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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一战成名(3)

    接下来几日,卢棋与陆上外出探查,由于秘密探查,轻装上阵,带的干粮少之又少,啃过树皮,吃过生肉,陆上还有一只青鸮,十分听话,传递消息不成问题,所以即便卢棋在丛林迷路陆上也能引导他会合。

    陆上也没有想到卢棋一个公子哥儿竟然能受这般苦,从未有过一丝不满之意,仿佛啃树皮已经是卢棋常态,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卢棋短短几日摸清了宜邕州地形地势。

    陆上带着卢棋攀爬大峡谷,暗哨都不来的地方意外发现峡谷峭壁下竟有一丝炊烟升起,虽然很快熄灭,但还是被俩人察觉到,陆上与卢棋相视一眼,点了点头。

    爬过天险峭壁,峡谷下豁然出现无数溶洞,山体裂了条缝隙,打出了一个地下通道,溶洞口还有无数被人践踏过的钟乳石碎块。

    俩人顺着痕迹小心进入溶洞,地面湿滑,还有许多长枪穿凿固定的痕迹,溶洞贯穿婆老山婆老关瘴气林,半天才走到出口,已然到了婆老关瘴气林下,山下便是婆老第一关。

    而所谓的瘴气林如今已然没有瘴气,卢棋不解,地图山标注的确实是瘴气林。

    “之前没有这个溶洞,半年前宜邕州发生过一次地动,定是那个时候山体裂开,才把溶洞露了出来,瘴气林也是那个时候山体开裂泄了瘴气,如今的这片林子跟平常并无两样。”陆上蹲在草丛里,看着山上三三两两席地而坐的智高兵卒,卢棋据暗卫报来的,估算着得有三四千人已经从溶洞过来埋伏在山上。

    “这就能解释的通的了,这就解释了为什么这座山上异常安静,岭南虎、野鹿这些玩意儿为何会跑到山脚下,因为有东西占据了山上。”卢棋用花枝树叶抹了个大花脸,尽可能把自己隐藏起来,与陆上说话也是低声的只有俩人能听见。

    “智高想从侧面偷袭婆老关,但三四千人远远不够,我们还有时间。”陆上说道。

    卢棋终于知道为什么几十万邕南军打不过智高十万大军,这种地势情况都发现不了,何以安边境?

    陆上看出卢棋的不满,解释着又道,“这原本是一片瘴气林,人进去了不出一盏茶的功夫就会四肢无力,精神恍惚,不到一个时辰就会死于非命,所以无人敢靠近,暗哨也不会来这边探查。”

    卢棋才不理会这些话,就算是刀山火海,战场之上也得闯一闯,“看来侬巴里也不是很蠢,还知道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表面上蜻蜓点水试探性攻打宜邕州,吸引邕南军视线,暗地里化整为零屯兵于此,到时候一击而下拿下婆老第一关,宜邕州破。”

    “卢少尉,依您所见?”

    卢棋不语,在地上写了个‘火’字。

    陆上赞同,“秋高气爽、天高物燥,就怕智高潜伏的人少。”

    于是,陆上回去后,把探查到的报了上去,沈翠山知道卢棋也去了探查恨得牙痒痒,把卢棋从婆老第一关守城门调了回来。

    卢棋营帐离军衙远,沈翠山只是让卢棋休养生息,所以他每日只能在军营里瞎逛,不然就是去陆上家吃酒,陆上家是在宜邕州内城城门最近的一条街,是一所两进两出的小院子,还没平北院大,卢棋去的多了也就得知陆上家的过往,只剩下一门女眷,不由得惋惜。

    老祖母陆家老太太烧的一手好菜色,卢棋等着前方战场奏报,参与不了邕南军的部署就去陆家帮忙挑水劈柴,上手做菜才不到半个月的功夫学了不少陆家老太太的真传。

    陆老太太常说,“仲弈做的菜色早就赶超老婆子我的手艺,中鼎就做不来你这些活儿,他呀,只知道当兵士,有时候大半个月都不着家,别说挑水切菜,就是少个火也不会,你要是我家的孙子该有多好。”

    中鼎是陆上表字,只在家里叫一叫,卢棋也很自然叫上了陆上的字中鼎,陆上常说,从未见过如此随和的公子哥儿,卢棋说起过想要把陆上纳入麾下,陆上总是看着陆家的孩童妇孺笑而不语。

    终于,过了重阳第七天黄昏,宜邕外城吹起角号,婆老第一关方向大火烧红了半边天,陆家老太太从厨房里出来,陆家嫂嫂们丢下喂鸡米糠、妹妹们纷纷停下手帮人绣补绸子,孩童们纷纷从街上跑回来,扑到各自母亲身边静静看着天边的黑烟四起。

    街上人声沸腾,陆家院子里异常平静。

    “仲弈啊,你看,那是不是中鼎的方向?”陆老太太回过头把正在烧菜且平静的卢棋给拽了出来,老太太个子小,站直了还没到卢棋胸口,指着婆老第一关的方向,期望卢棋能看的远一些。

    “是婆老关的方向。”卢棋看了一眼,又道,“准备准备,吃饭了,今日做了个东京独有的糖醋里脊,中鼎是没这口福了。”

    陆家老小奇了怪了,卢棋怎么一点都不紧张?听说卢棋是来支援的晋北军,骑着马打仗的,不知怎么来到宜邕州之后被闲置起来。

    陆上说过,卢少尉本事大着呢,整日来陆家晃悠也只不过是给自己打打牙祭,实际上的卢少尉对外面的事儿是清清楚楚的。

    如此一想,陆家老少放松下来,跟往常一样吃饭,陆家九口整整齐齐围坐桌边,铁牛早已落座,反倒是卢棋最后一个端着最后一个菜最后一个落座,两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总是往门外看,饭都吃不安稳,入夜,婆老关大火映红半个宜邕城。

    青鸮长唳划破云霄,卢棋眉心一动,青鸮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铁牛迅速放下碗筷,三两步出了门,不一会儿,手臂上多了只黑纹白毛、锐利英气振翅长于双臂的黑喙白面青鸮,铁皮蛇纹双脚绑了两个小竹筒,双爪犹如铁钩,力量大的可把一只小羊羔给活活撕碎。

    陆家各人屏住呼吸,只有三岁小侄子嘟嘟囔囔扑过来要捉青鸮,老太太着手把孩子扣在怀里,“七宝儿乖,阿青有事儿,以后再陪你玩。”

    卢棋踱了几步,竹筒里一张是陆上的条子,一张是薛思奇的条子,看完卢棋捏紧了手里两张纸,一把扔到火里,“陆祖母,我还有点事儿,先告辞了。”

    “哎哎哎,去吧去吧。”陆老太太挥着手让他走,青鸮回来了,看来出事了。

    马蹄声声,陆家门口多了几个晋北铁骑,“少尉。”

    “先回去。”卢棋翻身上马,脸上的表情阴沉的犹如寒铁。

    “少尉,我们中埋伏了,铁骑出城遇到埋伏,邕南大军直入智高大本营,被埋伏了,死伤无数,沈将军和一众将军在军衙等您。”

    卢棋不语,挥起长鞭甩了个儿响亮的鞭花,“策~”

    沈翠山亲自到军衙门口接,把邕南军着设埋伏的事儿说了一遍,卢棋已经知道了,青鸮传回来的消息比沈翠山的消息要快一些,一路上他连应对之策都想好了。

    “沈将军。”卢棋进了演武堂,沈翠山铠甲血迹斑斑,是敌人的血,看来沈德一上过阵,军武之人杀伐之气骤然而起。

    沈德一没有跟卢棋废话,揪着卢棋衣领把他拖到沙盘前,“还有一千晋北铁骑,在哪儿?”

    卢棋咬着牙不反抗,与他说起了现在的形势,“晋北铁骑现如今仅仅只是侧翼骚扰,迂回包抄智高大本营,铁骑人少分散,机动不强,双拳难敌四手,智高大军善于打伏击战,邕南军过于被动,智高明显是有备而来,将军,我们这是被算计了。”

    沈德一青筋暴起,半个月以来,剩下的一千晋北铁骑迂回城外,智高把城锁得死死,那一千晋北铁骑根本进不了城,最近连讯息都没有了,把卢棋弄来就是让他想想办法怎么联系上那迂回城外的一千铁骑。

    可他也很清楚,卢棋也不一定找得到人在哪里。

    智高大军一分为二,埋伏于大本营之外,邕南军迎战深入敌后,四面楚歌,智高步兵面对晋北铁骑明显处于劣势,本该处于被动,可如今山势之下,晋北铁骑侧翼包抄实属下策,更何况智高人多,晋北骑兵少,晋北铁骑不会停下来与步兵生死搏杀,如此才有了如今退回城中的被动局面。

    沈德一松开手,“智高有备而来,攻城之后引诱我们深入敌营,你是对的,婆老关有伏兵,幸好早有准备,一把大火切断侬巴里的部署。”

    卢棋看着沙盘里面,邕南军被困,宜邕城大军压境,先前派出去迂回的两千铁骑现在了无音讯,不知是死是活。

    卢棋单膝跪地,又道,“将军没时间了,末将请战,重骑冲阵,分割战场,来回几个冲刺直接把智高大军凿穿,打乱侬巴里所有部署,短时间内必不能重新整合,而后,邕南主力压上去。”

    沈翠山怒目厉声,喝道,“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如今两千晋北铁骑恐怕已经没了,剩下一千都不知道在哪里?怎么冲阵?智高十万大军训练有素,如狼似虎,你这是白白送命。”

    “难道十几万邕南军是草包?小民亦有赴死勇,人怂事事休。”卢棋又与沈德一说道,“沈将军部署严谨,这一战我们能拿下来,晋北铁骑没有那么弱,末将还给侬巴里留了份大礼。”

    沈德一很懊悔用了沈翠山迂回包抄之术,现在想来,沈翠山是争功之心过甚,太过自负,以邕南军冲阵,晋北铁骑迂回。

    “你且说说说。”沈德一冷静下来。

    卢棋指着智高大本营不远的山头说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将军不是想要知道那一千晋北军干什么去了吗?小爷我给侬巴里留了份大礼。”

    沈德一大惊,粮草之地一直都行军大忌,别说诡计多端的智高,就连邕南军粮草驻地都有两万人马驻守,一千晋北军又怎么能动得了智高粮草。

    “好,好样的,不愧是卢恒教出来的,晋北铁骑还是你指挥。”沈德一现在也无从计较,当务之急是解了宜邕城围城之困。

    卢棋披上铁甲,城中三百身中埋伏回城的晋北铁骑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齐刷刷上马。

    “将士们,智高践踏我们疆土,掠夺百姓,今兵临城下,烽火四起,退一步国破家亡,百姓任人鱼肉,妻儿流离失所,将士当无畏,如以吾命绝,誓不叫敌寇踏入城门一步。”卢棋振臂高呼。

    “以吾命绝,誓不叫敌寇踏城门一步。”三百晋北铁骑振枪高呼,气势恢宏,个个如狼似虎,视死如归。

    沈德一登城门,晋北军的热血无畏星火燎原,邕南战士纷纷振臂高呼,城门外,山火照亮整个宜邕城,铁牛力大无穷,长枪绑着火炮,掷出千米高,橙黄焰火开在宜邕城外。

    失去联络与智高迂回对战的晋北军只撇了一眼,大喝一声,长枪刺过智高军胸膛,到了冲阵的时候,朝着信号焰火方向杀去。

    薛思奇猫在山里,焰火虽然只有一瞬间,“冲呀。”

    一千晋北铁骑烧粮草,直冲战场,智高大军前后受敌乱了阵脚,沈德一站在城墙,看着火路移动,晋北铁骑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化零为整,卢棋仅仅一个晚上几个回合下来直接把智高大军凿穿。

    沈德一在演武堂,一个个接着揍报,邕南军紧随铁骑之后,短短三日,从最开始的晋北铁骑阵亡几十,到几百,邕南军从十几万变成十万,卢棋活捉侬巴里,当着智高大军、宜邕百姓的面,把侬巴里吊在树上打了一顿,卢家小爷名声大噪,智高军退回德川镇,宜邕州保住了。

    智高监国太子递交和谈书,朝廷短短一个月就给了回音,由沈德一亲自前往德川镇受降,卢棋总是觉得侬巴里没有那么轻易罢手,沈德一也说这不是侬巴里的作风。

    但一个战败之国还能怎么样?沈德一带着沈翠山去了。

    安顿好阵亡晋北军归乡,卢棋与陆家老少道别后带着仅剩两千多晋北铁骑北上,倒也没有了来时的匆忙,行军没几日,陆上的青鸮出现。

    ‘元彬叛变,侬巴里潜逃,沈将军落入敌手,宜邕困。’

    短短几个字,卢棋当即整兵连夜往宜邕州去,第二日黄昏到了宜邕州,晋北铁骑活生生杀出一条血路,进了城。

    卢棋生擒侬巴里,智高和谈的消息传到东京,没有激起多少水花,东京只热闹了几日,东京流传着卢家小爷的传说,都说他是天生的战神、铁打的将军,卢家接了赏赐,直到不久后,另一个消息从南边传来。

    智高炸降,沈德一阵亡,卢棋三千铁骑突出重围,斩杀智高三万大军,宜邕城外血流成河,尸堆成山,卢棋一战成名,智高无力再战,退回智高国内,纳贡和谈。

    东京宁王府内,苏霍呆在书房,转着手里盘了几年的核桃,朝廷确切消息没有放出来,苏霍只能自己想办法,听着照影回话。

    “邕南军里出了奸细,是沈翠山身边的副将,叫元彬,沈家父子德川镇和谈,元彬协助侬巴里出逃,沈德一被智高监国太子俘虏,智高大军再次兵临城下,卢二爷带着两千多晋北铁骑连夜杀了回去,侬巴里以沈德一胁迫邕南军,沈德一为了不拖后腿自刎阵前,卢二爷斩杀智高军三万人,朝廷如今还没有踏平智高的能力,依旧和谈。”

    苏霍神情漠然,似乎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福伯在一旁看着照影带回来的折子,有些奇怪道,“元彬是沈翠山的人,这次却没有担任何责任,看来沈德一的死没有那么简单。”

    照影出身青铜军,其中关窍一清二楚,“老子给儿子做补救,可惜了沈德一将军,几十年战功累累,落了个自刎谢罪的结果,沈翠山能打仗,做将领实属勉强,沈家带领的邕南军即将不复往日在南平府麾下光彩。”

    苏霍若有所思,把卢棋送回来的密信烧成灰烬,三千晋北铁骑折损过半,卢棋一战成名,看来他的加快谋划才行。

    “田茶那边可有回应?”他必须尽快把田茶收入麾下。

    终于轮到福伯回话,“南北铺子没有什么反应,这将近两个月以来,田茶再也没有在南北铺子出现过,对我们邀约也是石沉大海,余阎浮滑得很,每每做小伏底,可话里话外都在婉拒归诚马家。”

    照影低眉,问福伯,“不是说给停掉南北铺子那个作坊南北山庄的干果、生鲜果子供应吗?南北铺子怎么还能那么理直气壮?”

    “这就是田茶的高明之处,南北山庄自开工这半年来积攒了不少存货,现在的南北铺子虽然拿不到我们马家货,可从散落的农户手里高价收购,南北铺子一时半会恐怕不会有什么问题。”福伯解释道,“余阎浮虽然想从我们这里拿货,但只是想要拿货,不谈归诚。”

    照影低眉,“看来这覃姑娘是有意防范,怪不得这一个多月以来覃姑娘除了上学塾,基本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连余阎浮在卢家大喜之日后再也没登过卢家的大门,不过近来,覃家的婆子倒是上门勤快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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