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阿司匹林
这个月的生活费又没能按时到账。
苏过打开app，看着银行卡里的余额数字，莫大的恐慌感将他包围。
上次借钱四处碰壁的经历他还记忆犹新。
“放宽心，这些钱省着点花还够生活几个月。”有声音说。
“不够的。”苏过摇头。
把钱用光才知道着急是件很可怕的事，因为到了那步田地已经没有退路了。
尽管这个时代到处都在想办法让顾客超前消费，从花呗，到借贷，再到各类分期付款，但这些服务只有工作稳定的成年人才能考虑，起码每月都有工资到账，而苏过没钱……那就是真的山穷水尽。
没门路，找不到日结，就算去打工，工资还得第二个月发放呢。
苏过在键盘上敲下几行字，又飞快的删掉，他不好意思向父母开口。
是时候严肃的考虑一下未来了。
不是南极旅行那般虚无缥缈的未来，而是更现实的糊口问题。
苏过开始以挑剔的眼光审视自身条件。
首先被否决掉的是身板。
他的身体状况不太好，甚至孱弱，小时候频繁用药，长大了作息不规律，尤其是最近愈发严重的失眠，让他不得不服用褪黑素。
据苏过了解，附近的工厂大部分体力劳动者每天都要工作十二个小时，无休，他撑不住的。
那么……交际能力？
快省省吧，“交际能力”这四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像个笑话，他在实体店买东西时都要斟酌半天词句，才敢向店员开口。
最后，外貌。
不可否认，外貌在求职方面属于隐藏加分项，帅哥会比路人得到更多青睐。
多亏了父母，使得苏过生了副不错的脸，可俗话说三分长相七分打扮，他对穿搭一窍不通，夏天出门永远是白t恤加黑长裤，低着头丢进人堆像是游戏里凑数的NPC。
苏过叹了口气，打开电脑。
要不要试着写本小说，碰碰运气？
某韩姓作者十八岁便赚到了第一笔巨额稿费，从此未来一片坦途，赛车，导演，妥妥的成功人士。
类似的例子太多了，通过文字改变人生。
但不是所有人都有天赋，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一个没有工作，无所事事的年轻人，多半会把自己想象成一名作家。
苏过很有自知之明。
他不是天才。
既然不是天才，那能不能来点好运气呢？
像网文主角一样，“叮”的一声，绑定系统，然后大把奖励排着队送上门。
想到这，苏过笑笑。
网文之所以受人喜欢，就是因为这些内容不可能在现实里出现。
“万一呢？”那声音又附在他耳边，轻佻，怂恿。
“万一……”苏过看了眼银行卡余额。
总有人要走运，为什么不能是他呢？
“试一试吧，趁着还有时间。”
苏过注册了一个作者账号，上传了文档里的第一章存稿。
……
今天的沈溺也很忙碌。
买炸鸡块不仅是为了满足口腹之欲，也是为了剩时间。
她极少和母亲一同吃饭，压力使她喘不上气。
以往沈溺都选择不吃晚餐，但是今天太饿了。
做好一桌饭菜，沈溺从抽屉里拿出五元钱，出门去修自行车。
要补胎。
小区里修车的老大爷前几天去儿子家了，今天才回来。
如果可以，沈溺想继续过每天坐公交车回家的生活。
公交车停在站台的时候，把脑袋靠在车窗玻璃上，耳机里放着舒缓的音乐，想象自己是一名韩剧女主角，画面唯美到令人落泪。
当然，等车一启动就不能这么做了，玻璃震得头痛。
沈溺轻轻地叹气。
好归好，可惜要花钱。
相较于在公交车上cosplay悲情女主角，还是炸鸡的吸引力更大一点。
能省则省吧。
“最后再干一年，明年就走了。”修车的老大爷说。
“要休息了啊？”沈溺在旁边打着灯，“挺好的，岁数到了，也该享享福了。”
“老咯。”大爷拿起毛巾擦干净手，“儿子也成家了，工作忙，我去帮他们看看孩子。”
沈溺不知道怎么接话，重复着说挺好的，挺好的。
挺好的……
真的好么？
年轻一辈和老年人的观念不同，时间久了难免产生矛盾，一把年纪了心力交瘁，累了一辈子，到头来连自己的生活空间都没有。
沈溺抬头望天，只觉得这片夜空像个黑压压的大铁笼子。
……
刚进家门，沈溺就看见了自己最腻烦的一幕。
亲戚做客。
“姨。”沈溺乖巧地打招呼。
“这才一年没见，又长漂亮了。”小姨点点头，笑着说。
不等母亲开口，沈溺抢先给茶几上的杯子倒满茶水。
虽然杯子本来就是快满的。
不敢缩回房间，会被母亲教训说失礼，沈溺坐在客厅，脸上挂着挤出的微笑。
“沈溺真懂事，不像我孩子似的，家里来人了也不知道说句话。”
“懂什么事啊……”母亲嘴上这么说，眉毛却放松了下来。
孩子是父母炫耀的资本，假如给这资本分级，那么沈溺无疑是最顶层的一档。
漂亮，听话，成绩好，简直就是橱窗里精致的洋娃娃。
“确实，还是你教得好。”小姨吹捧一句，“要是让沈……”
小姨忽然停住了，喝了口茶。
“要是让他来，沈溺就废了！”母亲的情绪被调动，大声斥责，接着一条条数落沈父的不是。
“都是他的不对。”小姨附和。
沈溺抓着裙角，指甲陷入肉里。
明明是两个人的错，偏偏两个人都把自己摘得干净。
父亲以前也常常说母亲的坏话。
不喜欢为什么要结婚呢？
“你先回房间吧。”
沈溺如释重负，答应一声，向小姨点点头，走了。
躲在卧室里，听着门外越来越大的怒骂声，女孩长出一口气。
再忍一忍，再忍一忍就过去了。
不知从何时起，这句沈溺曾经无比厌恶的话，成了她安慰自己的良药。
父母的争吵，忍一忍。
校园里的困境，忍一忍。
疼了，忍一忍。
她拉开衣袖，轻车熟路地给胳膊上新添的伤口涂药。
苏过打开app，看着银行卡里的余额数字，莫大的恐慌感将他包围。
上次借钱四处碰壁的经历他还记忆犹新。
“放宽心，这些钱省着点花还够生活几个月。”有声音说。
“不够的。”苏过摇头。
把钱用光才知道着急是件很可怕的事，因为到了那步田地已经没有退路了。
尽管这个时代到处都在想办法让顾客超前消费，从花呗，到借贷，再到各类分期付款，但这些服务只有工作稳定的成年人才能考虑，起码每月都有工资到账，而苏过没钱……那就是真的山穷水尽。
没门路，找不到日结，就算去打工，工资还得第二个月发放呢。
苏过在键盘上敲下几行字，又飞快的删掉，他不好意思向父母开口。
是时候严肃的考虑一下未来了。
不是南极旅行那般虚无缥缈的未来，而是更现实的糊口问题。
苏过开始以挑剔的眼光审视自身条件。
首先被否决掉的是身板。
他的身体状况不太好，甚至孱弱，小时候频繁用药，长大了作息不规律，尤其是最近愈发严重的失眠，让他不得不服用褪黑素。
据苏过了解，附近的工厂大部分体力劳动者每天都要工作十二个小时，无休，他撑不住的。
那么……交际能力？
快省省吧，“交际能力”这四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像个笑话，他在实体店买东西时都要斟酌半天词句，才敢向店员开口。
最后，外貌。
不可否认，外貌在求职方面属于隐藏加分项，帅哥会比路人得到更多青睐。
多亏了父母，使得苏过生了副不错的脸，可俗话说三分长相七分打扮，他对穿搭一窍不通，夏天出门永远是白t恤加黑长裤，低着头丢进人堆像是游戏里凑数的NPC。
苏过叹了口气，打开电脑。
要不要试着写本小说，碰碰运气？
某韩姓作者十八岁便赚到了第一笔巨额稿费，从此未来一片坦途，赛车，导演，妥妥的成功人士。
类似的例子太多了，通过文字改变人生。
但不是所有人都有天赋，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一个没有工作，无所事事的年轻人，多半会把自己想象成一名作家。
苏过很有自知之明。
他不是天才。
既然不是天才，那能不能来点好运气呢？
像网文主角一样，“叮”的一声，绑定系统，然后大把奖励排着队送上门。
想到这，苏过笑笑。
网文之所以受人喜欢，就是因为这些内容不可能在现实里出现。
“万一呢？”那声音又附在他耳边，轻佻，怂恿。
“万一……”苏过看了眼银行卡余额。
总有人要走运，为什么不能是他呢？
“试一试吧，趁着还有时间。”
苏过注册了一个作者账号，上传了文档里的第一章存稿。
……
今天的沈溺也很忙碌。
买炸鸡块不仅是为了满足口腹之欲，也是为了剩时间。
她极少和母亲一同吃饭，压力使她喘不上气。
以往沈溺都选择不吃晚餐，但是今天太饿了。
做好一桌饭菜，沈溺从抽屉里拿出五元钱，出门去修自行车。
要补胎。
小区里修车的老大爷前几天去儿子家了，今天才回来。
如果可以，沈溺想继续过每天坐公交车回家的生活。
公交车停在站台的时候，把脑袋靠在车窗玻璃上，耳机里放着舒缓的音乐，想象自己是一名韩剧女主角，画面唯美到令人落泪。
当然，等车一启动就不能这么做了，玻璃震得头痛。
沈溺轻轻地叹气。
好归好，可惜要花钱。
相较于在公交车上cosplay悲情女主角，还是炸鸡的吸引力更大一点。
能省则省吧。
“最后再干一年，明年就走了。”修车的老大爷说。
“要休息了啊？”沈溺在旁边打着灯，“挺好的，岁数到了，也该享享福了。”
“老咯。”大爷拿起毛巾擦干净手，“儿子也成家了，工作忙，我去帮他们看看孩子。”
沈溺不知道怎么接话，重复着说挺好的，挺好的。
挺好的……
真的好么？
年轻一辈和老年人的观念不同，时间久了难免产生矛盾，一把年纪了心力交瘁，累了一辈子，到头来连自己的生活空间都没有。
沈溺抬头望天，只觉得这片夜空像个黑压压的大铁笼子。
……
刚进家门，沈溺就看见了自己最腻烦的一幕。
亲戚做客。
“姨。”沈溺乖巧地打招呼。
“这才一年没见，又长漂亮了。”小姨点点头，笑着说。
不等母亲开口，沈溺抢先给茶几上的杯子倒满茶水。
虽然杯子本来就是快满的。
不敢缩回房间，会被母亲教训说失礼，沈溺坐在客厅，脸上挂着挤出的微笑。
“沈溺真懂事，不像我孩子似的，家里来人了也不知道说句话。”
“懂什么事啊……”母亲嘴上这么说，眉毛却放松了下来。
孩子是父母炫耀的资本，假如给这资本分级，那么沈溺无疑是最顶层的一档。
漂亮，听话，成绩好，简直就是橱窗里精致的洋娃娃。
“确实，还是你教得好。”小姨吹捧一句，“要是让沈……”
小姨忽然停住了，喝了口茶。
“要是让他来，沈溺就废了！”母亲的情绪被调动，大声斥责，接着一条条数落沈父的不是。
“都是他的不对。”小姨附和。
沈溺抓着裙角，指甲陷入肉里。
明明是两个人的错，偏偏两个人都把自己摘得干净。
父亲以前也常常说母亲的坏话。
不喜欢为什么要结婚呢？
“你先回房间吧。”
沈溺如释重负，答应一声，向小姨点点头，走了。
躲在卧室里，听着门外越来越大的怒骂声，女孩长出一口气。
再忍一忍，再忍一忍就过去了。
不知从何时起，这句沈溺曾经无比厌恶的话，成了她安慰自己的良药。
父母的争吵，忍一忍。
校园里的困境，忍一忍。
疼了，忍一忍。
她拉开衣袖，轻车熟路地给胳膊上新添的伤口涂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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