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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这做贼样儿,也不是她们老本行

    南楚国,青城县。

    入夏以来,天气逐渐炎热,日头晒得那些娇气的花草开始卷边,人也变得蔫耷耷的。

    晌午,人们为了躲避炎炎烈日,开始进屋歇息,街上人流逐渐减少。

    唯有那街头摊贩,为了生计,只能支起简易布棚,一边顾着摊子,一边打盹歇息。

    在摊贩半眯不眯的眼神中,看见两个人躲在暗处。

    一位着青色男子袍装,脸上长了一颗硕大的黑痣,破坏了清秀的面容,让人忍不住道一声可惜。另一位着月白男子袍装,紧随其后。

    顺着两人的目光看去,街上有个书生打扮的青年男子,神采奕奕,流连于各色摊贩,时不时拿起货品瞧上一眼,与周围恹恹的气氛格格不入。

    随着书生男子的移动,那躲在暗处的两位也开始变换自己的位置。

    很明显,这两人在跟踪书生男子。

    若是两位女郎跟踪男子,可能是一桩佳话。

    可两位男子跟踪一位男子,这算什么事?

    难怪见到此情此景的摊贩都在暗地里摇头。

    若是知道摊贩的想法,躲在暗处的两人定会大喊冤枉。

    毕竟这做贼模样,也不是她们老本行。

    忘了介绍。

    这青衣有痣的男子,名唤安生,是名媒婆,另一位则是她的侍女小离。

    没错,媒婆才是她们的本行。

    她们为了行事方便换了男装。

    新鲜,哪桩媒需要这么偷偷摸摸地做?

    非也,她们在收集证据自证清白呢。

    哦,说来听听?

    她们正在跟踪的那位书生男子,名唤章年,是青城县的秀才,因有了功名,大家都唤他章秀才。

    这事的渊源,要从两天前说起。

    两天前,安生无所事事趴墙头,看到一个卖箭铺子,兴冲冲拉着小离去玩。

    对,她们当时也着男装。

    到了铺子前,安生双眼亮晶晶的,这箭不错啊,箭头簇新,她拿起来试了下,准头也够,值得买!

    小离见安生竟对人间界普通的一支箭感兴趣,有些不解:“若真有困难,咱可以用术法,哪用得到人间界的东西?”

    毕竟修真界术法比这普通箭威力猛多了。

    安生睨了她一眼:“你忘了教训了?”

    忘了说,她和小离都不是本地人。

    这个本地人,不是指青城县人,而是人间界。

    对,她们来自修真界,来到人间界已经半年了。

    来人间界前,清二掌门严厉告诫她们:在人间界不准对人施法术,否则会被惩罚。

    她们刚来那会儿,偶尔脑子不好忘了这项规定,经常跑茅厕跑得虚脱,偶尔被雷劈得外焦里嫩,最严重一次,术法都失灵了,让她们十分紧张。

    安生买这个箭,就是为了防“术法失灵”这个万一,不然要是真发生了什么事,那她可以不用回修真界了。

    因此她对小离补充道:“不能总依赖术法,咱总得有个趁手的武器,两手准备才是。”

    安生又比划了两下试手感,感觉很满意,正准备交钱时,突然被拽了个趔趄。

    谁啊,这么粗鲁!

    她还没发火呢,有人就先炸了,一阵咆哮声响起:“说!是不是他!”

    哈?

    安生回头,一根怒气冲冲的手指映入她眼帘。

    她抬眼一瞧。

    呦,道是谁呢,原来是章秀才,锦娘相公!

    章秀才她不熟,锦娘还算是认识。

    半年来,安生有个爱好,就是喜欢趴自家宅子墙头看日落月升,看人间烟火,看路过的各色人群。

    比如锦娘,是秀才章年的媳妇,家就在附近,长相白净,脸上常常挂着温婉的笑容,见人就聊两句,颇得婆婆妈妈的喜爱。

    前几日,她看到锦娘一个人心事重重地路过,与往日不太一样呢。

    安生提起声唤了句锦娘,没想到她没应不说,还走得更快了。

    当时她也没当回事。

    现在章秀才这般凶神恶煞地指着她,这是做什么?

    安生刚想上去解释说误会,“咆哮帝”声音又起:“说,是不是你勾结这个人把牛给偷走了!”

    啥玩意儿?

    虽说出生尚短,安生就在修真界调皮捣蛋,但没牵走过人家的牛!更别说在人间界,牛是家里重要的劳动力,被人们看得很重,便是外借也是轻易不肯的。

    小离看不得她家姑娘这么被欺负,气冲冲上前理论:“喂,你这般指着我家姑……公子作什么,不要胡说八道!”

    章秀才并未理会小离,他粗鲁一扯,就把锦娘推到前头来,形成一副与安生对质的模样。

    锦娘大概也没见过这阵仗,整个人看上去紧张无措,一脸哀求地看着章秀才。

    旁边围了一圈看热闹的邻居。

    安生扫了一眼,发现这卖箭摊子就在锦娘家边上。

    她刚想开口,第三波咆哮声袭来:“你这真真是过分了,勾结外人偷牛,难道真的不顾家里死活了?”

    那唾沫星子,快要喷到锦娘脸上了。

    再不说点什么,那莫须有的罪名就要定下来了。

    眼见章秀才要开启第四波咆哮,安生抢先开口了:“你家牛丢了,合该去报官请县令大人做主才是,在这里瞎嚷嚷什么,也不嫌丢人。”

    俗话说:拿贼要赃,这章秀才怎么上来就给人安罪名。更要紧的是,这事关锦娘名声!大庭广众之下这般嚷嚷,让锦娘以后怎么在街坊邻居中抬头?

    街坊纷纷附和:“就是就是,得先去报官,哪能随便讹人呢。”

    奇怪的是,听了报官的话后,章秀才反而有些不自然,过了好一会儿才逞强道:“好,报官就报官!”

    于是街上出现了这一幕:安生并小离走在前头,章秀才拖着锦娘走在中间,后头还跟着一串街坊邻居。

    大概凑热闹是天性,等安生一行人到县令府衙门口时,尾随的街坊邻居多了不少。

    一群人轰轰烈烈地来,被告知县令、县丞不在府上,得先按要求做好登记,等他们回来再定夺。

    章秀才肉眼可见松了口气,看得安生有些稀奇。

    丢了牛找不到人主持公道,居然还能松一口气?!

    这本就与她无关,结束后,看看日头已近晌午,安生招呼小离回家吃饭。

    这人间界吃食真是美味可口,纵使她身为修士压根不需要吃饭,但也忍不住在饭点吃上两口。

    这章秀才不知道哪根筋抽到了,出了府衙,他就跑到安生面前,语气强硬道:“算你走运,今日周县令不在,即便是锦娘勾结外人偷牛,但只要你把牛还来,我就不追究了。”

    这话惹怒了安生,她不太客气道:“难不成章秀才这秀才之名,也是给人安罪名得来的?来日章秀才当了父母官,也如今日这般随便给人安罪名么?”

    若真有什么,那也是府衙定罪,哪由你一个秀才在这里胡乱置喙。

    看热闹的街坊也觉得章秀才有些过了,开始议论纷纷。

    “就是就是,这秀才怎么能这么污蔑人!”

    “这人哪,考上秀才就变坏了!”

    “胡说,这秀才我是从小看到大,人还是很实在的!”

    “你说他现在这模样是好人?没搞错吧?!”

    “他…他以前挺好的,和现在不一样!”

    “现在这样?该不是得了失心疯吧!”

    “诶,有没有可能沾了不干净的东西?”

    “我看哪,这不像是沾了不干净的东西,倒像是想换娘子了?”

    “哦?这怎么说?”

    “前儿个我嫂子回了趟娘家,回来就跟我们说,她们村有户人家考上了秀才,转头瞧不上他媳妇,攀上员外家千金,闹着休妻另娶呢!可怜滴,他家媳妇为了供他念书,白日种地晚上织布的,都把自己操劳病了,这秀才发达了,就嫌弃人家了,可见秀才真不是个东西!”

    “诶?这娘子和锦娘有些像啊!”

    “可不是…”

    “够了!”章秀才听了一耳朵的议论,脸有些挂不住了,但他选择堵住悠悠之口的方式,就是强横地对安生道:“若不是你,为何偏偏在那时出现在那,限你三天,把牛还给我!”

    什么那时那日的?

    难道她买个箭还需要挑时辰?

    啊!不,看这个形势,确实需要挑时辰……

    本来她可以不用理会章秀才的无理取闹,但也不太想别人打听到她就是安媒婆后,给媒婆府雪上加霜,因此少不得要自证一把。

    安生痛快答应:“好,三日就三日,三日我必会查出你家牛在哪!”

    说到这,看官大概会为安生的飞来横祸掬一把同情泪吧,当然也有人会问:媒婆哪来的时间干其他?

    安生听了大概会垂泪:她很闲……

    闲到什么程度呢。

    某一日,安生归家,看到院子中间一个小炉子火星巴拉巴拉响起,那浓重的烟灰自炉中央扬起,一路飘向半空中。

    她亲爱的侍女小离,正在对着小炉口使劲扇扇子。

    这天气本就逐渐炎热,加上这炉子热气,那滋味可想而知。

    当时安生无语地问道:“怎么?后厨的地儿不够你烧,来院子里烧炉子来了?”

    小离望着空手回来的安生,叹道:“外头热气腾腾,咱这冷冷清清,要不再烧个炉子,旁人都道咱这里没人了!”

    哎……

    安生利索地爬上墙头,看到清晨的青城县,街上熙熙攘攘,人潮接踵而至,有那吆喝“包子不香不要钱”的摊贩,有那提着书袋子急匆匆穿过人流的书生,有那跨着个竹篮悠悠走过的婶子,有那街上顽皮笑闹的孩童……

    这么忙忙碌碌的人群中,不乏见到头戴红花,身穿喜庆的媒婆匆匆而过,或者几个府上的小厮丫鬟脚步匆匆去媒婆府上找人的。

    这景任谁见了,都要叹一句:好一个人间烟火气!

    都说烟火气养人,可这宅子也需要烟火气养啊。

    半年来,这“安媒婆”府都没什么访客,冷冷清清的。外头虽瞧着干净,但总觉得落了一层灰。

    看到这,大概又有人要问了:稀奇,媒婆怎么会闲呢。

    都说人生四大喜: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这四喜单拎出来,旁的不说,唯有洞房花烛夜是每个人都会经历的,因此也被成为人生最大喜。

    时人长到十三四岁豆蔻年华开始相看,看对眼了就请媒婆上门做媒,再慢慢准备三书六聘,再到十五六岁成婚,这其中每个环节都要媒婆参与,因此哪,这抢手的媒婆每天就脚不沾地的,不是奔走在这家,就是赶忙去那家,媒婆府都是宾客盈门,热热闹闹的。

    安生也有自己的媒婆府,坐落在临街的一处小宅子,红墙灰瓦,看着漂亮喜庆,左边墙上挂着个小牌匾,上面写着“安媒婆”,与这红墙甚是应景。

    好位置啊,这会儿安媒婆应该奔走各家才是,怎么还有闲功夫呢,难不成是没人找上门吗?

    不是啊,也是有人上门的。

    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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