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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琴斗

    徐林生所弹的也是空灵之音,与洛非池并无不同,而且在音调上远远不如双九弦琴所表现出的绵密感。

    口气那么大,原来也不过如此。听了三调的洛非池心中不屑道,三调过后,他与拓跋梦儿便也弹起了【渔檀】,只是这次他是主七调,拓跋梦儿是副二调。洛非池与拓跋梦儿的【渔檀】很快盖过了徐林生所弹,其每一声都蕴涵真气,琴音绕梁。徐林生眉头紧蹙,显然受到了洛非池琴声的影响,好几个调差点出错,好在及时补救回来。

    在座的人听得连连摇头,虽然这几手补救能看出来徐林生似乎弹过【渔檀】,但是在整体音律方面已经完全被洛非池方压制了,此刻曲子还未过半,这意味着后面徐林生还会有再出错得情况。旁人看的清,在琴声中的徐林生自然也明白这点,他立刻加快了指间的弹奏。

    唔?原本自若的洛非池和拓跋梦儿突然感受到了压力,对方似乎在调中加入了更大的真气量,还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真气,原来他是双灵泉修士,洛非池心中道,他与拓跋梦儿亦加快了节奏对抗。

    “林少侠是不是发力了。”叔孙风鸣问傅雨柔道。

    傅雨柔点头道:“是的,他加快了真气的输送,不过……他一人之力就算再强,恐怕也难以抗衡对方两人的真气。”

    傅雨柔其实说得一点不错。对方传递而来的两道真气,徐林生自己感受得真切。洛非池是金属性真气的修士,而拓跋梦儿似乎是水属性真气,金克木,水克火,此两种真气属性正好克制了徐林生的属性真气,徐林生仍旧处于下风。

    “就这点本事吗。”弹奏间,洛非池面无表情道。

    徐林生嘴角露出一丝弧度,在众人吃惊的目光中,他突然将琴身反转,以反调而弹,音声也立刻变得哀婉凄怜,全然不复刚才的空灵之声。醉梦楼的琴师本想叫停徐林生,不过她仔细一看,徐林生所弹之调,竟然确也在【渔檀】之上!不过他是以竖行成调,而洛非池所弹是平行之调。

    对方突然变调,打了一个洛非池措手不及,洛非池身上浮现出暗金色的真气,稳住了心神。双方继续弹奏,变调后的徐林生,已不是劣势一方,琴声交错间,似乎隐隐能压住了对方的调子。继续弹奏时,拓跋梦儿感到了不对劲,因为自己的副调似乎正在不受控制地偏离洛非池主调,正向徐林生的调子而去,她有些惊讶地张开了樱桃小口。洛非池亦是奇怪,他以为是拓跋梦儿弹差了调,连忙看向拓跋梦儿的手指,却见拓跋梦儿手指正常弹奏,韵律并无变化。

    一声尖锐之调从徐林生那边响起,拓跋梦儿副调的海浪声此刻完全偏位,融入了徐林生哀婉的调声中,洛非池急忙调整速度,以配合拓跋梦儿的副调,若是主副断调,那他可就输了。不过眼下的情况,徐林生俨然成了【渔檀】主调,不论是洛非池,还是拓跋梦儿,都成他的副调。

    这样下去必输无疑。洛非池面露一丝狠厉,他手指疾弹,从九弦琴中蹦出三道真气朝徐林生打去,徐林生倒也没想到洛非池如此无耻,竟要与自己斗起法来,双腿原地弹起躲过洛非池的真气,凌空抬着五弦琴继续弹奏。

    这么一击,副调再次回到了洛非池这边,于是他再次打出几道真气。徐林生左腾又挪,急于闪躲,音调出现了紊乱。洛非池的真气则在大理石的地面上擦出了一条条痕迹。

    “现在该当如何!前辈!”徐林生心中大喊道。他可不会洛非池这种以琴弦附着真气,再配着调声弹出的本事。

    徐林生闪躲了几次之后,神色再次恢复了沉稳。只见他快步向前,一掌将案几上的几幅五弦琴全部拍起,取出两副五弦琴之后,将其他的琴踢向洛非池。徐林生口中笑道:“洛兄!我见你调声不对,再用上两副琴来弹吧。”

    洛非池面色不变,弹出真气将五弦琴全部炸开。再看向徐林生时,徐林生已经坐在了阁楼的横梁之上,左右手各抚一副琴,继续弹奏。

    曲至尾声,十弦共鸣,原先徐林生所弹的哀婉之声霎时变得凄凉尖锐,且有一股无名之火从琴弦之中迸发出来,激烈地冲入在场所有人的耳中。恍惚间,众人看到一名白衣女子凌于大海之上,她凌空盘膝,持一副棕色古琴,所弹之调正与徐林生的双琴呼应,调声变音,白衣女子越弹越快,直至长发飘起,白衣浮动;泪水从眼中涌出,坠进星辰之间,此时凄婉之调达到极盛。

    徐林生手指弹完最后一调,白衣女子手中的古琴琴弦悄然断裂,众人才中幻想醒来。冰凉的触感从拓跋梦儿手头传来,不觉间她已挂满了泪花,却不知是何时流下的,再看在场之人,无不泪水打湿衣裳,沉浸其中,洛非池也早已停下了手中的九弦琴。

    “好!”

    叔孙风鸣在人群中中气十足地大吼道,随之而来的源源不断地拊掌之声,他们无一例外,都被徐林生的琴声所打动了。徐林生从横梁之上缓缓地落在院中。

    洛非池站起身来,他长叹了口气,轻轻拊掌三声,道:“林少侠。是我败了,心服口服。我愿赌服输,这九弦琴和【渔檀】古谱与你了。”

    “这【渔檀】古谱嘛,我便不要了,请梦儿姑娘收下吧。至于这九弦琴,那就多谢洛兄了!”徐林生拱手道。

    “林少侠,在下很好奇,从你刚才所弹的节奏,应是【渔檀】古曲极为了解。可这古曲是由天合道人在百多年前写下,两年后他便就羽化了,所听之人该是少之又少,你又是从何处习得的呢?”洛非池道。

    “这个就不能说了,洛兄。不过有一点,我可以透露与洛兄你,那便是这【渔檀】原曲其实并非天合道人所著,而是另有其人,你所弹的那一版是天合道人按照原曲改后的琴谱,而我所弹则是【渔檀】的原曲,音调虽然极为相近,所表达之意却天差地别。”

    “原来如此,在下却是第一次听说。”

    拓跋梦儿道:“林少侠,刚才所见之白衣女子便是【渔檀】的原作者吗?她因何事谱出这凄凉哀婉之曲。”

    “这个我也不知道。梦儿姑娘。不过所谓众生皆苦,如若不是伤到极处,又怎么可能谱出此令人潸然泪下之曲呢。”徐林生淡淡地笑道。

    “是极,林少侠所言甚是。今日,林少侠倒是叫梦儿开了眼见了,梦儿自小习琴,如今方知人外人,天外天之理。这本【渔檀】梦儿便收下,日后定要好好练习,不忘今日。”

    “梦儿姑娘也不必妄自菲薄,你的琴艺天下卓绝,是我所见之人中绝对无双的,今日若不是我精通过【渔檀】的古谱,断无我胜的道理。”

    拓跋梦儿莞尔一笑,道:“林少侠谦虚了。”

    【渔檀】过后,众人看着歌舞也没了兴趣。徐林生回到了案几旁坐下,刚才徐林生之所以上前弹奏,其实是白元帝的授意。且在徐林生弹奏前,他不惜耗费自身真气,将一弦一弦的调子打入徐林生的脑海之中,使徐林生这种从未碰过琴的人,也能够弹出一曲惊为天人的【渔檀】。

    “孤想听一次真正的【渔檀】。”

    白元帝开始说这话时,吓了徐林生的一跳。他可对琴艺一窍不通。但白元帝让他放心,一切有他,请徐林生上去重新弹上一曲。白元帝用了甚至用了‘请’这个词,态度温和诚挚,徐林生没办法,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去,至于后面的斗琴、打赌,那便是另生之事了。白元帝对【渔檀】的如此熟识,简直和他写的一样。徐林生心中道,等等,莫非真是白元帝所著?可刚才所见之人分明是个女子。没有人回答徐林生的疑问,内灵境中的白元帝再无了声息,彷佛消失了一般。

    “林少……林兄,你这一手藏得深啊。”叔孙风鸣笑道。

    “侥幸而已,叔孙兄。”徐林生端起酒杯,才发现自己十指上的皮肉已经被琴弦磨烂,刚才太过专注,全然没有注意到这些,此刻十指连心,不觉有些隐隐作痛。

    傅雨柔将他的手拉了过来,又将他身上的衣物扯了些出来给他包扎手指,徐林生刚想说些胡话,却被傅雨柔的一个眼神瞪了回去,只得低下头,讪讪一笑。

    “林兄,今日你技压群雄,出尽风头,我看那拓跋梦儿肯定对你有好感了。”

    “叔孙兄你可别拿我开涮了,那可是修仙大宗掌门的亲传弟子,所见所闻之广,又岂会对我这种无门无派的散修感兴趣。况且我有贤妻在此,即便她有心,我也不敢有意啊。”

    话未说完,徐林生的喊叫和他的屁股一起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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