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邪气

    林弈点点头,微微闭上了眼睛,安静地等待。

    白素贞看着林弈,一脸的困惑,她从刚开始觉得林弈和往常有点像,态度又太冷了吧,浑然不似他所交往过的人。

    ......

    “来了!”

    林弈睁大了眼睛淡淡地说。

    伴随着林弈的歌声飘落下来,一个穿着彩衣的女人慢慢地飞离了大山,落到了两个人的身边。

    “奉老母之命,请二位上山。”

    彩衣女子对着两人盈盈一笑,嗓音清脆响亮但委婉温柔,只看了林弈一眼带着些许好奇。

    “有劳师姐。”

    白素贞连忙回了一礼。

    “有劳!”

    “二位不用客气,请随我来。”彩衣女子笑了,然后身形飞向天空。

    林弈两人紧跟其后向骊山而去。

    当山巅渐渐靠近时,山的风景也尽收眼底,但只剩下几株草木,没有多少宫殿、道场。

    林弈并没有出言问话,而是紧紧地跟着彩衣女子。

    只几息之后,林弈觉得仿佛冲破了某种屏障,视野顿时豁然开朗,

    金光万道,滚红霓,瑞气千条,喷以紫雾,许多仙鹤飞来飞去,一座道场映入了我们的眼帘,金钉攒YH、彩凤舞朱门。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屹立于此。复道回廊到处都是精致的;飞檐翘角,玲珑精致。三檐四簇,层层龙凤翱翔。

    其中许多仙娥行走其间,种种奇珍异兽、松柏葱茏、花香草绿、浑不似世间。

    三人慢慢地落在山门前,彩衣女子和二人在道场里慢慢地走着,把二人留在了一个院子里。

    东、西、北三面游廊交接处,石桌、石凳排列整齐,一位身着华衣、背对林弈二人端坐在石桌上。

    虽是背影,但有一种难以名状的胸襟,令人内心略有抑制。

    这是黎山老母?林弈看了看背对他的老妪,眼神沉凝,面露难色。

    “老母,客人已经带到。”

    彩衣女子慢步恭言。

    “行了,你先退下吧。”老妪慢慢挥手,语气安详亲切。

    “是。”

    彩衣女子行色匆匆慢慢退去。

    “弟子拜见师尊。”

    白素贞一脸兴奋,慢慢向老妪拜去,秀发零落,很是恳切。

    “素贞啊,起来吧。”老妪慢慢地转过头去,显出一副衰老的面孔,望着跪在地上的白素贞,她微微地摇摇头。

    “你应该就是林弈吧。”

    老妪扭过头去看了林弈一眼,一脸安详与温馨,就像邻居老奶奶。

    眼前这位面容苍老但又充满慈祥慈爱的长者,真可谓黎山老母了?

    和自己想得有点不同。

    林弈眼神微微一闪、心思电转、但表面不露毫厘、终究对方再貌不出众、在这一方天地里亦有数人之大能。

    就连最容易成为柳若身后的那个人。

    林弈慢慢地向黎山老母行礼,“晚辈林弈与黎山老母相对。”

    “不必多礼。”

    黎山老母一脸慈祥的微笑,挥挥手,真像个一个寻常老人。

    “不知黎山老母召晚辈前来,有何要事?”林弈回了句,若有所思地慢慢问。

    “离得那么远做什么?过来说话,坐!”黎山老母向白素贞、林弈招摇过市,亲切地笑了笑。

    “是,谢师尊。”白素贞行色匆匆,上前坐到石桌上。

    林弈眼神微微一动,亦跟在白素贞的身后,寻得一石墩坐着。

    坐在石敦,与黎山老母只是一桌子之隔,林弈能更清晰地看见黎山老母的身影,就连彼此满脸的褶皱也是清清楚楚。

    一袭华服、老态龙钟,但雍容华贵、气宇轩昂,况且令人不知不觉间便生出了敬畏之情。

    “来,品尝一下,这是我让人泡的茶。”

    黎山老母轻招手,二杯热茶呈现在林弈与白素贞二人面前。

    “多谢老母赠茶。”

    林弈说声谢谢,低头看了看身前的茶,是碧绿色的,恍惚间是一汪春水,里面没有茶的痕迹。

    丝丝白色雾气升出茶杯,但并没有散去,反而汇聚起来,变成了一条条云龙,周而复始地游弋于茶杯间。

    再加上茶杯非凡物,白玉的茶杯外表面绣制了细腻的花纹,这些图案不是一成不变的,是聚散离合的,构成了各种千姿百态、妙不可言的精致图案。

    看这茶水,林弈有些惊讶地抬头看去,却见她满含笑意的看着自己,目光微闪,也是一笑,轻轻地拿着茶杯轻轻闻了闻。

    立刻云龙散去,变成云线被林弈吸了进去。

    伴着云龙散去,阵阵幽香逸去,却转瞬随云雾入林弈。

    恩?

    林弈脸色微变,他只是觉得失去了身体上的支配,身体内法力急转,身体各穴窍连续关闭,狂吸天地之灵气。

    灵气被不断压缩累积,化为道法力。

    林弈能感觉到他身上法力又在飙升。

    就是稍微闻一下,才会产生这样的效果?

    林弈的眼睛里闪着些许惊讶,慢慢地吐出一口气,封闭周身穴窍,平息法力。此时,他正躺在床上,呼吸急促得很。举着茶水,呷了口茶,微怔,略显惊愕,他竟没在茶水中尝到什么滋味,让他觉得比较像一杯白水。

    但紧接着,林弈觉得他的镜头里出现了零星的照片,旋即又结合在一起,构成了三张截然不同的照片。

    第一图,

    山青水秀、炊烟袅袅、生活在一个平凡的小山村里。

    一个书生样子的年轻人立在村前,身背书篓,仿佛是进京赶考,一群像村民一样的人聚在旁边,看来是欢送书生了。

    一个少女躲进人群里,偷偷地望着书生,眼里充满了不舍与祝福。

    书生扫来扫去,似乎没见到他要见到的那个人,略显黯然神伤,终于不情愿地走出村庄。

    但在离这个小山村并不遥远的深山里,书生与劫匪相遇,拼死反抗,但仍为劫匪所杀,血染得大地通红,年轻人充满怀恋地注视着小山村走向。

    ......

    另一幅画,

    寒冷的冬天,漫天飞舞的大雪,在一条名不见经传的大街小巷,一个年轻人穿了一件破衣衫,坐在角落里,浑身哆嗦,旁边行人急匆匆,但谁也不罢休,但就是这年轻人偶尔也会停止顾盼,眼睛里也充满了反感与反感。

    就在此时,一个年轻姑娘迟疑了一会儿,走到年轻人面前,递给年轻人两个馒头,然后就走了。

    年轻人如获至宝,可是,街角却冲出了一帮乞丐,想抢走年轻人的馍,年轻人拒绝了,乞丐把年轻人揍得鼻青脸肿,抢到馒头后扬长而去。

    过了三天,少女焦急地望着街角,却人去楼空。

    本来年轻人呆的地方,却多出个雪人。

    ......

    上一幅画。

    一个青年青年穿着华服,坐在豪华马车里,面容庄严威严、不怒自威,马车两旁均由护卫陪同,似乎权柄不低。

    忽然,街角冲出了一伙杀手,向马车出击,护卫拼死抵抗,但毕竟敌不过彼此的人多,挨个斩了,血染了地,血迹斑斑。

    年轻的他死里逃生,其时还身负重伤倒在了一条巷子里。

    一个少女在经过街巷时被找到并救走。

    尽管这个年轻人侥幸躲过了围杀,但由于伤势过重,过了几天就去世了。

    ......

    这三个年轻人身份各异,但始终不变的是年轻人的样貌尽同,与林弈如出一辙。

    林弈慢慢睁开了眼睛,看了看眼前的茶,显出了几分沉思。

    “此茶名为三生,只要喝上一口,就能让人明悟三生。”这是一位年过八旬的老人对自己老伴的叮嘱。黎山老母安详慈爱之声,在她耳畔徐徐传来。

    三生茶么?

    林弈的眼睛闪过些许恍然,向黎山老母道谢,“谢谢老母亲赠茶。”

    “不必如此,说起来,你也是帮助素贞很多。”

    黎山老母摆摆手,满不在乎,旋即大笑起来,“我看小友身怀玄门正法,不知道是那位高人门下?说不定还是与我是旧识呢。”

    果然这位黎山老母一直注意到了白素贞的存在。

    试探一下吧?

    林弈目光微闪,“在下乃是一介散修,并没有什么师承。”

    “哦?小友竟然没有师承,那以如此年纪修炼到这等程度,也实属难得。”

    黎山老母点点头没继续追问。“日后素贞还会遇到很多的难题,希望小友能继续帮助她。”

    “日后小友如若是有什么难事,可来我骊山。”

    “老母客气。”

    ......

    骊山下,林弈慢慢地与白素贞结伴而行,氛围略显寂静。

    林弈回想着与黎山老母之间的联系,眼里闪过了些许沉思。

    自己这次根本没有得到任何回报,还是不知黎山老母是否真的就是柳若的幕后黑手,更不知对方究竟要了什么。

    从他们和彼此的联系来看,对方一点都没暴露,也不直接考验自己了,就单纯地邀请自己去饮茶,也有几句闲聊。

    但对方早已试探过他。

    接踵而来的是这些照片。

    三生茶中?

    林弈眼神微微一转,脑里的照片被悉数清理干净,没有留下分毫。

    这些画面,可能是他的,可能是柳若的,但是更有可能的是黎山老母营造的。

    无论谁的也没必要留下。

    林弈转过身来望着骊山,略微叹了口气,那些人是活过多少年的老狐狸啊,实在看不出一点点端倪。

    毕竟交谈的主动权还没有掌握到自己身上,而自己和对方之间的级别还不是一个级别,究竟是不是力量太弱。

    摇摇头,林弈没有继续插手的意思,他没有太多时间,也没有时间陪伴她们一起玩算。

    光阴似箭光阴易逝。

    嘉兴,

    秋雨潇潇,落满了人间,大街上,湖水里,石桥上。

    街巷里没有多少行人,雨把街洗得干干净净,裸露着青幽的板儿,青幽板儿上布满了坑,述说着久远的过去。

    纵然已是秋季,诸多花草似乎是想在凋零前绽放自己最后的美丽,努力的盛开着,争相斗艳。

    淅淅沥沥细雨打得窗台和砖瓦上,庭院里花草树木,碎石路面,打出来啪嗒啪嗒响,响声不一样,汇集起来构成了独特的旋律。

    客栈的房间里,林弈倚窗而立,望着庭院外面的细雨,略微有些恍惚。

    离去骊山已是一月前的事了,此后他还离开苏州到处旅行,前些日子就到这个嘉兴来。

    白素贞之事,多有繁杂,又有太多的力量,若一意孤行的留在苏州,怕是卷进了,于是选择了离开,他没有这么多的时间来陪伴这些人。

    轻轻摇摇头,把这一切都抛弃掉,安静下来,闭上双眼,安静地感悟天地之间的真相。

    此时此刻,人世间静若处子,唯有这时时入耳的曲调,才显得更加脆嫩优美。

    微风吹过树叶,树叶在风中摆动、雨水打在屋檐上啪啪作响,花草在雨中打得东倒西歪,但仍然挺立不倒,草丛里形形色色的蛇虫鼠蚁,穿梭其间,世间之理,从这细微之处,就能感悟。

    凡世间万物所出之声。

    此时,

    多了许多杂念不知不觉间就散了,啥三年、啥白素贞、啥游戏,都忘了。

    说来似乎自聊斋以来,他从未像今天这样静心感悟过天地。

    听这道声,林弈黑暗面前浮现出一幅又一幅图景。

    古老而有韵致的大街,密密匝匝的松柏,满是商业的庭院,一幕幕地出现在林弈面前,构成了一幅整体图景。

    仿佛是个似水的女孩,温柔而又感人。

    “轰隆!”

    远处天幕上掠过一道雷霆照亮天幕唤醒世界。

    轰!

    林弈面前这片天地也仿佛出现了雷霆般轰然陨落。

    雷霆嘈杂,

    雷甚至是极之物都包含着极致毁灭的意味,而这里面还包含着些许的活力。

    雷鸣电闪后天地归于沉寂,只仿佛和以前有些不一样。

    仿佛翻出一页页,打开一片新天地。

    ......

    林弈慢慢睁开了眼睛,目中含道真,指间微探知,一个小小的雷电从指间冒了出来,顿时仿佛活络起来,绕着林弈手指旋转。

    身体里法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飙升一截,到炼神还虚的晚期。

    还远远不够呢,按照这样的进度来看,三年之期也只是个平凡的仙人。

    然而这样的状况同样急不可待。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窗外雨过天晴。

    窗外的天虽还迷雾重重,但街上已有行人行走,沉寂的世界渐显生机。

    吱的一声!

    客房大门大开,一玲珑之身走进去。

    “少爷,雨已经停了,我们出去走走吧。”

    晴儿一脸喜色地看着自己家的大少爷。

    “恩!”

    林弈微颌头载晴儿出客栈。

    他初衷本不想把晴儿带走,但没有晴儿的话,晴儿一直哭得很伤心,连柳父柳母都不怎么答应。

    雨刚停,满街许多店铺已开门营业。

    林弈和晴儿不停地走在路上,突然,一阵哭声吸引了二人的目光。

    “庆儿,你死的好惨啊。”

    “死的好惨啊。”

    一阵哭泣声自一门户慢慢传了出来,听音就像个老女人。

    与此同时,门户中也有淡淡的邪气。

    “少爷,太晦气了,我们走吧。”

    晴儿闻言,身子微微一颤。

    “不,看看去。”

    林弈的眼里升了几丝兴,抬着步子朝那一户走来。

    “哎,少爷!”

    晴儿望着远去的林弈脸色一闪无奈,便尾随而至。

    ......

    这时,那家人大门前已云集一波,正探出头来讨论。

    “这王庆元死了?”

    “恩,听说死的可惨了。”

    “该,这种人,死了才好,简直就是有辱斯。”

    一个士子并不生气,口气很委屈。

    “只是可惜了陈小娘和胡小娘,这么年轻就做了寡妇了。”

    一个年青公子哥身着绸缎,摇着头说,口气中满是遗憾。

    “你还敢惦记陈小娘?你不怕也被她给害死?”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青年公子摇头至,口气中充满了无所谓。

    林弈走到近前,这时这住户门洞大开,大门两旁挂满了白绫,只需微微一瞥便可清楚地看到庭院里的风景。

    院内早有白布悬挂,摆成一座灵堂,一副黒木棺材放在灵堂的中央,两边有白绫,一老妪哭着从灵柩上爬起来,嘶声肺哭。

    两个如花似玉、身穿孝服的妇女跪在旁边不停地抽泣,把纸钱放在火盆里。

    “都是你,都是你,将庆儿给害死了。”

    老妪似乎疯了似的,走到一妇女身前狠狠地盯着她。

    “娘,不是的,不是的。”

    满脸堆儿的妇人神色慌张,不停地摇头晃脑,充满了焦虑。

    “就是你,自从你嫁入到我们王家,庆儿的身体就日渐衰落,肯定是因为你,他今天才会死,你要给我庆儿偿命。”

    老妪说话很凶,全身发抖,一时冲动憋不住,便用拐杖将她打落在地。

    女人脸色慌张,也不敢回避,硬被打得鼻青脸肿,脸上微微颤抖着,充满疼痛。

    “这老妪真是太可恶了。”

    晴儿在旁委屈地说,自己只觉得这个老妪是专横跋扈。

    “小姑娘啊,知道吗,这个陈小娘就是个妖怪,从出嫁到现在,这个王庆元身体每况愈下,再到那个胡小娘嫁入王家,冲喜之后,这个王庆元才稍微好了点,但是身体却越来越衰,最后到现在还坚持不住。

    一个男人瞥了晴儿一眼,惊恐地望着屋中那个女人,不停地摇头。

    “这...是妖怪?”

    晴儿难以相信地看了看房子里那个娇弱女人,这一刻彼此都在瑟瑟发抖。“我知道,她是妖了。”“如果是妖,那她被打怎么不还手?”

    “这......“

    这时候轮到这个人不知道该怎么对答案。“坊间流传,确实有人看到这陈小娘露出一副妖容。”

    林弈的眼神有些凝滞,真的是,老妪杖击之女,体弱多病,却像风中的浮萍,无根基存在,相反,倒也是对方旁边的女人,体内虽邪气未显,但内里邪气涌动,修为并不低下。

    又出了个和画皮差不多的故事?

    这时场的工作仍在进行。

    “我告诉你,你不要以为你是妖怪我就会怕你,你害了庆儿,我要你赔命,我已经找好了一名高人,就是来收拾你的。”老叟对着眼前的女子说道,“你是谁?”老妪恨铁不成钢地看了看那女人,严厉地说。

    “道长请!”

    老妪怒声才落,一人影翻出,凌空落在庭院中,穿着素色道袍,背把宝剑,无非是看着微微窈窕的体态,显然是个女人。

    女人慢慢地转过头去,脸上露出严肃凛然的神色。

    “......“

    林弈有些懵逼地看了对方一眼,有点怔神。

    这个出现在他面前的身影,倒有点像郑澜。

    出现在我们面前的这位女士虽与郑澜长得相似,但她的神态,发饰,妆容和年龄却与郑澜不同。

    恩泽,也有修为。

    彼此修为虽好,但远远不能和郑澜相提并论。

    应处于炼精化气的晚期,但从彼此年龄看,亦算好。

    林弈眼神扫了扫,便看出了彼此修为。

    但此修为当非那妖精敌手,林弈淡淡地看着庭院里低泣着胡小娘。

    大了,也许就是连彼此身份也看不透了。

    ......

    场里面还是不断的。

    “道长,快,就是她,您快点杀了她。”

    老妪拄拐巍颤抖地走到那妇人身旁,对准大院陈小娘狠狠地说。

    “恩,放心,交给我吧。”

    女人点点头,手里的法决捏着,身后宝剑嗡嗡直响,锵锵作响宝剑出窍落入女人手里。

    “哎呦,真是高人啊。”

    “高人啊。”

    女子这个手段一出来,围观者都炸了锅,议论纷纷。

    “少爷,好厉害!”

    晴儿同样满眼繁星地望着女人,眼里充满了向往。

    “......”

    林弈哑口无言。

    女子拿起宝剑,谨慎地看向陈小娘,陈小娘也是感应到对方身上有邪气,没有丝毫马虎。

    须知,会化形的妖精,修为无论如何都不逊色,女子面色一肃,“妖精,你跟这家人有什么仇怨,要闹得他们不得安宁?”

    “道长,真的不是我,我不是妖精。”陈小娘不停地摇头晃脑,神色慌张而凄然地说。

    “你就是个妖精,不是你,我的庆儿怎么会死。”老翁在一旁骂着,老叟的脸上露出一丝惊恐的神情,他的手不停地颤抖。老妪恨铁不成钢地骂骂咧咧,满脸愤恨。

    “娘,庆元真的不是我害的......”

    陈小娘听了这句话后,两行清泪流在她的眼角立刻充满了无奈与无奈。

    女人看到陈小娘脸上挂着的眼泪,心里也有些迟疑了,这种男人是不是真妖怪?

    略一琢磨,那妇人从道袍里掏出一面小铜镜,对着陈小娘看了看,这面铜镜分八角,刻着复杂的纹路,非常精美。

    旁边的胡小娘看到这面镜,脸微变了一下,立刻低下头不往镜子里看。

    铜镜刚指向陈小娘,立刻从镜面上闪出一道黄光笼罩着陈小娘。

    黄光之下,陈小娘瞬间脸色大变,又是一副面孔出现在眼前,阴冷瞳孔、寒心鳞甲、面容扁平,引人注目的蛇脸。

    “妖怪啊!”

    “真的是妖怪!”

    陈小娘这一转变,明显让围观群众大吃一惊,都惊呼着向远方逃跑了,刚才那个说“牡丹花下已死去,作鬼亦风流”的公子哥,更摇摇晃晃地打起来,然后手脚冰凉,跑得快过了任何人。

    家门口立刻就只有林弈与晴儿二人。

    “少...少爷,真...真的是妖怪啊。”“我的腿怎么了?”晴儿打了一个哆嗦,心里充满了恐慌,手脚冰冷,双腿也有些无力。

    “恩。”

    林弈轻颔首,持续留意场内景象,彼此修为并不高,法器也不差。

    “少爷,我们不跑吗?”晴儿着急地说。

    “不用,不是有个高人吗。”

    林弈的视线扫到院子里的女人身上,来得有些兴味。

    “少...少爷!”

    晴儿看了林弈一眼,吃力地咽下一口口水,忍住想逃,战战兢兢地站在林弈后面。

    “道长你看,她果然就是妖怪。”

    老妪亦为陈小娘之变震惊,身形微后仰,倒吸一口冷气,但紧接着丧子之恨,压下惊恐,再次狠狠地看了陈小娘一眼。

    “姐姐,真的是你?你为什么要害庆元?”

    这个时候,胡小娘同样满脸悲苍,口气有些颤,尽都让人难以相信。

    “不......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陈小娘不停地摇头晃脑,却百口莫辩、一脸无奈、哽咽不已。

    “妖怪,都现行了,还想不承认?”

    女人微蹙眉头,剑拔弩张的指着陈小娘说,因为彼此都被自己的显妖镜现过,那就一定是妖怪没有区别。

    “道长,赶紧动手吧。”

    老妪赶紧催了一声,还是狠狠地瞪了陈小娘一眼。

    女人的目光微变,尽管现在的真相都已昭然若揭,但这时心里总觉得有什么问题。

    “这妖气这么薄弱,也算是妖怪?”

    一个声音慢慢地在门口响起,使女人面目一变,再以铜镜照之,确有其事,陈小娘黄光之下,虽露出蛇脸,但别处仍是孤独的。

    女闻言细认,找到陈小娘,尽管她的体内充满邪气,但不够坚固,亦无根底,倒像是被打入身体的邪气。

    女子双手掐着法决,嘴里喃喃地说着,然后用手指一点点,把陈小娘的妖气给粉碎了。

    立刻,显妖镜中的陈小娘仍是陈小娘的模样,没有再生出任何改变。

    果然非她莫属,差点害人害己,女人们一脸欣慰地看着门外,有一男一女映入人们的视线。

    男人的脸很清秀,一袭书生袍,从容温文,一见面就给人一种感觉,但马上问,“阁下也是同道中人?”

    “不过略知一二。”林弈摇了摇头没有多说什么。

    “哦。”

    妇人点点头,扭头望着懵神的老妪“王老夫,你这个媳妇可不是妖怪。”

    “这怎么可能?”老妪连连摇头“她刚才不是还在变妖怪脸色吗?”

    “那不是她,经过我的确认,她是人。”女人摇摇头严肃地说。

    “如果不是她,那是谁害死了我的庆儿,就是她。”

    老妪无法接受这一结果,旋即还是含恨地看了陈小娘一眼,弄得陈小娘面色再白。

    “根据我的判断来看,她不是妖怪。”女的不顾老妪继续说。

    “不可能,肯定是她。”老妪仍摇头坚持评价。

    妇人闻言,眉头紧锁,心中升起几丝不悦,对着老妪道,“要是别无他物,那么我先去。”

    闻言,老妪一下子慌了手脚,也就不再为究竟是不是这个问题而纠结,赶紧说,“没有她的人呢?”

    “这个我并不知道,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妖怪肯定就藏在你们家中。”“为什么不找一个人来跟他谈谈呢?他的名字叫‘鬼女’!”女的眉头紧锁,承认自己。

    “那您要救救我们,请您住下来,帮我们找出这个妖怪。”

    老妪再三说自己对陈小娘还心存疑虑,但若是惹得道长生气、对方离去,那自己也没有办法和陈小娘周旋。

    胡小娘脸色微变,却又装着可怜巴巴的样子,点点头,充满恳求。

    “这...”妇人稍稍沉思了一下,然后点点头“能的,我有个请求。”

    “什么要求?”老妪忙问。

    “那就是,我想多两个人住下来。”女人沉思着,望着门边林弈二人,“这是他们。”

    “可以,自然可以。”

    老妪脸色迟疑,旋即瞥了陈小娘一眼,终于点头答应。

    是夜的,

    夜幕低垂伸手不见五指,只听得一声虫鸣在耳。

    门户已略显残破,关得不牢,清风扑面,朽旧木门吱吱作响,与这个黑暗的黑夜相配合,有一种另类的可怕。

    “少爷,您干嘛要答应下来。”

    客房里,晴儿打了个冷颤,头发都张得紧紧的,立在林弈背后,惶恐地审视着周围。

    从她走进这间屋子时起,便从未放松警惕,总是觉得某个黑暗的角落,会窜出一只可怕的妖怪。

    “没什么,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吗?”

    林弈望着表情紧张的晴儿无奈地摇摇头,坐到办公桌前,端着桌子上的茶壶倒杯茶水,安静地品着。

    “这可是有妖怪啊少爷,万一这妖怪冲出来。”

    晴儿不由得再次打了个冷颤,这个妖怪很有意思,晴儿只是觉得她少爷的爱好真是诡异,这样的志怪故事,听着也不错,何必不亲身体会一下。

    “咚咚咚!”

    满门都是敲门声,这在静寂的夜晚是很清楚的。

    晴儿立马打了一个激灵,扭头,紧盯住门,只觉得一身寒毛尽是竖着,一双玉手无意识地紧紧抓着林弈衣衫,脸上露出紧张不安。

    “不要太紧张了,是人。”

    林弈觉得衣衫已被晴儿抓牢,有点无奈地说着,但觉得身后晴儿还很忐忑,摇摇头,拍拍晴儿的胳膊。

    早知如此,不应该答应把她带出去,林弈望着忐忑不安的晴儿轻轻叹息。

    “啊?啊!”

    晴儿突然醒了过来,赶紧把手放开,要上前开了门,结果刚踏出一步,脚就软了下来,一只踉踉跄跄的身子差点倒了下来。

    “算了,还是我去开门吧。”

    林弈起身施施然向房门走去,推开门,一个窈窕身影映入眼帘。

    娇小玲珑,容颜清秀,温柔,甚至有点柔弱,穿着白色孝服,比较娇弱的是白天见过的陈小娘。

    看看对方这个模样应该是来自灵堂的方向吧。

    “姑娘有什么事情?”

    林弈有些惊讶,没想到对方会到他这里来干什么?

    陈小娘看到林弈后盈盈拜了下去,话语中充满了感激之情,“奴家陈惜若今日感谢公子出言搭救他,惜若感激。”

    “姑娘请起,我只不过是说了句话,如何当得起姑娘大礼?”

    林弈不停地摇着脑袋,身形退了下去,要陈小娘进来,但是余光瞥了一眼晴儿,这一刻,她的身体正在僵硬,面目呆板地看陈小娘,转瞬打消这一念头。

    “公子虽只是一言,但是却救了惜若的性命。”

    陈小娘温柔地摇着头,今天场,她最清楚,若没有林弈的出言帮忙,今天怕是被那个女道人砍死,最精彩的结局,还得从王家赶出。

    这一切的真相她都还明白。

    “不必多谢,姑娘此来应当不只是道谢吧?”

    林弈点点头并没有在意,转身问。

    “惜若此来是想提醒公子,家中确实有一只妖怪,希望公子小心提防,明日就尽快离去吧。”陈小娘一脸纠结,一脸的忧愁,对林弈说。

    顿时一阵阴风吹来,令人浑身都是寒气。

    “哦,不知姑娘可是知道那妖怪的身份?”林弈的眼神微微一闪,却来得有些兴致,问。

    “我不敢肯定,请公子提防胡媚娘。”

    陈小娘的脸上闪过一丝迟疑,说着就走了,注意观察主卧方向后立即出发,影子向灵堂方向移动,慢慢地隐没于黑夜中。

    林弈点点头,似乎这个陈小娘脾气虽软但并不笨。

    林弈关闭门户,扭头看着晴儿忍不住摇摇头“她是男人,而非妖怪。”

    “真的不是?”

    晴儿慢慢动起来,立刻轻轻地拍着自己的胸膛,舒口气。

    “如果她是妖,刚刚就冲过来了。”

    林弈瞟了晴儿一眼后摇摇头。

    “咚!”

    清脆的声音骤然响起来,大门豁然开朗,一道人影窜进。

    “少爷!”

    晴儿慌慌张张地叫着,但转瞬便定了心,认得进去的,是日间女道人。

    “呼!”

    女道人进到屋里后,警觉地观察着门外,关上门,终于慢慢吐口水。

    接着女道人扭头看了看屋里盯着自己的两个人,脸色有些不好意思,旋即摆摆手:“看看啥看看?”

    然后粗心大意地坐下来,也给自己斟上一杯茶,缓缓地喝下去。

    不仅面目如此,而且这种个性还有些相似。

    林弈看彼此这种自说自话般的个性,倒不如说有点像郑澜。

    “道长深夜到访,可是有什么事情?”林弈摇摇头转身问。

    “你这道人,为什么要把我们给牵扯进来?”

    晴儿看到女道人模样,气都喘不上来,赶紧质询。

    “这王家的妖怪十分厉害,所以我想请道友相助一二,共同除了这妖怪。”女道人的脸色很端正,对着林弈施了一个道礼。

    “你怎么就确定我也是修行人士呢?”林弈笑着说。

    “就凭道友白日里说的那番话,就能看出一二,修为定然在我之上,不过,最主要的还是道友肯答应下我的邀请,如果不是艺高人胆大,怎么敢进这王家?”

    女道人笑着看了林弈一脸好奇“下面呈上天剑派的陈东铃敢不敢问道兄是哪里人修炼的?”

    林弈点点头,但不置可否,并不答允对方。

    陈东铃看到林弈没有回答和奇怪的表情,自说自话起,“今日白天的时候我就感觉有些不对劲,那陈小娘虽浑身妖气,但是却不似是妖怪,但是却不敢确定,这还要多亏道兄的提醒。”

    “但是这陈小娘的妖气肯定是别人打进她的体内,这王家肯定有妖怪,所以我刚刚就将这王家给搜寻了一遍。”

    陈东铃一杯茶水顿首,转瞬又说道,“经过我的搜索,发现只有死者王庆元和陈小娘的房间中有妖气,但是我敢肯定,那个胡小娘,就是妖怪!”

    “为什么?”晴儿听得如痴如醉,见女道人拿定主意,有点莫名其妙。

    “白天,我见到王老夫人的时候,就发现她的身上也有一丝妖气存在,今天晚上我搜寻了王庆元和陈小娘的房间,都发现了妖气,但是白日里唯独一个人没有一丝一毫的妖气,那就是胡小娘,所以,就是她。”

    陈东铃脸色有些沉,斩钉截铁地说,口气很有把握,马上看着林弈,“但是这妖怪肯定很厉害,竟然能够收敛的一丝妖气都没有,修为肯定在我之上,所以我想请道兄助我。”

    “咚咚咚!”

    忽然,此时,刚被陈东铃关好房门又响起。

    “谁?”

    林弈扭过头去淡淡地开了嘴。

    “奴家胡媚娘,公子你快开开门,那个妖怪出来了,好可怕啊”

    门外响起胡媚娘,口气里满是恐慌与恐惧,但温柔的声音里满是挑逗,时时骚挠人心。

    门外敲门声还在不停地响着,房间里却有点冷清。

    晴儿惶恐地看了看门,浑身都是寒气,差点要惊呼了,但马上又被旁边的陈东铃掩住嘴,陈东铃机警地看了看房门,慢慢抽出手中法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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