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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不安

    有些人出现的那一瞬间就是为了告诉你自己,你没有可能了。

    “根据学校的要求,每个班需要配备一个心理委员,有没有自愿的同学,每周需要去阶梯教室参加心理辅导课,然后更好的为班里的同学做心理辅导,可以直接找班长报名。”辅导员突然在班级群里发这么一条消息。

    “子凌,你不是一直很想选修心理课嘛,之前也没抢到,现在可是一个好机会。”一个不知名的热心同学在群里发声。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是在内涵子凌,毕竟从校园歌手比赛上跑出去早就传的沸沸扬扬了。

    “你那么想去你去吧。”室友柯双双在群里怼热心同学。

    “我心理又没问题。”

    “这跟心理有没有问题也没关系吧,只是一个班级干部,怎么感觉你们说的这个干部很不堪一样。”班长试图打断逐渐升起的火药味。

    “我报名。应该没人跟我抢吧!”子凌还是发声了,说罢室友们一脸诧异看着子凌,干嘛非往火坑里跳。

    “没事啦,对我来说参加心理培训课应该还挺有意思,刚好我好朋友是学心理学的,有问题也可以多问问她,就一个班干部,以后简历也能丰富些。”子凌安慰室友道,“我知道你们也很想保护我,但是你们不在的时候我也一个人可以保护好我自己。”

    但是自己真的能治愈自己吗?

    “没有其他人报名,那我就把名单报给辅导员了。”

    恭喜子凌顺利当选班里的心理委员。

    第一次参加心理辅导课的时候是在周六的上午,为了让每个班级的心理辅导员都能够参加心理辅导课,所以把时间定在了这个大部分学生都没有课的周六早上,学校也是用心良苦。

    当子凌来到教室的时候,仿佛那天站在校园比赛的舞台上一样,毕竟因为这件事“出名”的子凌,一出现总能引起各种讨论。大家互相眼神示意着。子凌不当一回事找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坐了下来。原本以为不会有人跟自己打招呼。

    “没想到你居然是你们班的心理委员。”

    听着有那么一点熟悉的声音,但是又不能立马想起在哪里听到过,这应该是子凌忘性大的一个特点了,如果不是特别重要的人,子凌不会太放在心上,如果想要让子凌清晰的记住一个人的声音和名字,必须有很多次交集才能实现。

    就比如,就算跟室友住了一个多月,才能大概对应上每个人的名字和每个人的样貌声音相匹配。所以要想让子凌记住一个人,除非经常相处,要不然子凌是记不住一个人的,只会觉得无所谓,毕竟每个人一生都会遇到很多人,有的人只是点缀一个阶段,过后就再也不会有交集,也没有必要记住每个人的样貌和声音,哪怕是名字。

    “我也没想到。”子凌说完刚想抬头看看说话的这个男生是谁,就马上又被老师突然的出现打断了,然后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老师身上。

    一个多小时的课程结束后,徐楚早就在教室外面等着了。

    “哈哈哈哈,心理委员,学的怎么样,学到怎么治愈自己了吗?”徐楚还是一脸欠打的样子。

    “学的可多了。”子凌仔细回想着刚才都学到了点什么。

    “就很无聊啊,一起围在一起坐圈圈,然后介绍自己,然后就讲了一些学校开设这个意义什么的,然后讲怎么关心周围的同学和朋友……就是大概做个老好人吧。差不多嗯,就这些。”子凌一边说着,丝毫没有听出来徐楚这是在嘲笑自己。

    剩下徐楚傻傻着站在原地,看着子凌一边认真的思考,一边努力朝着食堂快速走着。心里想着这是被培训傻了吗?

    “不用那么急啊,周末饭点食堂人不会很多的。”

    “人是不多,但是菜会少很多啊,去晚了好吃的菜都没了。”

    “没事啊,晚上余润生日还会请我们吃好吃的,晚上一起吃回来就行了。”

    “完了完了,我生日礼物还没买。”子凌听完恍然大悟,自己最近事情多的,都忘了余润的生日了。

    “没事啊,你不买他也不会说你的,都这么多年朋友了。”

    “你懂什么啊,就是因为这么多年朋友,所以才要精心准备礼物。”

    “我也没见你有给我好好准备生日礼物啊。”徐楚有点吃醋的样子。

    “你的我也是精挑细选好不好。”

    “是啊是啊,各种心灵鸡汤的书籍,看出来你是很用心帮我挑选了。”

    “不喜欢你可以还给我!”

    “你就会欺负我……呜呜呜”徐楚又开始卖萌。

    “好啦好啦,我请你吃午饭好了吧。不过你要少吃一点,你太能吃了。”

    “我这是运动量大,消耗的能量也多好吗?”

    “我一个月生活费就800放过我吧,你们这种一个月生活费两三千的,我比不过。”

    “我的就是你的啊,你不够吃可以用我的饭卡,反正刚来学校我们一起吃饭的时候,我爸妈就说了,让我多照顾你,不够吃了用我的就好了,不够了我爸妈再给我。”

    “话是这么说,客套话我还是能听出来的。”

    “不是哦,我爸妈把你当亲生女儿!”

    “知道啦,不够了到时候每天缠着你刷你的饭卡好了吧。快点啊,晚了我的辣子鸡就没有了!”子凌刚说完,突然身边一个身影迅速穿过,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向食堂。

    只听见这个“怪物”留下的声音:“我先去帮你抢辣子鸡,你慢慢走。”

    吃完午饭跟雷漫汇合后,两个人一起陪着子凌给余润挑选生日礼物。

    “你们都送的什么礼物,我好避免重样。”子凌一边逛着礼品店,一边问着旁边的两个人。

    “应该不会重样吧。”雷漫看了看徐楚。

    “我就送的剃须刀,别看我啊。我也不知道送什么好吗,男生给男生送礼物就挺怪的,要不是你们非让我送,我真的不想送。”徐楚撇了撇嘴。

    “的确,送礼物是有很大的学问,有的是只有女友才能送的,异性送礼物也很为难,我是问了和我玩的好的男生……”

    “男朋友吧!”徐楚口出惊人。

    听到这里子凌瞪大了眼睛也开始八卦起来:“男朋友?好啊,藏的挺深的。快说!”

    “没有啦没有啦,还不算呢,你们怎么都这么八卦?”雷漫脸上的笑容出卖了自己。

    “先放过你,下次再好好跟你说,快帮我选礼物。”看着琳琅满目的货架,子凌犯了难。

    “要不就送笔?你之前不是叠了很多星星吗,也有好几百颗了吧,一起送应该挺好的。”

    “什么?什么星星?我怎么不知道。”

    “你不要听她瞎讲。”子凌用手狠狠掐了一下雷漫。

    雷漫只好忍住疼痛编个话把徐楚搪塞了过去。

    听了雷漫的建议,子凌选了一款钢笔。复古的黑色造型钢笔,很有文艺气息。

    来到晚上约定好的余润学校附近的饭馆,余润和他室友早就坐好等着了。看着还有好几个陌生的面孔,子凌瞬间紧张了起来。

    “今天来的都不是外人,这是我的室友们,这是我高中到现在的好朋友们。”余润介绍着,好像让子凌不要紧张,放松下来。

    七个人围着桌子坐了下来,子凌手里提着两个礼物盒,一个是下午刚买的钢笔,另一个是自己叠了很久的纸星星,那个时候特别流行叠纸星星,被室友带着,自己买了好多不同颜色的纸条,每个上面都写了祝福的话。

    在吃的最尽兴的时候,每个人都把自己的礼物送了出来,子凌刚送完钢笔,一个女生飞快跑过来用手挽着余润的脖子:“好哇,学长,请客吃饭也不叫我……”

    子凌迅速将第二个礼物收起来。不知所措。

    雷漫用手抓住子凌,让她不要紧张。

    徐楚一边吃着一边看着挽着余润的女生,一个典型的吃瓜群众。

    旁边的室友跟着起哄。

    余润想把女生的手拿开,没想到女生却越来越用力。笑着跟坐着的人打招呼:“学长们好啊,好久不见。”

    A室友:“不是上次联谊晚会还见过。”

    “看来不是所有学长都忘了。”女生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眼余润。

    子凌和雷漫两个人皱着眉头面面相觑。

    徐楚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

    女生看着子凌三个人,然后把目光锁定在了雷漫身上:“学长,也不介绍一下,这是你女朋友吗?”

    雷漫一听马上开口:“我可不是,就是好朋友。”

    “那?”女生把目光转向一旁面无表情的子凌。

    子凌看了看雷漫,又看了看余润,仔细打量着面前的这个女生,戴着一个圆形黑框眼镜,金色的卷发披散在肩膀上,整个人看起来妩媚洒脱。看着看着,她跟余润还挺配的。

    “我……”还没等子凌开口。

    “我们三个都是余润的好朋友,不在一个学校。”徐楚抢着开口算是挽救了子凌。

    “好可爱的女生。”女生看着子凌,算是在夸子凌吧。

    “那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许冰云,是余润学长的学妹,是之前社团举行联谊活动认识的。余润学长是我男神,联谊会上第一眼我就喜欢他了。”女生笑着看着一旁不知道什么表情的余润。

    一旁的室友用力的起哄着,徐楚也跟着一起起哄,雷漫狠狠瞪着徐楚,子凌和余润对视着,努力挤出一个微笑。

    “好了好了,别闹了,我是陪室友去的,什么也没干。”余润把女生的手拿开。

    女生笑着:“好啦好啦,不逗你们了,学长,礼物我改天补给你啊,下次过生日可要请我。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女生说罢,走之前又对着子凌笑了一下。

    子凌看着女生远去的背影,在路灯的照射下,依旧光芒万丈,此时有种不安害怕的情绪涌上心头,这是子凌第一次看到余润旁边有这么阳光热烈的女生。

    “你不是还有一份礼物要送出去吗。”雷漫小声的询问子凌。

    “没……没了……我带错了。”

    这不是子凌最擅长的吗,装傻,充满矛盾,容易退缩,特别这一次,又想发挥牺牲的精神,来成全别人。有时候机会是自己葬送的,可是,男生如果很喜欢一个人,却不表白,是为什么呢。

    “我喜欢你……们,一直陪着我……”已经喝的醉醺醺的余润说完这句话就开始趴在桌子上。室友想把他叫醒。突然挣脱室友的余润跑到路边的一颗树下翻江倒海。

    室友和朋友们想上去看看,被余润推开。

    “这才喝了几杯……”雷漫不解的看着同样不解的子凌。

    这时一个室友跑过来让子凌他们先走。

    “看这样子,他是喝醉了,你们先回去吧,我们把他安全带回寝室。”

    “好,麻烦你们了。”雷漫说着。

    “这有什么,都是几年的室友了。快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说罢,余润在几个室友的搀扶下踉踉跄跄的消失在了学校门口。

    随后徐楚和子凌把雷漫安全送到学校就一起返回自己的学校。

    没过多久所有课程结束,为了准备期末考试子凌会尽量待在学校图书馆,当然徐楚还是一如既往的陪着子凌一起,只不过,他只是把打游戏的场地转换了一下。而雷漫,自从知道雷漫谈了恋爱以后,子凌都尽量让自己少去打扰那对热恋中的情侣,虽然雷漫并不介意。但是还是想给这对刚在一起的恋人更多一点时间。

    放暑假后四个人还是买了一同返回家乡的车票,回到自己家乡后,在火车站先后送走了余润和雷漫,子凌和徐楚坐上了一同返回家的公交车。刚到小区门口,子凌就发现奶奶一直在阳台朝着门口这边张望。

    徐楚看到奶奶后热情的挥舞着双手和子凌的奶奶打招呼。奶奶看到后立马站起来双手支撑在阳台围栏上,露出开心的笑容。

    “住手!那是我奶奶哎……”子凌想把徐楚挥舞的双手按住。

    “也是我奶奶啊!”徐楚闪躲着。还想冲到子凌家里,被子凌一把抓住,差点摔倒。

    “好了好了,先回家吧,暑假时间多的是。”

    “我真的可以吗?”徐楚用无辜的眼神看着子凌。

    “当然可以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悄悄告诉你,你过来。”徐楚神秘兮兮的让子凌靠近一点。

    “可是,你家里有个小朋友好恐怖,我去了吃饭,她会哭着不让我吃哎。”徐楚说完大笑着。

    “你要死啊。别来了。”子凌用力推开徐楚,是。气呼呼的拖着行李朝着家里走着。

    徐楚心满意足的看着子凌安全到达,然后拖着行李返回了自己的家里。

    “来,我看看我宝贝孙女,哟,看来学校伙食不怎么样啊,又瘦了这是。”

    “呜呜呜,当然了,学校食堂没有奶奶做的炒面好吃。”子凌趴在奶奶怀里撒娇。

    “好啦好啦,知道你好这口,炒面做好了。诺,快吃吧。”奶奶说罢,给子凌盛了一碗。

    “不过只能吃一点,你妈也做了饭菜,别只吃我做的,你妈会不开心。”奶奶宠溺的看着吃着面条的子凌。

    “嗯嗯,我知道啦,奶奶你说你为什么就不跟我们一起吃呢,非要自己做。”

    “你妈做的饭不和我胃口,你做的我还能不吃?”

    “好哇,奶奶我知道啦,暑假就我每天做饭就好了。”子凌看着奶奶笑着。

    “怎么样,大学有没有遇到喜欢的小伙子。”

    还在吃饭的子凌被这句话问的差点喷出来。一丝忧伤的情绪涌上心头,这细微的变化没有逃过奶奶的眼睛。

    “喜欢就要告诉他啊,现在的男生,不是每个都会主动表明心意的,还是老话说得好啊,女追男隔层纱。”奶奶语气温柔又慈祥。

    “好啦,我知道啦,奶奶的炒面还是那么好吃。”

    “行了行了,每次说到重点的问题你就打马虎眼。”

    听了奶奶的话,子凌不知道自己要不要主动去把话说清楚,毕竟雷漫也说过,实在不行就直接说出来,就算朋友做不了也没什么,不要让自己遗憾就好了。可是自从看到那个女生后,子凌好不容易积攒的一点勇气就被瞬间击破了。

    整个暑假子凌都在酝酿怎么讲这件事更好的说出来,除了每天陪徐楚和余润一起开黑,剩下的时间都在家里空调房待着。

    到了大二开学的时候,当子凌计划好勇敢踏出最后一步的时候,当天晚上来到余润学校,刚走到余润寝室楼下,就看到围了一群人。好奇心驱使自己走上前去,看着地上摆满的蜡烛,一个女生现在烛光中优雅动人。

    仔细看了看女生的样貌,这个,不就是那天生日突然出现的学妹吗?她怎么会在这里?这是要表白?

    子凌看着这一切,心跳狂烈的跳动着。手里拿着上次没有送出去的一罐纸星星。

    “余润!我喜欢你!你出来!”

    听到女生脱口而出的这句话,子凌心里在滴血,随着女生一次又一次加大音量的告白呼喊。子凌看着余润寝室窗口,除了余润其他室友都在旁边看热闹。

    “余润,我也喜欢你……”说完,泪水不自觉流了出来。在一群人欢呼声中,子凌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女主角的对面,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一切的子凌想要马上逃离这里,但是拥挤的人群把周围围的水泄不通。

    子凌拼力想要冲破这层层阻碍,想要冲破这尴尬的情景,想要冲破这令人呼吸急促的地方,终于在一股力量下,子凌艰难的冲出了人群,走到了学校门口,没有注意到旁边经过的人,手里的玻璃瓶,在重力的作用下,砰地一声,碎了一地。

    此时,学校里面传来了巨大的欢呼声,子凌也顾不得这散落一地的星星和玻璃碎片,只想尽快逃离这里。

    四散开来的星星,在来往的人脚下,被踩的粉碎,就想自己的希望,被一瞬间击溃一样,满地的碎片和星星,是子凌不曾说出口的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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