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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秘密

    每一次将伤疤掀开,受伤的不只是身带伤疤的人。

    “那天,当我独自回家的时候,鞋子脏了,于是我蹲下来拍掉鞋子上尘土的时候,突然眼前一黑……”

    晚上躺在寝室的子凌突然手机一个震动,是一条短信:“这周六放学后去我家做饭吃吧!不能拒绝!”子凌看到这条短信,随后翻了翻背包,看到里面只够用到周六的物品,先是喜悦,随后面露难色,还是回复了消息:“没问题,放学后一起!”

    到了约定的时间,三个人先后出现在校门口。

    “好了,走吧!”子凌看着对面的雷漫和徐楚打算出发。

    “等等,还有一个大厨!”雷漫看着子凌意味深长的露出奸诈的笑容。

    “你不会?”余润还没说完,就看见一个高个子男生缓慢的走向自己。

    “好了,这下人齐了。出发!”雷漫看到余润准时出现松了口气,全然不管一脸震惊的徐楚和子凌两人。本来算是轻松愉快的气氛,突然间有点尴尬。

    两个女生挽着朝着雷漫家的方向有说有笑,全然不顾后面火药味十足的两个男生。

    “没想到某些人真是脸皮厚!”徐楚完全没有看着余润,冷嘲热讽道。

    “彼此彼此,都是被邀请的,我最起码厨艺还不错,不像某些人只有一身蛮力。”余润完全没有把比自己低一个头的徐楚放在眼里。

    “下次经过操场的时候小心点,我可不能保证你还会被什么东西砸!”徐楚不甘示弱,向余润比了个手势。

    “你也就只会这些了!”余润丝毫没有将徐楚放在眼里,可能觉得自己哪方面都比徐楚强太多吧。

    一行四人在菜场选购了食材,两个男士充当了苦力,所有材料都在两双强有力的手上。

    来到雷漫家,子凌和余润开始在厨房整理需要的食材,然后清洗切配。雷漫一边想插手做点自己能做的事情,却发现三个人的厨房过于拥挤,只好回到客厅的沙发上跟火冒三丈的徐楚坐在一起。

    “凭什么啊,你干嘛邀请他,说好的统一战线呢?就这样叛变了!女人啊女人,果然心口不一。”

    雷漫听着这阴阳怪气的话语真想一拳头打过去:“谁都看得出来这两个人对彼此都有意思,身为子凌的好闺蜜,撮合一下怎么了!反正你是没希望。”

    “我怎么就……哎,他们不会在一起的,子凌不会跟任何人在一起的。”徐楚刚想说点什么,突然想到了之前发生的事,就没有继续说下去。

    “我不信,他们只是缺少一个机遇,你看一个切菜,一个择菜,多么般配啊!”雷漫望着厨房有说有笑的两人一脸花痴状。

    “眼不见为净,你家电脑在哪里,我去打会儿游戏。”徐楚起身刚好跟余润对视,翻了个白眼走到里屋,打开电脑。

    不一会儿,厨房里的两个人就做了五六个菜出来,子凌做了拿手的糖醋排骨,茄子肉沫还有一个青菜,余润则炖了一个山药母鸡汤,炒了一盘回锅肉,还有个麻婆豆腐。

    房间里食物的香味四散开来,顿时房间里的两个人也不顾游戏还在继续,就迫不及待的跑出来想一尝两位大厨的杰作。

    “多亏了余润帮忙的指导!”

    “客气了,多谢你帮我处理了山药,要不然我就全身过敏没有口福尝到这些好吃的饭菜!”只见两个人默默的注视着对方。

    徐楚看不下去了:“好了好了,快坐下来吃吧!都快饿死了,不要互夸了好吗?我知道子凌做饭好吃,毕竟我可以经常吃到,这次就便宜你们了!”

    “我早有耳闻我家子凌做饭一绝,为了不让她累着,特地找了个勤快的帮手,没想到余润说的是真的,他还真的也会做饭,而且看着还不错!”雷漫咽了咽口水,早就迫不及待了。

    当四人坐下后,子凌感到一阵不妙,这种感觉跟小学那天放学一摸一样。

    徐楚察觉出了子凌的微表情,拿出手机给子凌发了个短信:“你没事吧?是不是那个不够了?”

    “嗯!”子凌回复。

    “你等着,我去附近超市看看!”徐楚发完消息,还没来得及动筷子,就打算出门,“我去买点东西,马上回来,都想喝什么?不用等我,你们先吃吧!”

    “对了!忘记买饮料了,我这该死的记性,我要可乐,回来我报销。”雷漫用手揉了揉脑袋。

    “那就都买可乐好了!”还没等另外两个人开口,徐楚就迫不及待的朝着附近超市狂奔而去。不一会儿提了一大袋东西上来。

    “你这还买了什么啊?”雷漫看着这一大袋东西不解的问着。

    “没什么一些私人物品。”徐楚坐下又给子凌发了个短信,“先吃吧,等会儿吃完,找个机会去卫生间处理一下,带了多余的裤子没?”

    “嗯,带了!”

    就这样四个人有说有笑的吃完了两个人的辛劳成果。正当余润和雷漫收拾好要去洗碗的时候,雷漫的手不小心碰倒了桌子上徐楚刚从超市买的一大包东西。薯片,可乐,糖果散落一地,当然还有一个最显眼的一大包东西。

    “徐楚,你买这个干嘛?”雷漫看着这一大包东西笑了出来,余润若有所思看了一眼旁边惊呆的子凌。

    “我……我回去带给我弟的。”

    “你哪有弟弟,快说实话!”雷漫步步紧逼。

    “不要问了,算我求你!”徐楚突然语调轻柔。

    “不行,肯定有什么秘密!”雷漫捡起地上的物品。

    看着依旧在座位上一动不动的子凌,余润大概明白了点什么,却又疑惑,这两个东西差别太大了,用处也不一样,应该不会是子凌的东西,但是,从徐楚和子凌的反应来看,确实又是跟子凌相关。

    “子凌你看,他还买这个,你说他是用来干嘛的。”雷漫一边说着,一边想把子凌从椅子上扶起来。

    “你别碰她!”徐楚突然跑到子凌身边,用手拉开了雷漫想要扶起子凌的手,可能太过于用力,雷漫发出了一声惊叫。

    “到底什么情况!”雷漫生气的看着徐楚。

    眼看这件事今天是过不去了,子凌长长谈了一口气:“都坐下吧,我来告诉你。”

    于是各自回到各自的位置上,徐楚低下了头,握紧了拳头。雷漫两只手支撑着桌子,缓慢的坐了下来。余润用手扶了扶黑框眼镜,心疼的看着子凌。

    “故事有点长,就从头说起吧!”子凌尽力平复自己激动的情绪,生怕自己等会儿说着说着就哭出来,毕竟,这是第一次开口讲自己隐藏的秘密,并且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出来。

    “那是七岁的冬天,放寒假的时候,那年冬天特别冷,我们小区门口的道路需要翻新,每天灰尘被风吹起,使人睁不开眼睛,那个时候刚好也是我家在家里开麻将馆的时候,三间房间支了四个麻将桌,我就一直在床上没有下来过,下午的时候,刚好我爸妈的朋友过来打麻将,并且把他们的孩子也带了过来,比我小一岁,那个小孩问我要不要去另一条街的游戏机室打游戏,我爸妈说想去就去吧,家里这么吵,出去玩会儿也好。

    于是我就和那个小孩出门,穿过正在施工的道路,来到了另一条街的游戏机室,我们两个就一直在玩当时最火的西游记,有一关特别难,需要看上面的卦相,然后人物需要找到自己对应的卦相才能进去进入下一关。我们两个就试了很多次,一遍,一遍,又一遍,一直复活一直过不去,一直投币,直到游戏币花完,还是没有过那一关,于是我们两个就往回走。

    走到那个小孩小区门口的时候,他说我直接回家好了,我就问他有钥匙吗,他说他爷爷在家,就不跟我一起回去了,我说好,看着他进了小区门,我就继续往回家的路上走,路程大概还有十分钟,正在维修的道路,左边已经被挖的很深,只能从右边走,右边道路的人行道上都是挖掘机挖出的土堆,上面还有石灰,我在土堆上面走着走着,不小心踩在了石灰里面,于是马上从土堆下来走到没有被挖开的路边,看着脏了的鞋子,我就蹲下来打算把鞋子上的石灰拍掉,四周只有寒风呼啸的声音,突然眼前一黑。

    疼痛和麻痹包裹全身,我就在地上来回滚着,我也不记得我有没有发出声音,就是很痛很痛,我捂着腹部,看着四周,看着前方一辆疾驰而去的卡车,我就这样在地上来回滚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坑里的施工工人出来发现了我,就叫了一辆卡车把我送到医院,想把我送到车上的时候,由于身体的疼痛不能蜷缩进车座里,师傅就把卡车腾空,把我放了上去,就在我被抬上车座的一瞬间,一个阿姨认出了我,问周围的人怎么回事,工人就说我被车轧了过去,现在需要送医院,那个阿姨,就马上跑回家告诉了我爸妈。

    上车后我就失去知觉了,下一次有意识的时候是我听到我妈趴在我旁边哭,一边哭一边问周围的人这是怎么了,那是我第一次见我妈哭的那么伤心,我就告诉我妈,妈妈,不要哭没事的,我妈听完就更伤心了,哭的更厉害了,后面我就彻底没有知觉了,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自己在一个工厂的传送带上面,被来回传送拖动,很不舒服的一个梦。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几个月后了,睁开眼的一瞬间就看到我妈激动的跟周围的亲戚说我醒了,我终于醒了,于是医生过来看了看,让我不要说话,说我喉咙还插了管子,不能开口说话,过几天管子拔了就可以说话了,于是我又睡了过去,下次醒了的时候,周围围满了亲戚,这次我终于开口说话了,家人问我想吃什么或者想喝什么,我有气无力的说着,你们知道我说了什么吗?我说我要喝雪碧!”

    “你可恶,你还笑得出来,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阿姨在开学的时候只是说你身体不舒服不能爬上铺,我就跟你换了。”雷漫带着哭腔责备着。

    子凌抱着雷漫继续说着:“然后我爸妈就问医生可不可以喝,医生说用嘴巴抿一下可以,于是我爸就飞快跑去给我买了雪碧,结果只是倒在瓶盖里面让我抿了一口,后面我想坐起来一点,爸妈让我不要动,然后把病床调整了高度让我可以像躺起来一样,这个时候我可以看清周围都是什么情况了,可怕的是我身上插了很多管子,我妈让我不要看不要动,然后又哭了起来,我就开始安慰我妈,我说,妈妈你别哭了我这不是好起来了吗,我妈听完扭头在我爸怀里哭的更厉害了,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我什么情况,只是听见医生说我能活过来真是个奇迹。

    后面我才知道,是什么情况,当时被卡车碾压过去的时候,膀胱破裂,子宫损伤,骨头错位,肠子也断了,做了八次手术,从省会城市请了专家才慢慢缝缝补补,只不过有些东西却必须永久切除了。没错,我以后都不会有小孩,而且还需要东西垫在身下,防止因为剧烈运动而使不干净的液体流出来,毕竟膀胱破裂后神经损伤不可逆,还有被摘除后留下的后遗症……”

    “别说了!”徐楚已经哭的不像样子。雷漫看着哭成泪人的徐楚,也大声哭了出来:“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经历了这些。还让你讲出来。”

    “没事,有些事早晚都会知道的,但是将伤疤说出来,受伤的不只是身带伤疤的人”子凌看了一眼余润,余润尽力克制自己不让自己哭出来,但是眼角留下的泪水,出卖了他。

    “我就是那个男孩,我就是不跟她一起回家,一个人提前回家的该死的男孩。”徐楚用手朝自己扇了几个耳光。

    余润和雷漫连忙把徐楚的手按住,防止他再做出其他过激的举动。

    “你不要这样,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我一直都觉得这是我自己的错,我不应该在回家的路上从土堆上面走,不应该在鞋子脏了以后想着把它弄干净,不应该不选个安全的位置,这都是我自己的问题。”子凌看着徐楚满是心疼。

    “可是,你以后怎么办!”徐楚看着子凌。

    子凌尽力让自己笑着说出来:“人生有缺憾才完美不是吗,我总会遇到不介意这些的人。就像我爸妈,在我毫无生还希望的时候,坚持不放弃我,在医生说可以开证明让我爸妈再要一个孩子的时候,拒绝了医生的建议,那天我听到他们跟医生的谈话,我爸妈说是他们把我带到这个世界上的,就必须对我负责。”

    “说实话,我觉得这样还挺好的,最起码后来爸妈再也没有打过我,也没有再买很多练习题逼着我学习,不管我考的怎么样都不会说什么,真的,挺好的,算是因祸得福。”

    “不许你这么说,这些年你过的很艰难吧!”雷漫不相信子凌还能这么乐观的说出这些话。

    “说到这里,感谢徐楚同学,一直保护我,上一次裤子被浸湿也是他最先发现的,那是在小学五年级的时候那天跟今天差不多的情况,不知道怎么回事裤子就被浸湿了,我就在座位上不敢动,一直到打扫卫生的同学过来,让我挪一下位置他们要打扫卫生了,我都不为所动,让他们打扫其他的地方,然后我自己走的时候自己打扫我这里的卫生,等到教室里只有我一个人的时候,徐楚出现在门口,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系在我身上,帮我挡住后面,然后一路上给我讲着笑话,分散我的注意力。”

    雷漫看着子凌身后,连忙让两个男生回避,然后带着子凌进了卫生间进行洗漱,拿来了自己的衣服给子凌换上。在卫生间雷漫一直紧紧抱着子凌。

    余润也在安慰徐楚,让他不要过于自责,这种事谁都不愿意发生的。

    “我会对她负责的。”徐楚眼神坚定的看着余润,余润感到了一股杀气。

    等处理好一切,两个女生在雷漫的房间躺着。子凌给雷漫看了自己小腹上的手术疤痕,被震惊到的雷漫,一边轻手抚摸着,一边感叹子凌的顽强生命力。

    “我其实是不愿意把这些事讲出来的,因为觉得没有必要,毕竟每次说出来都要让自己再回忆这段痛苦的经历一次,你也知道,徐楚对我这样完全是内疚自责,我想着我对他坏一点,他就不会内疚自责了,可是我也不忍心那样对他。我一说出来,不仅难过的是自己,他比我更难过。”子凌侧过身抱着雷漫。

    雷漫用手抚摸着子凌红润的脸颊:“我知道,但是你就让他这样对你吧,这样他会好受一点,要是你不接受他的保护,我想他会更自责,也许有一天他遇到他的命中注定,就能彻底放下了。”

    “也只能这样了。”雷漫和子凌就这样相互依偎着。

    另一边堂姐跟邻居在电梯说着自己堂妹的遭遇,被邻居的小孩听的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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