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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女红不行是真不行

    次日,不用去曾家学塾,老夫人、林秋阳忙得很,一大早让人来满月洲传话,今日不用她去请安。

    所以,难得的覃予没有早起,而是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园子里已经逐渐热闹起来。

    满月洲隔了个明月湖,倒也算是安宁,所以即便卢家园子里开了诗社、拆白、投壶……热闹纷呈也没有把覃予闹起来,她吃了点梅染端床边的早点就有蒙着头睡下。

    为了卢家的喜宴,程国公柳岩松昨日就带着柳时雨回到了国公府,今天一大早柳家还有后面几房的娘子们早早来了,柳岩松没呆多久,卢家毕竟还有覃予在,吩咐了几句就走了。

    柳家的人管不了柳时雨,柳时雨见过人之后,自己跑到满月洲这边来了。

    韩家的人也来了,韩都都也找了个机会来了满月洲,与柳时雨在通往满月洲的堤坝上相遇。

    堤坝尽头有两个满月洲的婆子看着,梅染让人看着的,覃予亘古第一次没有早起,早早吩咐了要多睡会。

    两个婆子见来人上柳时雨和韩都都也就没有拦着。

    “阿茶……”还没进门,柳时雨开始大喊大叫。

    韩都都安安静静跟在后面,她们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但还是那么新奇,院子里一个女使都没有,到了厅上也见不到一个人。

    满月洲的下人除了两个看门婆子和覃予几个贴身女使,其余的都被叫去帮忙了,林秋阳没有从外面叫人帮忙,将军府下人来历向来严密,所以这次的婚宴把卢家下人们忙的够呛,就连东京周边的庄子里面得用的都调了来。

    竹月远远在书房整理覃予昨晚写的东西,听见声音忙撩帘子出来,柳时雨、韩都都已经到厅上。

    “柳姑娘、韩姑娘,我们姑娘没起呢。”竹月屈膝行礼,指了指楼上,这才想起来已经大半年没见过柳时雨了,听说是去庄子上养病去了。

    柳时雨瞬间就跟听到了什么爆炸性新闻一样的神情,“阿茶竟然没起?我去闹她起来。”

    说着就不管不顾沿着楼梯跑了上去。

    韩都都也有点不可置信,前后脚跟着柳时雨上了楼梯。

    梅染从白鹭汀走进来,厅上只有青鸦,刚刚明明听到有人喊。

    竹月解释道,“是柳大姑娘,韩九姑娘。”

    梅染笑着摇摇头,哦了一声,这三个闺中密友早就不见外,依旧去白鹭汀给覃予绣一件青鸦色的披风,绣的是一支异变茶花,梅染的针线不如青鸦精湛,要在青鸦绣了一半的披风上接着绣着实有些挑战。

    至于青鸦,趁着将军府买来摆设的糕点和招待客人的酒水是买的南北铺子,也能光明正大去南北铺子,所以一大早就去了,此时应该已经在去往广南州的路上。

    柳时雨和韩都都的贴身小女使小鹊和小燕才姗姗来迟,被竹月拦在楼下吃点心,两个小女使坐在大厅面湖的门槛上端着碟子吃着糕点说着话儿。

    二楼门口只有朱雉一个人坐在楼梯边的小杌子上绣着一方帕子。

    见楼下声音,伸长脖子看,屁股愣是没有离开身下的杌子,柳时雨和韩都都上楼她也没有什么好奇的,伸手就给她们给开了门。

    然后,朱雉一步三回头下了楼梯,坐在小燕、小鹊身边,楼上传来少女打闹声。

    “你家姑娘不会欺负我家姑娘吧?”小燕朝着楼梯看了一眼,没有要动的意思,她只是例行公事问一嘴。

    朱雉摇了摇头,“我家姑娘要欺负也欺负柳大姑娘。”

    小鹊,“......”欺负我家姑娘?

    小鹊神情僵直,朱雉又咯咯笑了几声,“柳大姑娘怎么可能被我家姑娘欺负......”

    柳时雨进门第一时间并不是叫醒窝在床上的覃予,而是打开窗户,凉风灌入,柳时雨看着窗外的美景,不禁感叹了一句,“哇,这才是满月洲,都都快来。”

    韩都都也没有管床上的覃予动了动,直接走到柳时雨身边,伸出脑袋,看到她们来时的堤坝,看到园子里的人来人往,也不禁感叹,“阿茶真是选了个好院子。”

    转身,柳时雨把另一扇窗户打开,明月湖尽收眼底。

    覃予睁着朦胧的睡眼,扫了一眼趴在窗口的柳时雨、韩都都,又闭上,翻了个身,漏出一条雪白的大腿,蒙着头继续睡。

    昨日柳时雨就给她递了消息从庄子上回来了,今日会来卢家的喜宴,所以覃予并没有久别重逢的喜悦。

    “阿茶,阿茶起来了,别睡了。”韩都都扯开覃予的被子,没成想里面还有一层单被。

    覃予听到韩都都温柔似水的声音,嗯了一声,还是没有动的意思。

    柳时雨拉开坐在床边的韩都都,一个猛子扎到被窝里,冰凉的小手疯狂蹂躏覃予的脖子。

    “啊啊啊……时雨,饶了我吧。”覃予一个激灵弹起来,咯咯笑着,扯着单被围在自己身上。

    “你个懒鬼,再不起来看别人笑话你。”柳时雨趁机把另一张棉被卷在身上,猛的闻了闻,“阿茶的味道,都都快来。”

    柳时雨不管覃予瞪大了的眼,给韩都都腾了个位置。

    韩都都脱了鞋子就往里凑,覃予的床还是当年成娘子的床,很大,就算柳时雨、韩都都滚了进去也还有一半是空的。

    “阿茶的味道,香香的。”韩都都咯咯咯笑着,完全把覃予晾在一边。

    “你们给我下来。”覃予嘟着嘴,撩着中衣袍子就要把被子扯回来。

    “不要不要……”韩都都、柳时雨的声音突然就变得跟个小奶猫似的。

    奈何双拳难敌四手,覃予深知一个道理,既然打败不了敌人,那就加入她们。

    于是,几声笑语中,覃予成功挤在她们中间。

    “李太医说了,我的病稳了,以后可以上学堂了。”柳时雨抱着覃予脖子不撒手,说道,“阿茶,我要跟你一起去。”

    覃予装作很嫌弃,一个劲的扒拉开她,扒拉不掉也就算了,转脸与韩都都说道,“你看她多烦人。”

    柳时雨哼一声,“就烦你就烦你。”紧接着叹了口气,“我那继母毫发无伤被送回大理,我大舅舅气疯了,后来听说我那继母刚进大理地界就被山贼掳了去。”

    “山贼?那还能活吗?”韩都都吓得花容失色,撑起半个身子问道。柳时雨把她蕈菇中毒的始末全都跟韩都都说了。

    柳时雨摇了摇头,“大舅舅说,活不成了,可我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覃予摸了摸柳时雨脑袋,安慰道,“有果必有因,你心性善良没有想到要了她的命,她死了也是她不走运,不必自责。”

    韩都都也说道,“是呀,时雨,别难为自己。”

    柳时雨笑着点点头,把脑袋埋在覃予被子里,确自己没有闻错。“阿茶,你这里怎么有种香香的味道?这种味道好似淡淡的药香,又像是糖……甜甜的,我从来都没有闻到如此奇妙的味道。”

    覃予自己倒是没有发觉,也闻不出什么味道,可劲儿吸了两口也没有发现有什么气味,“没有味道啊。”

    韩都都也闻到了,说道,“跟药香不一样。”

    覃予又扯着被子闻了闻,“不知道,可能李太医给配的药丸子的味道吧。”

    她没有留意这只说了一嘴这个味道,将来……她的身份就是被这个若有若无的味道给破了。

    柳时雨转过脑袋,“李太医也给你制了丸子,也给我制了丸子,掺了糖。”

    韩都都不解,柳时雨和覃予的事儿她都大概知道了些,也正是因为这样,三个人的关系才好的跟亲姐妹一样。

    “唉,你们都有丸子,看我的大夫说了,我这弱症将来还得熬着呢,我回家也要他制成丸子。”韩都都笑嘻嘻说着,她也不想喝药,既然柳时雨的药和覃予的药都可以制成丸子她的也可以。

    覃予突然想起泉州唐家老太公,摇着韩都都肩膀说道,“上次跟你说的唐家老太公,你家祖父怎么说?说不定唐家太公能治好的弱症呢?”

    韩都都有些失落摇了摇头,“祖父说,太医来给我看过都说没办法。”

    “唐家老太公医术整个南梁无人能出其右,若是能请到唐家老太公,你的病就有救了。”覃予听得出来韩家是无意请唐家老太公。

    韩都都笑道,“不说我了,来的路上,将军府的红毯铺到了街前,张灯结彩,好热闹,好多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东京那么多年已经很久没有那么热闹过了。”韩都都兴奋撑着半个身子,说道。

    “等将来,我出嫁的时候定要十里红妆,排场比枡大哥哥娶媳妇还要大。”柳时雨玩笑道。

    “你可是县主大人,百里红妆也不为过,再说,你想嫁给谁?像枡大哥哥那般才子?还是像二哥哥般的威武霸气的大将军?”韩都都也开始不正经起来。

    覃予笑着看着她们喋喋不休说着未来,想着她们两的终生,都是平平安安的,心里很感激当初写上天给她们安排命运的时候给了柳时雨、韩都都一个好结局。

    “阿茶,说你呢,你怎么不说话?”柳时雨戳了戳覃予心口,“你说是不是二哥哥最好?”

    “嘤嘤嘤,有人恨嫁啦呀!不过我二哥哥将来的媳妇可厉害了,比我们一个个都要好上千万倍,时雨你就别想我二哥了。”覃予从不放过揶揄柳时雨的机会,柳时雨可真是单纯的太好玩了。

    “哼,将来我也要嫁给一个跟我祖父一样的人,能为我在院子种满菊花的人。”

    “我也要我也要……”韩都都也开始跟着起哄。

    “是我的……”

    “我也要嘛,一人一半……”

    覃予哈哈大笑,人都还不知道是谁呢,果然女孩子的世界就是简单,“一个人怎么能撕成两半。”

    于是……覃予很轻巧翻身下床,很容易避开了两个女孩的咯吱大战。

    覃予把脑袋伸出窗外,园子里好热闹,她打了个哈欠,收回身子才去开门,梅染、青鸦已经准备好洗漱用的东西站在门口,她闪过身子,让她们进来,“进来罢。”

    “姑娘也该起了,柳姑娘、韩姑娘可就笑话您懒怠。”梅染把洗脸水端放在门边的空架子上,行了礼就去旁边的两个大柜子里拿出今日要穿的绛紫色的齐胸襦裙加上一件满绣桃花的褙子给覃予过目。

    两个头发乱糟糟的小女孩从被子里钻出来,柳时雨笑着打趣梅染,“梅染姐姐这句话说的对,就该好好说说这个懒鬼,听说阿茶早起晚睡的用功,今日可就让我给抓包了,不给点好处封口可不行。”

    覃予由朱雉服侍洗了脸,梅染拿着覃予改良的马毛小刷子仔仔细细给覃予撩牙,她自己胡乱梳了梳头就走到床尾的屏风里,青鸦给她换上了衣裳。

    覃予坐在临窗的妆台前,上面放着两方她自己绣的手帕,一方是绣着一支茶花,一方是绣着一条锦鲤,绣工一言难尽,惨不忍睹,要是不说还真看不出来绣的是茶花和锦鲤,她自己看了都嫌弃。

    “这两方帕子就给你们了,封口哦。”

    柳时雨第一个跳下床,率先选了一方茶花的,看了半天才看出来这原是一朵茶花,“我要这个,这是你家那个异变茶花的吗?”

    “嗯。”

    韩都都没抢过柳时雨,嘟着嘴,“我不要,我也要茶花的,好阿茶,你给我绣一方吧。”

    覃予很无奈,从妆台底下抽出一个小匣子,里面全都是她绣的,“自己找吧。”

    “哈哈哈,阿茶,我们知道你女红不行,没想到这么不行。”

    韩都都没翻几下,与柳时雨同时大笑起来,拿着那些四不像手帕子哭笑不得,覃予一把抢过来,“不要算了。”

    “要要要,留着回去当纪念,当个开心果儿。”韩都都忙抢过来,也挑了一条绣着茶花的夹在腰带上。

    “可别弄丢了,不然我浑身是嘴也说不清。”覃予叮嘱道,她心血来潮相送,日后可千万被惹出什么事儿来。

    韩都都毫不留情嘲笑,“这么丑的花儿,没人联想到你身上,放心吧。”

    “说得也是,谁能想到这是我的。”

    “姑娘别乱动,梳头呢。”梅染毫不客气把覃予脑袋掰回来。

    竹月也拿来两套新的梳头家伙,“两位姑娘头发乱了,奴给您梳一梳吧。”

    于是,三个年纪相仿的女孩排排坐在窗台下的妆台,妆台离窗边还有两尺远,朱雉带着小鹊小燕坐在妆台下撑着下巴看着自家姑娘梳头,重新装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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