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左右为难
田睿愣了半晌，见晓柔一直在微笑中看着自己，感到面子上有些下不来，终于鼓足勇气出手。这时他才发现攻击的目标实在不多。晓柔腰以下不能在考虑之列，头发和脸部也不忍心动，只好伸手向她的肩头推去。
晓柔左肩向后一缩，右手手指已经搭上了田睿的手腕，随即向身后轻轻一引。田睿一个趔趄，险些脸面扑地，忙向前急迈几步，方才站定。他满脸憋得通红，转过身来，见晓柔气定神闲地站在原地，向着自己微笑，心中微微有些恼怒，猛地伸手向她的右手抓去。
田睿本拟抓住她的手臂后，向怀中一揽，再伸手勾住她的脖子，如此晓柔便受制于己。哪知刚刚握住她的胳膊，对方倏地手掌张开，手腕轻扭，柔软的手掌切在田睿的手腕。田睿立时感到胳膊一阵酸麻，心道莫非切中了我的脉门？忙抽回了手。
晓柔身子款摆，双手拇指中指轻扣，护在胸前，姿势优雅已极。晚风吹过，拂起她的衣衫，真如仙子下凡一般，田睿直看得呆了。
晓柔方才所使得功夫，是小时候母亲教给她的，叫作“纤纤擢霞手”，是仙云观的外门绝技之一。晓柔自小习练，将这路擒拿手练得纯熟无比。田睿不懂武功，如何是对手？
晓柔牛刀小试，见摆布田重进直如掌上观纹，心中忽觉一阵凄然。她知道自己武功越好，越难以嫁得出去，可这身功夫伴随自己长大，那是想忘也忘不掉的。眼见田睿一脸不服气的神色，复又张牙舞爪地向自己扑来，她不再出手，只是不断闪避。
田睿此时已知不必有所顾忌，便出尽全力，只怕也奈何不了眼前这位看似柔弱的女子。因此双手挥舞，竭尽全力向晓柔逼近。
然而他不论如何使力，也只能偶尔勉强挨着晓柔的衣角。眼前佳人如仙子凌波，轻轻巧巧一直与自己的手掌尽头保持着一段极近的距离。田睿追逐了一阵，感到额头已微微冒出冷汗，只好放弃停手，道：“算了，果然是高手，在下不是对手。不过那是我未曾习武的缘故，待我以后走访名山大川，拜个师父，学上几手，再来请教。”
晓柔眼睛忽然一亮，道：“你真的打算学习武艺么？”
田睿抹了下额头上的汗珠，道：“那是自然，我早有此打算。不过到底如何学艺，还得再合计下。总得找准了师父，才能学得又快又厉害。”心道：“要学就学厉害点的，至少要远远超过晓柔姐姐。”
晓柔不经意间问道：“你看我是否够资格做你的师父呢？”一言既出，立时感到后悔：“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与自己的初衷大大背道而驰，自己的命如何就这么苦呢？”
田睿笑道：“你的功夫自己使起来固然妙极，只怕我学不来。一个大男人如你那般动手，心中只怕有些别扭。不过倒可以从你这里知道些武理见识。咱们先说好了，这可不是拜师，只是一个姐姐应该对弟弟做这些事情。”
晓柔心中大喜，道：“你倒会讨便宜。也罢，谁让我是姐姐呢。过两天是你的生日，就算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吧。”
田睿楞了一下，道：“我倒忘了自己快要过生日了。”
晓柔道：“你想想今年要许什么愿吧。今年的生日，夫人不知道该有多高兴呢。“
田睿心道：“何不趁这个机会表明下心意，也试探下她对我有没有情意，早日说了，也免得心中纠结惦记。若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自己也好早作打算。”当下站直了身子，望着晓柔的双眼。
晓柔脸上一红，微微低着头，将眼光瞄向别处。
田睿轻轻吐口气，温言道：“我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娶到一位像姐姐这样美丽温柔的人做妻子。”
晓柔决计没有想到田睿会如此火辣辣地向自己表白，身子一颤，如同一只受了惊的小鹿，险些落荒而逃。她一直不敢面对，只是一味逃避的时刻，终究还是到来了。她嘴角露出笑意，眼圈却不觉红了。
田睿见她眼中透出泪光，知道自己行事冒昧了，忙道：“是我说错了话，姐姐不要生气。”
晓柔只是不语，田睿一时间手足无措，只好不住道歉安慰。晓柔终于道：“你没有错，我也没有生气。你要再等一等，可不可以？”
田睿只道她猝然间没有心理准备，看她说话时神态扭扭捏捏，欲言又止，心中爱怜之意更盛，连忙点头。
晓柔嫣然一笑，眼圈兀自红红的，道：“送我回去吧。”
田睿将她送到房外，起身告辞。晓柔半带撒娇，半带命令道：“日后若有机缘学武，就好好用心，最好超过了我。”
田睿微觉奇怪，还是随口答应。
两天后一大早，田夫人便吩咐田伯上街采购去了。到得中午，田伯已整治得满满一桌美味佳肴。
田夫人吩咐晓翠道：“后院酒窖中有睿儿父亲储藏下的几坛好酒，将来睿儿大婚时用来招待客人。你可先去取一坛来给进儿尝尝。”晓翠笑着答应。
田睿落座后，见众女面前各有一盏茶杯，而自己座前又放了一只银酒杯，便笑嘻嘻地对田夫人道：“今儿个是儿子生日，这里又没有外人，咱们都小酌几杯，也不妨事。”
田夫人眼望众女，见她们听了田睿的话，都不敢抬头，脸上害羞之中又露出期许之色。她想起丈夫在世之时，平时一起用酒饭，她只是在丈夫笑劝之下，才偶尔饮上几杯。丈夫离开之后，她已久不知其中滋味。想起昔日那微醺之意，却也是颇为受用，便向晓翠点了点头。
晓翠笑着应了一声，起身又去取了几只银杯，放在各女身前。
田睿亲自把盏，为母亲满酒，又替晓柔和自己各斟了一杯，将酒壶递给了晓翠。
那酒微呈琥珀色，流动中显出一丝粘稠之意，散出沁人心脾的醇香。田睿心中暗赞道：“爹爹给我准备的喜酒，果然是非同凡响。”
田睿端起酒杯，对田夫人说道：“孩儿不孝，累得母亲操劳奔波，牵挂不已，真是受苦了。孩儿敬您一杯，祝母亲健康长寿。孩儿当努力奋进，为母亲增光。”
田夫人眼圈一红，险些留下泪来。她为独生爱子花了无数心血，流了无数眼泪，现在儿子长大了，懂事了，也不枉了自己受这许多年的苦。她举起酒杯，道：“好，睿儿真乖。”二人相视一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田夫人举起筷子，道：“来，咱么都尝尝晓柔亲手做的几样菜。”挟了一大块龙虾放入了田重进的碗中，见他吃得香甜，脸上露出了慈爱的笑容。
待他吃完，田夫人问道：“味道怎么样？”
田睿不住点头道：“好，好。”
田夫人笑道：“你能一辈子都吃上这般可口的菜肴那才叫好呢，为娘也就心满意足了。来，睿儿，娘和你共饮一杯，以来祝你早日取得功名，二来愿你早日娶得佳偶，生儿育女。”言罢笑吟吟地望着晓柔。
晓柔低下了头。田睿忙端起酒杯饮下，呛得轻咳两声，逗得晓翠格格娇笑。
田夫人笑着将杯中酒饮下，待众女向田夫人敬一杯酒后，席间众人除了田睿，尽都改换茶水。
田夫人因儿子生平第一次饮酒，又是大病数年刚愈不久，本待劝他不必贪杯，来日方长。见儿子饮得兴高采烈，便不再劝。直到田睿将一壶酒喝完，众人方才尽兴而散。
田夫人把儿子叫到自己房中，见儿子英气勃勃，心中欣喜，道：“睿儿，你长大了，也该考虑下你的终身大事了。你可不知道，为娘盼得有多苦。”
田睿笑了笑，道：“好，待孩儿有了意中人，便立即向母亲禀报。”
田夫人道：“何必到处去找，咱们府里不就有好几个好姑娘嘛。你觉得晓柔姑娘怎么样？”
田睿吞吞吐吐道：“这……孩儿得想想。”
田夫人道：“晓柔虽然大了你几岁，但娘知道，她一定会是个好媳妇。今日酒席上，我看她倒也有意，何不早些定下来，娘也好早日抱孙子。”
田睿望着田夫人笑了笑，低下了头，道：“好像……好像不必急于一时。“
田夫人听他的口气中带有推诿之意，嗔了他一眼，道：“什么不急？这是大事，眼前这么好一段姻缘，你可不能不上心。”
猛然想起一事，愣了愣，道：“哦，我先问你，是不是晓柔不中你的意了，娘我是觉得她很好。”
田睿忙道：“娘，我不是……”
田夫人打断了他的话，道：“那就好，娘给你半年时间，你不用想别的，专心读书备考。若半年后没有找到更好的姑娘，便得由娘做主，将晓柔配与你为妻。”
田睿点头答应，回到房中，躺在床上，心中想着：“论文，我功名未成；论武，我连一位娇滴滴的女子都打不过。只不过靠着是在一位富足的人家做少爷，才能过得舒舒服服罢了。男儿无立身之本，有何掩面抱得美人归？须要干出一番事业来，方才不枉来此一遭。
晓柔左肩向后一缩，右手手指已经搭上了田睿的手腕，随即向身后轻轻一引。田睿一个趔趄，险些脸面扑地，忙向前急迈几步，方才站定。他满脸憋得通红，转过身来，见晓柔气定神闲地站在原地，向着自己微笑，心中微微有些恼怒，猛地伸手向她的右手抓去。
田睿本拟抓住她的手臂后，向怀中一揽，再伸手勾住她的脖子，如此晓柔便受制于己。哪知刚刚握住她的胳膊，对方倏地手掌张开，手腕轻扭，柔软的手掌切在田睿的手腕。田睿立时感到胳膊一阵酸麻，心道莫非切中了我的脉门？忙抽回了手。
晓柔身子款摆，双手拇指中指轻扣，护在胸前，姿势优雅已极。晚风吹过，拂起她的衣衫，真如仙子下凡一般，田睿直看得呆了。
晓柔方才所使得功夫，是小时候母亲教给她的，叫作“纤纤擢霞手”，是仙云观的外门绝技之一。晓柔自小习练，将这路擒拿手练得纯熟无比。田睿不懂武功，如何是对手？
晓柔牛刀小试，见摆布田重进直如掌上观纹，心中忽觉一阵凄然。她知道自己武功越好，越难以嫁得出去，可这身功夫伴随自己长大，那是想忘也忘不掉的。眼见田睿一脸不服气的神色，复又张牙舞爪地向自己扑来，她不再出手，只是不断闪避。
田睿此时已知不必有所顾忌，便出尽全力，只怕也奈何不了眼前这位看似柔弱的女子。因此双手挥舞，竭尽全力向晓柔逼近。
然而他不论如何使力，也只能偶尔勉强挨着晓柔的衣角。眼前佳人如仙子凌波，轻轻巧巧一直与自己的手掌尽头保持着一段极近的距离。田睿追逐了一阵，感到额头已微微冒出冷汗，只好放弃停手，道：“算了，果然是高手，在下不是对手。不过那是我未曾习武的缘故，待我以后走访名山大川，拜个师父，学上几手，再来请教。”
晓柔眼睛忽然一亮，道：“你真的打算学习武艺么？”
田睿抹了下额头上的汗珠，道：“那是自然，我早有此打算。不过到底如何学艺，还得再合计下。总得找准了师父，才能学得又快又厉害。”心道：“要学就学厉害点的，至少要远远超过晓柔姐姐。”
晓柔不经意间问道：“你看我是否够资格做你的师父呢？”一言既出，立时感到后悔：“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与自己的初衷大大背道而驰，自己的命如何就这么苦呢？”
田睿笑道：“你的功夫自己使起来固然妙极，只怕我学不来。一个大男人如你那般动手，心中只怕有些别扭。不过倒可以从你这里知道些武理见识。咱们先说好了，这可不是拜师，只是一个姐姐应该对弟弟做这些事情。”
晓柔心中大喜，道：“你倒会讨便宜。也罢，谁让我是姐姐呢。过两天是你的生日，就算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吧。”
田睿楞了一下，道：“我倒忘了自己快要过生日了。”
晓柔道：“你想想今年要许什么愿吧。今年的生日，夫人不知道该有多高兴呢。“
田睿心道：“何不趁这个机会表明下心意，也试探下她对我有没有情意，早日说了，也免得心中纠结惦记。若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自己也好早作打算。”当下站直了身子，望着晓柔的双眼。
晓柔脸上一红，微微低着头，将眼光瞄向别处。
田睿轻轻吐口气，温言道：“我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娶到一位像姐姐这样美丽温柔的人做妻子。”
晓柔决计没有想到田睿会如此火辣辣地向自己表白，身子一颤，如同一只受了惊的小鹿，险些落荒而逃。她一直不敢面对，只是一味逃避的时刻，终究还是到来了。她嘴角露出笑意，眼圈却不觉红了。
田睿见她眼中透出泪光，知道自己行事冒昧了，忙道：“是我说错了话，姐姐不要生气。”
晓柔只是不语，田睿一时间手足无措，只好不住道歉安慰。晓柔终于道：“你没有错，我也没有生气。你要再等一等，可不可以？”
田睿只道她猝然间没有心理准备，看她说话时神态扭扭捏捏，欲言又止，心中爱怜之意更盛，连忙点头。
晓柔嫣然一笑，眼圈兀自红红的，道：“送我回去吧。”
田睿将她送到房外，起身告辞。晓柔半带撒娇，半带命令道：“日后若有机缘学武，就好好用心，最好超过了我。”
田睿微觉奇怪，还是随口答应。
两天后一大早，田夫人便吩咐田伯上街采购去了。到得中午，田伯已整治得满满一桌美味佳肴。
田夫人吩咐晓翠道：“后院酒窖中有睿儿父亲储藏下的几坛好酒，将来睿儿大婚时用来招待客人。你可先去取一坛来给进儿尝尝。”晓翠笑着答应。
田睿落座后，见众女面前各有一盏茶杯，而自己座前又放了一只银酒杯，便笑嘻嘻地对田夫人道：“今儿个是儿子生日，这里又没有外人，咱们都小酌几杯，也不妨事。”
田夫人眼望众女，见她们听了田睿的话，都不敢抬头，脸上害羞之中又露出期许之色。她想起丈夫在世之时，平时一起用酒饭，她只是在丈夫笑劝之下，才偶尔饮上几杯。丈夫离开之后，她已久不知其中滋味。想起昔日那微醺之意，却也是颇为受用，便向晓翠点了点头。
晓翠笑着应了一声，起身又去取了几只银杯，放在各女身前。
田睿亲自把盏，为母亲满酒，又替晓柔和自己各斟了一杯，将酒壶递给了晓翠。
那酒微呈琥珀色，流动中显出一丝粘稠之意，散出沁人心脾的醇香。田睿心中暗赞道：“爹爹给我准备的喜酒，果然是非同凡响。”
田睿端起酒杯，对田夫人说道：“孩儿不孝，累得母亲操劳奔波，牵挂不已，真是受苦了。孩儿敬您一杯，祝母亲健康长寿。孩儿当努力奋进，为母亲增光。”
田夫人眼圈一红，险些留下泪来。她为独生爱子花了无数心血，流了无数眼泪，现在儿子长大了，懂事了，也不枉了自己受这许多年的苦。她举起酒杯，道：“好，睿儿真乖。”二人相视一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田夫人举起筷子，道：“来，咱么都尝尝晓柔亲手做的几样菜。”挟了一大块龙虾放入了田重进的碗中，见他吃得香甜，脸上露出了慈爱的笑容。
待他吃完，田夫人问道：“味道怎么样？”
田睿不住点头道：“好，好。”
田夫人笑道：“你能一辈子都吃上这般可口的菜肴那才叫好呢，为娘也就心满意足了。来，睿儿，娘和你共饮一杯，以来祝你早日取得功名，二来愿你早日娶得佳偶，生儿育女。”言罢笑吟吟地望着晓柔。
晓柔低下了头。田睿忙端起酒杯饮下，呛得轻咳两声，逗得晓翠格格娇笑。
田夫人笑着将杯中酒饮下，待众女向田夫人敬一杯酒后，席间众人除了田睿，尽都改换茶水。
田夫人因儿子生平第一次饮酒，又是大病数年刚愈不久，本待劝他不必贪杯，来日方长。见儿子饮得兴高采烈，便不再劝。直到田睿将一壶酒喝完，众人方才尽兴而散。
田夫人把儿子叫到自己房中，见儿子英气勃勃，心中欣喜，道：“睿儿，你长大了，也该考虑下你的终身大事了。你可不知道，为娘盼得有多苦。”
田睿笑了笑，道：“好，待孩儿有了意中人，便立即向母亲禀报。”
田夫人道：“何必到处去找，咱们府里不就有好几个好姑娘嘛。你觉得晓柔姑娘怎么样？”
田睿吞吞吐吐道：“这……孩儿得想想。”
田夫人道：“晓柔虽然大了你几岁，但娘知道，她一定会是个好媳妇。今日酒席上，我看她倒也有意，何不早些定下来，娘也好早日抱孙子。”
田睿望着田夫人笑了笑，低下了头，道：“好像……好像不必急于一时。“
田夫人听他的口气中带有推诿之意，嗔了他一眼，道：“什么不急？这是大事，眼前这么好一段姻缘，你可不能不上心。”
猛然想起一事，愣了愣，道：“哦，我先问你，是不是晓柔不中你的意了，娘我是觉得她很好。”
田睿忙道：“娘，我不是……”
田夫人打断了他的话，道：“那就好，娘给你半年时间，你不用想别的，专心读书备考。若半年后没有找到更好的姑娘，便得由娘做主，将晓柔配与你为妻。”
田睿点头答应，回到房中，躺在床上，心中想着：“论文，我功名未成；论武，我连一位娇滴滴的女子都打不过。只不过靠着是在一位富足的人家做少爷，才能过得舒舒服服罢了。男儿无立身之本，有何掩面抱得美人归？须要干出一番事业来，方才不枉来此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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