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事件原委
一切检测完毕，刘影的记录测评表格也完成了。她在“心灵污染可能性”一栏写下了“低”之后，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之前他们估测你精神状态不好，不过现在看来你只是受到打击后拒绝交流而已，”刘影利落地收拾着文件，“我这半年来平均五个小时完成一次测评，你在其中算是很快的。”
何不糜不想管这些，只是说：“你有办法找到我妈么？找到那些橘色隔离服的人？”
“有的，而且如果我没猜错，她正在接受有效治疗。”刘影把文件摞在一叠说道，“所以你大可以看开点，就把在这儿住的一周当做假期吧，等我的消息。”
“在这儿。。。住一周？”何不糜不解。
“必要的观察期，以免出现误判。”刘影说，“都是单人间，你一定会满意的，和酒店没区别。”
“噢，好，噢。”何不糜呆呆地说，“那个病，治得好吗？”
然而刘影已经抱着资料跑掉了，回应何不糜的只有半开的房门。
等到刘影离开之后，工作人员领着何不糜前往了观察区。这宿舍楼是整齐的穹窿顶，看起来颇有拜占庭风格的感觉。
房间内部果真与酒店无异，配备了地毯大床独立卫浴，甚至还有台式电脑。
“热水提供在中午十二点到两点，以及晚上六点到十一点。床头柜有应急报警电话，另外你的医师每天上午会上门复测。”工作人员叮嘱完之后把房卡递给何不糜，然后转身离去了。
当房门关上，整个空间彻底安静下来时，何不糜有种恍惚的错愕感。他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所见所闻都严重折磨着身心，如今似乎回到了正常生活，宛若是噩梦已经结束了一般。
他拖着疲惫的步伐坐到床边，脑海里挥之不去的场景再次浮现出来。
那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周末而已。
没有课的周末，何不糜为了节约生活费选择回家蹭饭吃。大学在川贝县的东边，家在西边。他的回家路途就是一次简单的自行车骑行，穿越十公里的房区，去见那个喜欢唠唠叨叨的女人。
“回家里吃饭呗，两个人一天才吃50块，不比你在学校吃外卖便宜？”她这样说道。
然而也就在何不糜骑到菜市场时，川贝县灾害爆发了。
先是出现交通堵塞，不论是四轮还是两轮的，只要是交通工具就停滞在了路上。人们张望着前方不知发生了什么。
接着便有人从前方逃窜过来，挤开人群往后面跑。其中一些人身上似乎还有血迹，这让何不糜有些惊愕。
当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往这边跑时，他终于觉得不对了。身边有不少人顺手拉住别人询问着“怎么了”，但被拉住的都惶恐地摇摇头挣脱开，继续远去。
正当何不糜还在考虑要不要调头骑去别的路时，他第一次看见了灾害里的感染者。
那是一个从不远处的居民楼窗口摔下来的人，伴随着无数观众的尖叫而落地。但这个人并没有死，反而是扭曲着站起来。
他的脸上、脖子上、双臂上，全都是仿若红色荆棘一样的尖刺从皮肤下面生长出来，有些尖刺甚至分叉扭曲，变成了藤蔓一般垂挂下去，不停地滴落着粘稠的血液。
这个人面目狰狞地张望了一下，随即立刻扑向一个观望的路人，又抓又咬，好似一个食人魔。
并且与此同时，何不糜观察到了好几个远处的人也产生了一样的变化，开始无差别攻击路人。他们身上的血色尖刺可以轻易划破别人的皮肤，和身上长满刀子的恐怖分子没有两样。
他听着身边的尖叫和哭泣，好似呼吸都停滞了。如此玄幻的一幕除了令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之外，也激发了何不糜作为人类的对威胁之本能。他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必须告诉老妈这件事，带她先离开这里”，接着立即蹬起自行车。
这神似丧尸爆发的场景，让他不能短时间判断川贝县是否还安全。
靠着自行车的灵活，何不糜可以很快找到调头的缝隙。他迅速地规划了回家的新路线，然后甩掉身后嘈杂喧嚣的人群，飞速地骑远。
只是令他不解的是，哪怕他离开了事件爆发的区域，依然会看见街边有人跪在地上开始变化。到处都是惊慌失措的人和失去理智的感染者，何不糜的神经紧绷起来，思绪都混乱了几分。
他越是骑行就越是发现灾害的广泛性，仿佛川贝县整个县城同时沦陷了一样。当他从另一条路往家的方向骑行时，已经能时不时看见有被咬死的受害者横尸街头了。
“这和丧尸不一样，”他心想，“被抓伤咬伤的人短时间没有症状，基本还能继续逃生。而且感染者攻击路人的方式更像是捕猎进食，而非寻找宿主。”
何不糜心里越发不安，并且这种心情随着离家越近而越发放大，因为他并没有看见祥和的街道，反而好几次都有感染者试图从旁边跑过来扑倒他。
到达小区后，里面居然一个人也没有，就连保安亭也是空空如也。但保安亭的玻璃已然碎裂，一地的玻璃渣子竟还夹杂着几丝殷红。
何不糜心里咯噔一下，把自行车一丢，便朝着自家公寓楼跑去。
他一口气连跨四层楼，然后火急火燎地掏出钥匙打开家门，接着闻到了扑面而来的饭菜香味。
老妈在做饭？似乎没事。
何不糜稍微松了口气，回头确认门外没有情况，接着便走了进去。
“妈？妈！外边出事了你知不知道？”他对着厨房喊。
不过厨房并没有人回答。
何不糜一边放下书包一边走过去，嘴里继续说道：“外边人吃人了，不知道是发什么疯。我们是在家里等还是。。。。。”
他站在厨房外边愣住了，随着眼前的画面一并带来的是强烈的眩晕感。
母亲站在菜板前，正一下一下地用菜刀划着自己的手。她的身上有无数血红的尖刺从肉里长出来，刺破衣服染红布料。
菜板上滴满了她的血，从手上流下，从眼睛流下，从头皮发丝间流下。
一旁的电饭煲正在咕噜噜地煮饭，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声音。
“妈！你在干什么？！”何不糜冲过去，直接从母亲手里抢过菜刀。
她身上的模样，俨然就是感染了的状态。但是何不糜惊扰她之后，她不但没有像街道上的人那样疯癫起来想去攻击别人，反而用充血的眼睛看着菜板，身体颤抖，好似痴呆那般喃喃自语。
“我要。。。做饭。。。他。。。放学回家要吃饭。。。”
“之前他们估测你精神状态不好，不过现在看来你只是受到打击后拒绝交流而已，”刘影利落地收拾着文件，“我这半年来平均五个小时完成一次测评，你在其中算是很快的。”
何不糜不想管这些，只是说：“你有办法找到我妈么？找到那些橘色隔离服的人？”
“有的，而且如果我没猜错，她正在接受有效治疗。”刘影把文件摞在一叠说道，“所以你大可以看开点，就把在这儿住的一周当做假期吧，等我的消息。”
“在这儿。。。住一周？”何不糜不解。
“必要的观察期，以免出现误判。”刘影说，“都是单人间，你一定会满意的，和酒店没区别。”
“噢，好，噢。”何不糜呆呆地说，“那个病，治得好吗？”
然而刘影已经抱着资料跑掉了，回应何不糜的只有半开的房门。
等到刘影离开之后，工作人员领着何不糜前往了观察区。这宿舍楼是整齐的穹窿顶，看起来颇有拜占庭风格的感觉。
房间内部果真与酒店无异，配备了地毯大床独立卫浴，甚至还有台式电脑。
“热水提供在中午十二点到两点，以及晚上六点到十一点。床头柜有应急报警电话，另外你的医师每天上午会上门复测。”工作人员叮嘱完之后把房卡递给何不糜，然后转身离去了。
当房门关上，整个空间彻底安静下来时，何不糜有种恍惚的错愕感。他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所见所闻都严重折磨着身心，如今似乎回到了正常生活，宛若是噩梦已经结束了一般。
他拖着疲惫的步伐坐到床边，脑海里挥之不去的场景再次浮现出来。
那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周末而已。
没有课的周末，何不糜为了节约生活费选择回家蹭饭吃。大学在川贝县的东边，家在西边。他的回家路途就是一次简单的自行车骑行，穿越十公里的房区，去见那个喜欢唠唠叨叨的女人。
“回家里吃饭呗，两个人一天才吃50块，不比你在学校吃外卖便宜？”她这样说道。
然而也就在何不糜骑到菜市场时，川贝县灾害爆发了。
先是出现交通堵塞，不论是四轮还是两轮的，只要是交通工具就停滞在了路上。人们张望着前方不知发生了什么。
接着便有人从前方逃窜过来，挤开人群往后面跑。其中一些人身上似乎还有血迹，这让何不糜有些惊愕。
当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往这边跑时，他终于觉得不对了。身边有不少人顺手拉住别人询问着“怎么了”，但被拉住的都惶恐地摇摇头挣脱开，继续远去。
正当何不糜还在考虑要不要调头骑去别的路时，他第一次看见了灾害里的感染者。
那是一个从不远处的居民楼窗口摔下来的人，伴随着无数观众的尖叫而落地。但这个人并没有死，反而是扭曲着站起来。
他的脸上、脖子上、双臂上，全都是仿若红色荆棘一样的尖刺从皮肤下面生长出来，有些尖刺甚至分叉扭曲，变成了藤蔓一般垂挂下去，不停地滴落着粘稠的血液。
这个人面目狰狞地张望了一下，随即立刻扑向一个观望的路人，又抓又咬，好似一个食人魔。
并且与此同时，何不糜观察到了好几个远处的人也产生了一样的变化，开始无差别攻击路人。他们身上的血色尖刺可以轻易划破别人的皮肤，和身上长满刀子的恐怖分子没有两样。
他听着身边的尖叫和哭泣，好似呼吸都停滞了。如此玄幻的一幕除了令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之外，也激发了何不糜作为人类的对威胁之本能。他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必须告诉老妈这件事，带她先离开这里”，接着立即蹬起自行车。
这神似丧尸爆发的场景，让他不能短时间判断川贝县是否还安全。
靠着自行车的灵活，何不糜可以很快找到调头的缝隙。他迅速地规划了回家的新路线，然后甩掉身后嘈杂喧嚣的人群，飞速地骑远。
只是令他不解的是，哪怕他离开了事件爆发的区域，依然会看见街边有人跪在地上开始变化。到处都是惊慌失措的人和失去理智的感染者，何不糜的神经紧绷起来，思绪都混乱了几分。
他越是骑行就越是发现灾害的广泛性，仿佛川贝县整个县城同时沦陷了一样。当他从另一条路往家的方向骑行时，已经能时不时看见有被咬死的受害者横尸街头了。
“这和丧尸不一样，”他心想，“被抓伤咬伤的人短时间没有症状，基本还能继续逃生。而且感染者攻击路人的方式更像是捕猎进食，而非寻找宿主。”
何不糜心里越发不安，并且这种心情随着离家越近而越发放大，因为他并没有看见祥和的街道，反而好几次都有感染者试图从旁边跑过来扑倒他。
到达小区后，里面居然一个人也没有，就连保安亭也是空空如也。但保安亭的玻璃已然碎裂，一地的玻璃渣子竟还夹杂着几丝殷红。
何不糜心里咯噔一下，把自行车一丢，便朝着自家公寓楼跑去。
他一口气连跨四层楼，然后火急火燎地掏出钥匙打开家门，接着闻到了扑面而来的饭菜香味。
老妈在做饭？似乎没事。
何不糜稍微松了口气，回头确认门外没有情况，接着便走了进去。
“妈？妈！外边出事了你知不知道？”他对着厨房喊。
不过厨房并没有人回答。
何不糜一边放下书包一边走过去，嘴里继续说道：“外边人吃人了，不知道是发什么疯。我们是在家里等还是。。。。。”
他站在厨房外边愣住了，随着眼前的画面一并带来的是强烈的眩晕感。
母亲站在菜板前，正一下一下地用菜刀划着自己的手。她的身上有无数血红的尖刺从肉里长出来，刺破衣服染红布料。
菜板上滴满了她的血，从手上流下，从眼睛流下，从头皮发丝间流下。
一旁的电饭煲正在咕噜噜地煮饭，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声音。
“妈！你在干什么？！”何不糜冲过去，直接从母亲手里抢过菜刀。
她身上的模样，俨然就是感染了的状态。但是何不糜惊扰她之后，她不但没有像街道上的人那样疯癫起来想去攻击别人，反而用充血的眼睛看着菜板，身体颤抖，好似痴呆那般喃喃自语。
“我要。。。做饭。。。他。。。放学回家要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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