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玻璃外与玻璃内
何不糜首先要做的就是回宿舍找自己的无名灵媒，如果没找到就说明它被当成吴欲的灵媒放在了102号柜子里去了。不过令他意外的是自己的灵媒居然就在屋子里，这表明他之前根本没有把吴欲的灵媒放回去就走人了。
这说不通，毕竟何不糜很确信自己是把它放回去了的。不过不排除有记忆混乱的可能性，反正现在一定得再去一趟炼金A座。
何不糜如无其事地再次走进这栋纯黑色建筑，然后迅速来到一号房。很顺利地，里面一个人也没有，于是他安心地打开102号柜子，把镌刻了吴欲名字的灵媒放入其中。
“我确实是还回去了。”他盯着那块躺着里边的灵媒，其上刻着的名字在若有若无地闪闪发亮。
关上柜门之后，何不糜揣着自己的灵媒火速问路赶往疗养C座，隔了好几天之后，他非常想知道老妈如今的情况。
有些焦急地把刘影给自己的卡片交给前台后，何不糜站在原地不停地跺脚。接着他抬头看向了墙上的挂壁电视，那里面正放送着川贝县灾害的新闻。
其中声称遇难者增加到了二十五人，镜头里有无数人举着牌子在为川贝县加油声援。
“您的家属也是川贝县受害者？”前台员工一边刷卡一边问道。
“嗯，对。”何不糜说，“我觉得遇难者数量。。。”
“那是为了避免引发恐慌才这样说的，实际上数字要大很多。”前台解释道。
何不糜点头：“原来如此。”
他亲眼所见有很多人死去，光是横尸街头的少说就有上百个，很早之前他便觉得自身所见的和新闻数量不符，现在果真证实了。
不过灾害严重程度他并不关心，他现在只想知道老妈的情况。
前台刷了这卡，接着递了回去，说：“三楼右转，第一间就是。”
“好，谢谢。”何不糜拿了卡片，火急火燎地就朝楼梯奔去，甚至不想等电梯了。
听说症状严重的都在疗养A座，他在这C座也没有看见什么急救的人。说不定她已经治好了？
他止不住地幻想老妈会不会靠在床上等自己去看望，还是说一个人在看电视消遣时间。
不对，治疗进展有这么快吗？明明症状很吓人。
他打消自己的胡思乱想，来到了三楼。确认了第一间房就在眼前后，他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发，然后呼出一口浊气，慢步走了进去。
他还在小学时，曾经发过一次41度的烧，头晕目眩精神恍惚。那一晚他甚至考虑过下辈子重开不当人，去当动物好了。
“妈妈，你说我当猴子好，还是当鸟好？”他虚弱地问。
于是老妈端着熬好的姜汤走进病房，说：“先喝这个，喝了你就知道当什么了。”
何不糜坐起来，一点一点喝起滚烫的汤汁。
“等我老了，病了，你也要记得这样对我哈，要不然你会愧疚一辈子。”老妈在一旁说道。
“那我爸呢？”
“你爸，”她苦笑，“他不会来的，你就当没有这个人吧。他有小儿子了，不稀罕你的。以后就咱俩相依为命。”
“什么是相依为命啊？”
“就是，两个人互相帮助，让生活慢慢变好。”
想到这里，何不糜的思绪被拉回了现实。马上要见到她了，不能心不在焉的。
“妈？”他边推门而入边喊道，接着脸上的笑容就凝固住了。
这病房里居然还有一层玻璃隔间，隔间外正有两个医师对着仪表记录着什么。
而玻璃隔间里，那个昔日早已看惯的面庞正紧闭着双眼躺在床上，双手被缠满绷带用绳索固定悬吊起来。她显然消瘦了许多，面色苍白瘦削。好几根管子连接在她的身上，不知是何作用。
医疗器械滴滴作响的声音是屋子里唯一的声响，安静得令人难受。
他鼻子一酸，许多道不明的情绪涌现出来。
“你是。。。家属吗？”一个医师回头看了看何不糜，小声地问道。
“咳咳，对的，我是她儿子。”何不糜说，“我妈她情况如何？”
“很幸运的是，目前已经稳定了。但还需要持续输血，等她清醒之后还需要进行一次洗胃。”医师说着示意何不糜到外边聊，“我们先不打扰病人，她现在对外界影响很敏感。”
两人来到外边后，何不糜问道：“等清醒了再洗胃有用吗？”
“川贝县水晶的碎粒是不能被吸收的，洗胃只要不是太迟都有效。”
“大概还有多久她才能醒？”
“可能还要几天或者一周多，如果需要的话，我们会适时通知您。”
何不糜点头：“麻烦你们了，一定要治好我妈。”
那医师反倒很客气地说：“肯定会尽我们所能，不麻烦的。”
何不糜没有思考为什么医师对自己一个年轻小伙子如此客气，他提出了站在玻璃外边看病人的请求，并保证自己不说话，于是医师欣然同意。
就这样，何不糜在玻璃隔间外边站了一个小时，最后红着眼离开了。
他从未有过像今天这般的冲动，急于去完成一件事情。在长期迷惘的人生里，他第一次有了明确的目标。
“我一定要把投放水晶的那个杂种找出来。”何不糜喃喃自语。
当他离开疗养C座时，便被外边嘈杂喧嚣的动静吸引了注意力。有一群人围着什么东西正在快速移动，前排还有人在驱散堵路的行人。
何不糜定睛一看，却见那被人群包裹着移动的是两个抬着人的担架。原来是外边出了什么事情，现在运回来了两个伤员。
那两个伤员皆是看似没有外伤，但一个止不住地口吐白沫，一个直接七窍流血。
“请前面让路谢谢！有伤员有伤员！”
“麻烦让道一下！”
人群叫嚷着经过了何不糜的身侧，当他们距离他最近的那一段时间里，何不糜感受到了短暂的灵媒反应——胸口的灵媒产生了些许热量。
“恐怕不是心灵污染者，应该只是涉及事件的人沾染了一些污染，否则灵媒反应不会这么低。”何不糜推测。
他目送那群人远去，他们在百米外进入了一栋楼。如果没猜错的话那应该是疗养A座，何不糜之前经过过那边。
“我去，怎么回事，翻车了？”有人在旁边讨论道。
“不大清楚，似乎是侦查组的人，也许遇到了棘手的事件。”有人回答。
“快让开让开，又有人来了。”
随着这句话在一边响起，何不糜抬头望远处看去。只见五六个人穿着和他同款黑色披风的人正在如同利刃一样破开拥挤的人群，快步地往外走。他们衣襟猎猎相当潇洒，在所有人的瞩目下朝着与刚刚那群人相反的方向行进。
“处理组的人要去了。”有人说。
“希望他们平安回来。”有人小声道。
何不糜听到这儿，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披风，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说不通，毕竟何不糜很确信自己是把它放回去了的。不过不排除有记忆混乱的可能性，反正现在一定得再去一趟炼金A座。
何不糜如无其事地再次走进这栋纯黑色建筑，然后迅速来到一号房。很顺利地，里面一个人也没有，于是他安心地打开102号柜子，把镌刻了吴欲名字的灵媒放入其中。
“我确实是还回去了。”他盯着那块躺着里边的灵媒，其上刻着的名字在若有若无地闪闪发亮。
关上柜门之后，何不糜揣着自己的灵媒火速问路赶往疗养C座，隔了好几天之后，他非常想知道老妈如今的情况。
有些焦急地把刘影给自己的卡片交给前台后，何不糜站在原地不停地跺脚。接着他抬头看向了墙上的挂壁电视，那里面正放送着川贝县灾害的新闻。
其中声称遇难者增加到了二十五人，镜头里有无数人举着牌子在为川贝县加油声援。
“您的家属也是川贝县受害者？”前台员工一边刷卡一边问道。
“嗯，对。”何不糜说，“我觉得遇难者数量。。。”
“那是为了避免引发恐慌才这样说的，实际上数字要大很多。”前台解释道。
何不糜点头：“原来如此。”
他亲眼所见有很多人死去，光是横尸街头的少说就有上百个，很早之前他便觉得自身所见的和新闻数量不符，现在果真证实了。
不过灾害严重程度他并不关心，他现在只想知道老妈的情况。
前台刷了这卡，接着递了回去，说：“三楼右转，第一间就是。”
“好，谢谢。”何不糜拿了卡片，火急火燎地就朝楼梯奔去，甚至不想等电梯了。
听说症状严重的都在疗养A座，他在这C座也没有看见什么急救的人。说不定她已经治好了？
他止不住地幻想老妈会不会靠在床上等自己去看望，还是说一个人在看电视消遣时间。
不对，治疗进展有这么快吗？明明症状很吓人。
他打消自己的胡思乱想，来到了三楼。确认了第一间房就在眼前后，他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发，然后呼出一口浊气，慢步走了进去。
他还在小学时，曾经发过一次41度的烧，头晕目眩精神恍惚。那一晚他甚至考虑过下辈子重开不当人，去当动物好了。
“妈妈，你说我当猴子好，还是当鸟好？”他虚弱地问。
于是老妈端着熬好的姜汤走进病房，说：“先喝这个，喝了你就知道当什么了。”
何不糜坐起来，一点一点喝起滚烫的汤汁。
“等我老了，病了，你也要记得这样对我哈，要不然你会愧疚一辈子。”老妈在一旁说道。
“那我爸呢？”
“你爸，”她苦笑，“他不会来的，你就当没有这个人吧。他有小儿子了，不稀罕你的。以后就咱俩相依为命。”
“什么是相依为命啊？”
“就是，两个人互相帮助，让生活慢慢变好。”
想到这里，何不糜的思绪被拉回了现实。马上要见到她了，不能心不在焉的。
“妈？”他边推门而入边喊道，接着脸上的笑容就凝固住了。
这病房里居然还有一层玻璃隔间，隔间外正有两个医师对着仪表记录着什么。
而玻璃隔间里，那个昔日早已看惯的面庞正紧闭着双眼躺在床上，双手被缠满绷带用绳索固定悬吊起来。她显然消瘦了许多，面色苍白瘦削。好几根管子连接在她的身上，不知是何作用。
医疗器械滴滴作响的声音是屋子里唯一的声响，安静得令人难受。
他鼻子一酸，许多道不明的情绪涌现出来。
“你是。。。家属吗？”一个医师回头看了看何不糜，小声地问道。
“咳咳，对的，我是她儿子。”何不糜说，“我妈她情况如何？”
“很幸运的是，目前已经稳定了。但还需要持续输血，等她清醒之后还需要进行一次洗胃。”医师说着示意何不糜到外边聊，“我们先不打扰病人，她现在对外界影响很敏感。”
两人来到外边后，何不糜问道：“等清醒了再洗胃有用吗？”
“川贝县水晶的碎粒是不能被吸收的，洗胃只要不是太迟都有效。”
“大概还有多久她才能醒？”
“可能还要几天或者一周多，如果需要的话，我们会适时通知您。”
何不糜点头：“麻烦你们了，一定要治好我妈。”
那医师反倒很客气地说：“肯定会尽我们所能，不麻烦的。”
何不糜没有思考为什么医师对自己一个年轻小伙子如此客气，他提出了站在玻璃外边看病人的请求，并保证自己不说话，于是医师欣然同意。
就这样，何不糜在玻璃隔间外边站了一个小时，最后红着眼离开了。
他从未有过像今天这般的冲动，急于去完成一件事情。在长期迷惘的人生里，他第一次有了明确的目标。
“我一定要把投放水晶的那个杂种找出来。”何不糜喃喃自语。
当他离开疗养C座时，便被外边嘈杂喧嚣的动静吸引了注意力。有一群人围着什么东西正在快速移动，前排还有人在驱散堵路的行人。
何不糜定睛一看，却见那被人群包裹着移动的是两个抬着人的担架。原来是外边出了什么事情，现在运回来了两个伤员。
那两个伤员皆是看似没有外伤，但一个止不住地口吐白沫，一个直接七窍流血。
“请前面让路谢谢！有伤员有伤员！”
“麻烦让道一下！”
人群叫嚷着经过了何不糜的身侧，当他们距离他最近的那一段时间里，何不糜感受到了短暂的灵媒反应——胸口的灵媒产生了些许热量。
“恐怕不是心灵污染者，应该只是涉及事件的人沾染了一些污染，否则灵媒反应不会这么低。”何不糜推测。
他目送那群人远去，他们在百米外进入了一栋楼。如果没猜错的话那应该是疗养A座，何不糜之前经过过那边。
“我去，怎么回事，翻车了？”有人在旁边讨论道。
“不大清楚，似乎是侦查组的人，也许遇到了棘手的事件。”有人回答。
“快让开让开，又有人来了。”
随着这句话在一边响起，何不糜抬头望远处看去。只见五六个人穿着和他同款黑色披风的人正在如同利刃一样破开拥挤的人群，快步地往外走。他们衣襟猎猎相当潇洒，在所有人的瞩目下朝着与刚刚那群人相反的方向行进。
“处理组的人要去了。”有人说。
“希望他们平安回来。”有人小声道。
何不糜听到这儿，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披风，倒吸了一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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