事，留给后方一个坚定的背影。
与此同时，雨水漫延的市区，一辆覆盖坚冰的车在无人的道路上顶着路面极深的积水尽可能地疾驰着，溅起了无数飞至空中的水花。
张天成眼神疲惫，用手比划了下地图，确定无误后，低着头道：“下一个路口，转弯，就要到目的地了。”
“胜利广场是吗？我也隐隐感觉周围的魔力有点过于浓郁了，后方的水怪还在追逐着我们吗？”
许昊把油门踩到底，目不斜视地驾驶着车辆。
后座的乐曼曼扭过身体，眯起眼睛，透过坚冰的缝隙望着后面的道路。
“还在，而且自十分钟前数量就在不断增加，已经挤得不成样子了。”
“还有之前那几只骚扰我们的巨大怪鸟，被焚烧后的焦尸飞都飞不起来了，竟然拖动着身体朝我们蠕动过来，真是恶心。”
许昊“嗯”了一声，突然问道：“莫良，自从出发后就一直没怎么说话，是有什么心事吗？可别耽误了待会的战斗。”
“没，没事，也许只是有些紧张......”
莫良听到自己的名字，一怔，然后挤出一个微笑。
“看你外表都大变样了，可别突然当绣花枕头啊，你追求的不是变强，变成最强吗？”
乐曼曼心中的紧张没停过，没有细看莫良的表情，随口说道。
轻飘飘的话落在莫良耳中，如突然炸响的闷雷，让他一时间呆住了。
“到了，前方的空间明显有些扭曲，这是秘域在邀请我们进去。”
许昊右脚松开油门，把刹车踩到底，车内的众人身体猛地前倾，呆愣的莫良脸直接撞在了前座的椅子上，这才如梦初醒。
“莫良，先撤掉坚冰，那之后，张天成，拖住一下后面的怪物，乐曼曼，在空间背包里清点作战资源和秘术武装，我刚刚把背包开放在你旁边了。”
“是！”
三人齐声喊道。
一个小房间的铁门被轰开，扭曲的门身在石英地砖上滑行了好一会，直到撞到一台精密的仪器才停下。
“来晚了，他人已经走了，”岳铭对此并无意外，“我早已探查过房间内的情况，以防万一才亲眼见证一下。”
“其实这方面你可以不用以防万一的。”洪启跟在岳铭身后，没把这句话说出来，感到有点心疼。
他对旁边跟着的一名身穿白大褂的研究人员说道：“你确定汪程博士自始至终都没离开过这一层吗？”
研究人员紧张地抚了抚眼镜，“是，是的，汪程博士自前天被你召集来后，就一直闷头在房间里研究，连饭都是专人送到他房间门口的。”
洪启点头，这件事他是知道的，汪程也确实拿出了成果，解析出了怪雨的一些性质，他不解的是，汪程的境界不算高深，秘术也都是辅助研究的，隐匿逃跑秘术不可能太高明，异常控制局有高手布置过，并不是可以让人来去自如的地方。
“哎，我是注意到他和升华学会有联系，也知道他们的关系不可能只是汪程嘴上说的‘交流经验’，但选择在这个时候叛逃，他.......”
“我们控制局直接隶属华国中央！这可是叛国罪！汪程、莫良他们都有家人的！两个人都前途光明，为什么会这样.......”
洪启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往下说了，汪程这个人对华国有很大的价值，高层鉴于他的贡献，已经决定在几个月后的大会上将他提拔为首都研究院的高级干部，洪启也已经半暗示地告诉过他了，想不到他竟在这个时候成为叛徒。
岳铭沉默片刻，不知道怎么组织语言，他知道，哪怕洪启有数十年领导共鸣者的经验，也终究是个普通人，恐怕很难想象这类人对某些事物的狂热追求，远远胜过一切俗世名利的向往。
他没有把这类话讲出来，只是淡然道：“我与汪程接触的不多，我不好多加评说，不过我能感觉到，他的感情过于平淡，似乎眼前的任何事都无法激起他的兴趣。”
洪启叹了口气，没有接下这个话题，而是说道：“他怎么跑的我也不想深究了，升华学会那边肯定给了他手段，这样一来，我们对他们的目的也无从得知了。”
“升华学会真的能操纵神秘种吗？”岳铭问道，这是二十分钟前洪启说出的情报：升华学会内有情报泄露，声称他们找到了操纵神秘种的方法。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洪启升起了对汪程的怀疑。
“我不知道详情，”洪启用眼神示意研究人员回归岗位，“如果真的有办法的话，我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刚刚离开的研究人员神色匆匆地跑来，后面还跟来了两个同样慌张的人，他们见到洪启就把早已酝酿好的话语说了出来。
“洪局！外面又出现了很多之前出现的神秘种，而且数量更多，已经占领了附近一个街区，向着我们这边涌来！”
洪启脸色骤变：“什么？这得有几百几千只了吧？附近的普通居民呢？知道他们的情况吗？”
异常控制局地处闹市区，周围自然有小区、店铺，市政府的通知已经发布了几天，让居民尽量少出门，但如此数量的水怪，哪怕有几只窜入了居民区，后果不堪设想。
“很抱歉！在雨水的削弱下，我们的侦查型秘术道具无法延伸到太远......只有这些影像.......”
一个同事从怀中掏出一面镜子，镜面在被灌注魔力后，微微震荡起来，映照出了外界的影响。
雨水化作了无数蠕动蹒跚的诡异人影，像是电影里的丧尸大军，缓慢而坚定地向着控制局涌去，有部分水怪甚至靠近了居民区，所幸大雨让所有人都门窗紧闭，暂时没有出现意外。
站在洪启身后的岳铭眼神一凛，迈出一步：“我出去解决它们，洪局，请让有战斗力的其他同事护卫控制局。”
“不行，你的伤还没完全恢复吧？这次的数量可不是刚才能比的，我们专心防守，哪怕丢掉地面设施，利用地下层的重重布置，也能保证安全！”
洪启略加考虑便否决了岳铭的提议，他下定决心，不能失去这位重要的部下。
“我们龟缩起来，水怪久攻不下，可能会转移向附近的小区，这是洪局希望看到的吗？”
“你，不，岳铭，经历了种种事件后，我对你的实力没有丝毫的怀疑，但眼下的情况——”
“眼下的情况就是要立刻解决这些怪物，洪局，恕我失礼，我意已决，绝不会改变。”
岳铭盯着洪启的眼睛，脸上没有什么别的表情，却让后者感受到他深刻的决意。
脑中的画面不受控制地闪回而出，简陋的小屋中，破碎的小女孩尸体如坏掉的布娃娃、冷漠的同伴投来的疑惑眼神、自己捏到发白的拳头......
不能出去冒险，你还有你的血海深仇！
岳铭冷酷的理性在疾声呼吁着，试图剿灭他心头炽热的火焰。
“没什么好怕的，光阴逆流已经可以再次使用了，我不止这一次机会。”岳铭对自己说。
“而且，总有些事情是必须要去做的，否则就会在心中开出一个小窟窿，这个窟窿不会消失，会在时间的冲刷下历久弥新。”
“仇，我会去报，同时我也不想让更多人遭遇我的困苦，否则，仇恨终结后，我的内心还剩下什么呢？”
这番话如一针强心剂，让岳铭最后一丝名为“理性”实为“迷惘”的念头消散了。
复仇，常常需要保全自身，隐匿存在，以求厚积薄发，这意味着岳铭很多时候不能按自己的想法去做，这个矛盾困扰了他很久，而此时此刻，他已经彻底想通了。
他扫视了一遍周围眼神复杂的同事，再把目光落在洪启脸上，郑重地点了个头。
“请让我去吧。”
“好。”
洪启艰难地点头，向着岳铭敬了一个礼，周围的部下也全都挺直身板，带着肃穆的神色，向岳铭敬礼。
“岳铭，你还有未竟之事吧，我可没白涨这么多年岁，看得出来。”
“所以，请一定，活着回来。”
岳铭心头炽热，用眼神给了他回复，随后，不带任何犹豫，身形如风，越过前面的两名同事，留给后方一个坚定的背影。
与此同时，雨水漫延的市区，一辆覆盖坚冰的车在无人的道路上顶着路面极深的积水尽可能地疾驰着，溅起了无数飞至空中的水花。
张天成眼神疲惫，用手比划了下地图，确定无误后，低着头道：“下一个路口，转弯，就要到目的地了。”
“胜利广场是吗？我也隐隐感觉周围的魔力有点过于浓郁了，后方的水怪还在追逐着我们吗？”
许昊把油门踩到底，目不斜视地驾驶着车辆。
后座的乐曼曼扭过身体，眯起眼睛，透过坚冰的缝隙望着后面的道路。
“还在，而且自十分钟前数量就在不断增加，已经挤得不成样子了。”
“还有之前那几只骚扰我们的巨大怪鸟，被焚烧后的焦尸飞都飞不起来了，竟然拖动着身体朝我们蠕动过来，真是恶心。”
许昊“嗯”了一声，突然问道：“莫良，自从出发后就一直没怎么说话，是有什么心事吗？可别耽误了待会的战斗。”
“没，没事，也许只是有些紧张......”
莫良听到自己的名字，一怔，然后挤出一个微笑。
“看你外表都大变样了，可别突然当绣花枕头啊，你追求的不是变强，变成最强吗？”
乐曼曼心中的紧张没停过，没有细看莫良的表情，随口说道。
轻飘飘的话落在莫良耳中，如突然炸响的闷雷，让他一时间呆住了。
“到了，前方的空间明显有些扭曲，这是秘域在邀请我们进去。”
许昊右脚松开油门，把刹车踩到底，车内的众人身体猛地前倾，呆愣的莫良脸直接撞在了前座的椅子上，这才如梦初醒。
“莫良，先撤掉坚冰，那之后，张天成，拖住一下后面的怪物，乐曼曼，在空间背包里清点作战资源和秘术武装，我刚刚把背包开放在你旁边了。”
“是！”
三人齐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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