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斗琴
拓跋梦儿接过琴谱细细端详，随后她展颜笑道，“七调十三音，八品五律，这莫非是天合道人那本失传已久的【渔檀】，洛公子你是从何得来的。”
见拓跋梦儿面露欣喜之色，洛非池折扇轻摇，得意地笑道：“梦儿姑娘欢喜便好，其实这本【渔檀】，是我机缘下从鹤子年那里得来的。”
鹿时行冷笑道：“鹤子年嗜乐如命，他的脾性大家都了解，你若想让他把【渔檀】这种古乐籍与人，简直是痴人说梦，太过可笑了吧。”
“哈哈哈，那自然是得付出些代价的，鹿兄你先不用着急。”洛非池道，“梦儿姑娘，我听闻尊师安真人早些年也弹奏过半部【渔檀】，不知是真是假。”
“此事确实为真，在梦儿刚入觉梦轩时便听家师弹起过。”
“那在下想请梦儿姑娘就地奏上一曲拓【渔檀】如何？你一弹便知真伪。”
“这……洛公子，倒非梦儿不想弹，只是这【渔檀】琴谱七调十三音，八品五律，得配以九弦琴弹奏，梦儿这趟并未带九弦琴前来。”
“在下早准备带了两副九弦琴。”洛非池笑道，“且在下愿为梦儿姑娘起副调。”
“好。梦儿心中也想弹一下试试。”拓跋梦儿倒也不推辞，接过九弦琴，将弦音收紧。洛非池见拓跋梦儿准备好了，他就开始引调，两调之后，拓跋梦儿弹起了【渔檀】。
【渔檀】有七调，拓跋梦儿起五调，洛非池负责另外两调，【渔檀】一起，全场寂静。主五调是空灵之音，音律齐却各有层次，调声高低不同却能归入一统，一丝丝钻入听客的耳中，极为舒畅，副调为拟音，海浪潮声滚滚而来。
七调合一，如海浪般一波一波袭来，听得人如痴如醉。
一曲终了，靡靡之音似是还在绕梁，众人久久才从中脱离。弹完【渔檀】的拓跋梦儿满头大汗，十指泛肿，此曲耗费的精气神极大，饶是拓跋梦儿用上十二分专注，虽能弹完整曲，却觉得有诸多不足之处。
“好啊！梦儿姑娘弹好啊。”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恍若置身于潮浪所筑的仙宫之上，听取海声，令人豁然舒畅开来。”
拓跋梦儿道：“各位过奖了，此曲梦儿初弹，远远不及家师所奏，其中不足之处还请各位多多包涵。不过这次全托洛公子的福，梦儿才能演奏到如此美妙的曲子。”
“梦儿姑娘这是过谦了，在下虽在引副调，却也听得痴醉不已。如何，鹿兄，听完这曲，可还有疑惑？当是信了吧。”洛非池笑道。
“此曲经梦儿姑娘所弹后确实美妙。洛兄是有本事，竟能从一毛不拔的鹤子年手中讨得古谱。”
“哈哈哈，侥幸而已。梦儿姑娘，此曲你弹奏的如此美妙，这【渔檀】古谱就算我的一点心意，还望你能收下。”
“洛公子，此古谱如此珍贵，梦儿是万万不能收的。”
“好曲赠美人，梦儿姑娘亦说今日弹奏尚有不足之处，何不收下之后好好练习，将来再奏与我等听呢，各位！你们说是不是？”
“是啊，梦儿姑娘，洛公子一片心意你就收下吧。”
“收下吧，梦儿姑娘，只有你才配得上此曲。”
洛非池一调动，在场起哄得人极多，拓跋梦儿一时也不知该何如是好，她想了下才道：“既然盛情难却，那这【渔檀】古谱便算梦儿暂借的，等梦儿研习参悟之后，再还给洛公子。”
洛非池听后，点头道：“梦儿姑娘既已这么说了，那在下若再强求倒是不好了，便算借给梦儿吧。”
“多谢洛公子。”
在他们交谈时，徐林生独自一人离开了案几，朝拓跋梦儿走去，叔孙风鸣和傅雨柔坐在案几旁面面相觑，他们不知徐林生是何意，众人也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两位，此琴可否借我一弹。”徐林生对着拓跋梦儿和洛非池道。
“噢？林少侠也懂音律？”洛非池看了看徐林生的手指，抬头道，“不过这特殊的九弦琴，是由鹭洲雪域冰蚕丝所制，我怕林少侠这双手弹不来啊。”洛非池注意到了徐林生的手上布满深茧，绝非是个抚琴之人的双手。
“我林兄既然想要一弹，洛兄你不妨借与他。洛兄就是怕我林兄弄坏了嘛，我叔孙风鸣保证，若这九弦琴有所损坏，我叔孙风鸣照单赔你便是。”叔孙风在案几旁适时地喊道。
“我怎么可能怕林少侠损坏了九弦琴，我只是担心林少侠……林少侠他……他……”洛非池他了半天，也没说出个下文来。
徐林生笑道：“洛公子，梦儿姑娘，不必紧张，我只是觉得这首【渔檀】谱子不对，故此想试弹一下。”
“什么！？你……”洛非池顿了一下，然后道，“林少侠，你可不要胡乱说话，这【渔檀】是出自鹤子年那，以他对乐曲的研究，岂可能有假？！”
“是啊，林少侠。”拓跋梦儿也道，“这谱上的曲调与我家师所弹并无差别，不可能是假的。”
“这谱子应是真的，不过所弹之法却是不对。”
“荒谬至极！林少侠，你若胡说，可别怪我不客气了。”洛非池冷冷道。
“那你敢否与我赌上一赌。”
“怎么个赌法？”
“我与你斗琴，依旧用这【渔檀】琴谱，若我能以此谱翻出新调，且在斗琴中取胜，便算我赢。如何？我赢了的话，我想请洛兄将这两副九弦琴与【渔檀】古谱赠与我。”
“好大的口气，你可知【渔檀】古谱已是价值连城，还要算上两副九弦琴，你输得起吗？”洛非池冷笑道。
“洛兄莫非不敢？”
“哼，岂有不敢之理？若你输了，便将满口牙齿打碎，绝了你这信口开河的毛病！且不准再出现在我面前，你可敢接！？”洛非池喝道。这琴谱早在他手中已有了些时日，他亦研究了许久，他自信是不可能出现新的调子的，况且还要比试斗琴，以他和拓跋梦儿一组，其实力断无可能输掉。而且如果此刻退缩，在众目睽睽之下，拓跋梦儿面前，他洛非池丢不起这人。
徐林生原地楞了一会儿，才哈哈笑道：”有何不敢，承蒙洛兄看得上我的牙齿，拿去便是。“
“林少侠，梦儿不见与你一起搭琴之人，莫非你是要一人弹奏吗？”拓跋梦儿疑惑道。
“是的，梦儿姑娘，一人足矣。”
“可这【渔檀】同调颇多，便是十指联动也应付不来，若林少侠你差搭琴之人，我醉梦楼中有不少音律知己是可为少侠搭琴的。”
“不必了，多谢梦儿姑娘关。你与洛兄搭琴即可。林某弹此曲，不用那九弦了，以免给洛兄用坏了。五弦即可。”
“只要五弦琴吗……那醉梦楼倒多的是。”
“那就烦劳梦儿姑娘拿出几副与我挑选了。”
……
叔孙风鸣饶有兴趣地看着双方调试琴弦，他问道：“傅侍卫，你说这林少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
“不知。”傅雨柔接着道，“不过，这林岳不是傻子。”
“我自然知道他不是傻子，也知他肯定有些本事。敢如此出跳，必有所倚仗，只是当真好奇他的倚仗是什么。况且今日之事不管如何，洛非池这个小人肯定记住了他了。”
傅雨柔道：“那少爷你还如此想帮。”
叔孙风鸣转着酒杯，道：“兴许是在江陵呆久了，想多看点热闹罢了。”
此刻的北望亭中，与叔孙风鸣持一样，想看热闹的人占了绝大多数，就连鹿时行也回到了自己座位，打算静静地欣赏这出好戏。刚刚洛非池言语讥讽鹿时行，看似是在帮助徐林生，其实不过就是想找个由头，让鹿时行在拓跋梦儿面前落落面子，林岳也行，林杉也罢，对洛非池来均无所谓。这些鹿时行心中也有数。鹿时行心中想道，这个什么林岳，希望你是有些真本事，去挫挫这个洛虫的气势，倒别让老子失望啊。
在院落中央，徐林生神情严肃，只见他正襟危坐，已将胸前的五弦琴调试完毕了。而另外一边，洛非池与拓跋梦儿亦调好了琴弦，现在只等一声令下了，双方便可开始斗琴。
斗琴，古往有之，它的规则其实很简单，便是由双方各自挑选一首曲目，可相同，可不同，不同曲目需同时弹奏，相同曲目则需相差三调，弹奏时琴声会相互干扰，一旦有一方出现断调、断律、断弦的现象，则判输。若双方均能完成曲目，则判为和。
由于双方都选择了【渔檀】，且徐林生只有一人弹奏，便让他先起三调，再之后由洛非池和拓跋梦儿后起。
徐林生深吸一口气，将双手抚在琴上，调出了第一个调子。
见拓跋梦儿面露欣喜之色，洛非池折扇轻摇，得意地笑道：“梦儿姑娘欢喜便好，其实这本【渔檀】，是我机缘下从鹤子年那里得来的。”
鹿时行冷笑道：“鹤子年嗜乐如命，他的脾性大家都了解，你若想让他把【渔檀】这种古乐籍与人，简直是痴人说梦，太过可笑了吧。”
“哈哈哈，那自然是得付出些代价的，鹿兄你先不用着急。”洛非池道，“梦儿姑娘，我听闻尊师安真人早些年也弹奏过半部【渔檀】，不知是真是假。”
“此事确实为真，在梦儿刚入觉梦轩时便听家师弹起过。”
“那在下想请梦儿姑娘就地奏上一曲拓【渔檀】如何？你一弹便知真伪。”
“这……洛公子，倒非梦儿不想弹，只是这【渔檀】琴谱七调十三音，八品五律，得配以九弦琴弹奏，梦儿这趟并未带九弦琴前来。”
“在下早准备带了两副九弦琴。”洛非池笑道，“且在下愿为梦儿姑娘起副调。”
“好。梦儿心中也想弹一下试试。”拓跋梦儿倒也不推辞，接过九弦琴，将弦音收紧。洛非池见拓跋梦儿准备好了，他就开始引调，两调之后，拓跋梦儿弹起了【渔檀】。
【渔檀】有七调，拓跋梦儿起五调，洛非池负责另外两调，【渔檀】一起，全场寂静。主五调是空灵之音，音律齐却各有层次，调声高低不同却能归入一统，一丝丝钻入听客的耳中，极为舒畅，副调为拟音，海浪潮声滚滚而来。
七调合一，如海浪般一波一波袭来，听得人如痴如醉。
一曲终了，靡靡之音似是还在绕梁，众人久久才从中脱离。弹完【渔檀】的拓跋梦儿满头大汗，十指泛肿，此曲耗费的精气神极大，饶是拓跋梦儿用上十二分专注，虽能弹完整曲，却觉得有诸多不足之处。
“好啊！梦儿姑娘弹好啊。”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恍若置身于潮浪所筑的仙宫之上，听取海声，令人豁然舒畅开来。”
拓跋梦儿道：“各位过奖了，此曲梦儿初弹，远远不及家师所奏，其中不足之处还请各位多多包涵。不过这次全托洛公子的福，梦儿才能演奏到如此美妙的曲子。”
“梦儿姑娘这是过谦了，在下虽在引副调，却也听得痴醉不已。如何，鹿兄，听完这曲，可还有疑惑？当是信了吧。”洛非池笑道。
“此曲经梦儿姑娘所弹后确实美妙。洛兄是有本事，竟能从一毛不拔的鹤子年手中讨得古谱。”
“哈哈哈，侥幸而已。梦儿姑娘，此曲你弹奏的如此美妙，这【渔檀】古谱就算我的一点心意，还望你能收下。”
“洛公子，此古谱如此珍贵，梦儿是万万不能收的。”
“好曲赠美人，梦儿姑娘亦说今日弹奏尚有不足之处，何不收下之后好好练习，将来再奏与我等听呢，各位！你们说是不是？”
“是啊，梦儿姑娘，洛公子一片心意你就收下吧。”
“收下吧，梦儿姑娘，只有你才配得上此曲。”
洛非池一调动，在场起哄得人极多，拓跋梦儿一时也不知该何如是好，她想了下才道：“既然盛情难却，那这【渔檀】古谱便算梦儿暂借的，等梦儿研习参悟之后，再还给洛公子。”
洛非池听后，点头道：“梦儿姑娘既已这么说了，那在下若再强求倒是不好了，便算借给梦儿吧。”
“多谢洛公子。”
在他们交谈时，徐林生独自一人离开了案几，朝拓跋梦儿走去，叔孙风鸣和傅雨柔坐在案几旁面面相觑，他们不知徐林生是何意，众人也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两位，此琴可否借我一弹。”徐林生对着拓跋梦儿和洛非池道。
“噢？林少侠也懂音律？”洛非池看了看徐林生的手指，抬头道，“不过这特殊的九弦琴，是由鹭洲雪域冰蚕丝所制，我怕林少侠这双手弹不来啊。”洛非池注意到了徐林生的手上布满深茧，绝非是个抚琴之人的双手。
“我林兄既然想要一弹，洛兄你不妨借与他。洛兄就是怕我林兄弄坏了嘛，我叔孙风鸣保证，若这九弦琴有所损坏，我叔孙风鸣照单赔你便是。”叔孙风在案几旁适时地喊道。
“我怎么可能怕林少侠损坏了九弦琴，我只是担心林少侠……林少侠他……他……”洛非池他了半天，也没说出个下文来。
徐林生笑道：“洛公子，梦儿姑娘，不必紧张，我只是觉得这首【渔檀】谱子不对，故此想试弹一下。”
“什么！？你……”洛非池顿了一下，然后道，“林少侠，你可不要胡乱说话，这【渔檀】是出自鹤子年那，以他对乐曲的研究，岂可能有假？！”
“是啊，林少侠。”拓跋梦儿也道，“这谱上的曲调与我家师所弹并无差别，不可能是假的。”
“这谱子应是真的，不过所弹之法却是不对。”
“荒谬至极！林少侠，你若胡说，可别怪我不客气了。”洛非池冷冷道。
“那你敢否与我赌上一赌。”
“怎么个赌法？”
“我与你斗琴，依旧用这【渔檀】琴谱，若我能以此谱翻出新调，且在斗琴中取胜，便算我赢。如何？我赢了的话，我想请洛兄将这两副九弦琴与【渔檀】古谱赠与我。”
“好大的口气，你可知【渔檀】古谱已是价值连城，还要算上两副九弦琴，你输得起吗？”洛非池冷笑道。
“洛兄莫非不敢？”
“哼，岂有不敢之理？若你输了，便将满口牙齿打碎，绝了你这信口开河的毛病！且不准再出现在我面前，你可敢接！？”洛非池喝道。这琴谱早在他手中已有了些时日，他亦研究了许久，他自信是不可能出现新的调子的，况且还要比试斗琴，以他和拓跋梦儿一组，其实力断无可能输掉。而且如果此刻退缩，在众目睽睽之下，拓跋梦儿面前，他洛非池丢不起这人。
徐林生原地楞了一会儿，才哈哈笑道：”有何不敢，承蒙洛兄看得上我的牙齿，拿去便是。“
“林少侠，梦儿不见与你一起搭琴之人，莫非你是要一人弹奏吗？”拓跋梦儿疑惑道。
“是的，梦儿姑娘，一人足矣。”
“可这【渔檀】同调颇多，便是十指联动也应付不来，若林少侠你差搭琴之人，我醉梦楼中有不少音律知己是可为少侠搭琴的。”
“不必了，多谢梦儿姑娘关。你与洛兄搭琴即可。林某弹此曲，不用那九弦了，以免给洛兄用坏了。五弦即可。”
“只要五弦琴吗……那醉梦楼倒多的是。”
“那就烦劳梦儿姑娘拿出几副与我挑选了。”
……
叔孙风鸣饶有兴趣地看着双方调试琴弦，他问道：“傅侍卫，你说这林少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
“不知。”傅雨柔接着道，“不过，这林岳不是傻子。”
“我自然知道他不是傻子，也知他肯定有些本事。敢如此出跳，必有所倚仗，只是当真好奇他的倚仗是什么。况且今日之事不管如何，洛非池这个小人肯定记住了他了。”
傅雨柔道：“那少爷你还如此想帮。”
叔孙风鸣转着酒杯，道：“兴许是在江陵呆久了，想多看点热闹罢了。”
此刻的北望亭中，与叔孙风鸣持一样，想看热闹的人占了绝大多数，就连鹿时行也回到了自己座位，打算静静地欣赏这出好戏。刚刚洛非池言语讥讽鹿时行，看似是在帮助徐林生，其实不过就是想找个由头，让鹿时行在拓跋梦儿面前落落面子，林岳也行，林杉也罢，对洛非池来均无所谓。这些鹿时行心中也有数。鹿时行心中想道，这个什么林岳，希望你是有些真本事，去挫挫这个洛虫的气势，倒别让老子失望啊。
在院落中央，徐林生神情严肃，只见他正襟危坐，已将胸前的五弦琴调试完毕了。而另外一边，洛非池与拓跋梦儿亦调好了琴弦，现在只等一声令下了，双方便可开始斗琴。
斗琴，古往有之，它的规则其实很简单，便是由双方各自挑选一首曲目，可相同，可不同，不同曲目需同时弹奏，相同曲目则需相差三调，弹奏时琴声会相互干扰，一旦有一方出现断调、断律、断弦的现象，则判输。若双方均能完成曲目，则判为和。
由于双方都选择了【渔檀】，且徐林生只有一人弹奏，便让他先起三调，再之后由洛非池和拓跋梦儿后起。
徐林生深吸一口气，将双手抚在琴上，调出了第一个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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