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那年雨季，此身付之颓与废（5）
可她只是经过，可她又要走远，最后是越来越远的远，最后是越来越远的穿过了他的世界，最后的最后，没追过她的他，伤心了，难过了，他跌进了失落。
……
听到球拍撞上球桌的声响，少年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回过魂来，他看向广哥。
和那时候好像啊，少年想。
少年以前很喜欢一部叫《超兽》的国产动画，动画里面有道特别像反派的声音他很喜欢，他也很喜欢那反派音配过的一句话，他曾翻来覆去地将那句话学了一整天。
那句话说的特别好，那句话说的特别像他身上发生的这些事，那句话好像是这么说的：
已有的事，后必再有；已行的事，后必再行。
真的太像了。
昏黄的光影中，朦胧的视线里，广哥看到，少年的脸上，只有悲伤，没有喜悦。
终于，少年埋葬了倔强。不再沉默，他出声。
“不是要打球吗？我发球权不要了，还都让给你发！希望你能坚挺点，可别和上次一样，早早的歇菜！”
“嘿你小子！你又说这种话！”
广哥没有愤怒，广哥只是惊喜，广哥觉得少年他本就该这样，广哥觉得自己认识的少年该有的状态又回来了，所以，广哥没分清少年说的“上次”是哪次。
广哥捡回球拍，广哥严阵以待。
“来了啊！”
广哥开了一球，球向少年飞去。
“啪！哒！”
一记扣杀，球旋转着擦过广哥的耳朵。
开始的快，结束的更快。
他还是没有反应过来，少年心想。
广哥不信邪，广哥又发了五个球。
剧情一样，结果一样。
真的太像了，少年还是这样想。
广哥扔了球拍，他撑着球桌，他抱怨。
“靠！你怎么又这样！除了扣，你就不能挡两下吗？你这样让我怎么玩？你知不知道本来我不想玩的，现在我可是在陪你！哎，我说，你到底会不会做人了，你还能不能做个人？”
“呼～”
少年没说什么，他轻吐一口气，他放下球拍，他转身就走，他头也不回。
“哎，我说……”
广哥的视线中，少年的身形模糊在昏黄里。
广哥吞下了后面的话，他发现眼前这一幕似曾相识，像是那天。
广哥突然明白。
“哎～”
广哥长叹。
“原来一直都没忘啊！”
……
是啊，怎么忘记？
少年没能忘记的。
余天真走在昏黄里，他想起了近三年来的一些事情。
彼时的少年，他怀着希望与朝气，揣着兴奋与喜悦，他踏进这个太平排名第二的学校。
“小子余天真，初临贵宝地，请多多指教！”
彼时，少年笑得像一枚活宝。
“……”
彼时，看到了东边初升的太阳，看到了高高飘扬的旗子，看到了讲台上严肃认真的先生，少年都行过注目礼。
后来，少年看到了她，他又行注目礼。
那是夏天的军训，太阳毒辣，太阳下他晒成了一条瘫着的咸鱼。
那时，瘫着的咸鱼的鱼身上，有汗蒸发后留下的盐渍，太阳下，咸鱼的鱼嘴无意识地张着，咸鱼的鱼眼泛着惨白。
然后，咸鱼泛白的鱼眼看到了她。
咸鱼看到了云彩，一朵漂亮的云彩。
那时，那时的她站在阳光里，风过，她的发丝轻轻飘起，她骄傲，她独立，她扬起了脸。
她漂亮得像云。两弯蛾眉淡淡的像云，两双杏眼柔柔的像云，两片樱嘴薄薄的也像云，还有她如云的乌发，乌发又长又直，长长的直到咸鱼的心里面。
看到她，咸鱼马上起身，咸鱼向她行注目礼。
漂亮！是我喜欢的黑长直！咸鱼赞叹。
咸鱼盯着她，咸鱼告诉自己：
小鱼儿你别担心，没事的，你这是欣赏，欣赏懂不？老师说过的啊！对于美的事物，我们应该学会驻足，我们应该学会欣赏！在喧闹的尘世中，能够遇上一个值得欣赏的人，能够静下心好好欣赏，这是多么美好的事！所以不用担心，安啦～
于是，咸鱼一脸心安理得。
就这样，那个夏天，咸鱼看了很久。
后来，咸鱼发现自己恋爱了，他恋上了那朵漂亮云彩，但他只是暗恋。
操场上，漂亮云彩行经时，咸鱼挥球拍就更来劲，更快、更准、更狠，他做到了！
可漂亮云彩却视而不见，她飘走了。
宿舍里，一众好汉们大口吃面，大碗喝汤，点评到“班花候选人”，咸鱼白眼一翻，他鄙夷道：
“兄弟你们火星来的？这还用选？肯定是郭可云同学啊，这蓝星有眼睛的人都该知道怎么选！”
咸鱼表了忠心，忠心有后土为证，可漂亮云彩却远在天边，她什么都不知道。
而咸鱼印象最深刻的，还是那一天。
那一天，教室里，打赌输了的咸鱼毅然决然地选了大冒险。
在“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祝福语中，他怀揣着必死的决心，他挥别了祝福的损友们，他走到了漂亮云彩面前，他开口，他说出剧本里的台词。
“哎，郭可云。”
漂亮云彩停下了和旁边女生的聊天，她回过来头，她看向咸鱼，她疑惑，但她没有出声，她只是看着咸鱼。
“额……”
没有回应，咸鱼很尴尬，但他还得将剩下的台词说完。
算了算了，死就死吧，咸鱼这样想过。
然后是第二句。
“我过来是想告诉你，我喜欢你！”
死就死吧，死就死吧，咸鱼还是这样想。
漂亮云彩瞪大的漂亮杏眼里，咸鱼嘴张合着道出第三句。
“我还想问你，你喜欢我吗？”
话出口，咸鱼就什么都没想了，他看着漂亮云彩的樱嘴，他等待它的审判。
漂亮云彩沉默了。
她的蛾眉扬起过，她的杏眼眨巴过，连她的乌发都晃动过，可她的樱嘴却迟迟没有动静。
仔细看，她的嘴，特别薄。
于是，咸鱼的眼看见了惨白，于是他投降，他认输，他说出最后的台词。
“如果你喜欢我，请对我微笑，如果不喜欢，请做二十个后空翻。”
言语像是玩笑，可这言语却是咸鱼最后能扯到的遮羞布，甚至，这言语里还带着咸鱼最后的一丝希望。
那时，漂亮云彩好像想明白了，所以她笑了，只是她没有对着咸鱼，她朝旁边的女孩笑。
她笑着对旁边的女孩说：
“我明白了，原来是大冒险。真的，我还以为是什么，吓我一跳呢！”
“……”
咸鱼没死，咸鱼转身，咸鱼逃开。
怎么能这样，你怎么能不按套路出牌？
你明白吗？好吧，你什么都不明白。
你以为什么？你以为你以为的就是你以为的？还是说，你以为的你以为就是你以为？
不懂？所以说，你就不该以为的。
“……”
后来的后来，高一结束，咸鱼他们班要分文理科的那天。
那天，鬼使神差的，咸鱼瞥了一眼漂亮云彩填在志愿书上的选择，鬼使神差的，咸鱼在志愿书上填上了自己的选择。
那天放学后，咸鱼约了从高一就是同桌的广哥打乒乓球。
那天的球桌上，你来我往的乒乓球在哭泣，那是咸鱼在给广哥放水。和咸鱼打乒乓球，广哥从来都没有打得像那天那么爽过。
广哥以为自己的球技提高了很多，广哥以为这样你来我往的局面会持续很久。
可广哥以为的只是他以为，广哥不该以为的。
因为咸鱼看见了漂亮云彩，所以广哥就快没有以为了。
只是咸鱼看见的不仅仅是漂亮云彩，还有那个高大男生，不是他们学校的高大男生。
咸鱼有点糟心。
但更糟心的，是咸鱼听到了漂亮云彩他们的对话。
“风哥，看到那边了吗？那是我们班打乒乓球最好的男生，怎么样？和你们学校打乒乓球最厉害的男生比起来谁更厉害？”
“不行啊这水平，打的一点都不快，不准，不狠。要放在我们太平中学，就这水准一定是被轻松虐菜的存在。”
“是吗？那我们就不管他们了，我们走吧。”
“嗯，那我们去电影院吧！说起来谈恋爱这么久了，我也没请你看过几场电影……”
“……”
后来的后来，漂亮云彩跟着她的风哥穿行过操场，他们经过了乒乓球桌，他们经过了打乒乓球的咸鱼。
他们手牵手，他们只是经过。
可经过后，高大男生回头看了咸鱼一眼，咸鱼也刚好看到了他，然后咸鱼发现，那个男生脸上的表情真的好奇怪。
他似是得意，又像轻蔑。
“……”
人已经走后，咸鱼没说什么，他只是让广哥发球，于是，广哥发了六个球。
咸鱼没有放水。
“……”
最后的最后，在广哥的抱怨声里，咸鱼什么也没说，他轻吐一口气，他放下球拍，他捡起书包，他转身走了，他头也不回。
……
余天真行走在昏黄里，他不想回忆了。
余天真觉得自己绝不是舔狗，也不是废材，他只是咸鱼。
在该有云的夏，他是遥远天边的毒辣太阳下暴晒的咸鱼，而他咸鱼的鱼眼，期待过邂逅某朵漂亮云彩，可最后他暴露在太阳里的那只眼浑浊了，昏黄了，没有光了，云彩都没有给他回应。
就因为他是咸鱼。
毕竟，谁家的漂亮云彩会喜欢他这条咸鱼？毕竟，谁家的漂亮云彩会愿意靠近他这条咸鱼？漂亮云彩她喜欢的是风，她追着的也是风，而他这条咸鱼，她看都没看一眼。
那朵名为郭可云的漂亮云彩，她是他这条咸鱼憧憬过的云彩，但咸鱼却没机会追她，于是，她成了咸鱼那个世界的过客，于是，她如云朵一般只是经过。
回忆像是过眼云烟成雨，咸鱼莫名地会想哭。
好了，够了，现在，热闹都是他们的，他什么都没有。
咸鱼感觉到自己的失落，他感觉人生已经进入了退潮，他还感觉人生已经进入了低谷。
其实，他也不想当咸鱼的。
昏黄里，绰号“小鱼儿”的少年很失落。
……
……
听到球拍撞上球桌的声响，少年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回过魂来，他看向广哥。
和那时候好像啊，少年想。
少年以前很喜欢一部叫《超兽》的国产动画，动画里面有道特别像反派的声音他很喜欢，他也很喜欢那反派音配过的一句话，他曾翻来覆去地将那句话学了一整天。
那句话说的特别好，那句话说的特别像他身上发生的这些事，那句话好像是这么说的：
已有的事，后必再有；已行的事，后必再行。
真的太像了。
昏黄的光影中，朦胧的视线里，广哥看到，少年的脸上，只有悲伤，没有喜悦。
终于，少年埋葬了倔强。不再沉默，他出声。
“不是要打球吗？我发球权不要了，还都让给你发！希望你能坚挺点，可别和上次一样，早早的歇菜！”
“嘿你小子！你又说这种话！”
广哥没有愤怒，广哥只是惊喜，广哥觉得少年他本就该这样，广哥觉得自己认识的少年该有的状态又回来了，所以，广哥没分清少年说的“上次”是哪次。
广哥捡回球拍，广哥严阵以待。
“来了啊！”
广哥开了一球，球向少年飞去。
“啪！哒！”
一记扣杀，球旋转着擦过广哥的耳朵。
开始的快，结束的更快。
他还是没有反应过来，少年心想。
广哥不信邪，广哥又发了五个球。
剧情一样，结果一样。
真的太像了，少年还是这样想。
广哥扔了球拍，他撑着球桌，他抱怨。
“靠！你怎么又这样！除了扣，你就不能挡两下吗？你这样让我怎么玩？你知不知道本来我不想玩的，现在我可是在陪你！哎，我说，你到底会不会做人了，你还能不能做个人？”
“呼～”
少年没说什么，他轻吐一口气，他放下球拍，他转身就走，他头也不回。
“哎，我说……”
广哥的视线中，少年的身形模糊在昏黄里。
广哥吞下了后面的话，他发现眼前这一幕似曾相识，像是那天。
广哥突然明白。
“哎～”
广哥长叹。
“原来一直都没忘啊！”
……
是啊，怎么忘记？
少年没能忘记的。
余天真走在昏黄里，他想起了近三年来的一些事情。
彼时的少年，他怀着希望与朝气，揣着兴奋与喜悦，他踏进这个太平排名第二的学校。
“小子余天真，初临贵宝地，请多多指教！”
彼时，少年笑得像一枚活宝。
“……”
彼时，看到了东边初升的太阳，看到了高高飘扬的旗子，看到了讲台上严肃认真的先生，少年都行过注目礼。
后来，少年看到了她，他又行注目礼。
那是夏天的军训，太阳毒辣，太阳下他晒成了一条瘫着的咸鱼。
那时，瘫着的咸鱼的鱼身上，有汗蒸发后留下的盐渍，太阳下，咸鱼的鱼嘴无意识地张着，咸鱼的鱼眼泛着惨白。
然后，咸鱼泛白的鱼眼看到了她。
咸鱼看到了云彩，一朵漂亮的云彩。
那时，那时的她站在阳光里，风过，她的发丝轻轻飘起，她骄傲，她独立，她扬起了脸。
她漂亮得像云。两弯蛾眉淡淡的像云，两双杏眼柔柔的像云，两片樱嘴薄薄的也像云，还有她如云的乌发，乌发又长又直，长长的直到咸鱼的心里面。
看到她，咸鱼马上起身，咸鱼向她行注目礼。
漂亮！是我喜欢的黑长直！咸鱼赞叹。
咸鱼盯着她，咸鱼告诉自己：
小鱼儿你别担心，没事的，你这是欣赏，欣赏懂不？老师说过的啊！对于美的事物，我们应该学会驻足，我们应该学会欣赏！在喧闹的尘世中，能够遇上一个值得欣赏的人，能够静下心好好欣赏，这是多么美好的事！所以不用担心，安啦～
于是，咸鱼一脸心安理得。
就这样，那个夏天，咸鱼看了很久。
后来，咸鱼发现自己恋爱了，他恋上了那朵漂亮云彩，但他只是暗恋。
操场上，漂亮云彩行经时，咸鱼挥球拍就更来劲，更快、更准、更狠，他做到了！
可漂亮云彩却视而不见，她飘走了。
宿舍里，一众好汉们大口吃面，大碗喝汤，点评到“班花候选人”，咸鱼白眼一翻，他鄙夷道：
“兄弟你们火星来的？这还用选？肯定是郭可云同学啊，这蓝星有眼睛的人都该知道怎么选！”
咸鱼表了忠心，忠心有后土为证，可漂亮云彩却远在天边，她什么都不知道。
而咸鱼印象最深刻的，还是那一天。
那一天，教室里，打赌输了的咸鱼毅然决然地选了大冒险。
在“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祝福语中，他怀揣着必死的决心，他挥别了祝福的损友们，他走到了漂亮云彩面前，他开口，他说出剧本里的台词。
“哎，郭可云。”
漂亮云彩停下了和旁边女生的聊天，她回过来头，她看向咸鱼，她疑惑，但她没有出声，她只是看着咸鱼。
“额……”
没有回应，咸鱼很尴尬，但他还得将剩下的台词说完。
算了算了，死就死吧，咸鱼这样想过。
然后是第二句。
“我过来是想告诉你，我喜欢你！”
死就死吧，死就死吧，咸鱼还是这样想。
漂亮云彩瞪大的漂亮杏眼里，咸鱼嘴张合着道出第三句。
“我还想问你，你喜欢我吗？”
话出口，咸鱼就什么都没想了，他看着漂亮云彩的樱嘴，他等待它的审判。
漂亮云彩沉默了。
她的蛾眉扬起过，她的杏眼眨巴过，连她的乌发都晃动过，可她的樱嘴却迟迟没有动静。
仔细看，她的嘴，特别薄。
于是，咸鱼的眼看见了惨白，于是他投降，他认输，他说出最后的台词。
“如果你喜欢我，请对我微笑，如果不喜欢，请做二十个后空翻。”
言语像是玩笑，可这言语却是咸鱼最后能扯到的遮羞布，甚至，这言语里还带着咸鱼最后的一丝希望。
那时，漂亮云彩好像想明白了，所以她笑了，只是她没有对着咸鱼，她朝旁边的女孩笑。
她笑着对旁边的女孩说：
“我明白了，原来是大冒险。真的，我还以为是什么，吓我一跳呢！”
“……”
咸鱼没死，咸鱼转身，咸鱼逃开。
怎么能这样，你怎么能不按套路出牌？
你明白吗？好吧，你什么都不明白。
你以为什么？你以为你以为的就是你以为的？还是说，你以为的你以为就是你以为？
不懂？所以说，你就不该以为的。
“……”
后来的后来，高一结束，咸鱼他们班要分文理科的那天。
那天，鬼使神差的，咸鱼瞥了一眼漂亮云彩填在志愿书上的选择，鬼使神差的，咸鱼在志愿书上填上了自己的选择。
那天放学后，咸鱼约了从高一就是同桌的广哥打乒乓球。
那天的球桌上，你来我往的乒乓球在哭泣，那是咸鱼在给广哥放水。和咸鱼打乒乓球，广哥从来都没有打得像那天那么爽过。
广哥以为自己的球技提高了很多，广哥以为这样你来我往的局面会持续很久。
可广哥以为的只是他以为，广哥不该以为的。
因为咸鱼看见了漂亮云彩，所以广哥就快没有以为了。
只是咸鱼看见的不仅仅是漂亮云彩，还有那个高大男生，不是他们学校的高大男生。
咸鱼有点糟心。
但更糟心的，是咸鱼听到了漂亮云彩他们的对话。
“风哥，看到那边了吗？那是我们班打乒乓球最好的男生，怎么样？和你们学校打乒乓球最厉害的男生比起来谁更厉害？”
“不行啊这水平，打的一点都不快，不准，不狠。要放在我们太平中学，就这水准一定是被轻松虐菜的存在。”
“是吗？那我们就不管他们了，我们走吧。”
“嗯，那我们去电影院吧！说起来谈恋爱这么久了，我也没请你看过几场电影……”
“……”
后来的后来，漂亮云彩跟着她的风哥穿行过操场，他们经过了乒乓球桌，他们经过了打乒乓球的咸鱼。
他们手牵手，他们只是经过。
可经过后，高大男生回头看了咸鱼一眼，咸鱼也刚好看到了他，然后咸鱼发现，那个男生脸上的表情真的好奇怪。
他似是得意，又像轻蔑。
“……”
人已经走后，咸鱼没说什么，他只是让广哥发球，于是，广哥发了六个球。
咸鱼没有放水。
“……”
最后的最后，在广哥的抱怨声里，咸鱼什么也没说，他轻吐一口气，他放下球拍，他捡起书包，他转身走了，他头也不回。
……
余天真行走在昏黄里，他不想回忆了。
余天真觉得自己绝不是舔狗，也不是废材，他只是咸鱼。
在该有云的夏，他是遥远天边的毒辣太阳下暴晒的咸鱼，而他咸鱼的鱼眼，期待过邂逅某朵漂亮云彩，可最后他暴露在太阳里的那只眼浑浊了，昏黄了，没有光了，云彩都没有给他回应。
就因为他是咸鱼。
毕竟，谁家的漂亮云彩会喜欢他这条咸鱼？毕竟，谁家的漂亮云彩会愿意靠近他这条咸鱼？漂亮云彩她喜欢的是风，她追着的也是风，而他这条咸鱼，她看都没看一眼。
那朵名为郭可云的漂亮云彩，她是他这条咸鱼憧憬过的云彩，但咸鱼却没机会追她，于是，她成了咸鱼那个世界的过客，于是，她如云朵一般只是经过。
回忆像是过眼云烟成雨，咸鱼莫名地会想哭。
好了，够了，现在，热闹都是他们的，他什么都没有。
咸鱼感觉到自己的失落，他感觉人生已经进入了退潮，他还感觉人生已经进入了低谷。
其实，他也不想当咸鱼的。
昏黄里，绰号“小鱼儿”的少年很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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