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小兵大鬼

    当日早晨，晨光熹微，普照着古老的中卫城，和煦安详，城边的奴隶集合点上，都起崖葵正在处置俘虏中的将官，鲜血飞溅，染红了朝阳。

    人群正中间的一位士兵尤易然趁着人多，周围又有些嘈杂的掩护下，悄声对周围的几个人说道：“这些熊仟人暴虐成性，野蛮无比，竟做出如此可恶之事，实在是罪大恶极，我等皆为大乐之人，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我等当忠君报国，以死明志，怎能轻易甘心为草原胡虏当牛做马，那样做既对不起先祖，也对不起国家。这些胡虏巧用诡计夺取我大乐关隘，不过是一时得势，待我大乐大军到来，定能将其斩尽杀绝。我等当信任国家，以现忠诚之道。”周围的一众人听后，瞬间热血沸腾，纷纷重重点头。尤易然接着说道：“我知道大家都有忠君报国之心，但眼下熊仟大军正在面前，我们现在双手又被绑住，对抗他们无异于以卵击石。他们今日就将带我们启程，现在我们的手被正着绑住，这就等于给我们开了一个口子，只要我们两个人互相帮忙，就可以解开绳索。我们现在一定要稳住，按兵不动，等出了关，在途中我们再解开绳索，到时候我们视具体情况再行定夺。”

    周围人纷纷点头道：“你说得有理，等出了关，我们按你的吩咐去做。”

    尤易然对众人“嘘”了一声道：“咱们现在就装作任凭他们调遣的样子，有多乖装得多乖。”

    走过漫漫长路，跨过一座座丘陵草甸、河流湖泊，一行人已经在夜色中行走了3个时辰，夜里子时，琴里申如见部下和奴隶们已经走得精疲力尽，便说道：“既然夜已深了，大家就就地休整，好好睡一觉，明天好接着赶路。”说罢，奴隶们纷纷瘫倒在地，士兵们也立刻下马，躺在草坪上昏昏睡去。

    奴隶尤易然随着大伙一同躺下，但他的思绪飞转，并没有一丝睡意，他脑中已经筹划好了接下来的行动方案。他之前以为这些熊仟人会全体出动，所以他想着的是带领一众弟兄们趁熊仟士兵们熟睡之际，赶快抢上他们的马匹逃走。但是当他听到都起崖葵说的只派4千兵马押送他们时，他就在路上重新谋划了方案。

    “杀！”这个词不断冲击着他的脑海，他要为死去的将士们报仇！复仇的想法瞬间沸腾了他的每一寸肌肤，每一滴血液。杀敌报国是他毕生的夙愿，因此他在军中时主动向上级提交申请，请求上级把他从安逸的蜀中调至最危险的长城沿线。他的父母也极力赞成他的选择，临行前曾对他说道：“大丈夫顶天立地，当有雄心壮志，为兵则杀敌报国，为将则怜惜属下，为国统兵划策。”从小，他的父母就经常给他讲岳飞和岳母的故事，精忠报国已经融入了他的血液，此刻为奴只是短暂的权宜之计，他真正需要的是杀敌！

    于是，他一直在等待，等待着熊仟士兵们彻底进入梦乡，这等待的过程让他心如刀绞，每一刻都是煎熬，虽然白日黑夜行走上百里的他已经睡意十足，但他还是凭借着毅力熬过了一个时辰。确认熊仟士兵们已经熟睡之后，他轻轻起身，挨个唤醒今天白天他周围那几个他比较熟悉的俘虏，然后他又让这些俘虏去唤醒其他他们熟悉的俘虏，就这样让熟悉的人去找他们熟悉且信任的人，形成一条熟人网络，这样做会相对安全，因为倘若他们互相不熟悉信任，举事的时候会存在举报的风险。尤易然也不能确定早晨都起崖葵的煽动性言论是否已经让其他人改变了想法。

    这些俘虏相互将手上的绳索解开，大约找了6千人之后，半个时辰已经过去，尤易然看到这些人数已经相对那押送他们的4千熊仟士兵形成了压倒性形势，便让他们悄声前去偷窃熊仟士兵身上的熊仟弯刀。

    本来偷窃过程都挺顺利的，只是到了其中一个熊仟士兵那里出现了意外。那名熊仟士兵很聪明，担心晚上这些奴隶可能会造反，所以将弯刀压在自己的枕头下枕着睡觉，而一个蠢到家的奴隶放着其他士兵的弯刀不偷，非要作死，冒着风险去偷这个士兵压在枕头下的弯刀，这个过程中，士兵自然惊醒了，看见面前的情形，立马高喊道：起床了，起床了，大事不好了。然后拿起弯刀将面前的那个奴隶当场砍死。然后他仍旧不断高喊着之前的话语，让更多的熊仟士兵惊醒。

    尤易然见大事不妙，立刻对俘虏们喊道：“能杀一个是一个，杀呀！”

    听到尤易然的号令，那6千松绑的俘虏没有偷到武器的纷纷对身边的熊仟士兵拳打脚踢，抢夺他们手上的武器。而偷到武器的少数几个，大约有上百人，抄起弯刀就是对身边已经没有武器的熊仟士兵一阵砍杀。

    这时，混乱的场面将周围的大部分士兵和俘虏都惊醒了，有不少已经决定要去连瞿的俘虏纷纷相互解开绳索，加入到熊仟士兵的队伍里，对反叛的俘虏一阵拳打脚踢。当这些俘虏相互扭打在一起之后，熊仟士兵已经分不清谁是好人谁是叛徒了，于是对两边都痛下杀手。顿时，被刀砍死的，砍伤的，拳头打死的，打伤的，纷纷倒下，有的捂着伤口嚎叫，有的抱头痛哭，有的再也起不来。当然，还有很大一部分俘虏只是坐在地上，并没有参加混战，这些人明白，参与对他们没有任何好处，不如坐山观虎斗，当个看客明哲保身。

    这时琴里申如急忙出来救场，坐镇给士兵们加油打气。过了好一阵子，场面的混乱才逐渐平息。

    反叛的俘虏见到大势已去，连忙对尤易然说道：“兄弟，我们败了，跑吧！”尤易然却不以为然地说道：“大丈夫当以身殉国，此为最高荣耀，你们要跑自己跑，我要和他们血战到底！”周围的人劝说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日后还有杀不完的敌人，你只有活着才有机会杀敌，才有机会等到熊仟人被赶出关外的那天！”听到周围的人说的有道理，于是尤易然没再坚持，和周围的十几个人抢了十几匹马飞奔离去，扬起一阵风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