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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敬原

    宛平郡太守府。

    “滚!”

    一屋子的人匆匆地向外跑,跌跌撞撞地还撞上了门口正要进来的小厮,让小厮也哆嗦了一下,摇了摇脑袋还是硬着头皮往里走。

    “大人,何礼来了。”来报的小厮小心翼翼地开口,不出所料面前的男人头也没回大吼道:“不见,让他滚!”

    门外的何礼身着金线绣纹瓦青对襟长袍,披着黑色的大氅,眉眼鹰厉生的一副凶狠样。修长的手指摩挲着指间的玉扳指,嘴角噙着笑。听到史常安搞出来的动静,他歪了歪头笑了:“你家大人何故发这么大的火?”

    那小厮头低的极低小声道:“这……”

    何礼颇为善解人意地大笑一声安抚道:“你家大人口风严,我也不好多过问。”

    说着他便自顾自地抬脚要走进去,小厮刚要拦。

    “嗯?”何礼微微侧头,阴影中发亮的眼睛瞥了他一眼,小厮被吓的愣在了原地。

    “史大人。”他唤了一声,史常安正要发火一看是他,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地憋了回去哼笑道:“何老爷是来兴师问罪的?”

    何礼看了看满地的狼藉,又看了看他。史常安一身紫衣官袍,生的眉细眼长。官帽放在案上何礼瞧见后,嗤笑一声,声音不高笑意被他刻意的压低,将轻蔑之意味显露出来。

    “来看看史大人而已,何必如此猜想。”

    “别给我装!你儿子被我诓到那齐月兰手里,你现在巴不得生吞活剥了我。”

    史常安如今已是焦头烂额,越岭书信不通,只进不出固若金汤。那齐月兰不知做了什么,太子接二连三的要人消息。他到何处去找她?严喻华也像死了一般。

    想着史常安白了一眼低头慢悠悠品茶的何礼,今日太子的手谕又送到了,还是要人消息。他敷衍了一时可如今都过三月有余了,她就是死了自己也不知道啊!叫自己连敷衍都不知该如何敷衍了。

    “他若不想去,怎会被你诓骗。”何礼慢悠悠地放下茶盏轻笑道:“一个外姓公主而已,史大人何故动那么大肝火?”

    史常安瞧了他一眼,不是没看出他眯起的眼睛里带着的杀意,嗤笑道:“杀了她?”

    史常安气笑了,在屋内走了几步双手插着腰,停在他面前:“高阳不弄死我才怪,在者说了除了公主她还是齐家的嫡女。她若出了事,敬原州谁都跑不了。”

    那齐望出了名的谏言不要命又是个实足清廉名官,他一言可抵敬原州百言。何礼无所谓般的说:“你这茶不好。”

    “不好你别喝。”史常安拿过他的茶盏丢到一旁,没好气道:“你儿子还在她手里,我可听说了她初到越岭便斩了不少人。”

    言下之意,小心何礼那宝贝儿子别死在越岭了。何礼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大人也说了齐望不会放过你,和我这般的良民商人有什么关系?”

    “你……”

    何礼笑着迎上他:“别忘了是大人无礼在先。”

    说完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史常安,眼神胁迫威压着史常安彻底没了笑意:“越岭城令原就是我何礼看上的,大人默不作声的给了其他人,这笔账暂且不提。至于多出来的那条拦路狗,何某自会处理。”

    史常安半天没说话,只到何礼走到门口才悠悠地来了一句:“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何老爷也不必将自己摘了那么干净。”

    他回头斜乜了史常安一眼,后者半个身子藏在阴影里。他抬头迎上门外的秋日暖阳,喟叹道:“秋高气爽,大人也该出来走走了。”

    “奶奶的!”史常安啐了一口。

    坐了半晌取了一旁的大氅,她齐月兰不露面他去见她总成了吧。这般想着便让小厮备了马,谁不想好好的,可齐月兰越是这样默不作声就越是惹人猜想。

    “他这是?”

    何礼望着远去的人马,眼底泛起了一丝的杀意:“管他做甚?祥儿还是没有消息吗?”

    那人摇了摇头:“没有,越岭的那位也没回信。”

    “是收不到信还是不想回,倒是小看她了。”

    何礼叹了一口气,朝相反的方向抬步。

    “老爷这又是何苦,大公爷会明白的。”

    何礼:“我断了他的仕途路,教他怎么明白。听说,当年同他一起的那位中京子弟现在已是中京炙手可热的风光少年了。不知他见到该做何感想?”

    一时无言,路上的行人揣了揣手。秋日的阳亮日冷,微风吹在脸上都是凉意。秋叶黄,屋内熏香袅袅,早早的点了炉子。

    “嘶!”矮榻上的人拢了拢身上的大氅叹了一口气道:“今年的天冷的真快。”

    “是啊。”

    矮榻上的人,动了动脖子又继续看着不远处高挂的山水画,看到属名时皱了皱:“你说他怎么就死了呢?”

    下人看了一眼那画端端正正的印着“穆伍”,听着他不咸不淡的声音,一阵冷风吹的人脖子冷。

    “死了还那么多事。”严喻华喟叹一声拍了一下腿站起身,走到廊台,敬原州的江水一览无余。

    敬原州贤台阁,位于敬原鸿江岸,傍水远山高百尺有余。天下名人雅士多慕名而来,一揽贤台雄伟。

    此时严喻华一身紫色官玄色大氅,他身量略矮,大氅厚重显得越发矮小。

    “越岭还是没有动静?”

    他问,似是不解的皱眉。听人答没有,心中的不解如鸿江潮水般翻涌而来。他思索着,这位乐平公主在中京声名在外,自小便因一句“凡天下之事,必先哀其民生方可体其艰辛”闻名于各大士之间,世人皆知其有永嘉风范。

    什么永嘉风范?如今看来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罢了。

    这般想着严喻华伸了伸腰:“赈灾都办不好,别提大爱天下百姓了。谁都想名留青史,可青史的门栏多高呀!”

    他严喻华向来不喜争权但唯爱夺利揽财。他眯了眯眼看着大好山河,心情极好的样子。

    “官家远在中京繁华入眼,可惜这大好山河,秋阳艳江河,金熔落水只能落在老子眼中了!”

    江中商船扬帆,一场金霞落江河。好似一场繁华宴席,商人笑,农人忙,官员闲。闲台阁繁华依旧,门庭若市,亮起的灯照亮了半边天。

    歌舞升平,莺燕袅袅。江上架起木台,巫士扮做的仙神,逐个登场。驱魔祈福的歌舞此起彼伏,秋日来时,重阳已过敬原州远在山间,重山之间便有不少村镇习俗,前朝皇帝喜热闹便令官员编了此戏为百姓祈福降灾。

    “辅安州迎春,西北州敬夏,敬原州唱秋,唯下的中京,郡安州贺冬闹春。”

    月兰站在窗前叹道,今日的越岭与敬原不同的是,本该唱秋的今日,越岭却一片死祭。人手不足,赈灾无资,疫病霍乱……

    想起今日在外听到的,她虽一脸沉静心中却还是这秋风般起起伏伏。

    “等你长大便可以见到唱秋戏了。”

    “什么是唱秋?”

    幼子无知,眼睛清澈无波。那男人却沉默了,脸上是掩盖不了的凄哀,半晌才强打笑意道:“是国泰民安的大戏。”

    “什么国泰民安?”那孩子又问,睁着好看的眼睛:“是有娘亲时的那样吗?”

    那男人再也忍不住抱着孩子哭了出来,皮肤黝黑高大的男人抱着自己幼小的娃娃哭的不能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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