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第六章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上）
新的学期，李可消失了。
就像人间蒸发一般，最开始是父母向学校请假，说李可身体不舒服，随后便是长期的无故旷课，老师试图给家长打电话，然而家长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只是说李可现在的状态不适合上学云云。
王子卿在李可生病一周之后，开始担心起她来，不过顾方绪安慰他说，既然她的父母说没有事情，那就没有事。加上她没有在群里发消息，想来是不想让我们知道，所以也不要多问了。于是王子卿只好将内心的不安强行压制住。
但是当旷课时长达到一个月之后，即使是顾方绪也意识到问题不对了。他叫上王珂儿，和王子卿一起打算去李可家里探望一下。
“可是，我不知道李可家的具体位置啊……”在学校的花园里，王珂儿这么说的，“我知道她住在隔壁那栋楼，但是具体哪个单元、哪个房间，我就不知道了。我很担心她，但是她一直不回我的微信，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王珂儿眼中掩饰不住担忧神色。
“会不会是她的父母把她关起来了啊，所以一方面父母说她没事，一方面又长期旷课。”王子卿忍不住有这样的猜想。
“我想不至于，李可遇到的情况更有可能是出了什么不想让我们知道的事情，所以回避我们的同时又长期缺勤。”
“我倒觉得王子的说法有一定可能性。”王珂儿突然插嘴道。
顾方绪和王子卿听了都心里一惊，忙转头看向王珂儿。
王珂儿十分严肃地对两人说，“因为据我所知，可可子和奶奶住在一起，我从来没有见过她的父母。所以如果是他的父母突然回来，逼着可可子做出什么她不愿意做的事情，是很有可能的。”
顾方绪听了直皱眉头。突然出现的李可父母，和他们为李可请假的、含糊其辞的理由，让顾方绪感觉到问题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不管怎样，今天我们最好还是去李可家里看看。”他说。
“但不知道具体住址怎么办呢？”王珂儿问道。
“那就一个一个房间地敲！”王子卿说得斩钉截铁。
顾方绪和王珂儿看着王子卿，这是以前王子卿绝对说不出来的话。此刻他的像一个发疯的公牛一般，眼里充满了红色的血丝，面貌因为愤怒而有一些扭曲。而以前他简直像甲状腺激素分泌不足，对万事万物都不关心，沉浸于自己的世界里，听命于自己的现状。
“嗯，我知道了。我想，一个月不上学的李可同学想必遇到了相当棘手的情况，即使是她不愿意让我们知道，但是作为她的朋友，我们也有义务去帮助她。”顾方绪做出了如下的结论。
“那我们走吧。”王珂儿说道。
三人骑上车，以很快的速度向名都园——李可和王珂儿所在的小区——奔去。到了门口，王子卿才意识到他提出的方案工作量有多么的艰巨。
名都园虽然名字听起来很高雅，但其实是建成于十五年前的建筑，属于老旧小区，或者，甚至连小区都算不上，只是一些住宅建筑集聚因而堆出来的一片区域而已。没有门禁，没有绿化，外来车辆可以任意在楼宇之间穿行。坐电梯需要刷卡，以此来防止陌生人随意进出。不仅如此，由于是塔楼，一层有八户，而整座楼有20层，算起来有160户人家，要是一家家敲门，恐怕会被当作窃贼踩点，被警察直接带走。
“怎么办？”王珂儿看向王子卿，问道。
王子卿也不知道怎么办，现在看来他的想法根本不实际，必须另辟蹊径。
“其实没有必要一家家问，”顾方绪看见这个情况，插嘴说道，“我们只要在楼里等一等，看到那种一看就经常在这个时点出没的人，然后向他们打听就好了。以李可的性格，应该会给他们留下很深的印象才对，说不定还会跟他们中的一些人认识。我们也不一定问出具体的位置，哪怕只是问出楼层、问出一个大概的范围就很好了。”
三人在楼下等了一会，顾方绪彬彬有礼地问了几个路过的人之后，终于遇到了一个从楼外买菜进来的老太太，告诉他们，李可家住在15层的4号房间。
“那个小女孩很热情的，见到我还主动帮我把东西拿回家，真的是很乖巧的女孩子，你们是她的同学吧，一定要好好对她啊。”
“是，那肯定，”顾方绪用春风和煦般的笑容点头答应道，“您最近还有看到她吗？”
“啊……那个女孩大概一周前还在跟我打招呼吧。”
“她看起来怎么样？”王子卿焦急地问。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她看起来怎么样！有没有被虐待的痕迹，或者心情沮丧的样子，或者有大病的样子。”王子卿变得激动了起来。
“啊……那倒没有，感觉和平时一样。挺开朗热情的一小姑娘。”
听了这话，王子卿长出了一口气。看来李可没事，那就太好了。
“那您还有注意到什么吗？什么都可以。”顾方绪看起来不放心，又追问道。
“没有了。”老奶奶皱了皱眉头，看上去对这几个人的来意产生了怀疑。
“嗯，那谢谢了！”顾方绪向老奶奶道谢道。
王珂儿也深鞠了一躬。
这时王子卿已经来到了楼梯门口。李可平安无事让他多少放松了一些，但想见她的心情一直没有改变。
自从野炊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联系，无论是微信还是线下。
电梯很快就到了，在老奶奶帮忙刷卡下，三人来到了十五楼，按响了四号房的门铃。
没有人响应。
顾方绪又按了按门铃，这时屋子里传来了脚步声，但是仍然没有马上开门。
过了大约两分钟，门开了，一个金色头发的女人打开了房门。第一眼看上去，顾方绪就觉得这个女人的脸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尤其是她的肤色，和眼睛，有一种难以描述的不协调感。
“你们找谁？”女人说了一句。
“请问这是李可家吗？”王子卿明知故问，因为他看见了李可的自行车还摆在房间的里侧。
“不认识。”女人态度不怎么好，甩出这一句话之后转身就想关门。
“请不要这样，”王珂儿伸脚，卡住了门。
女人怀疑地看着他们，“你们找错了。”
“不会错的，李可是我们的同学，她的自行车我认识，就摆在那里，而且家里的装潢和她发给我的自拍里面的也是一致的。”王珂儿抬起头，坚定地说道。
女人明显产生了犹豫的表情，向房间里面看了一眼，然后说道，“我并不是很清楚，房子是我老公的朋友借给我们住的，我们刚搬进来一周。所以你说的人我也不是很清楚。”
“那请问原来那家人怎么样了呢？”王珂儿问道。
女人又犹豫了一下。
王子卿感觉到自己的内心非常的慌张，他产生了一股想要推开那个女人进去把李可找出来的冲动，他知道李可就在里面，面前的这个人在撒谎！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冲动的，自从李可不再联系自己之后，他的内心就似乎产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李可长期缺勤在他心里累积的压力逐渐化为淤积的情绪，现在即将爆发出来。
这时，另一个拖鞋的脚步声响起，淡定、从容，出来的是一个黑发男人，他看着眼前的这些人，说，“不要站在门口了，快请进。”
听到这话，王子卿当然毫不客气准备进屋，顾方绪最初还有一些犹豫，但是想到光天化日之下，他们又有三个人，想来问题不大。于是便也走进了屋里。
男人拿出了拖鞋，请他们坐在餐桌，又拿出了几听未曾开封过的芬达，摆在他们面前，然后才说道，“你们是李文劲女儿的朋友？”
顾方绪点点头，说道，“是的。”
男人听了也点点头说道，“你们为什么来这里找她？”
于是王子卿就把他们和李可的事情都告诉给了这个男人，包括他们和李可的关系、楼下遇到的老奶奶、他们对这里就是李可家的确信等等，男人一言不发地听着，最后点点头，“我明白了，原来是这么一回事。看来你们误会了。”
“怎么回事？”王子卿问道。
“我想你们的朋友不联系你们是有她的道理的，说实话，这些都是我从李文劲那里听来的，本来我不想告诉你们的，但是既然你们这么想寻根究底，那么告诉你们也无妨。”男人平静的说。
“你讲。”王子卿说。
“事情也很简单，你们听了也不要太震惊。”男人慢悠悠地说道，“事实上，你们的朋友和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私奔了。”
“嗯？”这个字从王珂儿和王子卿空中异口同声地发出，显然他们完全不敢相信，而顾方绪只是沉默，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事实上，有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一直和你们的朋友有微信上的往来，一来二去，就和你们的朋友勾搭上了。大概有两个月了吧，后来李文劲发现了女儿的这个秘密，把她痛打了一顿，结果他的女儿第二天就不见了，只留下一张便条，意思大概是自己心有所属，想要离家出走，还望父母不要担心，自己会好好地，过几年和他成家之后再回来之类的。手机什么的也都留下了，什么都没有带走。”男人说道。
“不可能，不可能。”王子卿不敢相信，王珂儿听了也直摇头。
“事情是这样的，所以李文劲一家无法再接受继续住在这个屋檐下，于是阖家搬走了。把房子暂时借给了我和我夫人住。”男人继续说，“我知道你很难接受这样的事情，但请你相信我。”
“他们没有报警吗？”顾方绪说道。
“报了，但是警察说女儿曾经现身于警察局，告诉他们自己没事。因为当事人都出面了，因此事情就不了了之了，李文劲夫妇也只好接受这个结果。”
“好吧，我们明白了。”顾方绪起身，向他们道谢道。
“不客气，我为李文劲的女儿有你们这样的朋友感到高兴。”男人也客客气气的。
“慢着……”王子卿还想说什么话，突然顾方绪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示意他自己有话要说。
三人走出李可，过去的，家，在外面的街道上徘徊。王子卿感觉自己的五官像是被麻痹了一般，天旋地转，又好像重力已经不在了，任由两腿轻飘飘地、不自主地行动，他将手靠在顾方绪的身上，以免自己摔倒在地上。
顾方绪和王珂儿在说什么他不知道，他只是觉得天地在旋转、旋转。
山海江河、日月星辰好像混在了一起，胸口被海啸拍击，双眼像是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充斥着眼眶，又好像是被火钳灼烧般疼痛。
他走不动了，蹲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
顾方绪注意到了他，于是转身，同样蹲下，对他说，“我有话必须告诉你，但是不能在这里，来我家吧。”
“不，不，”王子卿如此嗫嚅着，“就在这里。”
“好，我们不去我家，但我们必须有一个坐的地方，”顾方绪环视四周，看到了一家赛百味，“我们去那里。”
就像人间蒸发一般，最开始是父母向学校请假，说李可身体不舒服，随后便是长期的无故旷课，老师试图给家长打电话，然而家长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只是说李可现在的状态不适合上学云云。
王子卿在李可生病一周之后，开始担心起她来，不过顾方绪安慰他说，既然她的父母说没有事情，那就没有事。加上她没有在群里发消息，想来是不想让我们知道，所以也不要多问了。于是王子卿只好将内心的不安强行压制住。
但是当旷课时长达到一个月之后，即使是顾方绪也意识到问题不对了。他叫上王珂儿，和王子卿一起打算去李可家里探望一下。
“可是，我不知道李可家的具体位置啊……”在学校的花园里，王珂儿这么说的，“我知道她住在隔壁那栋楼，但是具体哪个单元、哪个房间，我就不知道了。我很担心她，但是她一直不回我的微信，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王珂儿眼中掩饰不住担忧神色。
“会不会是她的父母把她关起来了啊，所以一方面父母说她没事，一方面又长期旷课。”王子卿忍不住有这样的猜想。
“我想不至于，李可遇到的情况更有可能是出了什么不想让我们知道的事情，所以回避我们的同时又长期缺勤。”
“我倒觉得王子的说法有一定可能性。”王珂儿突然插嘴道。
顾方绪和王子卿听了都心里一惊，忙转头看向王珂儿。
王珂儿十分严肃地对两人说，“因为据我所知，可可子和奶奶住在一起，我从来没有见过她的父母。所以如果是他的父母突然回来，逼着可可子做出什么她不愿意做的事情，是很有可能的。”
顾方绪听了直皱眉头。突然出现的李可父母，和他们为李可请假的、含糊其辞的理由，让顾方绪感觉到问题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不管怎样，今天我们最好还是去李可家里看看。”他说。
“但不知道具体住址怎么办呢？”王珂儿问道。
“那就一个一个房间地敲！”王子卿说得斩钉截铁。
顾方绪和王珂儿看着王子卿，这是以前王子卿绝对说不出来的话。此刻他的像一个发疯的公牛一般，眼里充满了红色的血丝，面貌因为愤怒而有一些扭曲。而以前他简直像甲状腺激素分泌不足，对万事万物都不关心，沉浸于自己的世界里，听命于自己的现状。
“嗯，我知道了。我想，一个月不上学的李可同学想必遇到了相当棘手的情况，即使是她不愿意让我们知道，但是作为她的朋友，我们也有义务去帮助她。”顾方绪做出了如下的结论。
“那我们走吧。”王珂儿说道。
三人骑上车，以很快的速度向名都园——李可和王珂儿所在的小区——奔去。到了门口，王子卿才意识到他提出的方案工作量有多么的艰巨。
名都园虽然名字听起来很高雅，但其实是建成于十五年前的建筑，属于老旧小区，或者，甚至连小区都算不上，只是一些住宅建筑集聚因而堆出来的一片区域而已。没有门禁，没有绿化，外来车辆可以任意在楼宇之间穿行。坐电梯需要刷卡，以此来防止陌生人随意进出。不仅如此，由于是塔楼，一层有八户，而整座楼有20层，算起来有160户人家，要是一家家敲门，恐怕会被当作窃贼踩点，被警察直接带走。
“怎么办？”王珂儿看向王子卿，问道。
王子卿也不知道怎么办，现在看来他的想法根本不实际，必须另辟蹊径。
“其实没有必要一家家问，”顾方绪看见这个情况，插嘴说道，“我们只要在楼里等一等，看到那种一看就经常在这个时点出没的人，然后向他们打听就好了。以李可的性格，应该会给他们留下很深的印象才对，说不定还会跟他们中的一些人认识。我们也不一定问出具体的位置，哪怕只是问出楼层、问出一个大概的范围就很好了。”
三人在楼下等了一会，顾方绪彬彬有礼地问了几个路过的人之后，终于遇到了一个从楼外买菜进来的老太太，告诉他们，李可家住在15层的4号房间。
“那个小女孩很热情的，见到我还主动帮我把东西拿回家，真的是很乖巧的女孩子，你们是她的同学吧，一定要好好对她啊。”
“是，那肯定，”顾方绪用春风和煦般的笑容点头答应道，“您最近还有看到她吗？”
“啊……那个女孩大概一周前还在跟我打招呼吧。”
“她看起来怎么样？”王子卿焦急地问。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她看起来怎么样！有没有被虐待的痕迹，或者心情沮丧的样子，或者有大病的样子。”王子卿变得激动了起来。
“啊……那倒没有，感觉和平时一样。挺开朗热情的一小姑娘。”
听了这话，王子卿长出了一口气。看来李可没事，那就太好了。
“那您还有注意到什么吗？什么都可以。”顾方绪看起来不放心，又追问道。
“没有了。”老奶奶皱了皱眉头，看上去对这几个人的来意产生了怀疑。
“嗯，那谢谢了！”顾方绪向老奶奶道谢道。
王珂儿也深鞠了一躬。
这时王子卿已经来到了楼梯门口。李可平安无事让他多少放松了一些，但想见她的心情一直没有改变。
自从野炊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联系，无论是微信还是线下。
电梯很快就到了，在老奶奶帮忙刷卡下，三人来到了十五楼，按响了四号房的门铃。
没有人响应。
顾方绪又按了按门铃，这时屋子里传来了脚步声，但是仍然没有马上开门。
过了大约两分钟，门开了，一个金色头发的女人打开了房门。第一眼看上去，顾方绪就觉得这个女人的脸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尤其是她的肤色，和眼睛，有一种难以描述的不协调感。
“你们找谁？”女人说了一句。
“请问这是李可家吗？”王子卿明知故问，因为他看见了李可的自行车还摆在房间的里侧。
“不认识。”女人态度不怎么好，甩出这一句话之后转身就想关门。
“请不要这样，”王珂儿伸脚，卡住了门。
女人怀疑地看着他们，“你们找错了。”
“不会错的，李可是我们的同学，她的自行车我认识，就摆在那里，而且家里的装潢和她发给我的自拍里面的也是一致的。”王珂儿抬起头，坚定地说道。
女人明显产生了犹豫的表情，向房间里面看了一眼，然后说道，“我并不是很清楚，房子是我老公的朋友借给我们住的，我们刚搬进来一周。所以你说的人我也不是很清楚。”
“那请问原来那家人怎么样了呢？”王珂儿问道。
女人又犹豫了一下。
王子卿感觉到自己的内心非常的慌张，他产生了一股想要推开那个女人进去把李可找出来的冲动，他知道李可就在里面，面前的这个人在撒谎！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冲动的，自从李可不再联系自己之后，他的内心就似乎产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李可长期缺勤在他心里累积的压力逐渐化为淤积的情绪，现在即将爆发出来。
这时，另一个拖鞋的脚步声响起，淡定、从容，出来的是一个黑发男人，他看着眼前的这些人，说，“不要站在门口了，快请进。”
听到这话，王子卿当然毫不客气准备进屋，顾方绪最初还有一些犹豫，但是想到光天化日之下，他们又有三个人，想来问题不大。于是便也走进了屋里。
男人拿出了拖鞋，请他们坐在餐桌，又拿出了几听未曾开封过的芬达，摆在他们面前，然后才说道，“你们是李文劲女儿的朋友？”
顾方绪点点头，说道，“是的。”
男人听了也点点头说道，“你们为什么来这里找她？”
于是王子卿就把他们和李可的事情都告诉给了这个男人，包括他们和李可的关系、楼下遇到的老奶奶、他们对这里就是李可家的确信等等，男人一言不发地听着，最后点点头，“我明白了，原来是这么一回事。看来你们误会了。”
“怎么回事？”王子卿问道。
“我想你们的朋友不联系你们是有她的道理的，说实话，这些都是我从李文劲那里听来的，本来我不想告诉你们的，但是既然你们这么想寻根究底，那么告诉你们也无妨。”男人平静的说。
“你讲。”王子卿说。
“事情也很简单，你们听了也不要太震惊。”男人慢悠悠地说道，“事实上，你们的朋友和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私奔了。”
“嗯？”这个字从王珂儿和王子卿空中异口同声地发出，显然他们完全不敢相信，而顾方绪只是沉默，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事实上，有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一直和你们的朋友有微信上的往来，一来二去，就和你们的朋友勾搭上了。大概有两个月了吧，后来李文劲发现了女儿的这个秘密，把她痛打了一顿，结果他的女儿第二天就不见了，只留下一张便条，意思大概是自己心有所属，想要离家出走，还望父母不要担心，自己会好好地，过几年和他成家之后再回来之类的。手机什么的也都留下了，什么都没有带走。”男人说道。
“不可能，不可能。”王子卿不敢相信，王珂儿听了也直摇头。
“事情是这样的，所以李文劲一家无法再接受继续住在这个屋檐下，于是阖家搬走了。把房子暂时借给了我和我夫人住。”男人继续说，“我知道你很难接受这样的事情，但请你相信我。”
“他们没有报警吗？”顾方绪说道。
“报了，但是警察说女儿曾经现身于警察局，告诉他们自己没事。因为当事人都出面了，因此事情就不了了之了，李文劲夫妇也只好接受这个结果。”
“好吧，我们明白了。”顾方绪起身，向他们道谢道。
“不客气，我为李文劲的女儿有你们这样的朋友感到高兴。”男人也客客气气的。
“慢着……”王子卿还想说什么话，突然顾方绪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示意他自己有话要说。
三人走出李可，过去的，家，在外面的街道上徘徊。王子卿感觉自己的五官像是被麻痹了一般，天旋地转，又好像重力已经不在了，任由两腿轻飘飘地、不自主地行动，他将手靠在顾方绪的身上，以免自己摔倒在地上。
顾方绪和王珂儿在说什么他不知道，他只是觉得天地在旋转、旋转。
山海江河、日月星辰好像混在了一起，胸口被海啸拍击，双眼像是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充斥着眼眶，又好像是被火钳灼烧般疼痛。
他走不动了，蹲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
顾方绪注意到了他，于是转身，同样蹲下，对他说，“我有话必须告诉你，但是不能在这里，来我家吧。”
“不，不，”王子卿如此嗫嚅着，“就在这里。”
“好，我们不去我家，但我们必须有一个坐的地方，”顾方绪环视四周，看到了一家赛百味，“我们去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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