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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蓄势待发

    送走了陈老先生,但是眼下繁杂的事情还是得处理,高杰就喊来了李本深和自己亲信的幕僚研究着河南的地图,手下的幕僚讲解道:“如今河南局势沿河,王之纲已经赴任归德,往西依次有许定国在随州可以恢复开封,刘洪起在洛阳,李际遇在河南府...”

    高杰也不由叹了一口气打断道“人心难论啊,王之纲部太弱,我若不把人马分配到归德诸县,若是遭了鞑子劝降,只怕他也未必经得起一纸之重。传我的令,让贺大成把徐州北部的人马调回来,丰沛二县,离黄河太远了。”

    李本深进言道“大帅,如果按这样分散兵力下去,那到潼关和李自成决战的人马就不够了。”

    高杰脸色也稍显疲惫,手指在地图上反复拨动:“现在哪是和李自成决战的时间。刘泽清不回我书信,即便是没有异心,也断然不会发兵驻防了。河上之防,百无料理。徐邳一线只能靠我们自己布防...”

    随后又挺起了头颅,眼神中又是决然:“但寇虏相争,此乃天赐良机!一经错失,则河南无望。如若得以收复潼关,则可全凭黄河防守。中兴大业才有盼头。”

    随后高杰嘱咐幕僚道“你帮我去信一封,给山东的鞑王,言辞写的卑微恳切一点,就说我高杰仰慕北兵之义,希望能和北兵合营一处共伐李闯。”

    幕僚点头就转去磨墨,李本深这时候凑上来说道“大帅这是何意啊?”

    高杰不厌其烦得给李本深解释:“本深,渡河的鞑王在孟县、而给我寄来劝降信的鞑王却在山东。我料想两人恐有不和之处,或有机为我所乘。他若不听书信,我们本就需全力防河,继续修筑河防便是了;他若听罢书信,愿意与我合营,那我只需乘席间并其部众,届时就可恢复山东全境!之后再观寇虏成败,恢复河南抑或是驱虏出北京都是可行的。”

    看着李本深恍然大悟的表情,高杰怀着期许的眼神继续说道:“本深,国事如此,舅舅一人只能勉力而为。日后大明的江山,要靠你来撑住。”

    也就在幕僚绞尽脑汁妙笔生花的时候,又有亲兵把要紧的军报递了过来,内容则是刚退走不久的夏成德部又围了邳州,史阁部的标营也迅速跟进,在邳州的城南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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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在沛县已经待了小半月。

    很多事其实不发生,就不会引来恐慌,甚至明明已经发生的事情都会觉得从未发生过。

    至此已全无当时迎接我们的热烈,取而代之的是叫苦不迭和觉得我们碍了事。

    还没到中午,我就回到了县衙。正堂上空无一人,我就明白是怎么个回事。

    我转入后堂,县衙的后堂不大,四四方方摆了三四张桌子,还有十几把椅子,中间是露天的,可以直照着太阳,桌子就沿着没有晒到的地方摆着,而今天上面也坐满了人,派出去巩固城防的人。

    或是修城楼的或是引水做护城河的,都已经捧着碗吃起来饭。他们看到我,都点了点头,而有一个递了个空碗给我以后还巴拉出自己碗里的几片青菜,我接过来,随后就去桶里打了一勺饭,再在曾经盛满青菜的碗里搜寻着残枝败叶——这就是我们吃的午饭了。

    其他人全团在一桌上,朱贤政没有和他们坐在一起,是自己一个人坐在一侧独自吃着。

    看着他这样子,我不由得弄出点声响。

    “我说哥几个,怎么都这么早就回来了?怎么朱老爷吩咐的活不好好干?”

    除了刚刚给我递碗那个问了我一句‘畏行哥,那你那边怎么样?’以外,其他人都自顾自的埋头干着饭。

    我就直接顺着这多嘴的人往下答话道:“昨天来了八十三个人,今天就来了十四个人,已经压根没人愿意来挑石块了。”

    眼见着大伙还是低头吃着碗里的,我又继续说道:“城西的王秀才家已经到处在说了,说自太祖爷那年头起,沛县就是固若金汤,闹倭寇都没攻破过县城。说朱老爷您这是叫什么?脱裤子放屁,多费一道手续。”

    十月初明明鞑子已经渡了河,进了县城,但是一经撤走,却仿佛是在嘉靖年间才发生的事一般。

    至此沛县父老已全无当时迎接我们的热烈,取而代之的是叫苦不迭和觉得我们碍了事。

    我扫了一圈,有的人已经停下碗筷了,有的人在奋力迅速吃完,而坐在稍远处的朱贤政倒是脸色稍显难地看了我一眼,也放下碗筷开始叹了气了。

    虽然看着他这幅狼狈模样,但是我这两天费力打探来的消息总算是可以说出来了。

    于是我赶忙干了一大口饭,又说道:“哥几个,还有更难的事情呢。当时接待我们的老乡绅还记得吧?据我所知,他已经雇了人开始写檄文了。大致就是说你不思雪君父之仇,在这骄奢淫逸、把县衙弄成一片富贵世界;说你糜耗人力,让沛县人民有菜色;说你的兵四处劫掠,让居者丧失魂魄。末了说了,你要是有点胆气,就去收复济宁州,要是思报君父之仇,就去河南攻打李逆。反正绕一圈说一万,就是希望您别搁这待着了。”

    有幸看了这篇快要写就的檄文,所以我说的一点都不费力,几乎可以说是流利得说完的。

    只是这一桌人听完全都吃不下了,就这白米加白菜,构成的花花世界实在是让人难以下咽。而远处的朱贤政碗里还剩小半碗呢,动了几次筷子居然张不了口。

    说实在的,听到这种消息,谁还能有个好脸色?

    至于檄文的内容是否真实,那个反倒不重要了。因为只要传播出去了,我们这些没脸没皮的丘八倒是无所谓,朱贤政这个徐州萧县的本地人名声可就再难挂住了。

    我继续吃了两口我刚刚虎咽后还剩下的小两口饭食,然后抱着碗走到朱贤政面前:“我说游击爷,朱老爷。你看现在怎么办?再晚个三两天,怕是檄文就要发出来了。”

    之前我们发了疯似的想过来,后来我们强扭着要留下,现在我们发了疯似的想逃走。

    朱贤政别扭地对我说:“要不我们去请上次贺总兵的亲兵过来?”

    也就在这光景,吃饱了饭的张老六说着话:“他昨天还说贺总兵传令让我一起进驻邳州防御鞑子呢,给我给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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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复宿迁这一事在朝廷的大官眼里,并不是什么稀奇的大事。他们无法想象前线是否剑拔弩张,他们无法理解他们口称的“鞑子”及议和的盟友为什么会在谈判破裂后直接过河。

    他们只觉得长江天堑安如泰山,只在乎自己眼中的一亩三分地,只在乎朝廷为何任用这些贪官污吏败坏朝纲,更只在乎自己的捞钱手段是否不如人。

    就连在凤阳任了两年职的马士英也在这群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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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以为诚有是事邪?此史道邻妙用也。岁将暮矣,将吏例应叙功、钱粮例应销算;为叙功、销算地也。——马士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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