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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整治官员

    月兰回头看他,她知他生气可如今赈灾一事尚缺人手,再多的怒火此时都是不合时宜的。

    他不知是看懂了她眼中的意思,还是怎样突然问道:“敬原赈灾的是那位大人?”

    一片寂静,季陆冷冷的扫了一眼,开口:“没有?”

    “回公主,是杨天杨大人。”

    月兰笑脸相迎地瞧着那个被推出来的男人,男人低着头,一副胆小怕事的样子。

    “大人莫害怕。”月兰站起身,双手在腹前交叠。侧着身子看他们道:“本宫也不想为难各位,只是流民无处可归也不是办法,要不各位给个意见。”

    众人面面相觑,悉悉索索了半天。

    “我们也没有办法,城中的百姓都不愿意接纳他们。”

    季陆皱眉眼神狠厉地瞥了他一眼,说话的人顿时吓的不敢开口。

    季陆问:“那众大人呢?”

    ……

    无人说话,月兰冷然道:“王鹤明日去城中走一遭,凡是妇女带幼儿的一律安顿在各大人府中。”

    此话一出,众人吵嚷了起来。

    “这……”

    一直没说话的杨天开了口,月兰眯起眼睛看他:“怎么?杨大人有何高见。”

    他低头,月兰回头,叫了季陆:“让各位大人暂住这里吧。”

    众人纷怨,季陆怒道:“这就不行了?百姓流离失所露宿街头时各位可曾如此忧心?”

    ……

    月兰叹气,带着季陆一行人走到屋内。

    “你也跟上。”王鹤一把拎起杨天。

    “明日先解决百姓住所问题。”众人刚坐下,齐月兰便开口,她看着杨天:“税收呢?”

    杨天颤颤巍巍地说:“在……在……”

    “嗯?”齐月兰瞪他。

    “照……照常收。”

    齐月兰眼神一凛,王鹤手中的剑没出鞘,架在杨天的下颌处,他讪笑地瞄了一眼一身劲装的王鹤,王鹤板着一张脸抵的深入了几分。

    齐月兰气的不行,怒道:“村庄尽毁,你告诉本宫怎么收?”

    杨天畏畏缩缩地不敢动,脑袋一点一点的往后仰。

    “明日先设粥铺。”齐月兰看了一眼杨天道:“米粮不够便到各位大人家中搜。安抚流民后再商议村庄问题。”

    齐月兰抬手揉了揉发疼的眉心,清丽好看的眸子里都是疲倦。河道修建,村庄重建,农田修复……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大堂内一片寂静,倒是院中悉悉索索地埋怨声一片。

    “啧!”月兰不满的看了一眼。

    王鹤适时出门,喊道:“吵什么吵?你们暖帐锦被的时候,可曾想过越岭百姓。”

    一众人噤了声。

    季陆突然问:“越岭地动仪何在?”

    “近日越岭已没有大的地动了。”杨天跪在中间,看见齐月兰皱眉又慌忙补充:“都是一些小的地动。”

    齐月兰面色一凌,茶杯应声碎在杨天面前,她怒道:“既如此为何不上报?”

    杨天趴在地上大气不敢喘。他不说齐月兰也猜的到,每月下拨的赈灾钱怕都是进了他们这些老鼠的口袋。

    密而不报……一股火气从脑中升腾,齐月兰闭上了眼睛。

    “你们好大的胆子!”季陆上前一脚将人踹翻在地。

    杨天颓然坐在地上,欲哭无泪地耷拉着脑袋。他本身就不是什么有能力的人,不过是敬原的那些老狐狸推出来的一个倒霉鬼罢了。如今……

    反正事已至此横竖都是一个死,杨天干脆箕踞而坐,低垂着脑袋。

    见他这样,季陆朝着他的小腿就是一脚。

    “我本身不过就是一个七品小官,公主又何苦为难我呢?”

    一个大男人哽咽着诉苦,季陆皱头又是一皱。严喻华竟敢这般糊弄?月兰也觉事情不对,就是官官相护也不敢如此光明正大的敷衍了事。

    还是说他们根本不担心被朝堂知道?齐月兰望向季陆,发现他也刚好抬头看自己。两人相视一眼,季陆微微颔首。

    齐月兰道:“严大人为官一直恪尽职守,杨天,你可知为官不力推卸责任本宫该判你何罪?”

    杨天没有想到他都说的如此明白了,齐月兰还是不信。茫然抬头,欲哭无泪的说:“臣一个芝麻大的小官,来越岭后各位大人又怎么会听臣的?”

    这么一番话下来,季陆便知晓这人胆小如鼠的性格了。他走到月兰身边,月兰开口道:“竟然如此严大人又为何让你来?”

    “臣怎么知道啊?”

    杨天还是那个姿势,捶地哀道。他当时还觉得自己终于要被重用了,欢天喜地的来了这越岭,谁知道刚来就差点死在这个狗屁地方。

    看来是个倒霉的替罪羊,季陆轻笑一声。

    将杨天丢了出去。季陆回头时,齐月兰已经翻看起泉儿收集的账册了。她好看秀丽的眉头紧紧地皱起。

    “一派胡言!”

    季陆笑着接住她丢过来的书册,:“那么大火气?”

    他大致翻看一遍,里面大致记录了一些越岭一事后穆伍的总总不作为,言辞恳切有理有据的。也难怪齐月兰生气,穆伍为人齐家再清楚不过,更是为了越岭的百姓……季陆低垂眼眸,如今人已如此还要跟这帮人背负骂名。

    齐月兰低下头,眼眶泛红,卸下了一身的伪装。她有些无力,穆伍在绝笔中也曾提及希望公主乐平关爱越岭百姓。

    可她却将越岭当成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事,直到现在……真正的面对那些难民后她才知道,自己有多么的无用。

    高疑缤曾问她:“乐平呀,你知道公主应该做什么吗?”

    年幼的她摇头,曾经没有答案的问题真真切切的摆在了她面前。齐家嫡女?公主?

    “乐平愿已平生涕,哀抚民生艰。”

    少时的话在耳边响起,齐月兰抬起头呆呆地看着院中的夜色。

    “民生天下!”

    “定取徐氏项上人头。”

    记忆中的大义之志和华阳殿的大火交叠,何时?为了让徐氏付出代价,她和记忆中的月兰渐行渐远……

    “拿纸笔来。”

    齐月兰的声音哑的不行,季陆担忧的看着她。

    鹊儿拿来纸笔摆好,她提笔:“赵晏亲启……”

    院中的夜色渐浓,原本抱怨的众人也安静下来,认命的在院中席地而躺。荒草杂生的院中蚊虫甚多,就是想睡也睡不着,众人只能心中叫苦。

    城中,有人悄悄的打开了房门,男人从女人手中接过点燃火绳,挂在棚子的角落。熟睡黑瘦的孩子嘤咛一声,男人手上的动作一顿,看到孩子身旁散去的蚊虫,笑了笑。

    女人催了一声,关门时还责怪道:“说了让你早一些,早一些,晚了那么多时辰,那孩子身上都起了红包。”

    男人憨笑一声,又惋惜道:“但愿,那个乐平公主是个好人。不然……太遭罪了。”

    越岭阴沉了好久的天,慢慢散开,月光倾洒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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