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男厕分头行动记
顾以澈记得，大概是初三的时候，刚学化学。
老师在黑板上写了一堆英语和数学杂交出的叫做化学式的东西，然后慷慨激昂地一个一个讲解每个对应的是什么。她当时犯困没记住多少，印象最深的就是氨气。
“氨气味道很一言难尽，不过你们可以想象一下男厕所的味道。”
真是百闻不如真闻。
两个女生有点绝望，樊莹莹捏着鼻子艰难开口：“你们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你们每天下课真是冒着生命危险来厕所闹啊。”
顾以澈转头一看里面大便池的位置有点犯呕，一抬腿把里层门勾上了。
与此同时，何州也难得心领神会地关上了外门。
“曲成刚说的意思是，咱们班很多人的关键照片都在班主任手上。一开始我猜班主任是他们同伙，现在看或许不是同伙，是冤家。”顾以澈咽了口气，主动开口打破僵局。
樊莹莹咋舌：“听说过同行是冤家，怎么这鬼的圈子里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废话，咱班主任那个性格到哪不被人针对。”何州跟着口嗨。
“可她又的确不敢轻易动曲成，这又是为什么？难道只是因为曲成地位比较高？但是她能藏好那些照片想必也不是一般的鬼啊。”安橘理了理自己卫衣上的帽子，不解地问。
顾以澈一屁股坐在一旁的暖气上，两条腿来回晃着，说出的话却让人不得不紧张：“我现在怀疑，他们并不是同一波鬼。”
“正如曲成所说，这里以前是一家全是鬼的照相馆。好比第一个女鬼杀死了第二个女鬼的丈夫，那么如果第二个女鬼和她的丈夫尚存意识，一定会记恨第一个女鬼。后来出现的鬼们一定是这三只不断杀人而来的，他们之间的凶手和被害者之间也必然会存在着这种敌对关系。”
“这是一个大的传染病问题，假如这三只鬼同时杀死了一对情侣，那么这对情侣就是第三批。第三只女鬼是被第二只女鬼杀死的，她的丈夫是被第一只女鬼杀死的，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并不存在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是因为第三批的这对情侣一共有两波敌人，三批鬼形成了敌对的三角关系。”
“以此类推，我认为这些鬼的共同领导人——姑且先这么叫。一定不是只有一个或者一批，而是几批鬼相互争斗。因为曲成的怨气很足，所以在自己批里的鬼都尊敬他，而其他批里的鬼或许内心不服气，但是表面上一定是不敢和他直面竞争的。”
这一番话说完，安橘恍然大悟地点点头：“这大概也就是为什么他依然会遇见很多麻烦，但是班主任明显不敢惹他的原因了。”
樊莹莹感觉自己只会点头了，何州感觉自己只会鼓掌了。
明明是四个人的“中医节操”，却好像只有两个人在热情探讨。
顾以澈一扶下巴耍了个帅，紧接着有开口道：“咱们现在尽量把重心放在找照片上，我怕先杀人再找照片会来不及。”
“照片可以趁中午或者第一二节课进办公室，如果那些老师还有神智咱们可以借口帮班主任找东西，如果那些老师没有神智就要么硬刚要么声东击西。”安橘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
“行，”顾以澈点点头，“第一二节课各班课表都不一样，留在办公室里的人不多，咱们先熬过早自习。”
话题的转变让两个2G网的人很满意，一时间态度都变得积极。“那顾老师我要提问！咱们怎么在尽量躲开其他鬼的前提下杀掉刘小洁呢？”何州乖巧举手，认真提问。
“好问题，”安橘少有地称赞他，“我觉得咱们要不然想个招，把她一个人留下，要不然就只能把她引出来。”“引出来也太不实际了，”樊莹莹皱眉，“谁知道这家伙现在精神是什么状态，是清醒还是不清醒，万一引不出来还被大呼小叫的，咱们估计直接暴露。”
顾以澈思索着：“是这个理，得想点什么办法，不能这样干耗。”她视线一转，问道：“今天咱们体育课是第几节来着？”
“第四节。”这题何州会。
“明天后天呢？”
“明天没有，后天第五节。”
“今天咱们一二节课去找照片，第四节课我去试探她问题。我尽量在教室里拖住她，你们听橘哥的，见机行事。”顾以澈的目光扫过他们每一个人。“不行，”樊莹莹想也没想，“我去。你身上现在还带着刘小洁诅咒的标志，你过去就是活靶子，虽然曲成说暂时不会有大问题，但你一去肯定会被她针对。”
顾以澈：“也是，我跑她面前也算是龙王庙供龙王了。”
樊莹莹：“……？”
“二姐说的没错，”安橘点点头，“你去确实不太安全，但是毕竟二姐也小胳膊小腿的，更不安全。我去吧。”
樊莹莹：“……？”二姐这称呼怎么看怎么像青龙帮头领。
顾以澈转头踢了困得直点头的何州：“老大，你怎么看？”
何州：“……？你们还把我当老大啊？”
一群人笑成一团。
……
分针滴滴答答转过大半圈，眼看着再过几分钟就要到八点，四个人对于第一次行动的临时会议就开到这里。他们班主任的办公室离男厕所不算远，小跑两步就到。但是碍于安橘和顾以澈平时不少犯事，天天进出办公室，生怕有哪个老师打个小报告找班主任核实一下。
于是找照片的重任就交在了何州樊莹莹“中医”二人身上。
不过剩下俩人也不是闲的没事干。之前安橘特地问过曲成，照片是一定要烧掉吗。
曲成给了一个极其确定的肯定回答。
所以“节操”二人就在男厕所里开启了地毯式搜查，查打火机。
顾以澈逐渐有点怀疑人生：“不是哥们，你跟我说，上个礼拜，二班那胖混子李有铭在男厕所藏了只打火机？”
安橘也有点纳闷，撸着袖子叉着腰站在第二个坑前：“不对啊，我记得就在这附近啊……”“你别找了，脑瓜子要钻粪坑里了！”她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踮着脚又往两边的拐角仔细打量。
“橘哥你先冷静一下，”她都怕安橘一头栽进去，“咱们就是说你确定打火机这种小东西掉在地上不会被保洁阿姨扫走吗？”安橘皱眉：“哪有保洁阿姨啊，农村里来的牛都臭死两只了。”
顾以澈：“……”
“算了算了，”安橘挥挥手，“找不到就不找了。”
可是这位爷转头就往更深处去，背着手像极了公园老大爷，停在了第六个坑处。
顾以澈满脸疑惑，连忙两步跟上：“您老不是说不找了吗？还在这瞅什么？”
“肯定不找那个打火机了啊，我找他上上个礼拜扔的那个。”
顾以澈：“……”单飞一个6。
……
皇天不负有心人，安橘终于在十一号坑找到了李有铭上个月扔的打火机。
顾以澈是真的被他这副坚定不移不忘初心的信念深深打动了，对他的态度肃然起敬，万丈高楼平地起。
她板着脸像个教官拍了拍他肩膀：“小伙子，辉煌只能靠自己。”
安橘：“……？”
打火机还有油，不过不多，摁下时发出的蓝光消瘦幽怨，像是一小束鬼火。
他俩合计了一下，可能要想办法进小卖铺了。
当然，高中学校里的小卖铺里不可能有打火机卖。不过小卖铺老板是个烟鬼，每天南京按盒抽，前台摆了一排打火机。
况且他们需要食物。食堂面积太大，出事的时候又正好在晚上，三个年级是错峰吃晚饭的，几乎全是高三学生。
团队里全部的脑子凑在一起商量着必需品。“我觉得咱们总睡在录音室不太合理，那地角偏而且紧靠着一楼，晚上如果操场有变故简直瓮中捉鳖。”顾以澈从怀里樊莹莹的书包中掏出一包沙琪玛。
安橘点点头：“虽然一楼很方便，但是就怕这帮鬼孙子砸窗。我觉得咱们应该找一个地方大一点，屋里还能有点工具，大概二三楼的位置。这样即使咱们跑上跑下需要费点劲，也比晚上睡觉突然玻璃一碎进来个丧尸强。”
这点两人达成共识，各自在心里筛选着学校这几栋楼里符合标准的地方。
……
再说另一边两个人。
他们运气不错，进去的时候刚好和一个鬼老师擦肩而过。这只鬼神智不算清楚，连照片都没问。
两个人猫着腰就钻进办公室带上了门。何州握着门把手问：“莹姐，咱们要锁门吗？”
樊莹莹摆摆手：“算了算了，万一啥时候东窗事发不好交代。”
都别学，东窗事发不是这么用的。
反正用的人不知道对不对，听着的人也不知道对不对。
两个人像没头苍蝇一样挨个位置找，突然想起一个最重要的问题。
他们不知道班主任的工位在哪。
以至于樊莹莹把一个位置上的纸箱子从里翻到外都没找着什么照片，一看教职工记录本上写着“卢本科”。
何州放下本，仰天长叹：“这也不是咱班主任啊，咱班主任是个硕士啊。”
樊莹莹给了他肩膀一巴掌。
“别贫了！快找啊你！”
老师在黑板上写了一堆英语和数学杂交出的叫做化学式的东西，然后慷慨激昂地一个一个讲解每个对应的是什么。她当时犯困没记住多少，印象最深的就是氨气。
“氨气味道很一言难尽，不过你们可以想象一下男厕所的味道。”
真是百闻不如真闻。
两个女生有点绝望，樊莹莹捏着鼻子艰难开口：“你们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你们每天下课真是冒着生命危险来厕所闹啊。”
顾以澈转头一看里面大便池的位置有点犯呕，一抬腿把里层门勾上了。
与此同时，何州也难得心领神会地关上了外门。
“曲成刚说的意思是，咱们班很多人的关键照片都在班主任手上。一开始我猜班主任是他们同伙，现在看或许不是同伙，是冤家。”顾以澈咽了口气，主动开口打破僵局。
樊莹莹咋舌：“听说过同行是冤家，怎么这鬼的圈子里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废话，咱班主任那个性格到哪不被人针对。”何州跟着口嗨。
“可她又的确不敢轻易动曲成，这又是为什么？难道只是因为曲成地位比较高？但是她能藏好那些照片想必也不是一般的鬼啊。”安橘理了理自己卫衣上的帽子，不解地问。
顾以澈一屁股坐在一旁的暖气上，两条腿来回晃着，说出的话却让人不得不紧张：“我现在怀疑，他们并不是同一波鬼。”
“正如曲成所说，这里以前是一家全是鬼的照相馆。好比第一个女鬼杀死了第二个女鬼的丈夫，那么如果第二个女鬼和她的丈夫尚存意识，一定会记恨第一个女鬼。后来出现的鬼们一定是这三只不断杀人而来的，他们之间的凶手和被害者之间也必然会存在着这种敌对关系。”
“这是一个大的传染病问题，假如这三只鬼同时杀死了一对情侣，那么这对情侣就是第三批。第三只女鬼是被第二只女鬼杀死的，她的丈夫是被第一只女鬼杀死的，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并不存在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是因为第三批的这对情侣一共有两波敌人，三批鬼形成了敌对的三角关系。”
“以此类推，我认为这些鬼的共同领导人——姑且先这么叫。一定不是只有一个或者一批，而是几批鬼相互争斗。因为曲成的怨气很足，所以在自己批里的鬼都尊敬他，而其他批里的鬼或许内心不服气，但是表面上一定是不敢和他直面竞争的。”
这一番话说完，安橘恍然大悟地点点头：“这大概也就是为什么他依然会遇见很多麻烦，但是班主任明显不敢惹他的原因了。”
樊莹莹感觉自己只会点头了，何州感觉自己只会鼓掌了。
明明是四个人的“中医节操”，却好像只有两个人在热情探讨。
顾以澈一扶下巴耍了个帅，紧接着有开口道：“咱们现在尽量把重心放在找照片上，我怕先杀人再找照片会来不及。”
“照片可以趁中午或者第一二节课进办公室，如果那些老师还有神智咱们可以借口帮班主任找东西，如果那些老师没有神智就要么硬刚要么声东击西。”安橘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
“行，”顾以澈点点头，“第一二节课各班课表都不一样，留在办公室里的人不多，咱们先熬过早自习。”
话题的转变让两个2G网的人很满意，一时间态度都变得积极。“那顾老师我要提问！咱们怎么在尽量躲开其他鬼的前提下杀掉刘小洁呢？”何州乖巧举手，认真提问。
“好问题，”安橘少有地称赞他，“我觉得咱们要不然想个招，把她一个人留下，要不然就只能把她引出来。”“引出来也太不实际了，”樊莹莹皱眉，“谁知道这家伙现在精神是什么状态，是清醒还是不清醒，万一引不出来还被大呼小叫的，咱们估计直接暴露。”
顾以澈思索着：“是这个理，得想点什么办法，不能这样干耗。”她视线一转，问道：“今天咱们体育课是第几节来着？”
“第四节。”这题何州会。
“明天后天呢？”
“明天没有，后天第五节。”
“今天咱们一二节课去找照片，第四节课我去试探她问题。我尽量在教室里拖住她，你们听橘哥的，见机行事。”顾以澈的目光扫过他们每一个人。“不行，”樊莹莹想也没想，“我去。你身上现在还带着刘小洁诅咒的标志，你过去就是活靶子，虽然曲成说暂时不会有大问题，但你一去肯定会被她针对。”
顾以澈：“也是，我跑她面前也算是龙王庙供龙王了。”
樊莹莹：“……？”
“二姐说的没错，”安橘点点头，“你去确实不太安全，但是毕竟二姐也小胳膊小腿的，更不安全。我去吧。”
樊莹莹：“……？”二姐这称呼怎么看怎么像青龙帮头领。
顾以澈转头踢了困得直点头的何州：“老大，你怎么看？”
何州：“……？你们还把我当老大啊？”
一群人笑成一团。
……
分针滴滴答答转过大半圈，眼看着再过几分钟就要到八点，四个人对于第一次行动的临时会议就开到这里。他们班主任的办公室离男厕所不算远，小跑两步就到。但是碍于安橘和顾以澈平时不少犯事，天天进出办公室，生怕有哪个老师打个小报告找班主任核实一下。
于是找照片的重任就交在了何州樊莹莹“中医”二人身上。
不过剩下俩人也不是闲的没事干。之前安橘特地问过曲成，照片是一定要烧掉吗。
曲成给了一个极其确定的肯定回答。
所以“节操”二人就在男厕所里开启了地毯式搜查，查打火机。
顾以澈逐渐有点怀疑人生：“不是哥们，你跟我说，上个礼拜，二班那胖混子李有铭在男厕所藏了只打火机？”
安橘也有点纳闷，撸着袖子叉着腰站在第二个坑前：“不对啊，我记得就在这附近啊……”“你别找了，脑瓜子要钻粪坑里了！”她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踮着脚又往两边的拐角仔细打量。
“橘哥你先冷静一下，”她都怕安橘一头栽进去，“咱们就是说你确定打火机这种小东西掉在地上不会被保洁阿姨扫走吗？”安橘皱眉：“哪有保洁阿姨啊，农村里来的牛都臭死两只了。”
顾以澈：“……”
“算了算了，”安橘挥挥手，“找不到就不找了。”
可是这位爷转头就往更深处去，背着手像极了公园老大爷，停在了第六个坑处。
顾以澈满脸疑惑，连忙两步跟上：“您老不是说不找了吗？还在这瞅什么？”
“肯定不找那个打火机了啊，我找他上上个礼拜扔的那个。”
顾以澈：“……”单飞一个6。
……
皇天不负有心人，安橘终于在十一号坑找到了李有铭上个月扔的打火机。
顾以澈是真的被他这副坚定不移不忘初心的信念深深打动了，对他的态度肃然起敬，万丈高楼平地起。
她板着脸像个教官拍了拍他肩膀：“小伙子，辉煌只能靠自己。”
安橘：“……？”
打火机还有油，不过不多，摁下时发出的蓝光消瘦幽怨，像是一小束鬼火。
他俩合计了一下，可能要想办法进小卖铺了。
当然，高中学校里的小卖铺里不可能有打火机卖。不过小卖铺老板是个烟鬼，每天南京按盒抽，前台摆了一排打火机。
况且他们需要食物。食堂面积太大，出事的时候又正好在晚上，三个年级是错峰吃晚饭的，几乎全是高三学生。
团队里全部的脑子凑在一起商量着必需品。“我觉得咱们总睡在录音室不太合理，那地角偏而且紧靠着一楼，晚上如果操场有变故简直瓮中捉鳖。”顾以澈从怀里樊莹莹的书包中掏出一包沙琪玛。
安橘点点头：“虽然一楼很方便，但是就怕这帮鬼孙子砸窗。我觉得咱们应该找一个地方大一点，屋里还能有点工具，大概二三楼的位置。这样即使咱们跑上跑下需要费点劲，也比晚上睡觉突然玻璃一碎进来个丧尸强。”
这点两人达成共识，各自在心里筛选着学校这几栋楼里符合标准的地方。
……
再说另一边两个人。
他们运气不错，进去的时候刚好和一个鬼老师擦肩而过。这只鬼神智不算清楚，连照片都没问。
两个人猫着腰就钻进办公室带上了门。何州握着门把手问：“莹姐，咱们要锁门吗？”
樊莹莹摆摆手：“算了算了，万一啥时候东窗事发不好交代。”
都别学，东窗事发不是这么用的。
反正用的人不知道对不对，听着的人也不知道对不对。
两个人像没头苍蝇一样挨个位置找，突然想起一个最重要的问题。
他们不知道班主任的工位在哪。
以至于樊莹莹把一个位置上的纸箱子从里翻到外都没找着什么照片，一看教职工记录本上写着“卢本科”。
何州放下本，仰天长叹：“这也不是咱班主任啊，咱班主任是个硕士啊。”
樊莹莹给了他肩膀一巴掌。
“别贫了！快找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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