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抵达

    将死去的士兵埋葬之后，琴里申如又命人给俘虏准备了万人坑，将他们一并埋葬。相对于埋葬熊仟士兵，他们并没有什么葬礼，只是草草掩埋。

    琴里申如坐在只有他一人拥有的小帐篷前的小木凳上安排完一切事宜之后，目视着眼前的一切，不由得思绪万千，有些黯然神伤，毕竟这些士兵都是跟随了他多年的老兵了。

    熊仟人平时都是牧民，这些牧民每年必须抽出3个月来训练战法，提升砍杀力，奔跑耐力，射箭准确度，盾牌防御术，反应敏捷度和熟练度，骑术，马上综合应对能力，马匹亲密度，士兵配合度，将官指挥能力等诸多科目的综合水平。因此这些阵亡的士兵都是他一手带强的，他对这些亡士都十分熟悉，形似朋友。

    这些士兵能在叛变俘虏人数处于压倒性优势的情形下战胜他们，并且仅仅损失312人，这样的战绩和他平时里督导有方，爱兵如子有很大的关系。这些士兵都是强大的士兵，而他也是一个出色的将领。

    他在想，回去熊仟的草原上，如何给这些士兵的父母一个交代，他们并非死在战场上，而是死于一帮败军奴隶的手中。

    根据熊仟人的习俗，出征的将士，死在战场上，是一个将士最高的荣耀，而死于其他原因，则是莫大的耻辱。况且这些士兵被埋葬在连瞿草原，对于他们的父母来说，没能入乡归葬，这是有些难以接受的。虽然他们的坟墓上插着写上他们名字的木牌，能够找到，虽然熊仟士兵无论死在哪里，只要葬礼上诵念过《战士经》之后，灵魂都能回归熊仟灵地——卡洛新明，但他们每年亡灵节扫墓的时候要千里迢迢前往他乡，这无疑是比较麻烦的。

    熊仟人倘若是在熊仟正常死亡，都会埋葬在卡洛新明，那里是熊仟人自古以来的灵地，而阵亡的将士则就地埋葬，并诵念《战士经》。

    琴里申如想道，等回去熊仟，一定要挨家挨户拜访这些阵亡士兵的家属，并且从行云可汗那里多求得一些牛羊和抢到的财宝给他们的家属。嗯，就这样吧，毕竟人死不能复生，愿他们的灵魂都能回到卡洛新明。想到这里，琴里申如收拢了思绪。

    待一切刚好处理完毕时，追赶尤易然的士兵刚好回到，一个什长对琴里申如说道：“万户长，属下办事不力，把那些个逃兵追丢了，属下真恨不能将他们活剐，属下无能，请万户长责罚。”

    琴里申如笑笑，大度地摆了摆手说道：“不必了，几个小兵而已，本将怎会责罚你呢？跑了就跑了吧，反正也没跑几个人。”那个什长瞬间单膝跪地道：“多谢万户长体谅。”

    琴里申如对众人说道，天还没亮，大伙先补一觉，天一亮我们就启程。

    …………

    后半夜很安静，没有再发生什么变故。天亮后，众人整理行装，继续赶路。琴里申如没有再捆绑奴隶们，因为叛乱的奴隶已经基本上被杀光，剩下的基本都是愿意到连瞿为奴的人，即使有些许人有叛乱之心，他们也不敢再掀起什么波澜，毕竟这类人是极个别的情况。

    12日后，这批奴隶成功抵达科勒乌里，由于奴隶是步行，虽然熊仟押运兵是骑行，速度也快不到哪去，本来骑行从中卫关至科勒乌里仅需5日。到达科勒乌里前一日，熊仟士兵马鞍前后方驮着的粮食和饮用水已经完全消耗完。

    连瞿王廷外围放牧驻守的士兵老远便看见了这一行人，立刻通报给了连瞿可汗，可汗命一队人马前去迎接，将他们安置在王廷大寨的外围，给了他们充足的炖羊肉和饮用水，让一路饱一顿饿一顿的他们大快朵颐。

    琴里申如带领两个贴身侍卫进入可汗大帐，端起奶茶做了一系列连瞿礼节之后，任思库沃易欣喜地看着琴里申如道：“贵使这一趟押送如此众多奴隶一定累坏了吧？”琴里申如呵呵陪笑道：“唉，哪里，哪里，区区数万奴隶而已，比起攻城略地轻松多得多了，况且是为大汗服务，只要大汗开心，这点辛劳算不得什么。”任思库沃易哈哈一笑道：“本汗就是喜欢你这般豪爽之人，你们熊仟人嘴都很甜，你之前的那个都起崖葵也很会说话，这才几天未见，本汗倒有些想念他了。”琴里申如说道：“承蒙大汗厚爱，大汗的思念本使一定转达给他。”任思库沃易好奇地问道：“刚才在帐外，本汗看到你们的士兵有不少受伤了，这是怎么回事？”琴里申如说道：“我们刚出发的第一天夜晚就有奴隶叛变，我们的士兵和他们展开了厮杀，所有叛变奴隶都被我们彻底除掉了，之后的11天之内再无任何叛变，大汗可以放心地使用这些奴隶了，我们已经替大汗做过了筛选，留下的都是真心愿意归附连瞿的。”任思库沃易身体前倾说道：“这么长的路途，贵使路上一定没吃好吧？现在一定饿坏了吧？”琴里申如浅浅微笑，轻轻颔首，没有作声。毕竟此刻他若说自己很饿，一定会被连瞿人看扁的，想要里子，先得维护好面子，不然里外皆失，他毕竟代表的是整个熊仟。

    任思库沃易拍了拍手，侍者抬来一张小木桌，侍女即刻从帐外端来一大盆热腾腾的手抓羊肉、一盆牛肉干、一罐马奶酒和一罐奶茶。

    见到眼前这些令人垂涎欲滴的美食美饮，琴里申如不禁咽了咽唾沫。不一会儿，连瞿可汗的桌上也摆满了相同的餐饮，先宾后主是连瞿人优良的待客礼节。

    任思库沃易从金罐里倒出一金杯的马奶酒，琴里申如见状，也从瓦罐里倒了一木杯的马奶酒。任思库沃易举起酒杯说道：“这杯酒本汗敬你不畏辛劳给我连瞿送来奴隶。干杯！”琴里申如也双手举起酒杯附道：“大汗先请！”任思库沃易举起第二杯说道：“这杯敬连瞿和熊仟的友谊地久天长，干杯！”琴里申如附道：“大汗请。”任思库沃易举起第三杯说道：“这杯敬死去的贵国押送兵，干杯！”琴里申如附道：“大汗请。”说罢，两人先是呡了一小口，然后将酒倒在桌上的一个小空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