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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多兰7

    不知过了多久,我隐约听到外面的嘈杂声,似乎有许多保镖在找我,我慢慢清醒过来,闪到屏风后面,避过了两拨保镖的巡查。

    绝望没有用,父亲依然危险,我还有什么能做的?

    思来想去,虽然不想承认,但我只剩下张鑫一条路了。从一开始,我就注定只剩这条路,从我踏入庄园,不,从我邂逅他的一刻起,我就注定会有这样的结局。

    我摸出纽扣耳机,戴在耳上,呼叫张鑫。说起来,我很久没有主动呼叫他了,真戏谑。

    耳机接通了,那边张鑫开门见山,语气急切:“你怎么样了?保镖有没有为难你?”

    “你急什么呢?”我不解。

    张鑫说:“保镖现在全庄都是,满地都在找你,连文昌已经发火了,我都快急疯了,我都不敢给你打电话!你跑哪儿去了?”

    “我……”我一点力气也没有,随口撒着低劣的慌,“我出来散散心。”

    “你……”张鑫语结。

    “雷金宇我来杀,我不会让他活着走出酒庄。”我以为我会哭,但我哭不出来,连去悲伤的力气都没有,整个世界都空荡荡的,语气也很平静。

    张鑫那边没说话。

    “我只有一个条件。”我看了看窗外的雪夜,说,“你先护送我父亲出庄园,只要他走,我就全听你的。”

    张鑫那边还是没说话。

    “你不答应,我现在在窗边。”我往窗户下面看了看,“我现在就跳下去,这个高度就算摔不死,也会扭断腿,到时候,一个女瘸子,就算你用枪直接指着我,我也帮不了你什么了。”

    张鑫那边沉默了半天,说:“成交。”

    “我在207。”我说,“外面都是保镖,你来接我走。”

    ……

    张鑫帮我跟看管我的六名保镖费了老半天的好话,他们才答应张鑫,将责任归咎为他们的失职。我乖乖地跟他们回自己房间,在抵达房门口时,我看到走廊不远处拐角里,父亲正在那里。

    他拼命向我使眼色,我心如刀割,装作疏远,冷眼看了看他,进屋关了门。

    张鑫很快就能带他出走,到时候父亲会理解我。刺杀雷金宇是一项凶多吉少的工作,我突然觉得自己就像一名等待上刑场的死刑犯,但自己犯了什么罪,我却不知晓。

    ……

    我等着张鑫来找我,等了很久,张鑫也没有来。外面走廊已经跑过去了好几批人,声音听上去是酒庄的保镖,他们成群结队,步伐匆匆,很像是出了什么事。

    我有点不解,我已经被禁足在屋里,外面保镖还在紧张什么?

    我等了很久,张鑫才出现。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我摩挲着腕上的吊坠,没主动说话,等他给我派任务。张鑫看了我一眼,问:“对了,你怎么一直戴着那个吊坠,有什么缘由吗?”

    我没答话,这和我将要做的事无关,我继续等他开口。

    但我等了半天,张鑫一点开口的意思也没有,他似乎也在等。

    “我们就这么待着?”我有点困惑,“你不想杀雷金宇了吗?”

    张鑫没答话,从旁边抽出一本杂质,百无聊赖翻着看。

    我更困惑了,凭我对他的了解,他不是那种懒散的人,雷金宇的事迫在眉睫,他应该急得像救火才对。

    “为什么还不动手?”我决定问到底。

    张鑫还是沉默,我再三追问后,他看了我一眼,说:“你父亲已经替你去了。”

    我愣了,他说的什么意思?

    等我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时,我已经从座位上弹起来了:“你说什么?!”

    张鑫一边翻杂志一边说:“你父亲已经替你去去行刺雷金宇了,他让我保护你的安全。我们已经不需要冒险出手了,等消息就行。这样是最好的结果,我们都会安全。”

    我的怒与恨已经筋疲力尽,但此刻,它们像炽烈的火舌,让我的一切都烧成了灰,包括理智。我想撕碎眼前的张鑫,我想破坏眼前的一切,我想拆了这整个酒庄,但我反应过来以后的第一个行动,是立刻往门口冲过去,呼地打开了门,往外猛冲。

    “干什么?”门外无数个保镖拦住我,“你不允许出去!”

    “放开我!让开!让开!”我拔出小刀,往外硬闯,但只身难敌四手,我被夺了刀,被推回屋内,我心急如焚,伸手拔出发簪,敢挡我的人,鱼死网破!

    “等等!伊多兰!等等!”我被张鑫从后面抱住,他抓住我发簪上的手,硬生生掰住,“伊多兰!别这样!你听我说!”

    “啊啊啊!啊啊!”眼睁睁看着房门被保镖们锁死,我披头散发,像疯子一样挣扎,却挣脱不开,我心急如焚,一口猛咬在张鑫胳膊上,深入肌骨,血味顷刻灌满嘴腔。

    “伊多兰!”张鑫怒叫,猛一用力,我只觉自己被凌空拔起,天旋地转,然后被重重摔在了地上,剧痛让我惨叫出来,睁开眼,却眼花头昏,分不清南北西东。

    我挣扎着想爬起来,试了几次,都跌回地上。

    “伊多兰!你够了!”张鑫捂着胳膊,怒不可遏,“你发什么疯,发什么疯?!我好不容易才救下你的命,你为什么还要送死?活着不好吗?老老实实的不行吗?在你心里,我的努力就这么不值钱吗?”

    “你怎么能这么残忍,你怎么能这么残忍?!”我再也绷不住,哭声彻底失控,“我都做了,我为你做了所有的事,所有的事,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已经答应你一切了,你还要把我所有的都拿走?为什么?”

    “我不想你死!!”张鑫大叫道,“你死了,你以为你父亲会独活吗?他只会把所有人都拽进仇恨,他只会和所有人同归于尽!但你父亲死了,至少你还能活下去,这是最好的结果了,你还想让我怎样?”

    “呜呜,呜呜……”我全身脱力,彻底说不出话来,哭声像摔在地上的镜子,支离破碎。

    “你父亲让我保护你,他很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这可能是他最后一个愿望了,你要辜负他?”张鑫说,“伊多兰,你给我听好,你可以不珍惜你自己的生命,但这不代表,别人不在乎你!”

    我无法再说出任何话,我想努力睁开眼,去看看,看看自己身在何方。

    我指尖没有触感,耳边没有声响。

    放眼处,亦无光明。

    黑暗像一个冰冷的襁褓,将我层层茧裹,如果我甘霖于寒冷,渴望黑夜,此时此刻,我应倍感恩赐,长眠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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