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102号储物柜
陈凡站在训练场边叉着腰，一直注视着什么。他眯起眼睛，目光随着那个东西移动。
“陈队，去吃晚饭？”一旁跑过来一个年纪不大的女孩，身上挎着和她人一样长的黑色匣子。
陈凡摇头道：“你们去吧，我看看那个新来的发什么疯。”
女孩顺着陈凡的视线望过去，随即嬉皮笑脸道：“估计是刘影跟他讲了吧？唔~是这样不会错，嘻嘻，咱们处理组没有谁是不带着仇恨就能加进来的，仇恨好呐，好得很。”
说罢，她就朝陈凡挥挥手，然后背着大箱子蹦蹦跳跳地走了。
“仇恨。。。”陈凡喃喃，“仇恨不见得是好事。”
他注视的那个东西，自然就是何不糜了。自从陈凡发现他之后，何不糜已经跑了四五圈，虽然换气的模样很是艰难，但不像是要停下来的样子。有时候何不糜跑着跑着，还会吼两声，完全一副精神病的模样。
等到何不糜快跑到陈凡附近的时候，陈凡终于决定不看了，而是向前跨了几步来到跑道上，叉着腰挡在何不糜前边。
那壮硕的身躯就宛如钢铁墙壁横了出来，让何不糜有些来不及反应。他急刹下来，满头大汗地弯下腰喘气，两只手撑住膝盖，肩膀随着呼吸而大幅度起落，身上的衣服都已经湿透了。
“陈队长，有，有什么事？”他说完甚至咽了一下口水。
“别跑了，你这种大学生，平时不锻炼，现在疯球了，怕不是想肌肉溶解？”陈凡说，“跟我说说，你脑子里到底在想啥？”
何不糜抹了一把脸上的汗，说：“就是想，锻炼一下。”
“锻炼尼玛锻炼，明天的体能训练取消了，小队要出任务，你跟着一起去。”陈凡说着转身自顾自朝一个方向走去，“现在跟我去领统一制服。”
“出任务？我，我还什么都不会，我甚至不知道工作内容是什么。”何不糜贪婪地再歇了几口气才小跑追过去说。
“不需要你干什么，这次你就负责观摩，然后等任务结束跟我说你的感想。”
“好。”何不糜不知道该回什么，于是就简短回答。
“如果你找到了那个引发川贝县灾害的人，你想拿他做什么？”陈凡忽然问。
拿他做什么？现在连对方是男是女有几个人都不知道，哪里考虑得到之后的事情。
“我。。。。”何不糜沉思了会儿，“我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那你搁那儿闷头跑圈子个什么劲儿？”陈凡气笑了，“你自己下去的时候慢慢想这个问题。”
两人沉默着走到了一栋纯黑色的大楼前，这栋楼不同于一般的建筑，它的外表几乎没有窗户，约莫有七层高，像是一个黑色的方形盒子。它的正面高处有金属镶嵌的大字，标写着“炼金A座”。
陈凡领着何不糜来到大门口前，那里的柜台后坐了一位老大爷正在盘核桃。老大爷盘着盘着一抬头就注意到了陈凡，于是眉眼间的皱纹稍微散开了些，笑道：“陈队又要出任务了？”
“明天出，”陈凡说，“今天先来给新小子领制服和工牌。”
老大爷听罢，把视线挪到了何不糜身上，从上到下扫了一遍，接着从柜台上拿起一卷册子，沾着口水开始翻。
“实习名单。。。。实习名单。。。。在后边。。。。”
陈凡补充道：“叫何不糜。”
“嗯。。。。处理二组。。。。有了，”老大爷找到了何不糜的名字，在后边打个勾，“一楼三号房。”
何不糜愣了一下，问：“什么时候量的尺码？”
“我知道个屁，快走了。”陈凡说。
炼金A座的一楼大厅，刚进去映入眼帘就是挂在厅堂中央上空的无数枪支，半自动步枪、手枪、霰弹枪等等，各种类型都有。它们被细细的钢索吊着，枪口全部朝着下边的行人，好似一片黑色的浮空海洋。
何不糜被这密密麻麻的枪口给震慑住了，心里冒出无数问号。不过来来往往的人全是司空见惯的模样，他也只好收起刘姥姥进大观园的神色，假装淡定地从下边走过。
只是经过那些枪支时，他总觉得头发止不住地发麻，就像那些枪口下一秒就会对着他开火一般。想到这里，何不糜只好放空脑海不去想杂乱的东西，低着头一心希望快点走完这段路。
陈凡饶有兴趣地侧眼观察何不糜的表情，轻笑一声，然后继续往前走去。
就在这时，大厅里缓缓响起了管风琴的声音。这音乐悠长哀缓，在整个大楼里回响着，镀上一层忧郁的气息。同时，何不糜看见不远处正有十几个人站成方阵，他们全部低着头，而一支没有枪托的步枪正在他们面前缓缓升起。
随着音乐的演奏，那支枪被钢索吊得越来越高，直到它上升到与其他枪支统一高度时才停下。整个过程中，那些人都没有抬头看过一眼，其中还有人的肩膀不停抽动，估计是在啜泣。
“那是五组的人，”陈凡说，“他们小组昨天刚刚失去了一个成员，是意外近距离打捞接触川贝县红水晶的人之一，症状比川贝县居民严重多了，下场只能是治疗无效。”
“你的意思是。。。这里每支枪代表殉职一个人？”
“这些都是遇难者的枪，每一支都有自己的故事。你得记好了，心灵测评局里有几处绝对不能喧哗的地方，这里就是其中之一。你要是敢在这里咧嘴，老子就让你看不见明天的太阳。”陈凡戳了一下何不糜的头说道。
两人来到三号房，这里边是排满四壁的铁皮柜。每个柜子都有自己的编号，从“300”一直到“399”。何不糜的柜子在378号，柜门打开后，里面挂着几件衣服。同时他还看见柜子更深处有几块多边形凹陷的位置，像是放置枪支的预留位。
莫非有一天我也能拿到枪？可是做什么工作会用到枪呢。。。何不糜想道。
“喏，这是柜子的钥匙，”陈凡说着把钥匙丢给了何不糜，“明天早上七点在炼金A座门口集合，必须穿制服。老子要去吃晚饭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他说完就双手插兜离开了，留下一个渐行渐远的健壮背影。
何不糜把注意力放在衣服上，这衣服由一件白色衬衣、一条黑色长裤以及一件有毛绒围脖的厚披风组成。他看了看四周，房间里还有别的人，并且他们都在当场换衣服，于是何不糜想了想也开始更衣起来。
柜子门内侧是一整块玻璃，何不糜换好之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神色有些呆滞。他几乎没有去考虑过买帅气的衣服，更别说烫个发型、研究穿搭然后去吸引妹子了。如此下来长大的何不糜，第一次见到了可以用英俊二字形容的自己，仿佛是看见了另一个人，他不由得有些不适应。
特别是那披风，围上之后整个人气质都变了很多，像是要去做什么大事的人一般。
本来想着是试穿一下，然后明天来着这里正式穿上顺便集合。但是今天不如就满足一下私心，穿回宿舍去吧。
他关上铁皮柜门，用钥匙反锁上，然后心里默默记住了门上的编号378，这就是他以后经常来的地方了。
当他跨步准备离开时，忽然想起什么，又调转回来，盯着柜门的编号看。
等一下，378号储物柜？
那岂不是。。。。
何不糜心里猛地一跳，随即大步跨到三号房外边。他回头看了一眼门牌号，上边确实写着“三号”。
于是他朝旁边看去，对面房间写着“二号”，是女性员工的房间。那与三号同一侧的前边，岂不就是一号房？
“如果我现在去一号房，会不会有人说什么？应该不会，储物柜房间而已。”
他深呼吸一口气，然后挺直了腰杆，装作自己很正常的模样，一步一步朝一号房那边走去。一号房似乎比三号房要冷清很多，里面一个人也没有，这让何不糜更能坦然进入了。
里面同样是四面储物柜，正如何不糜所想那样，这里的编号从1打头开始。
他进门之后立即看向第一个储物柜，那里写着101。
接着他把目光从101往右边挪了一点，来到下一个储物柜。
102。
“陈队，去吃晚饭？”一旁跑过来一个年纪不大的女孩，身上挎着和她人一样长的黑色匣子。
陈凡摇头道：“你们去吧，我看看那个新来的发什么疯。”
女孩顺着陈凡的视线望过去，随即嬉皮笑脸道：“估计是刘影跟他讲了吧？唔~是这样不会错，嘻嘻，咱们处理组没有谁是不带着仇恨就能加进来的，仇恨好呐，好得很。”
说罢，她就朝陈凡挥挥手，然后背着大箱子蹦蹦跳跳地走了。
“仇恨。。。”陈凡喃喃，“仇恨不见得是好事。”
他注视的那个东西，自然就是何不糜了。自从陈凡发现他之后，何不糜已经跑了四五圈，虽然换气的模样很是艰难，但不像是要停下来的样子。有时候何不糜跑着跑着，还会吼两声，完全一副精神病的模样。
等到何不糜快跑到陈凡附近的时候，陈凡终于决定不看了，而是向前跨了几步来到跑道上，叉着腰挡在何不糜前边。
那壮硕的身躯就宛如钢铁墙壁横了出来，让何不糜有些来不及反应。他急刹下来，满头大汗地弯下腰喘气，两只手撑住膝盖，肩膀随着呼吸而大幅度起落，身上的衣服都已经湿透了。
“陈队长，有，有什么事？”他说完甚至咽了一下口水。
“别跑了，你这种大学生，平时不锻炼，现在疯球了，怕不是想肌肉溶解？”陈凡说，“跟我说说，你脑子里到底在想啥？”
何不糜抹了一把脸上的汗，说：“就是想，锻炼一下。”
“锻炼尼玛锻炼，明天的体能训练取消了，小队要出任务，你跟着一起去。”陈凡说着转身自顾自朝一个方向走去，“现在跟我去领统一制服。”
“出任务？我，我还什么都不会，我甚至不知道工作内容是什么。”何不糜贪婪地再歇了几口气才小跑追过去说。
“不需要你干什么，这次你就负责观摩，然后等任务结束跟我说你的感想。”
“好。”何不糜不知道该回什么，于是就简短回答。
“如果你找到了那个引发川贝县灾害的人，你想拿他做什么？”陈凡忽然问。
拿他做什么？现在连对方是男是女有几个人都不知道，哪里考虑得到之后的事情。
“我。。。。”何不糜沉思了会儿，“我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那你搁那儿闷头跑圈子个什么劲儿？”陈凡气笑了，“你自己下去的时候慢慢想这个问题。”
两人沉默着走到了一栋纯黑色的大楼前，这栋楼不同于一般的建筑，它的外表几乎没有窗户，约莫有七层高，像是一个黑色的方形盒子。它的正面高处有金属镶嵌的大字，标写着“炼金A座”。
陈凡领着何不糜来到大门口前，那里的柜台后坐了一位老大爷正在盘核桃。老大爷盘着盘着一抬头就注意到了陈凡，于是眉眼间的皱纹稍微散开了些，笑道：“陈队又要出任务了？”
“明天出，”陈凡说，“今天先来给新小子领制服和工牌。”
老大爷听罢，把视线挪到了何不糜身上，从上到下扫了一遍，接着从柜台上拿起一卷册子，沾着口水开始翻。
“实习名单。。。。实习名单。。。。在后边。。。。”
陈凡补充道：“叫何不糜。”
“嗯。。。。处理二组。。。。有了，”老大爷找到了何不糜的名字，在后边打个勾，“一楼三号房。”
何不糜愣了一下，问：“什么时候量的尺码？”
“我知道个屁，快走了。”陈凡说。
炼金A座的一楼大厅，刚进去映入眼帘就是挂在厅堂中央上空的无数枪支，半自动步枪、手枪、霰弹枪等等，各种类型都有。它们被细细的钢索吊着，枪口全部朝着下边的行人，好似一片黑色的浮空海洋。
何不糜被这密密麻麻的枪口给震慑住了，心里冒出无数问号。不过来来往往的人全是司空见惯的模样，他也只好收起刘姥姥进大观园的神色，假装淡定地从下边走过。
只是经过那些枪支时，他总觉得头发止不住地发麻，就像那些枪口下一秒就会对着他开火一般。想到这里，何不糜只好放空脑海不去想杂乱的东西，低着头一心希望快点走完这段路。
陈凡饶有兴趣地侧眼观察何不糜的表情，轻笑一声，然后继续往前走去。
就在这时，大厅里缓缓响起了管风琴的声音。这音乐悠长哀缓，在整个大楼里回响着，镀上一层忧郁的气息。同时，何不糜看见不远处正有十几个人站成方阵，他们全部低着头，而一支没有枪托的步枪正在他们面前缓缓升起。
随着音乐的演奏，那支枪被钢索吊得越来越高，直到它上升到与其他枪支统一高度时才停下。整个过程中，那些人都没有抬头看过一眼，其中还有人的肩膀不停抽动，估计是在啜泣。
“那是五组的人，”陈凡说，“他们小组昨天刚刚失去了一个成员，是意外近距离打捞接触川贝县红水晶的人之一，症状比川贝县居民严重多了，下场只能是治疗无效。”
“你的意思是。。。这里每支枪代表殉职一个人？”
“这些都是遇难者的枪，每一支都有自己的故事。你得记好了，心灵测评局里有几处绝对不能喧哗的地方，这里就是其中之一。你要是敢在这里咧嘴，老子就让你看不见明天的太阳。”陈凡戳了一下何不糜的头说道。
两人来到三号房，这里边是排满四壁的铁皮柜。每个柜子都有自己的编号，从“300”一直到“399”。何不糜的柜子在378号，柜门打开后，里面挂着几件衣服。同时他还看见柜子更深处有几块多边形凹陷的位置，像是放置枪支的预留位。
莫非有一天我也能拿到枪？可是做什么工作会用到枪呢。。。何不糜想道。
“喏，这是柜子的钥匙，”陈凡说着把钥匙丢给了何不糜，“明天早上七点在炼金A座门口集合，必须穿制服。老子要去吃晚饭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他说完就双手插兜离开了，留下一个渐行渐远的健壮背影。
何不糜把注意力放在衣服上，这衣服由一件白色衬衣、一条黑色长裤以及一件有毛绒围脖的厚披风组成。他看了看四周，房间里还有别的人，并且他们都在当场换衣服，于是何不糜想了想也开始更衣起来。
柜子门内侧是一整块玻璃，何不糜换好之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神色有些呆滞。他几乎没有去考虑过买帅气的衣服，更别说烫个发型、研究穿搭然后去吸引妹子了。如此下来长大的何不糜，第一次见到了可以用英俊二字形容的自己，仿佛是看见了另一个人，他不由得有些不适应。
特别是那披风，围上之后整个人气质都变了很多，像是要去做什么大事的人一般。
本来想着是试穿一下，然后明天来着这里正式穿上顺便集合。但是今天不如就满足一下私心，穿回宿舍去吧。
他关上铁皮柜门，用钥匙反锁上，然后心里默默记住了门上的编号378，这就是他以后经常来的地方了。
当他跨步准备离开时，忽然想起什么，又调转回来，盯着柜门的编号看。
等一下，378号储物柜？
那岂不是。。。。
何不糜心里猛地一跳，随即大步跨到三号房外边。他回头看了一眼门牌号，上边确实写着“三号”。
于是他朝旁边看去，对面房间写着“二号”，是女性员工的房间。那与三号同一侧的前边，岂不就是一号房？
“如果我现在去一号房，会不会有人说什么？应该不会，储物柜房间而已。”
他深呼吸一口气，然后挺直了腰杆，装作自己很正常的模样，一步一步朝一号房那边走去。一号房似乎比三号房要冷清很多，里面一个人也没有，这让何不糜更能坦然进入了。
里面同样是四面储物柜，正如何不糜所想那样，这里的编号从1打头开始。
他进门之后立即看向第一个储物柜，那里写着101。
接着他把目光从101往右边挪了一点，来到下一个储物柜。
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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